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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府大宅内,暮秋之意尤为浓厚,大片墨菊,大立菊耀然绽放,卓然风华。

    午时三刻,花临凤将就的吃了点午膳,这顿午膳之所以将就,便是花墨桃那厮又给浅浅娘惹了麻烦。

    浅浅娘一口一个畜生骂着一脸痞相的花墨桃,而一旁的吉娘以及花青梨都出言阻止,但浅浅娘却不曾停下来,花临凤无言看着一桌饭菜渐渐凉去,着实入不了口。

    离开桌席,花临凤匆匆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接近自己住的院子时,伺候的侍婢传话说杜雅之早已在院子内等候多时,虽不知道这杜雅之突然出现为哪般,但最近统统将时间耗费在邵央公主身上,与杜雅之他们甚少联系,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便不等侍婢说完,就急急赶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花临凤便瞧见在通往湖庭小院的栈桥上站着一位青衫素褂的男子,高高束起的发髻上一支翠绿玛瑙簪幽幽泛光,挺直着背脊如松柏一般立在栈桥上的栏柱前,静静瞧着湖面那追逐饵食的鱼群。

    “今日怎得空来这里了?”花临凤缓步入了栈桥,循着杜雅之的视线望向鱼群。

    杜雅之半响才回应花临凤道:“你不去寻我,我自然要来寻你!”

    “雅之你又开玩笑了。你要知道最近与无量住持的交涉接近尾端,能有什么空闲时光去寻你。”花临凤走上前与杜雅之并列站着,目光深远,意味悠长。

    杜雅之转头鄙视一眼花临凤,后带着些微嘲讽意味的说道:“你花临凤如今过的是风生水起,好不快活,哪像我依旧是毛头小子,没长进,成天花天酒地不算,还总跟老爹对着干。呵呵。与你相比,我确实过的不算如意。”

    “如不如意,外人无权多说,只要自己过的舒坦就好。我也不算风生水起。与你一比。我只能算得上是还过得去。”花临凤不想与杜雅之过多谈论自己现在的处境,毕竟杜雅之没变,而自己变得有些多了。

    杜雅之无言。只得收回视线,将眸中的几分嘲讽之意掩去,后沉下面色,道:“你去三重山并非去拜访无量住持吧,我差人去三重山探过口风,从那里的小沙弥口中得知你最近几日都未曾随你母亲去三重山礼佛,但三重山下的猎民又跟我提及过你,故而你去过三重山,但并未去三重山寺庙。”

    “哈哈,杜雅之啊杜雅之,你这般作法倒有点像是管家婆的姿态了,我去哪儿为何要跟通报呢?”花临凤一声笑,而后所言却没顾及杜雅之的心思。

    这话倒是戳痛了杜雅之的心,倒不是他愿意跟踪花临凤,而是因为他家那位老爷子总让他学着花临凤,总是担心他不能接管杜家,虽然自己不想接管这一大家子,但老爷子膝下就他一独苗,他不接谁接?

    于是,他才会派人跟踪花临凤,学学他如何经商,如何与人交际,可这作法有失妥当,倒给花临凤留了个豁口可以钻。

    “你别跟我耍嘴皮子,我可没那种嗜好!”杜雅之嗔斥一句,后又转会话题问道:“你到底去了那儿?最近你的举动特别反常,常常去那个叫百草堂的地方,还与邵央公主厮混在一起,难道你作了…….?”说到这儿,杜雅之适时闭口,双眸盯着花临凤的侧脸,期待着他能够给出解释。

    谁都知道杜雅之未说出来的话,花临凤也知道,想起昨夜与邵央公主那些事儿,他便闷头自顾自的勾起嘴角,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恰时挂在脸上,后才幽幽回道:“倒想给邵央公主做一回侍宠,但过了今日,怕是这想法要破灭了。”

    “你说国母飞天的事儿?”杜雅之终明白了花临凤言语之外的意思。

    虽说宫内的事儿闭塞的厉害,但若要传到宫外也不是件难事儿,这国母今早才飞天离世,午时大街小巷便偷偷疯传开来,若不是花临凤当时在惠兰轩那地儿,怕是要到晚些时候才会得到这个消息。

    “哦,你都知道了这件事儿了!”花临凤毫不奇怪的回应。

    杜雅之必定有杜雅之的本事,他能被世人称为桃花郎,并非他有桃花一般俊美的容貌,而是因为他的人缘极好,就如同鲲韫人都喜欢的桃花一般,故而得名桃花郎,但那些人并不知道这杜雅之面上是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哥模样,但实则是个个性乖戾的贵公子。

    “这国母一死,那这公主必定是首当其冲被皇帝拔出的对象吧。”杜雅之似是分析的问话。

    花临凤转眸,后淡然回道:“确实,如今的小皇帝皇位还未坐稳,要想坐稳必定要给鲲韫百姓来一颗定心丸,这颗定心丸必定是邵央公主,谁让鲲韫百姓都憎恶这个荒8婬无度的公主呢?”

    “那一旦这个公主失势,整个德清王府的势力便会土崩瓦解咯?那不是给侯相留了条道儿,侯相本就不看好这个小皇帝,如此一来,侯相独掌天下的可能便越发的大了。”杜雅之再次分析,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花临凤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小皇帝年纪虽小,但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怕是早就预测到了国母一死之后的模样,故而他并未直接将邵央公主问罪,而是婉转的将公主的身份给要了回去,且还是以守孝身份给要回去的,所以也就影响不了德清王的势力,因此侯相并不能如愿。”

    “你都是如何知道的?我们只知道国母死了,但并不知道邵央公主的身份被撤回?”杜雅之疑惑的询问。

    这才让花临凤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挽回是没办法挽回了,故而他随口编了个谎道:“今早从德清王府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所以我也就这样想了。”

    杜雅之依旧半信半疑,总觉得花临凤掩着许多事儿,但他不说,自己也便没有借口询问。

    过了今日便是冬至时分,往年冬至京都都会办一场欢庆仪式,今日却逢国母飞天,这仪式应该不会举办了吧,花临凤如此想着。

    没想到这皇帝既是如此聪慧之人,能想到不立即拿下这个人人痛恨的公主,而是利用替国母守孝先收回公主身份这种作法,实属不易,在加上牵制侯相的势力,而拉扯着德清王这势力必定也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但这种深谋远虑必定不是皇上一人能够想得出的,这身后必定还有一人,而这人在花临凤看来,定是那相国候容七。

    容七此人身份依旧是个迷,但不管怎样,此刻的花临凤都要想好之后的路如何走,父亲一死的背后似乎还掩藏着嘱托疑点,加之上次那个凤召憬说的那些话终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这背后真的引着什么惊天阴谋。

    此时的未央已经步入馥莲殿,看着原本绚丽多姿的庭院统统被各色白菊覆盖,垂挂在墙面的跳跳白幡随风摇曳几许,心中并未有些许的感怀。

    未央没有些许感怀的原因并非是她心如铁石,而是因为她整个心思都放在相公楼内的那些人,她怕那些人会遭遇不测,可自己已经身处馥莲殿,已经回不去了,故而也只能随遇而安。

    随着侍婢的引领,她终入了馥莲殿内,见到了躺在冰柜内穿戴齐整的国母。

    所谓冰柜,差不多就是一个漆黑棺木下方摆着几十块冰块,冰块盛放在一个超级大的木槽内。这种简易的冰柜还挺实用,至少可以让事体可以保存上几天。

    未央被安排到了这幅棺木的旁边,与棺木只隔了一层黑色幕帘,幕帘外是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影,幕帘内却是安静的异常。

    传话的侍婢简单跟未央说了这七天未央要做的事儿,只是简单的跪在蒲团上,若有人来给国母送行便磕头谢恩,晚上的时候也不例外,饭食一天三顿,顿顿素食。

    这七天都要跪着,未央着实没有想到这一茬,故而没有作过多的准备,若是早知道会这样,那她便会多带些衣服,好熬过着日渐冰凉之意的冬日夜晚。

    第一天,未央跪得腿都失去知觉,人也有些精神恍惚,幕帘外当值的侍婢换了好几轮,但唯独没有人来替换未央。早已是苦不堪言,可又不能大声说出来,又没有个贴己的人可以说完,只能自己熬着这份寂寞。

    凌晨时,屋外寂静无声,只有风浮动幕帘时才发出短暂声响,而未央就是被这一阵声响惊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瞧见有人掀开幕帘偷偷瞧着自己,那半遮半掩着的脸颊白皙若雪,水汪汪的大眼圆鼓鼓的。

    那人与未央对视上以后,便露出诡异的笑颜,随后拉开帘幕走了进来,未央这才看到这身子的主人,原来是一个小娃娃,他奔奔跳跳的走到未央身前,神秘一笑,将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还未等未央察觉,这小娃便将一碗东西给从头至脚的给未央淋了个遍。

    霎时,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抹了一把却是黑乌乌的血,未央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小娃,刚想开口质问,却不想这小娃拎着碗儿匆匆返回帘幕,后乖巧的说道:“固伦姐姐说,你是个千年老妖,专吃男子的心,连小男孩的心都不放过,只能用这黑狗血给驱除,我并不是有意捉弄你,而是想帮你驱除附身在你身上的妖怪。”

    一句话说完,这孩子便消逝的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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