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红包
当宋珺一行人到门口时，朱龄石和宋家全体都迎出来了。
都当将军了，该有个人打前站的。朱龄石当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家丁丫鬟们可高兴了，一拥上前，“少爷”“少爷”的嘴上像抹了蜜，朱超石更是拉着宋珺的手不放。
最高兴的当然是宋庄和夫人了。
宋庄还算沉稳，夫人可有点眼泪婆娑。好久没见这好儿子了，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
宋珺和家丁丫鬟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上前，双腿下跪，恭恭敬敬拜倒：“父亲母亲在上，儿给二老请安了！”
这回不是演戏，不过也是跟高人学的。
谁啊？
谢冰。
大家族出来的，懂这点礼数那是小意思。
老两口连忙下了台阶，宋母一把拉起儿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这里看看，哪里摸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娘，我就是黑了点，你摸摸，比以前强壮不少吧！”
宋珺抬起胳膊，让宋母摸摸自己的肌肉。
“嗯。儿子啊，听说你去打仗，娘可担心死了？你没事吧？哎呀，老爷，儿子好强壮啊，你也看看。”
宋庄也摸了摸，拍拍儿子的肩膀呵呵笑道：“珺儿，好样儿的。哎呀夫人，孩子都回来了，还有客人呢，还让不让进屋啊！““哦，对对！儿子，进屋进屋！小恩，哦？这是谢小姐吧。还有两位姑娘，怠慢了怠慢了！”
久别重逢，哪个当娘的不是如此？
宋珺回头朝谢冰做了个鬼脸，然后右手抱着母亲，左手揽着父亲，一起走进家门。
谢冰红着脸，在一众家丁和丫鬟的指指点点下也进了屋。
寿宴摆好，宋庄笑道：“谢小姐，珺儿顽劣，你可不要见怪！”
见怪？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冰朝宋珺望望，见他似笑非笑地朝自己示意拜见公婆，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怎么办？
尽管一路上宋珺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自己也曾下了几次决心。可事到临头，还是羞涩难当。
正纠结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旁传来：“这是谢小姐吧，奴婢荷露，见过小姐！”
谢冰抬头一望，连忙站起来，拉着荷露的手道：“珺哥，这是荷露妹妹吧！好漂亮的妹妹！”
荷露红着脸道：“谢小姐说笑了。奴婢能及小姐万一就知足了。”
两人亲热地说笑着，宋珺如释重负。
先前还担心这两个女人水火不容，现在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有这两个佳人，夫复何求？
想到这，宋珺郑重其事道：“你们有完没完？冰儿，还不快快拜见父亲和娘亲？
谢冰这个羞啊，这坏家伙还没去我家提亲呢，倒要我先拜公婆，这要传出去，还不羞死？而且还有荷露在先，这该如何是好？
宋珺见谢冰眼睛不离荷露，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道：“露儿，你和冰儿一起吧！”
荷露没想到这种场合宋珺会这么说，虽然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感觉太过突然，顿时脸红如布，拉着谢冰的手微微颤动。
谢冰见荷露这样，立即意识到荷露碍于身份，不敢造次，生怕她难受，连忙拉着荷露的手，笑道：“妹妹，珺哥对咱们真心实意就够了，以后我们姐妹俩共同孝敬公婆，共同维护珺哥吧。来！”
说完，拉着荷露，对着老两口盈盈下拜：“冰儿拜见公公婆婆。”
荷露嘴唇颤抖着，拜是拜了，话却是拜见老爷夫人。宋庄朝夫人望望，宋母忙笑道：“荷露，你和珺儿的事，我和老爷早就知晓，我们早就当你是我宋家的儿媳妇了。”
荷露顿时眼泪如珠线般流淌，低着头泣不成声。
宋珺见状，连忙走到两女中间，一手拉着一个道：“冰儿，露儿，我们一起给父亲母亲拜寿吧。”
荷露止了眼泪，和宋珺谢冰一起恭敬地下拜：“儿（冰儿、荷露）
拜见（父亲母亲）公公婆婆！祝父亲母亲（公公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口里直叫起来起来宋珺抬起头，嬉笑道：“二位高堂，我们可不好起来的。你们的红包还没给呢。”
二老一愣，对视一眼。
宋母疑惑道：“珺儿，什么红包？”
那时候还没封红包这风气。宋珺也知道有这茬事，故意逗着父母开心。他见父母真着了道，笑道：“爹，娘，这红包嘛，就是见面礼。你们一下添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不该表示表示？”
两老尴尬一笑。宋母嗔道：“你这孩子，怎不早说？宋齐！”
老管家宋齐连忙上前。
“你去封两锭金子来。”
宋珺嬉皮笑脸道：“娘，还有我的吧！”
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宋庄笑得直咳嗽，慌得宋珺连忙起来给老爹又是捶背又是抹胸。
老管家乐呵呵地去封金子去了，宋母拉起两个儿媳，怎么看好像都看不够，羞得谢冰荷露含笑低头。
宋珺待老爹缓过劲来，对一众家丁丫鬟笑道：“哎哎哎，还傻乐个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两位少夫人？这有赏的事不做，真是笨死了！”
那些家丁丫鬟顿时又乐了，连忙跪下见礼。
原本站在宋珺几案后的蒯恩和朱龄石也连忙上前跪拜。
宋珺笑眯眯地看着谢冰和荷露道：“二位夫人，你们的红包呢？”
这回该荷露尴尬了。
她也没想到宋珺有这一出，一时手足无措，涨红了脸。
谢冰嗔了宋珺一眼，对荷露笑道：“妹妹，珺哥跟你开玩笑的。放心，珺哥都替你准备了。小恩，将礼物呈上来！”
蒯恩连忙和两个亲兵搬着两个箱子过来，随即打开。
只见箱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小礼物。男人喜欢的小刀小剑，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小饰物应有尽有。当然，还有敬献二老的寿礼：有寿酒、寿面还有用面粉做的两个大寿桃。
众人拿了礼物，欢喜不已。
宋珺笑道：“我跟你们说，这是二位少夫人的一点心意，别嫌少也别嫌孬。以后好好侍候，另行有赏！哦，小恩，小石，我代二位夫人给你们的礼物特别一些，你们肯定喜欢。不如这样，也为寿宴助兴，我就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说完，走到中间，围着箱子，打起了一套八卦掌。但见他步法行走如龙，变化不定；回身如猴，动静合法；掌法换掌如鹰，迅猛有力。
等宋珺打完，蒯恩和朱龄石齐声叫好。这份礼物可比那些金银财宝更有价值。家丁丫鬟们虽然不懂拳术，但见少爷行如流水矫如游龙姿态美妙，也不禁大声喝彩。
老两口眼都直了。这才几个月，儿子不但成了将军，还将谢家小姐带回家中，而且功夫过人，身强体健，真是太有出息了！
寿宴之后，众下人退出。宋珺对父母道：“爹、娘，今日将冰儿带回家，虽然我与她情意相通，却也于礼仪不合。我想于明天就去冰儿府上提亲，请你们允准！”
宋珺也真够特别的，把人家弄到家里拜了公婆才去提亲，先上车再买票，还不知道人家谢府怎么个态度。
老两口自谢玄允婚，眼见孩子一天天大了，对此早有准备。要不是谢冰老是看宋珺不顺眼，早就去提亲了。
现在谢家小姐都进门拜了公婆，那还说什么，马上就去办礼品请媒婆呗。
宋珺皱眉道：“我和冰儿两厢情愿情投意合，还要个什么媒婆？我亲自上门就行。”
这就是宋珺不懂规矩了。
古时婚嫁，最讲究的是“明媒正娶”，任何婚事，都必须要有媒人撮合。当媒人接受一方任务后，即以“门当户对”为原则，进行物色、挑选，有合适对象后，就两头游说。如双方根据媒人介绍有意向的话，就进入“提亲”程序。提亲一般选在上午进行（意喻蒸蒸日上），由媒人引路，男方家父上门提亲，女方父母应酬（女儿不得露面）。双方在交谈中相互了解、权衡，一般以吃饭与否表达提亲结果。如男方对女方不甚满意，即谢绝进餐，婉言告辞；反之，女方态度则表现为敷衍了事，漫不经心，毫无准备做饭迹象，这时男方一般知趣而辞，意味着提亲失败。如彼此比较满意，在交谈过程中，女方母亲会悄悄退开，到厨房做饭，男方则欣然用餐，提亲就告成功。
谢冰嗔了他一眼，没出声。
荷露笑道：“珺哥，提亲是要男方家长上门的。你去？你准备怎么说？难道就直接说，我要娶你家的女儿，你让她嫁给我？”
宋珺不以为然道：“可不就这样？”
荷露抿嘴一乐道：“珺哥，姐姐家可是大户人家，你怎可如此随意？姐姐不介意，她家里叔伯姑婶可有话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礼法，但关乎姐姐，你就委屈一回吧！”
谢冰见荷露一心维护自己，内心感激，看向荷露的眼神愈发亲热。
宋珺看看谢冰，低头沉吟半晌，一拍大腿，笑着道：“这样，父亲去可以，媒婆就免了。我去请两个人，绝对比媒婆管用。”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再想想他的本事，众人也就不再言语。只是谢冰欲言又止，似有不安。
宋珺朝谢冰眨眨眼，意思是叫她放心，然后嘱咐父母准备物品，和蒯恩朱龄石一起走了。
直到天黑时，三人才一身灰尘回转。
谢冰荷露追问他请了什么人，他只说明日就见分晓，急得谢冰红了脸，没好气地槌了他两下。
晚上，谢冰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和宋珺荷露挤在一起睡。开玩笑，还没正式过门呢。宋珺也不强求，和荷露颠鸳倒鸯，好好恩爱了一回。
第二天天蒙蒙亮，宋珺换上一身崭新的行头，带着羞答答的谢冰，随着父亲，上了去谢府的路。
谢冰家在建康，离京口不远却也不近，正常步行也得近五六个时辰。不过骑马的话，一个时辰就够。可是宋庄及下人只能坐马车，一路颠簸，就不能那么快了。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奔驰，提亲队伍巳时末来到谢府。
迎接提亲队伍的人群里，赫然有刘牢之和王谧。
王家和谢家，因为谢安强迫侄女离婚而反目。王谧和王珣是堂兄弟，但他偏偏是个异数，跟谢家不但往来如故，还甚是欢洽，颇得谢家上下喜欢。
谢冰一看全明白了。感情昨日宋珺说的媒人就是这二位啊。还真是不错，比那些巧色如簧的媒婆强多了。
她翻身下马，红着脸叫了声刘叔和王叔，也不管宋珺他们，一溜烟跑进了家中。
宋珺扶着父亲下了马车，客气地跟刘牢之王谧互相见礼，这才你请我让进了谢府。
进了客厅，宋珺陡然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只见主位之上，坐着一个年逾四旬身着锦衣面相俊逸的中年男人，脸上不见丝毫笑容，神色极为倨傲。
刘牢之上前躬身一礼道：“望蔡公，宋珺和他的父亲来了。”
称为望蔡公的是谢安次子谢琰。
谢琰，字瑗度，谢玄堂弟。淝水之战时任辅国将军，与谢玄以精锐八千渡淝水，大败前秦苻坚，有功封望蔡公，镇守会稽。
听了刘牢之的话，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直盯着宋珺。
民间俗话抬头媳妇低头女婿，就是说女婿在丈母娘家须得谨慎小心不可造次。宋珺没做过女婿，可也知道上门提亲事情重大，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谢琰如此傲慢，吃软不吃硬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于是，两个将军的眼光如刀剑般激烈地碰撞着，谁也不示弱。
当宋珺一行人到门口时，朱龄石和宋家全体都迎出来了。
都当将军了，该有个人打前站的。朱龄石当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家丁丫鬟们可高兴了，一拥上前，“少爷”“少爷”的嘴上像抹了蜜，朱超石更是拉着宋珺的手不放。
最高兴的当然是宋庄和夫人了。
宋庄还算沉稳，夫人可有点眼泪婆娑。好久没见这好儿子了，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
宋珺和家丁丫鬟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上前，双腿下跪，恭恭敬敬拜倒：“父亲母亲在上，儿给二老请安了！”
这回不是演戏，不过也是跟高人学的。
谁啊？
谢冰。
大家族出来的，懂这点礼数那是小意思。
老两口连忙下了台阶，宋母一把拉起儿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这里看看，哪里摸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娘，我就是黑了点，你摸摸，比以前强壮不少吧！”
宋珺抬起胳膊，让宋母摸摸自己的肌肉。
“嗯。儿子啊，听说你去打仗，娘可担心死了？你没事吧？哎呀，老爷，儿子好强壮啊，你也看看。”
宋庄也摸了摸，拍拍儿子的肩膀呵呵笑道：“珺儿，好样儿的。哎呀夫人，孩子都回来了，还有客人呢，还让不让进屋啊！““哦，对对！儿子，进屋进屋！小恩，哦？这是谢小姐吧。还有两位姑娘，怠慢了怠慢了！”
久别重逢，哪个当娘的不是如此？
宋珺回头朝谢冰做了个鬼脸，然后右手抱着母亲，左手揽着父亲，一起走进家门。
谢冰红着脸，在一众家丁和丫鬟的指指点点下也进了屋。
寿宴摆好，宋庄笑道：“谢小姐，珺儿顽劣，你可不要见怪！”
见怪？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冰朝宋珺望望，见他似笑非笑地朝自己示意拜见公婆，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怎么办？
尽管一路上宋珺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自己也曾下了几次决心。可事到临头，还是羞涩难当。
正纠结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旁传来：“这是谢小姐吧，奴婢荷露，见过小姐！”
谢冰抬头一望，连忙站起来，拉着荷露的手道：“珺哥，这是荷露妹妹吧！好漂亮的妹妹！”
荷露红着脸道：“谢小姐说笑了。奴婢能及小姐万一就知足了。”
两人亲热地说笑着，宋珺如释重负。
先前还担心这两个女人水火不容，现在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有这两个佳人，夫复何求？
想到这，宋珺郑重其事道：“你们有完没完？冰儿，还不快快拜见父亲和娘亲？
谢冰这个羞啊，这坏家伙还没去我家提亲呢，倒要我先拜公婆，这要传出去，还不羞死？而且还有荷露在先，这该如何是好？
宋珺见谢冰眼睛不离荷露，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道：“露儿，你和冰儿一起吧！”
荷露没想到这种场合宋珺会这么说，虽然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感觉太过突然，顿时脸红如布，拉着谢冰的手微微颤动。
谢冰见荷露这样，立即意识到荷露碍于身份，不敢造次，生怕她难受，连忙拉着荷露的手，笑道：“妹妹，珺哥对咱们真心实意就够了，以后我们姐妹俩共同孝敬公婆，共同维护珺哥吧。来！”
说完，拉着荷露，对着老两口盈盈下拜：“冰儿拜见公公婆婆。”
荷露嘴唇颤抖着，拜是拜了，话却是拜见老爷夫人。宋庄朝夫人望望，宋母忙笑道：“荷露，你和珺儿的事，我和老爷早就知晓，我们早就当你是我宋家的儿媳妇了。”
荷露顿时眼泪如珠线般流淌，低着头泣不成声。
宋珺见状，连忙走到两女中间，一手拉着一个道：“冰儿，露儿，我们一起给父亲母亲拜寿吧。”
荷露止了眼泪，和宋珺谢冰一起恭敬地下拜：“儿（冰儿、荷露）
拜见（父亲母亲）公公婆婆！祝父亲母亲（公公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口里直叫起来起来宋珺抬起头，嬉笑道：“二位高堂，我们可不好起来的。你们的红包还没给呢。”
二老一愣，对视一眼。
宋母疑惑道：“珺儿，什么红包？”
那时候还没封红包这风气。宋珺也知道有这茬事，故意逗着父母开心。他见父母真着了道，笑道：“爹，娘，这红包嘛，就是见面礼。你们一下添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不该表示表示？”
两老尴尬一笑。宋母嗔道：“你这孩子，怎不早说？宋齐！”
老管家宋齐连忙上前。
“你去封两锭金子来。”
宋珺嬉皮笑脸道：“娘，还有我的吧！”
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宋庄笑得直咳嗽，慌得宋珺连忙起来给老爹又是捶背又是抹胸。
老管家乐呵呵地去封金子去了，宋母拉起两个儿媳，怎么看好像都看不够，羞得谢冰荷露含笑低头。
宋珺待老爹缓过劲来，对一众家丁丫鬟笑道：“哎哎哎，还傻乐个什么，还不快快拜见两位少夫人？这有赏的事不做，真是笨死了！”
那些家丁丫鬟顿时又乐了，连忙跪下见礼。
原本站在宋珺几案后的蒯恩和朱龄石也连忙上前跪拜。
宋珺笑眯眯地看着谢冰和荷露道：“二位夫人，你们的红包呢？”
这回该荷露尴尬了。
她也没想到宋珺有这一出，一时手足无措，涨红了脸。
谢冰嗔了宋珺一眼，对荷露笑道：“妹妹，珺哥跟你开玩笑的。放心，珺哥都替你准备了。小恩，将礼物呈上来！”
蒯恩连忙和两个亲兵搬着两个箱子过来，随即打开。
只见箱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小礼物。男人喜欢的小刀小剑，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小饰物应有尽有。当然，还有敬献二老的寿礼：有寿酒、寿面还有用面粉做的两个大寿桃。
众人拿了礼物，欢喜不已。
宋珺笑道：“我跟你们说，这是二位少夫人的一点心意，别嫌少也别嫌孬。以后好好侍候，另行有赏！哦，小恩，小石，我代二位夫人给你们的礼物特别一些，你们肯定喜欢。不如这样，也为寿宴助兴，我就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说完，走到中间，围着箱子，打起了一套八卦掌。但见他步法行走如龙，变化不定；回身如猴，动静合法；掌法换掌如鹰，迅猛有力。
等宋珺打完，蒯恩和朱龄石齐声叫好。这份礼物可比那些金银财宝更有价值。家丁丫鬟们虽然不懂拳术，但见少爷行如流水矫如游龙姿态美妙，也不禁大声喝彩。
老两口眼都直了。这才几个月，儿子不但成了将军，还将谢家小姐带回家中，而且功夫过人，身强体健，真是太有出息了！
寿宴之后，众下人退出。宋珺对父母道：“爹、娘，今日将冰儿带回家，虽然我与她情意相通，却也于礼仪不合。我想于明天就去冰儿府上提亲，请你们允准！”
宋珺也真够特别的，把人家弄到家里拜了公婆才去提亲，先上车再买票，还不知道人家谢府怎么个态度。
老两口自谢玄允婚，眼见孩子一天天大了，对此早有准备。要不是谢冰老是看宋珺不顺眼，早就去提亲了。
现在谢家小姐都进门拜了公婆，那还说什么，马上就去办礼品请媒婆呗。
宋珺皱眉道：“我和冰儿两厢情愿情投意合，还要个什么媒婆？我亲自上门就行。”
这就是宋珺不懂规矩了。
古时婚嫁，最讲究的是“明媒正娶”，任何婚事，都必须要有媒人撮合。当媒人接受一方任务后，即以“门当户对”为原则，进行物色、挑选，有合适对象后，就两头游说。如双方根据媒人介绍有意向的话，就进入“提亲”程序。提亲一般选在上午进行（意喻蒸蒸日上），由媒人引路，男方家父上门提亲，女方父母应酬（女儿不得露面）。双方在交谈中相互了解、权衡，一般以吃饭与否表达提亲结果。如男方对女方不甚满意，即谢绝进餐，婉言告辞；反之，女方态度则表现为敷衍了事，漫不经心，毫无准备做饭迹象，这时男方一般知趣而辞，意味着提亲失败。如彼此比较满意，在交谈过程中，女方母亲会悄悄退开，到厨房做饭，男方则欣然用餐，提亲就告成功。
谢冰嗔了他一眼，没出声。
荷露笑道：“珺哥，提亲是要男方家长上门的。你去？你准备怎么说？难道就直接说，我要娶你家的女儿，你让她嫁给我？”
宋珺不以为然道：“可不就这样？”
荷露抿嘴一乐道：“珺哥，姐姐家可是大户人家，你怎可如此随意？姐姐不介意，她家里叔伯姑婶可有话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礼法，但关乎姐姐，你就委屈一回吧！”
谢冰见荷露一心维护自己，内心感激，看向荷露的眼神愈发亲热。
宋珺看看谢冰，低头沉吟半晌，一拍大腿，笑着道：“这样，父亲去可以，媒婆就免了。我去请两个人，绝对比媒婆管用。”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再想想他的本事，众人也就不再言语。只是谢冰欲言又止，似有不安。
宋珺朝谢冰眨眨眼，意思是叫她放心，然后嘱咐父母准备物品，和蒯恩朱龄石一起走了。
直到天黑时，三人才一身灰尘回转。
谢冰荷露追问他请了什么人，他只说明日就见分晓，急得谢冰红了脸，没好气地槌了他两下。
晚上，谢冰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和宋珺荷露挤在一起睡。开玩笑，还没正式过门呢。宋珺也不强求，和荷露颠鸳倒鸯，好好恩爱了一回。
第二天天蒙蒙亮，宋珺换上一身崭新的行头，带着羞答答的谢冰，随着父亲，上了去谢府的路。
谢冰家在建康，离京口不远却也不近，正常步行也得近五六个时辰。不过骑马的话，一个时辰就够。可是宋庄及下人只能坐马车，一路颠簸，就不能那么快了。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奔驰，提亲队伍巳时末来到谢府。
迎接提亲队伍的人群里，赫然有刘牢之和王谧。
王家和谢家，因为谢安强迫侄女离婚而反目。王谧和王珣是堂兄弟，但他偏偏是个异数，跟谢家不但往来如故，还甚是欢洽，颇得谢家上下喜欢。
谢冰一看全明白了。感情昨日宋珺说的媒人就是这二位啊。还真是不错，比那些巧色如簧的媒婆强多了。
她翻身下马，红着脸叫了声刘叔和王叔，也不管宋珺他们，一溜烟跑进了家中。
宋珺扶着父亲下了马车，客气地跟刘牢之王谧互相见礼，这才你请我让进了谢府。
进了客厅，宋珺陡然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只见主位之上，坐着一个年逾四旬身着锦衣面相俊逸的中年男人，脸上不见丝毫笑容，神色极为倨傲。
刘牢之上前躬身一礼道：“望蔡公，宋珺和他的父亲来了。”
称为望蔡公的是谢安次子谢琰。
谢琰，字瑗度，谢玄堂弟。淝水之战时任辅国将军，与谢玄以精锐八千渡淝水，大败前秦苻坚，有功封望蔡公，镇守会稽。
听了刘牢之的话，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直盯着宋珺。
民间俗话抬头媳妇低头女婿，就是说女婿在丈母娘家须得谨慎小心不可造次。宋珺没做过女婿，可也知道上门提亲事情重大，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谢琰如此傲慢，吃软不吃硬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于是，两个将军的眼光如刀剑般激烈地碰撞着，谁也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