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襄嗓子干渴的厉害,元襄心烦气躁,扯着嗓子叫:“宋碧,宋碧!”叫了几声没动静,他只得自己下床去,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大喝。腿上旧伤疼的厉害,天气阴暗,估计是要下雨了。

    端端举着个竹蜻蜓跑进来,看他弯着腰在倒水,小衣掀起露了半截腰,白晃晃的。他乐的牙不见眼,丢了蜻蜓就跑上去,小手去摸他露了一半的屁股肉,笑了一嘴洁白的小乳牙,张口叫道:“摸奶奶,摸奶奶。”

    元襄给他突然一爪子冰的打了个哆嗦,回头去打他:“臭小子,就会耍流氓。”

    他丢了茶壶挪回床上,端端也爬上床,缠着他要摸奶奶:“爹爹,摸摸。”元襄给他烦的不行,头痛,膝盖骨头也痛,卷进被子里躲着:“找你奶娘去摸,别闹我。”

    端端道:“我就要你嘛!”

    这小子执着的很,元襄简直应付不了他,被他爬到肚皮上又是骑又是跳,腰子都要压扁了。

    端端有二十多斤重了,一身笨肉,他一屁股一屁股往他爹肚子上坐,啪啪啪。元襄坚持了一会,不对劲,一把掀开他,头往床下一探,拉过痰盂,胃中翻江倒海,吐了。

    端端轻轻拍打他背:“爹爹,你吐啦?你怀妹妹啦?”

    元襄擦了擦嘴,靠回床上,一巴掌把他拍飞:“小混球,滚蛋。”

    端端也估摸着做错事了,他这个爹是个病秧子,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但揍起人来是真的疼,他赌气道:“你讨厌,我找宋碧去了,不跟你玩了。”摸下床顺着墙根就溜,捡起竹蜻蜓跑了。

    宋碧刚好进来,端端抱住她腿委屈道:“爹爹打我。”

    宋碧觑了一眼元襄,在那咳,脸色蜡白,很是难看,小声哄他:“你爹不舒服,你别烦他了,去找奶娘陪你玩。”

    端端乖巧道:“哦!”跟个小老太太似的,迈着蹒跚小脚就去找奶娘。宋碧看他离去,连忙到床边去,掏了手绢给他擦嘴,又将他吐的秽物收拾了。元襄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宋碧道:“看天气好像是呢,我去给你抱个暖炉来,你这腿又该疼了。”

    元襄点头,宋碧去了,不一会抱了暖炉来,两个丫头分别捧着晚膳和药,放在案上。

    晚些,元褒一身戎装,随从参军刘敖进来,洛阳有人来传旨。

    元襄道:“传旨……带进来吧。”

    传旨太监被领进来,模样颇有点战战兢兢的,到了床前,等他接旨。等了半天这位主压根没动静,手中握着圣旨,左右觑了一下,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军汉,顿时有点尴尬了:“那个,将军,接旨……”

    元襄躺在床上并不起身:“你倒是念啊。”

    那太监吓的连忙打开圣旨,匆匆念毕,合了卷轴,看他没有要接的架势,也不知道往哪里递。元佶示意刘敖,刘敖上前一步,太监忐忑不安把圣旨递给他,元襄道:“京里来的使者,好好招待,去吧。”长史尤皋道:“是。”

    又引使者道:“大人请随我来。”

    张显心道,长安这位大将,真是狂的可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不过也有点意外,威名赫赫的安西大都督,竟然是个病歪歪的小白脸子,不过那动作那表情,说话那口气,有点瘆人就是了。看样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屋子里,刘敖迟疑道:“上京,将军真打算去?”

    元襄道:“贺兰钧怕是想试探我,我不去,他不正好接着机会给我扣帽子。”

    “可是万一他要对将军不利,将军要不要我随同。”

    元襄道:“贺兰钧只是想试探我,不见得真就敢拿我怎么样,不过是上个洛阳,还得把大军带上,那不是明摆着心虚胆怯

    ,本将军是那种心虚胆怯的人吗?谅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去替我准备,十八日按时进京,安排几个行从。”

    刘敖道:“是。”事情商议完毕,各自退下。

    喝了药,晚上,奶娘把端端抱过来了。元襄身体舒服一点,有心情抱他,端端早忘了挨打,高兴钻在他怀里,要跟他玩骑大马,元襄让他骑在自己胸口,笑道:“混小子,想不想跟爹爹上洛阳去?”

    端端道:“上洛阳干什么呀?”

    元襄道:“看你娘呀。”

    端端道:“我娘是做什么的呀,卖糖糕的还是卖大栗子的呀?她会做竹蜻蜓不呀?洛阳有没有大马,有没有大车呀?”

    元襄给他一问,还真回答不上来,他娘既不是卖糖糕的也不是卖大栗子的,也不会做竹蜻蜓,想想还真是一无是处。元襄道:“洛阳有大车也有大马,宫里也什么都有,不过你见了你娘不能叫娘,要叫姑姑。”

    端端道:“哦,我晓得咯。”

    他聪明的很,什么话说一遍就懂,绝对不会忘,元襄道:“走,爹爹带你泡澡去。”

    端端最喜欢跟爹爹泡澡,因为可以看他光溜溜,摸他屁股,当即高兴的牙不见眼,元襄抱着他去了温泉池子。

    端端看他脱了衣服,便笑嘻嘻抓他,跟个小流氓似的。他年纪还小,恋奶,不管男的女的,见到白花花的肉就想摸。整天就爱摸他爹的屁股,平时瞅着机会就把小爪子往婢女的胸口里摸。他爹疼儿子,也不管教他。

    元襄这些年行伍生涯攒了一身的病。耳朵时好时坏,模模糊糊有点声音,胸口的腿上的旧伤一逢上阴雨天就要闹起来,腰也有点不好,前年受伤,被一箭贯胸伤了肺,之后留下了反复性的肺疾,最近不小心受了凉,又犯了,半个月了还没好。不过他是个职业军人,一身钢筋铁骨,自然有挨痛受苦的天赋,算不得什么,热水中泡一会就活过来了,浑身舒坦。

    他很享受的靠着池子,端端偷袭他□,偷袭成功了,笑哈哈道:“小*!”

    元襄要还手,端端连忙两只手捂了腿间不给,跟个小泥鳅似的乱跳,元襄揍了他屁股一巴掌气笑了。

    “小流氓啊你,回头让你娘打你。”

    玩玩闹闹泡了个澡,元襄抱着端端上床睡觉。端端骑在他胸口又闹了一会,到了点瞌睡来了,元襄把他抱下去,给他盖好被子。

    端端睡了,他开始沉思。

    想到要去洛阳,要见元佶,他不由自主的伸了手去□,抚弄那件物事。轻轻揉摸。

    不过折腾了一会,那里也并没有什么动静,温凉干燥的,单只是一团软肉。

    虽然早已经知道事实,不过还是有点失落。

    他真有点不敢见她。

    元襄知道她并不爱自己。她本来就不喜欢自己不愿意嫁给自己,他们唯一的关系,勉强维持着的,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靠那档子事。如今那档子事都干不成了,她更没有理由会喜欢自己,嫁给自己了。

    她应该很高兴,正好可以摆脱自己了。

    他受了伤,没脸去见她,知道一见她,这副样子,再没有同她维持这段关系的道理。她必然会借机跟自己了断这段不道德的情念。他不敢面对这个结果,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可以强要她,逼迫她,她不能反抗。可是如今连强要她的本事也没了。

    元襄不知道还能怎样抓住她。

    他一度绝望,元佶这辈子是不会跟他了。

    他其实心里有些自卑,他用尽一切法子想要元佶,但元佶无论如何都不肯爱他,她心冷又心狠,他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心。他知道自己用的法子蠢,不该逼迫她,可是他实在也没有更高明的法子。

    她软硬不吃,她就是不爱,除非重新投胎,否则,神仙下凡也帮不了他。

    可是他没办法放弃。

    他舍不得没有她。

    得不到她的心,总要得到她的人吧,得不到她的人,至少也要得一半吧。

    他要她,有一分是一分,有一寸算一寸。

    他不敢回洛阳,也不敢让元佶知道自己的窘迫,只能拖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这些年身体也不好,他呆在长安,全心全意都放在了经营自己的地盘上,整个西北如今已经由他掌控。他想着,也许有一天,洛阳也成了他的地方,他还是能重新得到她。

    不管怎么样,就算不能跟她睡觉,他们总是一家人,还是总能在一起的。

    幸好还有端端。

    有儿子了,他今生也不遗憾。

    他几乎有点庆幸。

    他轻轻抚摸端端肉肉软软的小身子,心中有点安慰,他唯一有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端端这小家伙还会打呼噜。

    他从枕下摸出一团柔软的丝物,按在鼻端。他太想念她的味道了,几乎想念到了饥渴的地步。他臆想着她的身体在自己怀抱中,抚摸她,亲吻她。他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拳头。

    手控制不住地抽搐颤抖。

    崔林秀离去,元佶洗了澡,抱着小猫上床。她如今睡眠很好,入睡的很快,几乎也不做梦。一夜香甜,醒来的时候小猫还在舔她。

    外面下起雨来了,秋雨霖霖的。

    她不想起床,就着床上抱起小猫玩,崔林秀过来,元佶高兴叫他。这天气有点凉,又出不得门,她突然有点想吃涮锅。嘴馋的很,使唤人在屋里坐了炭火炉子,就桌起了羊肉汤锅,桌上放着白嫩嫩的鲜豆腐,芥辣,薄荷叶,酱醋。涮豆腐蘸着酱油吃乃是一绝,又烫又滑味儿又够,元佶吃涮锅专吃这个。

    崔林秀递给她一杯葡萄酒。

    元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谢谢!”

    崔林秀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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