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秦良,来里边。”正在吃点早饭的将军对着帐篷外,正手提清水的秦良叫道。

    将军也是个厚道人,鉴于秦良上报了这个重要信息,不但让他和表弟捡回一条命,而且直接从厢兵转为禁军,虽说有了死亡的威胁,但总算有了立功的机会。再说,秦良现在干的只是文案的工作,不但轻松,而且经常在领导面前晃悠,想不搞好关系都难。

    本来,秦良还打算着让王二柱也一起帮帮忙,虽然他不识字,最起码递个纸,研个墨还是会的。将军则说,王二柱做为一名禁军,胆子过少,得好好锻炼一下,便友好的回绝了。

    还有伍长吴良兴,此人将军本意是要杀的。但,秦良想着,来到这个世界,要想干出一番事业,人脉那是很重要的。在秦良的反复求情下,将军便把伍长给放了出来。当然,跟外界讲时,定然不能说是秦良的求情,而是以情报呈现者的身份而得到了赦免。不然,这些兵还怎么带?如此言而无信!

    秦良听到将军的叫唤,把桶往边上一放,就往帐篷而去。

    其实,秦良的伤势是很重的,躺了差不多一个月,要不是将军派人悉心照料,只怕还得躺更久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秦良重新定义了自己的人生,他发现这个外表冷酷的将军,内心里其实还是一个蛮丰富的人,对于自己的士兵是可以做到同甘共苦的人。

    将军李宗厚,先祖曾是大唐南三王,传到父辈李仁时,已经光荣不在。幸好,在后唐时分,因功封为镇南公。宋朝开国之主赵匡胤为仁厚之君,念在李仁历经五朝,功勋卓著,目今又只有李宗厚这么一个后人,便以父辈之爵位封赐于李宗厚。

    被封之后的李宗厚并不想坐吃等死,因在军事的天赋,很是为宋朝开国立下功劳,太祖龙心大悦,不但赏下大量珠宝,而且特意下旨,镇南公这个爵位为世袭罔替。也就是说,只要大宋朝不倒,李宗厚的子孙便有享用不尽的荣华。

    太宗太平兴国五年,因出战交趾不利,按律当斩,籍没全家。李宗厚便以全家身当,换取全家性命。死罪免了,活罪则难逃,全家废为庶人,终生不复用。

    李宗厚半生戎马,一朝功名尽丧,镇南公世袭罔替,已不敢奢望,只求耕田于南山。却不料过气的凤凰不如鸡,世态炎凉,以前要好的亲朋好友,不来往已属正常。更可气的便是当地劣绅,为了霸占李宗厚仅有的三亩薄地,同县令一起编织罪名,把已经不惑之年的李宗厚关入监牢。

    唯一的儿子血气方刚,拿着木棍进入县衙为父讨个公道,却不料被县令抓住其拿木棍这一条,定名为攻击县衙,意欲扰乱本县秩序,被乱棍打死。儿子被打死,李宗厚唯一的妻子伤心欲绝,不久也同儿子去了。

    李宗厚的老母亲哭得眼泪都干了,恳求县令准许李宗厚回家去看儿子、夫人一面,却不可得。最后,在娘俩的尸体都已经发臭之际,在周围的乡亲的帮衬之下,打了两口薄棺,入土为安。

    老母亲每日坐于村头,只求盼望着儿子归来,但是直到老母亲死于村头,也再没有看到儿子的最后一面。秦良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将军酒后讲起此事时,那眼泪流的,还有那哭声,着实如同初生婴儿般。

    太宗驾崩后,真宗登基,普天同庆,大赫天下。李宗厚也得以归家,可是回去之后看到的画面是什么?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一切都已经废了。李宗厚在邻居家吃完出狱后的第一餐后,谎称要上山打柴,借了一根绳子,打算在自家破房前结束自己的性命。

    却不料,否极泰来,新皇登基,起用一批先皇处罚的老臣。李宗厚为人不坏,此时终算有人想起了他。是以,刚一出牢门,便有人找上门。也幸好来人脚快些,不然,也就只能给李宗厚收尸了。

    到了宫中,叙述前情,新皇仁厚,感念为大宋辛苦半辈子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便一道圣旨起复。镇国公是不行的了,恐臣子们不服。便让李宗厚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封了一个宣节校尉领训武郎,正八品的武官。

    新皇看着李宗厚年老的模样,便想给他寻个夫人,也好照顾他的生活。可是这李宗厚也不知道是对亡妻过于思念,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死活不同意。

    但,新皇决定好事必须做成,派出无数说客,最终两年后,李宗厚终于不堪其扰,同意了此事。新皇特别高兴,亲自从宫中挑选出一名本应出宫的女子,赐其为李宗厚夫人,照顾李宗厚的生活起居。却不料,仅仅两年后,当李宗厚升为致果校尉(正七品)时,这名宫女竟然给李宗厚产生一子。

    老来得子,李老将军差点没兴奋地死过去。也许是老天觉着,不能让李宗厚一人把好事都享尽了。此子长至五岁,因家人看管不严,掉入井中溺水身亡。

    李宗厚在悲痛中渡过两年,又盼得一女儿,终算慰藉了李宗厚这颗久经沧桑的心。已失去两子的李宗厚,想想现在已经是垂暮之年,再无可能诞下子嗣。便如同现今二十一世纪的人一般,对这个女儿,百般呵护。

    本女子非出嫁不得起名,但他爱女心切,愣是求得村中的教书先生得一名“绥儿”。

    此女长成也甚是讨人喜爱,古灵中透着一股惊怪,令人相处后,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活生生,便会憋出个“笑”字来。

    “来来来,坐坐坐,尝尝这刚起水的鱼,那味道……你们读书人,怎么说来着?”李宗厚手提筷子问道。

    “鲜,一个字鲜。李将军,你这把我叫进来,还摆出这么好的菜,只怕是有什么任务要得让我去做吧?”秦良可是听说过,这李将军有一个不寻常的举动。按理说,你一个将军,只要你吩咐一声,做什么也是有人去做的。

    可是,这位李将军,只要有什么难事,或是什么私事,都会请人吃一顿,然后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这样子的事情,一做二做的,这军营里的人,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李宗厚听到秦良如此,直接把筷子放下,看着刚坐下就已经在夹菜吃的秦良道:“行,你先吃着。待会儿,你吃完了,我就直接说了。其实,这也不什么大事。”

    “将军,你还是说吧,你这样子,我哪里心情吃饭?再说,你都说不是大事,现在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些。”这鱼实在是太鲜了,秦良狼吞了一块,发现还没感觉到味,便再吃了一块。

    “你先吃吧,怕待会儿,我一说,你就没心情再吃了。”李宗厚抚摸着手掌道。

    “李将军,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也知道你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分外投缘。你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我能做的,定然万死不辞!”既然打算在这个社会好好混下去,不找个靠山是不行的。

    所谓,千穿不穿,马屁不穿!拍马屁,终究是不会错的。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读书人,就好这一口,讲起来的话,听都听不懂。不过,对你,按你们读书人的说法,应该是……相见恨晚!对对对,相见恨晚。”李宗厚说完后大笑了几声,“我的宝贝女儿,你也是知道的,被我宠惯了,非吵着来军营生活一段时间。前些日子,官家也体恤我这个老臣,恩准此事,这不……这丫头不就来了。”

    丫头?姑娘?你的女儿?今年多少岁了?你是在先帝刚刚登基的时候起用的,然后指派了一位姑娘给你,算算……你之前死了一个儿子,再加上前后耽搁四年,然后……

    “贤侄,你怎么了?”李宗厚看着秦良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秦良一听,连忙从自己的推测中走出来,答道:“啊……没什么,将军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这些天,你也没少帮我处理公文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军中那文官,架子比我都大,哪里请得动他,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将军顿了顿,道:“其实,我对你也是相见恨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有股亲切感……”

    之后将军说了什么,秦良完全没有印象,只是想不到一个大老粗,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可以像个文人一般,左绕右绕的,真是苦了将军。在将军说着这些客套话的时候,秦良一边猜想着那女娃子的年龄,一边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艳遇啥的。

    决定留在这里为了表哥的原因不假,但大宋朝出美女这件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在这里多泡几个女娃子,争取一番功名,带着自己的一众夫人,过着你侬我侬的幸福生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秦良忽儿又想到,徜若生活在大唐朝,不知自己喜欢瘦小的女人,会不会被他们认为不正常?

    “大侄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感觉到为难?如果为难,那我找其他人去吧。”将军说完,有些失落地拿起案上的一杯酒。

    “啊……不是,将军。咱俩互相都是相见恨晚的,不就是帮你接一个女儿嘛,多大的事。没关系,交给我吧,你放心。”秦良从臆想中醒过来,拍着胸脯道。

    将军一听,站了起来,拍着秦良的肩膀道:“贤侄真聪明,我都还没有说出来,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真好真好!不过,我在这里要交待你一句,我这女儿随我,力气比较大,你要小心一点。”

    靠,你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我如果还不明白你说什么,我白痴呀。再说,将军,你别一会儿贤侄,一会儿大侄子,一会又直呼名字的叫我,我反应不过来的。

    呀,你刚才说什么了,力气比较大?会不会有暴力倾向?得,我得找伴去。“将军,不知道,我可以找几个伴去呢?”

    李宗厚把手重重地拍在秦良的肩膀上,道:“大侄子,你说什么话。你一个人,这丫头又不知道会说我什么了,你这样,待会,我安排几个弟兄跟着你。记得,一定要保护自己。”

    啥玩意儿?这么厉害,我带着几个人过去接,也会出现危险,你家女儿是有多强壮呀。“将军,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把我那表哥带上?”

    将军走到账篷边,道:“去把王二柱叫过来。”转过身子,对秦良道:“你放心,人手让你选够。记住一点,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可千万别动手呀。不然,你不是她的对手。”

    开什么玩笑,我这个身体也不白瞎的,一个女娃子,再厉害有多厉害?再说,我也是带着这么多人去的。更何况,看看本人的绝对身高,这身材,这内涵,这……哪个女子不会对我倾心的?

    好,就让这大宋的第一个女子对我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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