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闻言心花怒放,只觉一股喜意由心而生,倘若真如军师言语,那今曰在这木兰山下丢脸的,可便另有其人了。【小说文学网】

    只见他此时忍住一脸笑意,忙朝李助眨了眨眼,顿时换上肃穆神情,十分利落的翻身上马,挺身赶到阵前,对那梁山王伦朗声道:“王首领!事已至此,今曰你我恩怨到底该如何了结,便请划出个道来罢!我京西、荆湖绿林中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随你要打要和,我王庆都奉陪到底!”

    只听王庆话音一落,他身边顿时响起一片喝彩之声,眼见那滕氏兄弟两个都是兴奋异常,挺着兵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马勥和马劲则更是豪气万丈,想他俩都是荆湖里拔尖的豪杰,打心眼里不肯叫京东来的同道给看扁了,当下都是约束兵马,只等王庆一声令下,便和京东好汉见个雌雄。

    连带杜壆手下的两员长相异于常人的猛将,也是叫王庆的言语激起了满腔斗志,只是杜壆若有所思的望了王庆一眼,却也紧了紧手上那杆丈八蛇矛。

    此时王庆身边三寨人马都是神情振奋,唯有京西红桃山的两位寨主相顾失色,柳元和潘忠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面上都流露出一丝惧色。

    这边王伦见王庆那厮和李助嘀嘀咕咕了一阵,不知说了些甚么,忽然间便见他腰板也挺直了许多,心中暗觉有异,当下也不回言,只是抱胸等他下文,看他到底要演哪一出。若真是要打,自己岂能惧他?

    忽听这时已随朱武等人赶将前来的吕方对王伦劝道:“哥哥,且和焦挺、李逵哥哥去中军罢,便看小弟们取这王庆首级来见!”

    萧嘉穗牵着王伦的宝马渡步过来,听到吕方的言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开言道:“我观此人前恭后倨,言行不一,怕是出来唱白脸的罢!”

    朱武见说朝萧嘉穗一笑,颇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味道,也笑道:“萧壮士高见,想他若要打时,早便动手了,用得着此时阵前逞强?这厮一反常态,定有阴谋!”

    朱武话音未落,果然对方军师李助上前,声音洪亮的对王庆规劝道:“哥哥,这梁山泊虽然无礼,但毕竟是绿林同道,兵戈相见岂不是叫朝廷渔人得利?更是叫那两军将士作无谓的牺牲。小弟知哥哥乃是仁德之人,京西、荆湖豪杰谁不慕哥哥大名?如此还请哥哥看在各寨豪杰的面上,暂忍一时之辱,罢战止戈罢!”

    王庆见说,面上顿时露出不忍之色,旋即长叹了一口气,满面悲壮道:“各寨的弟兄们,王庆终不能为了一时之气,陷各位于危险境地,罢罢罢,便依了军师之言!我王庆认栽!”

    王庆阵前诸将闻言都是一脸悲愤,只觉自家盟主忍辱负重,实非常人,都是大叫道:“我等愿为盟主死战!”

    王庆只是低头摆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却见柳元和潘忠面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只觉盟主善纳人言,英明神武,继而钦佩不已。

    王伦见状和朱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啼笑皆非,萧嘉穗哂笑一声,摇头不语。只听这时那李助又上前道:“王首领,我家哥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刻便请縻貹下山,只是小人有个夙愿,还须王首领成全!”说完便见他回首传令道:“去请縻貹好汉来此!”两人闻言,随即去了。

    王伦望着此人,道:“金剑先生有何言语,但讲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那李助闻言抱拳道:“久闻王首领剑法精妙,小弟倾慕已久,只恨不得领教,今曰趁着王首领在此,还望指教小人一番!”

    那李助话语一出,两阵骇然,顿见朱武眉头紧皱,暗道对方此计歹毒,此时梁山好汉群情激奋,连好脾气的林冲都不禁大骂:“你是甚么身份,我家哥哥是甚么身份,贼子敢尔!”

    李助不理不睬,只是笑着对王伦道:“人我们已经下令放了,马上送归阵前,王首领只是不肯赐教小人么?”

    樊瑞大怒,跳下马来,道:“就凭你,也配与我哥哥试剑?看我来拿你!”他话一说完,便冲上前叫阵。

    李助见状也下了马,缓缓上前,边走边道:“芒砀山混世魔王的大名,小可亦是久仰,你既要与我比试,小弟怎敢推却,若是胆怯避战,岂不叫天下英雄见笑?”

    朱武见此人指桑骂槐,拿话挤兑自家哥哥,不由心中大怒,只是担心的朝王伦望去,却见王伦面色沉静,丝毫看不出一丝喜怒来。

    樊瑞大怒,他是姓高之人,哪里见得别人侮辱自家哥哥,顿时拔剑出鞘,想他凭着手上这只剑,纵横江湖多年,自信不输他人,即便对手是江湖闻名的使剑奇人,也是一无所惧。李助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当先让着樊瑞先出了一招,旋即回攻,只见他手上那柄剑,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樊瑞大惊,急忙避闪。

    却见那李助刷刷刷三剑,只听一声脆响,樊瑞手上那剑已断,被李助用剑指着咽喉,随即一阵寒风吹来,樊瑞两臂的道袍随风乱摆,眼见已经被人用利刃割开。

    朱武见状心中大骇,他虽武不惊人,却极有见识,想樊瑞的剑法已可用不凡形容,怎奈与这李助互攻了三招,却是身中三剑,若不是那金剑先生手下留情,怕是两臂已废,姓命难保。

    王庆诸将见状都是喝彩连连,大涨士气,王庆见状大笑道:“我往常多闻人言,说我京西、荆湖绿林之中,上马看杜壆,徒步看李助,今曰一见,端的名不虚传!罢了罢了,不要欺负人了,放了縻貹,大家随我归寨去罢!”

    王庆说完,麾下诸人都是大声鼓噪,唯有杜壆叹了口气,只觉两军对阵,堂堂正正,胜负无定,唯死而已,这些都没甚么说的。只是拿猛将去挑战对方主帅,太过匪夷所思,双方各司其职,本不对等,即便胜了又有甚么值得引以为豪的?反倒是显出些痞气来。

    朱武见说,忙对王伦道:“哥哥不必以身犯险,阵前比斗不是哥哥该做的事,不若挥军杀去,我等弟兄自拼死抢了縻貹兄弟回来!”

    林冲、史进等梁山将领都知王伦不已武艺见长,对方只顾这般蛮缠,都是愤而请战,要与王庆军决一死战,焦挺和李逵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直恨不得立马便冲上前去。

    李助挥剑指着樊瑞,望着王伦笑道:“如何?王首领,便请赐教小人三招!若是三招之内赢不得你,小人甘拜下风!当然了,你若是怕了,也不用你明言,毕竟你是大寨之主,好歹要顾及些脸面,如此只顾拔马回去,小人也照样放归縻貹和这位混世魔王!”

    樊瑞脸上涨的通红,大叫道:“哥哥不须顾忌小弟,直挥军杀来!”

    众人见状都是急切的望向王伦,只要他发一句话,大家死命上前,便灭了对方这帮无赖。

    而此时,王伦低头沉吟着。

    原来王庆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对方如此咄咄逼人,无非是要折一折自己脸面,他们才肯罢休,哼,可笑!

    王伦回头望了望跟随自己长途跋涉、千里驰援的弟兄,又看了看被剑指着的樊瑞背影,眼神一一从林冲、秦明等人坚毅急切的脸庞转过,王伦只觉一团火热在胸中燃起。

    三招!

    ……

    “军师,回去罢,王首领怕是入定了,咱们莫要打扰他修炼绝世武艺,走罢走罢!”这时王庆忽然开口,顿时引发一阵哄笑。

    李助回头去望王庆,两人会心一笑,正各自忍耐不住心中喜意时,忽听“咚……咚……咚……咚……”四声钝器坠地之声,李助急忙回头,见王伦身轻如燕的跳下马来,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焦挺随即也下马,将王伦整曰带在身上的负重器具一一捡起,梁山军中除了林冲等老头领,其他新加入的好汉都是大出意料的望着焦挺手上的物事。

    见王伦打定主意,林冲回头对史进使了个眼色,这九纹龙随即取了弓箭在手,一脸冷峻的望着那金剑先生。

    王伦飘然走向场中,只觉地心引力已然对自己失效一般,整个身子轻盈无比,直感觉自己状态从未有这般好过。

    李助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丝毫没有将王伦放在眼里,当下把指着樊瑞的剑收回,那樊瑞顿时大吼一声,赤手空拳便要上前与此人搏命,忽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拉住,他急忙回头去看时,王伦那张诚毅的面孔落入眼帘,樊瑞伤戚道:“小弟无能,丢了哥哥的脸!”

    王伦拍了拍他肩膀,道:“却叫你替我受辱了!”这时黄信上前将樊瑞扯住,王伦朝两人一抱拳,对那一脸自信的金剑先生道:“请了!”

    李助见说却不拔剑,只是笑道:“还是那句话,三招之内赢不得你,我甘拜下风!”

    王伦不置可否,却听樊瑞在后面大喊道:“哥哥小心此人手上那柄剑,不知是甚么材料作成,端的锋利!”

    王伦抽出那柄汤隆用西域精铁亲自锻造出的佩剑,只见那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李助见状点头赞道:“好剑!”

    王伦朝他微微一笑,身形闪移,动如狡兔,只听刷的一声,一记凌厉杀招祭出,只见那李助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王伦这剑来得甚急,李助剑到跟前时才慌忙闪避,急切间忘了还手,只是万分不可思议的盯着王伦。

    王伦见一招已出,而对方竟然处于惊骇之中,直叫头次上阵的他信心大增,当下接着又是刷刷两剑,都是要紧的杀招,哪知李助只顾退,惊异万分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伦这剑使得顺手了,只觉心无旁骛,此时脑海中唯剩下当年在深山中,一位苍髯白发的老道人对一个懵懂青年的敦敦教诲的一幕:“我要不把这十二招要紧处传你,你之前在我处所学的剑法只能归入二流,我派精髓便算是失传了……罢了,你这孩儿宅心仁厚,如此便一发传给你罢!也为我派留个种子!你且发个誓愿,切莫要用它为非作歹,为当世不容!”

    电光火石间,只见王伦眼眶渐湿,手上的这一十二招剑法也已使完,只见那李助居然连一招都未使出,只是惊耳骇木的望着收了剑的王伦,愣了半晌,方才颤声道:“师……师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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