楚宏犹豫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越来越阴,就是不开口。

    楚子轩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白。周小美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嘴唇都要咬破了。

    不带这么折磨人的。秦?心想,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敢实话实说吗!钝刀了割肉,还不如一刀下去痛快呢!

    楚太太轻咳一声,“子轩,你确实伤得很重,五至六节腰椎粉碎性骨折,脊髓严重受损,还有右腿骨折,幸运的是手术十分成功,而且你的所有内脏都没有受伤。”

    嗯?好象还有什么最要紧的地方没说。秦?暗想。楚太太看上去十分坦白,但也不敢全都告诉儿子。

    “腰椎骨折?也就是说子轩瘫痪了?”周小美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太太,等着她否认,等着她说大夫误诊了,子轩明天就能站起来。

    “治疗过程会相当长。”楚太太字斟句酌地说,“我们正在联系国内外的专家,一定有办法治好子轩。”

    打击太大,楚子轩一声抽泣噎在喉咙里,手一扬,像是想要捶打自己的腰背,周小美连忙按住他。

    “躺好躺好,不要乱动。”楚太太连声说。

    “子轩,你……”楚宏看看儿子,想要安慰他几句,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可怜的子轩。”周小美抽抽鼻子,开始哭,“你别怕,太长的治疗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不用陪着我。你现在就走吧。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呆着。”楚子轩仰头看着天花板,恨恨地说,“你们不用骗我,我瘫痪了,再也治不好了。小美,现在就走吧,反正你以后也不会爱你了。”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就算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也一样爱你。”周小美握住楚子轩的手,着急地,一口气地说。

    楚子轩缓缓转过头,看向周小美。

    周小美满脸泪痕,她望着楚子轩,“我爱你。我想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她的眼睛明亮真诚,楚楚动人。

    秦?觉得,周小美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真爱动人心。

    楚子轩显然是相信了周小美的话,眼泪滑落,声音里也满含了爱意,“小美,我也爱你。”

    “你终于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子轩。”周小美说。

    秦?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很想替周小美大哭一场。太晚了,就算楚子轩相信了周小美的爱,又有什么用!

    秦?揉揉鼻子,再揉揉眼睛,才发现楚太太已经悄悄站起身来,把病床边的位置全都让给了周小美。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了你。你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男神。还记得咱们相爱的那个星期吗?你天天称赞我好看,说你爱我,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星期。”

    “我记得。其实从你第一眼看到我,我就知道你爱上了我。”楚子轩说着,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都瘫痪了还这么自恋。秦?暗暗吐槽,眼光一瞥,发现楚太太站在一边,轻轻松了一口气,显然是看到儿子露出笑容,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一直知道你爱我,但直到那个星期我才突然发现你变得好美丽。我是真的动了心。虽然后来……”

    “我知道,我知道。”周小美抚摸着楚子轩的头发,声音越发温柔,“我不怪你。不管怎样,我都一直爱着你。”

    周小美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子轩,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治伤,你这样伤害自己,真的比打我骂我,花心找别的美女更让我难受。”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楚子轩的眼角还流着泪,声音里居然就带出了宠溺。

    “子轩,你永远是我英俊无比的男神,我爱你。”

    沾满泪水的嘴唇贴到了一起,秦?低下头,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

    “这位同学,请等一等。”秦?刚出了病房,还没走到电梯,就听到身后楚太太叫。秦?回头一看,发现楚宏也跟了出来。

    “刚才我们去送客人时,病房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轩真的想自杀?”楚宏看看走廊周围,没有路过的大夫护士,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位同学,你贵姓?”楚太太脸上泪痕未干,却礼貌地笑了笑,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叫秦?。”秦?先回答了楚太太,然后把楚子轩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手术刀要割腕,幸亏周小美反应快,夺下了刀,救了楚子轩一命的事,掐头去尾,把关于自己的全部抹去,重点突出的把周小美怎么不顾自己被划伤,一心要救楚子轩的勇敢事迹说了一遍。

    楚宏听完,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都怪钱老板,本来还可以多瞒子轩几天,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刚才他在病房里大谈腰椎粉碎性骨折多痛苦,多难治,打断了他好几次,他都把话题又绕了回来,子轩听了当然会疑心。至少那把手术刀……”楚宏顿了顿,“他哪弄了把手术刀来?”

    可见楚宏人品太差,顺风顺水时不显,一旦有事,立刻有人落井下石。也难怪他会觉得儿子被打是因为有人妒忌他。秦?暗想。估计平时想要打他的人也不少。

    “钱老板来探望子轩,你又没事先告诉他子轩不知道实情,钱老板说漏了嘴也是无心之过。至少手术刀,肯定不会是钱老板拿给他的,你不要瞎猜。”楚太太苦笑了一下,“纸里包不住火,子轩又不傻,一条腿打了石膏,另一条腿怎么会也一点知觉都没有?虽然手术时他被麻醉了不知道,但从腹部到臀部做了那么多固定,他摸也摸得出来,当然会疑心。”

    虽然楚太太这么说,但楚子轩仅凭听来的几句话就想自杀,也实在是太脆弱了一点。秦?暗想。

    “小美说得很对,子轩是成年人了,咱们的确应该告诉他实情,他才能更好的配合治疗。”楚太太说。

    “难道告诉他他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楚宏气呼呼地反驳。

    “专家们真的认为楚子轩再也站不起来了?”秦?问。

    “专家当然不会这么说。”楚宏不耐烦地说,“他们的说法是脊髓损伤严重,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需要慢慢休养。”

    那就是治不好了呗。秦?心想。

    三个人站在走廊里,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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