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活着,她活着。她就是死了,二少奶奶也必须活着。

    池冰冰终于做到了……没有遗憾。

    不,她还是有遗憾的……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见一个人。可以吗?可以吗?二少奶奶,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见见他,就见见他而已。

    她的身体不能挪动,一动,鲜血就喷涌。

    鹰无能为力,曲哲也无能为力。

    池冰冰躺在鹰的怀里,手被桑离紧握着。

    桑离愧疚得趴在地上,绝望地喊着:“冰冰……冰冰……”

    终于,秦榆到了,像天神一般,站在池冰冰的面前。

    他双目赤红,缓缓低下了身,是一种命令的语气:“池冰冰!我没让你死,你怎么敢死?”

    池冰冰像打了一剂强心针,仰头看着他。是的,就是这句话,她就跟着他了,风里雨里,水里火里。

    是他,就是他啊……是他令她背叛了秦历,是他……

    他是她此生中,唯一的男人,更是她唯一爱着的男人。

    这一生,她只能作为下属存在着。她仍旧愿意,无怨无悔。

    他曾经为她设计了别的身份,可以让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她拒绝了,只想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作为一个影子杀手存在。

    只要能看着他,她就安心了。

    她看着他爱别人,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宁可放弃一切。她看着别的女人可以幸福地生他的孩子……尽管过程艰辛无比。

    可是,她还是觉得那样好幸福。她也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包括为救他的女人而死。

    她看着他,影像越来越模糊。她想对他笑,可是没有力气了。

    她伸出手,又软软地放下去,气息已经弱了下来。她的声音楚楚可怜,这一点都不像倔强清冷的池冰冰。她祈求得那么卑微:“太太……借借你……先生……好吗?”

    桑离泣不成声。

    秦榆已经伸手握住了池冰冰冷得有些僵硬的手,单腿跪在她的身边。

    那一刻,他来不及向桑离请示。甚至,在这一刻中,他的眼里,只有池冰冰。

    这个女孩十七岁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即使她曾是秦历的手下,他还是信任她。许多机密的事,他都是交给她做的。

    每一次出任务前,他都会说:池冰冰,给我记住,活着回来。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死!

    她每次都活着回来了,偷偷地笑着,像一个普通少女。她多听话,二少爷不下命令,她是不敢死的。

    这一次,二少爷没下命令,她却要死了。对不起,她没法乖乖听话了。

    秦榆轻轻拥抱池冰冰,在惨淡的幕色中,跪成一个悲凉的剪影。

    他轻轻将她的脑袋,揽进怀里。

    这一生,他从未给过这个女人一丁点温存和幻想。他总是无视她远远的遥望和期盼,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下属。

    他也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爱着桑离。他一直觉得,她是下属,不该有非份之想。

    在那一次肌肤之亲后,他便明确告诉过她:好自为之。显然,他并不愉快。可是,那是她一生中最旖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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