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酸枣联军之解散几乎已是定局,唯一的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酸枣联军即将解散,对董卓而言之,这是一个极好极好的消息。

    首先一点,兵力和实力的对比。

    没了酸枣联军的这十余万兵马,董卓留在洛阳周边的兵马就和二袁、文丑、孙坚的联兵数目相差不大了,换而言之,在兵力上势均力敌了。

    董卓部下多老卒,多骑兵,战斗力要比二袁、文丑、孙坚部曲的平均战斗力高,兵力势均力敌,也就是说,董卓在军事实力上占优了。

    董卓本就占有地利,外有山河、八关之固,内有坚城可守,后又有退路可直达关中长安,如今又将要在军事实力上占优,怎么看,这对董卓都是形势在变好,大大有利的。

    其次一点,从战略形势上来看。

    酸枣联军一旦解散,带来的不但是双方在兵力、在军事实力上的变化,还会使河内、酸枣、颍川、鲁阳形成的这个半包围圈出现一个大缺口,而这个大缺口一旦出现,战略形势也就会明显转变成有利於董卓了。试想一下,至少有一点,部署在荥阳、虎牢关的徐荣、吕布部便能因之腾出手来,改守为攻,上可进攻河内,下可进击颍川,进退攻守尽在董卓之手了。

    打个比方,用下棋来做比喻,这就是一子活,则满盘活。

    董卓志得意满,坐在席上,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对左右说道:“文、孙小戆,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悟。我就且先由着他俩蹦跶,等我收拾了二袁,再去灭他俩,易如反掌!”

    帐中左右皆道:“是。”

    “刘景升到哪儿了?”

    “应是尚未至荆州。”

    “文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贾诩欠身问道:“明公有何不放心?”

    “刘景升宗室之后,‘八俊’之一。素有名望於士林,和我并不对付,他去了荆州,果如你所言,会与袁公路不和、争权么?他俩会不会不但没有不和,反而搅在一起,共来对付我呢?”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明公无需为此担忧。”

    “噢?”

    “袁公路盘踞南阳,连月一兵不出。反积极收用荆州士人,明是意在荆州,而刘景升今去荆州,却是去做荆州刺史的,荆州就那么一个,袁公路坐拥兵马,又是先到,怎会拱手相让?”

    “万一刘景升刻意忍让?”

    贾诩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袁公路骄豪之徒,便是刘景升刻意忍让。除非把荆州刺史让给他,也断然不会有用。况且,再则说了,刘景升素著高名,宗室之后,却也不是一个委屈忍让的人。所以我说。只要刘景升一到荆州,他与袁公路之间就必会有一场争斗,不死不休。”

    董卓仍有犹虑。

    贾诩说道:“明公岂不见韩冀州与袁本初乎?韩冀州亦海内名士也,并且还是袁家的‘门’生,按理说他该鼎力支持袁本初的吧?可结果怎么样?他明面上不得不支持。可实际上却接连下绊子。为了权位,‘门’生都不可以不顾旧主,况乎刘景升与袁公路!”

    董卓叹道:“我自少从军,行兵打仗,讲的是身先士卒、猛往直前,虽也有兵家虚实,可论及尔虞我诈、人心之道,文和,我不如你啊!”

    “明公何其过谦,我这些都是小道。我闻之‘勿要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又闻‘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明公所举所为者,才是正道啊。”

    董卓哈哈大笑,左手放在肚上,右手‘摸’着胡须,说道:“好!文和,等我灭了二袁,杀了荀、孙,砥定天下,一扫海内,成就伊、霍之功日,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贾诩再又微微一笑,坐回席上,不再说话了。

    边儿上的李儒说道:“明公,若如文和所言,刘景升到了荆州,必会与袁公路不和,如此,则荆州将陷入内斗,不足虑也,而冀州的韩文节与袁本初面和心不合,袁本初又值新败之后,也定然难以渡河出击,当此之际,明公何不先取文、孙,为何还要等到灭了二袁后呢?”

    “二袁声名虽盛,在我眼里,不过两个京都公子罢了,不识兵略,未经军阵,哪里是我的对手?反倒是文、孙两人,皆是久经沙场,部曲多悍,不容小觑啊。故而,我上次击鲁阳只派了五千‘精’骑,为了牵制文、孙,却反而足足派了万人啊。文优,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如是在击袁绍、袁术前,董卓有可能会进击文丑、孙坚的,但问题是,现在刚连败袁绍、袁术,使义军士气大落,於此之时,董卓却不是不愿冒着“兵败一局”的危险再去击颍川。万一“落败一局”,那费尽思量才取得的两场胜利之功岂不是就会前功尽弃,尽付东流?

    “那明公下边有何打算?”

    “等。”

    “等?”

    “等刘景升到荆州,等荆州内‘乱’。等袁本初和韩冀州撕破脸皮,等冀州内‘乱’。”

    “这要等到何时?”

    “我外有八关为固,内据洛阳坚城,酸枣联军即将四散,天时、地利皆在我手,等得久也好,不久也罢,都没关系。”董卓指着李儒,哈哈说道,“文优啊,我尚不急,你急什么?”

    董卓真是心情不错,今天一天所见的笑脸比以前十天见得都多。

    李儒说道:“明公,不是我急,我是担忧……。”

    “担忧什么?”

    李儒‘欲’言又止。”

    “说!”

    “是,明公,……我是担忧明公帐下的部曲将士啊。”

    “我帐下的部曲将士?此话怎讲?”说及部曲,这是命/根子,董卓收起了笑脸,狐疑地看着李儒,问道,“……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莫非你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李儒忙道:“这倒没有。”

    “那你是何意?”

    “而今天子已然迁至长安,洛阳百里无‘鸡’犬,明公帐下将士久战之余,居此废墟之地,我恐他们会起思归之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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