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走进百花街,一个年轻男子正从货车上卸饮料。男子很高,身形修长挺拔。虽然没什么肌肉,但秦?看着他轻松地抱起三箱可乐,转身时还腾出一只手来塞了塞耳机,立刻就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年轻男子进了街边的便利店。秦?停下脚步。便利店和她打工的小店门对着门。秦?记得很清楚,二天前那还是一家服装店,二天没来,服装店就变成了便利店,而且看上去已经装修好开业了。

    秦?正在感叹现在店铺转手的速度,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秦?,立刻展开一个微笑。

    “你好,你是对面的邻居?”年轻男子说着,拨掉耳机,右手食指顺势在耳朵后面蹭了蹭,“我叫艾星林。”

    “我叫秦?。”秦?笑,“我在这里打工。”

    艾星林一头短而硬的黑发,笑容真诚,正是秦?喜欢的类型。

    “打工的大学生?”艾星林问,他盯着秦?,一双眼睛光华隐没,好象燃烧的黑色水晶。

    秦?觉得自己被他看得有点脸红,却不想移开目光,“你也是打工?”

    “我哥开的这家便利店。”艾星林笑,“刚开业,想不想进来看看?”

    秦?跟着艾星林刚要进店,就听到身后有人喊,“秦?你的快递。”

    “你经常在网上买东西?”艾星林看着秦?和快递小哥熟络地聊天,忍不住问。

    “我的老板喜欢在网上买东西。”秦?笑,看看刚收到的纸箱,发现上面只有收货人地址,发货人空着。

    不知道海伦又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秦?心想。在化妆品店打工的这半年里,秦?帮海伦收过不少包裹,见识了发光的草根,永远湿漉漉怎么也晒不干的羽毛,和许多连标签都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我先回去,一会再来参观你家的便利店。”

    “随时欢迎。”艾星林一手支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点了点头。

    纸箱塞满了大团的废报纸,秦?掏来掏去,终于摸到一个小纸盒。

    秦?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只拇指大小的纯白色小猫。

    小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

    秦?小心翼翼地侧了侧纸盒,小猫扭动了一下,依然不眨眼地望着秦?,春日晴空般明亮纯净的眼睛里,写满思念。

    虽然小猫的眼神很动人,不过秦?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猫。

    秦?用指尖碰了碰小猫。小猫抬起前爪,印上秦?的手指。

    小爪子温暖柔软,按在秦?的指尖上。“你好。”秦?轻声说。

    像是回应这声‘你好’,小猫纵身一蹿,顺着秦?的手指爬到了她的掌心里,蜷起四肢,打了一个毛茸茸的滚。

    “真好玩。”秦?用指尖抚摸着小猫,一边掏出手机。

    电话拨通,秦?才想起海伦回家探亲去了,这个号码是紧急联系用的。虽然小猫又白又暖小云朵似的卧在自己手心里,萌得不得了,但为了告诉海伦世界上最小的猫顺利寄到,打个国际长途还是有点贵。

    秦?摁掉了电话。

    小猫像是看懂了秦?的心思,抖了抖毛茸茸的小耳朵。

    一条短信还没输完,秦?听到敲门声,转头一看,只见艾星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站在门外。

    不能让邻居看到小猫。“请等一下。”秦?说着,抓起桌上的空纸箱,把小猫放了进去,又抓起几团报纸压在上面。

    “我一直在等你。”门外艾星林笑道,“你忙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过来?”

    “请进请进。”秦?推开门。

    艾星林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开店拿的试吃的样品,都是些零食,巧克力、薯片、饼干、话梅,还有杏仁小鱼干。”

    纸箱摇晃起来,秦?慌忙伸手去压。“可能地震了。”秦?说。话音未落,一团废报纸从箱中弹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团。

    “也许不是地震。”秦?喃喃。

    艾星林伸出手,从纸箱中拈出一只拇指大的小猫。

    出乎秦?意料,艾星林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淡定地把小猫放在桌子上,然后撕开小鱼干的包装,倒在小猫面前。

    “谁这么胆大,用快递给你寄了只天生天养的灵兽来?”

    “我不知道,不是寄给我的,一定是快递弄错了。”秦?结结巴巴地答。

    艾星林看看小猫,又看看秦?。

    秦?反应过来,“你说它是灵兽?动漫里法力超强的宠物坐骑?”

    “你打算骑一只拇指大的灵兽?”艾星林笑问。

    “除非我变成蚂蚁。”秦?笑。

    小猫像是饿了好几天了,抱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长的小鱼干,埋头大嚼。

    艾星林伏下身,仔细看了看小猫,“不是你自己缩身成这样的?你被人封印了?”

    小猫点了点头。

    “它被人封印了?”

    “我也不是很懂。”艾星林说,“我知道灵兽是因为我哥哥认识一个灵兽,我小时候也见过它。”

    “那只灵兽长什么样?”秦?问。

    “比它可威风多了。”艾星林笑,“我哥说灵兽犯了错,也像人类一样要接受惩罚。这只小猫不知道做了什么,不但被缩身,还被禁声了,估计是很可怕的事。”

    “它这么可爱,难道还会杀人放火?”秦?涨红了脸,维护小猫。

    小猫抛下小鱼干,合起前爪,感激地望着秦?。

    “我只是乱猜,我哥明天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

    艾星林走后,秦?看着小猫一口气吃掉了半袋小鱼干,觉得自己把这只小猫想得太简单了。秦?盘算了一下这个月剩下的流量,请求和海伦视频。

    海伦碧蓝眼睛,金色长发,穿着一件玫瑰紫的高档连衣裙,精美的**勾勒出迷人的曲线,优雅美艳。视频连通时,她正在挑选耳环。

    “外祖母请了几位客人来吃晚饭,特别叮嘱我打扮漂亮一点,也许是相亲吧?”海伦说。

    “你这么漂亮,他们还没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秦?笑。

    海伦俏皮地耸一耸肩。“店里没事吧?”

    “店里没事。”秦?托起小猫,凑在摄相头前。“我今天收到了快递。”

    “这是猫吗?怎么这么小?”海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弄来的?”

    “不是你在网上买的吗?”秦?也瞪大了眼睛。

    “no。”海伦大叫。

    海伦在中国住了二年,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和秦?对话时,从来不用英语。此刻突然蹦出一个英语单词,可见她的吃惊程度。

    “难道真是快递搞错了?”秦?疑惑。

    “你把它转个角度,让我仔细看看。”

    没等秦?动,小猫自己转了个身。

    “它听得懂我说话?”海伦再次瞪大了眼睛。

    小猫认真地点了点头。

    屏幕上,海伦伸手掩住大张的嘴,及时地保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她比我激动多了。秦?心想,我居然还以为小猫是她买的。

    海伦仔细看了看小猫,“它不是猫。你想象一下把它的身体放大到普通猫的尺寸。”

    “它的耳朵太圆了。”秦?脱口而出。

    “对,普通猫的耳朵是尖的,它的耳朵是半圆形。还有它的腿太粗了,而且你发现没有,它没有尾巴。”

    小猫忧伤地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艾星林说它是灵兽,被缩身禁声的灵兽。”秦?说。

    “灵兽?我听说灵兽极其稀少珍贵。”海伦喃喃,“不过它能听得懂咱们说话,显然智力超过普通动物,也许它真的是一只灵兽。”

    “那现在怎么办?”

    “先当宠物养着呗。”海伦干脆利落地说。

    秦?心头一万只迷你灵兽呼啸而过。这是灵兽,不知从哪里快递来的,被封印的灵兽,难道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当宠物养起来?

    “艾星林是谁?”海伦问。

    “对面便利店老板的弟弟。”

    “对面不是服装店吗?”

    “现在是便利店了。艾星林说他哥哥认识一只灵兽,所以猜测它也是灵兽。”

    海伦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关了视频,秦?开始琢磨,养宠物的第一步,是要弄清怎么称呼它吧?

    “你叫什么?”

    小灵兽偏偏脑袋,用眼神告诉秦?,‘你猜?’

    “看你这的个头、颜色,很像一颗包了皮的荔枝?”秦?笑嘻嘻地说,“你一定有个外号叫荔枝吧?”

    小灵兽挥舞着爪子表示自己没有外号。

    “你爱吃小鱼干,要不就先叫你小鱼干?”

    小灵兽合起爪子托住自己的脑袋。

    “雪虎?”

    小灵兽用力点头。

    “也不知道灵兽分不分雌雄?公母?”秦?自言自语地说,“万一你是母的呢?还是先叫你小雪吧。”

    小雪跺了跺爪子。

    它是想踩死我吗?秦?忍不住微笑。

    “我从来没养过宠物。小雪你个子虽然小,好歹也是只灵兽。海伦说你很珍贵,所以你一定要自己争气,该吃吃,该睡睡,长高长壮,千万不要被我养死了。”秦?认真地叮嘱。

    小雪无比郁闷,四脚一摊,趴在了秦?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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