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钱顺也够倒霉催的,昨天晚上陪着几个狐朋狗友多喝了几杯,便回家睡觉了。他半夜也起来,当然比赖铁匠起的晚了许多。当他起来去外面尿尿的时候,很是自然地看向刘木匠的家里,他以前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一次跟以前不同之处在于,以前呢,只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可是昨天晚上,这屋子里的灯竟然还亮着。钱顺觉得很奇怪,都这么晚了,那灯还亮着,而且也看不到人影走动,这实在太过于诡异了。钱顺担心二丫头出什么事了,便借着月色迈向刘木匠家。

    来到屋外,灯还亮着,挨得近了,钱顺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心里暗道不妙。立刻走进屋内,便看到二丫头歪躺在地上,身上一丝不挂,那插入身体的尖刀,正被那双自己日思夜想的粉嫩玉手握着。

    钱顺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恨,他恨这个杀千刀的贼人,竟然把自己一直没有追到的人给杀了。他也羡慕那个人,这么美的一具玉体,竟然给他那个强人。

    无数种情感向着他袭来,他不知所以,只想给二丫头穿上衣服,活着的时候遭到污辱,死了那就要清清白白。可是试了无数次,钱顺还是无法给二丫头穿上衣服,因为她太硬了。

    没有办法,钱顺只好给她披一件衣服,然后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生前的时候,她拒钱顺于千里之外,却没要想到,她竟然死的时候,跟自己如此亲近。钱顺想起过往的种种,虽然都是二丫头拒绝他,骂她,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然觉得这些回忆是那么的有趣,那么的值得回忆。

    想着想着,钱顺从苦笑,到痛哭,想到这二丫头竟然活的最后一时刻,是被人污辱的,没了清白。现在死了,自己又无法给她穿衣服,无法给她死了的尊严。他好痛心,他好难过。

    这泪水便顺着脸颊,如泉水一般,缓缓流淌。

    瘫在后堂的钱顺,知道了这一切,他很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也许是之前哭得太久了,也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很无语。自己心目的女神,竟然让这个糟老伯给糟蹋了,心里面那个恨呀。

    他很想咬死这个糟老伯,可这位糟老伯却被带走了,据说是关在石屋内。钱顺苦笑了一番,真是便宜他了。

    见到钱顺如此苦笑,袁清刚问道:“怎么样,身上还疼嘛。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受这一身打,只怕还不能找出凶手。”

    “哈哈……找出来又能怎么样?被那样子的老头子上了,我想二丫头到了阴间也会不开心吧。也不知山寨里的人会怎么议论她,真希望是自己污辱了她,这样,或许她的脸上更好看些吧。可怜呀,我的香儿,你怎么就死了呢?你不知道,我这辈子只对你动情吗?你不知道没你的日子,我会生不如死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说到这里,钱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四处飞溅。

    吐血归吐血,死是死不了的,钱顺被带回家里休养去了。钱顺连着几天没有下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哭不闹,该吃吃,该喝喝,如同一具活死人。这可愁坏了这山寨里的女娃子,个个都想做些好吃的东西送上去给他吃,可是,这钱顺似乎只钟爱于妈妈的味道,除了他母亲做的菜,其他人的一概不吃。

    钱顺的父母找来山寨里的方郎中,方郎中号了一下脉,告诉他,这只是心忧过及,过些时日便没事,让他父母不要过于担心。可是,具体多久才能康复,这郎中却不能回答。没有办法,钱顺的父母便只能好生照顾着他的这个宝贝儿子。

    在钱顺休养的这段时间,事情自然发生了不少,首先便是对赖铁匠的处理,这老小子,年纪也不轻了,竟然干出这样子的事情。虽说这二丫头不是他杀的,可是一个女子的清白,在女子看来,那是比命更重要的存在。二丫头的死,其罪魁祸首便是他了。

    群众的意见,自然是对其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不过,大当家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在日暮时分,砍头示众,尸体依然让他的孩子收回,入土为安。

    那么做,过于残忍,过于血腥,况且他的孩子也在这里,看着父亲那般痛苦,应该会生怨恨之心吧。

    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赖铁匠便做到这一点,在行刑台上,喝着自己孩子递过来的酒,他老泪纵横,心里无比难过地告诫自己的孩子:人生的路很长,每一步对于你的一辈子似乎没什么,但若这一步,你走错了,那么你就没有了下一步。

    还有,千万不要怨恨这里的人,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怪不得旁人。长大后,要好好孝敬刘木匠,父亲对不起他,你一定好好替父亲赎罪。

    一代好父亲赖铁匠便这样子离开了人世,离开他热爱的土地。然而秦牧却还得在他热爱的土地上待着,因为过了七八天,这消息还是没有传递回来。不过,经过这个事情,秦牧的能力折服了山寨里的人。当初,这些寨众还对大当家的招安计划,颇为不满,可现在却很是期待。

    说到底,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的梦想只不过是有饭吃,有屋住,外带有儿女,有晚辈,那便知足了。谁愿意一直待这个山寨里,与世隔绝,还被人骂为山贼?。

    秦牧也越发自由起来,他可以随意去任何人家里,或是喝水,或是吃饭,或是跟他们无事闲聊。前日,秋收的日子,秦牧看着新鲜,也一起跑去帮忙。现代的秦牧小的时候,到过农村,知道这些农活事。感慨,现今的农民比大宋朝的农民幸福多了。

    一开始,秦牧根本无从下手,闹出不少洋相。可是,很快便有几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跑过来指导,那小脸红的,秦牧直想拿手去捏一把。还有那土布衣服下,难掩的身材,着实诱人呀。

    话说,这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这身材堪比现代现会十七八岁,莫非古人早熟?还是这姑娘本就是十七八岁了,那稚气像是十四五岁?不管是哪样,童颜美女都是很吸引人的。

    见秦牧的眼睛乱瞄,这小姑娘吓得赶紧离开,可是没过多久,便又会再贴上来,指导一番。

    看着周围怪异的目光,秦牧也不管乱来,只得老老实实学习,很快便掌握了技巧,这干起活来也越来越像摸像样。

    年纪轻轻,长得又眉清目秀,更可贵的竟然还是当官的。而且,这当官的跟之前见的完全不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你看,竟然会跟着我们一样下地干活。这一下,无数的少女们疯狂了。

    宋初,这民风虽然经过了宋初理学家的稍微洗礼,可不少人依然沿袭唐风,对于男女之事,更多的还是自由方式,除非是门户太不相当,这当父母地才会出来阻拦一下。

    但像现代一样,见到自己喜欢的,便直接递情书,表爱意,这时的女子还是做不出来的。能做的,不过是见到秦牧时,两腿不听使唤,一脸俏色地静静看着;如果有机会,多多接触一下,仅些而矣。绝没有送吃的,送玩的,送物品之类的。因为她们不敢,这在当时可是会视为订情之物的。

    夜晚,月亮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无数地繁星点亮着这片夜空,那颗颗星星一闪一闪,令人倍感亲切。

    忙了一天的秦牧,吃过晚饭,早早上床睡觉,睡至半夜,解了个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外面的夜色,心想着,还不如找一处安静之所坐着吧。

    在这里住了六七天的时间,秦牧也是知道,在后山有一块极平整之地,地的一边便是悬崖,坐在那里,把脚伸到悬崖下,也是一件挺舒服的事情。

    借着星光,寻着小径,秦牧来到崖边,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秦牧警惕地拿出放入怀中的尖刀,慢慢靠近。这把尖刀,就是二丫头自杀的那把。当初,大当家在埋葬二丫头时,这把尖刀是要随着下葬的。可耐不住,秦牧实在是喜欢这把尖刀,大当家只好给了秦牧。

    秦牧拿着尖刀慢慢地靠近,当到达这人影的身后时,却没有想到,一柄剑直接刺向自己的小腿,秦牧连忙往后一退,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梦竹。秦牧连忙把尖刀一收,道:“袁姑娘好兴致,这么晚了不睡,跑到这里来闲坐?”

    这时袁梦竹也知道来人秦牧,不是什么歹人,把剑收了回去,继续坐在悬崖边上,脚一晃一晃地,继续看着远处迷迷朦朦的风景。

    “你不一样?这么晚,还跑到这里来?”袁梦竹道。

    “不介意,我坐到这里来吧?”秦牧坐在袁梦竹的身边,问道。

    袁梦竹转过头,看了秦牧一眼,道:“你不已经坐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怎么样,你的病有没有好些?”

    秦牧一听,笑了笑,道:“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不过,能得大小姐的关心……”

    这“心”还没出口,便听到悬崖下传来一声“啊……”,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人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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