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姐姐将那道紫色身影,犹如扔死狗一般的甩给那位中年人,而她则是头也不回的带着刘不易离开这里,此刻毕林儿握住神剑的手,被神剑的剑气削的鲜血淋漓,不少地方甚至白骨斑斑,让人触目惊心。

    苦花道人并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在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一位谪仙人出现在毕林儿身前,难道是上古某位大修行者。

    那道中年人怀里抱着那道紫色身影,他看了看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毕林儿,至于曾经的佩剑,中年人却是并未带走的打算,他来的快,去的快,转身离开天罪古地。

    毕林儿双眼有些迷离,她虚眯着眼,此刻气息微弱,体内的阴脉破烂不堪,那本来灵力激荡的山脉,随时都有崩塌的迹象。

    苦花道人难以置信的来到毕林儿身边,盯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弟子,她眼中有着惊讶、震惊,以及毫不掩饰的愤怒。

    “为什么?”苦花道人嘶吼道,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一位天一宗的天才,如今就这样废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冬夜里,分外冻人的凄凉冷风。

    王琴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田垄上,她看见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毕林儿,这个丫头,已经无力回天。

    神剑抽走了她一身的灵力,也抽走了她的生命,从她单手握住斩邪神剑的时候,便是已经宣告了这一结局,当年那个预言,其实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犹如一颗被糖衣包裹的毒药,当舔开甜蜜的糖衣下,是蚀骨夺魂的剧烈毒药,王琴花手掌有些颤抖,她还是走了上去。

    “她不应该死在这里!”王婆老迈的嘴里,有着呢喃。

    苦花道人看向自己的师妹,她有些疑惑,在苦花道人的注视下,王婆手掌穿过自己的胸口,从里面拿出一枚碧绿色的珠子,在苦花道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将这枚珠子放进毕林儿的胸口。

    “师妹?”苦花道人盯着脸色惨白的王婆,眼中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片刻之间,苦花道人泪眼迷离。

    “师姐,我这辈子呢,也算活的够久了,宗门的宝物,也该物归原主!”王婆手搭在苦花道人的手背上,她在笑,脸上的表情舒缓,慢慢泛起一丝解脱的从容。

    苦花道人怀里本来生机渐灭的毕林儿,突然体内绿光蔓延,那已经看见白骨的手臂,却是缓缓在长出新肉,最终毕林儿完好如初,只是脸色有些惨白,她像是从梦中醒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苦花道人。

    “师叔,我怎么了?”毕林儿看着泪眼迷离的老人,很心疼。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苦花道人看着犹如流光一般消失的师妹,那明灭闪耀的光斑,像是最后再告别一般。

    神剑斩邪此刻却是突然倒下落在毕林儿手中,那留下鲜红印记的手掌之内,神剑斩邪光华内敛,变作一柄通体如水晶一般莹白长剑。

    “师叔,这是!”毕林儿有些惊喜,并未注意到苦花道人眼中的哀伤,苦花道人倒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是带着毕林儿离开这里,她并没有回到王婆的家,而是直接带着毕林儿离开了天罪古地,对于她来说,王婆的家,如今更像是一个伤心地。

    山巅上,老乞丐有些沉默,对面玉捡则是轻轻将那颗白子旁边的黑子,缓缓拿起来,最后移出棋盘外。

    看着沉默的老乞丐,玉捡到是并未因此开心,而是说道:“相爷,你常常说,谋事在人,你费尽心思的布局这一切,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所以成事还要在天!”

    老乞丐对此,到是颇为洒脱的笑了笑,“你难道觉得我既然来见你,就真的只有这一点手段?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玉捡事实上并未因为刚刚那一幕,而感到自己胜过自己这位师兄,他收敛脸上的笑容,最终沉静的说道:“相爷,如今你这一上来就是直取我要害,到是你一直以来的风格!”

    老乞丐冷冷的说道:“玉捡,我到

    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说完这话,老乞丐颇为有深意的看向聚灵井方向,在那里,他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此刻正坐在井边,梳洗自己一头黑色的长发,只是刹那间,那道惊如天人的容颜侧脸看向他,前者赶紧转移目光,后者则是露出一丝隐晦的冷笑。

    “其实,还差很多!”玉捡并不在意这两人之间的感觉,他盯着已经显现出真容的天罪古地,沉静的表情上,带着一丝凝重。

    老乞丐的第一步,虽然看似被玉捡化解了,但是事实上,天地阵已经出现松动,如果不出意外,十二件创世神器,如今已经可以被人取出来,而每一件神器被取出来,天罪古地便会震动一下,当十二件神器完全被人拿走,天罪古地就会四分五裂,最终崩碎。

    怒江之上,那道火红色身影缓缓站起身体,在舒展一下自己的筋骨后,那道身影跃上高空,迎风化作一道足足高达一两百丈的巨人,巨人犹如小山一般的身躯向下弯曲,双手探进江水之中,脸上有着狰狞的巨人,青筋毕现,在巨人对空嘶吼一声后,怒江沸腾了。

    一柄巨大的斧头被巨人从江里拔出,本来就颇为凶险的怒江,此刻更是犹如逃出束缚的恶龙,携带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击力,摧毁怒江下游一切,还好怒江下游并无多少生命,否则这又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祸事。

    巨人站在奔涌的怒江之中,盯着手中的破灭斧,对着这方天地咆哮。

    天雷滚滚,大地颤动,即使相隔万里之外的清水村,也可感受到余波震荡。

    李、钱、朱家几乎同时有几道视线望向怒江上游方向,片刻之后,本来行将就木的三家老祖宗级别的人物,皆是出现在自家议事厅里,这一夜,变化来的太快,也太突然,很显然,天罪古地变天的时候,已经来了。

    回春药铺内,田老头坐在自家院子里,抽着大烟枪的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不过颇为淡然之间,田老头还是若有若无的看向聚灵井的方向。

    福来客栈,除了掌柜之外,今日多了一位少年,此刻少年靠着窗户,盯着北方的天空,阴云之中,电闪雷鸣,明明是已经够糟糕的冬天,偏偏还赶上这好死不死的冬季旱雷,这古地欢迎他的方式,太隆重了一点吧。

    “少爷,你来的不是时候!”掌柜老刘在一旁谄媚说道,平日里在店里的老刘,都是一副虚眯着眼,笑脸迎接别人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是并不是开心的,生意人,就得有生意人的样子,这是自家主子教的。

    然而面对面前那个少爷,老刘是发自内心的巴结,身为修行世界里最大几个靠买卖发家的庞然大物,秦州拓跋家族不可谓不闻名,这个以花钱如流水著称的修行家族,曾经因为豪气怒砸十万枚青玉币强卖一个宗门密地的举动,震惊修行世界。

    身为当代拓跋家唯一男丁,眼前那个坐在窗边少年,很有可能就是家族的最终继承人,所以也不怪老刘掏心掏肺的讨好。

    少年有些意兴阑珊,作为被自家老子强行塞进古地的他,心里没来由有些烦躁。

    “这穷乡僻壤,有啥好东西?”少年有着稚气的脸上,皮懒之色渐浓。

    “少爷,你也不要着急,如今天罪古地即将变天,到时候凭咱们的财大气粗,捡不着好东西,那咱们就去买!谁敢不乐意,我们就用青玉币去砸死对方!”老刘肯定的说道。

    “也对!老刘,很久没见,你这说话到是越来越对我胃口!”少年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对着老刘挤了挤眉眼。

    顿时乐的老刘心花怒放。

    老乞丐手掌从棋盒里捞起几枚黑色棋子,看着棋盘上面错落不一的黑白两色棋子,这一刻,却是并未着急落子,对面,玉捡一副气定神闲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天罪古地的震荡而感到不安。

    如此一幕,到是让老乞丐有些狐疑。

    按理说来,这破灭斧已经被玄鸦族当代血鸦拔出,天地阵至此开始瓦解,而身为

    与古地绑定的玉捡,为什么一点牵连都并未受到?

    “相爷,我可以容你好好想想,这一局,赌得可有点大,输了的下场,会很惨!”玉捡盯着举棋不定的老乞丐,淡淡的说道。

    刘不易昨夜只觉得自己走了很远的路,他仿佛随着神仙姐姐去见了一个女孩,然后还摸了摸一柄颇为璀璨的神剑,最后得到一块玉牌。

    今早醒来,他发现原来是个梦,刘不易揉了揉胸口,却是从怀里滑落出一块玉牌,和昨夜梦里得到的那块玉牌一模一样,由此刘不易忍不住的挠了挠头,“难道昨夜没有做梦?”

    刘不易有些想不明白,他拿起玉牌仔细端详,却是发现玉牌本身到是并无特别,除了质地坚硬,通体有暖黄色光芒流淌之外,玉牌正面到是镌刻着两个古文字,背面也是镌刻很多小字,看来应该是写着什么,不过刘不易并不认识。

    “傍晚去学堂的时候,可以问问先生。”坐在床上的刘不易念叨。

    起身,推开门,看见外面白了一层的世界,那场小雪,到是盖住了村子,想不到如此细小的雪粒,也有如此威力,刘不易深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并不是多么晴朗的天气,心情并不是太糟糕。

    不远处,曾经给他下套的刘行之,带着小侍女从刘不易家门前走过,眼中有着一些挑衅,站在篱笆外的刘行之,脸上有着一丝冷笑。

    “泥腿子,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到是已经可以修行了?”

    对于刘行之并不多么好听的话,刘不易并未搭理,他起身在自家屋子里开始练拳,先生传授的立命七式,一直是刘不易不曾落下的每日功课。

    对于吃了闭门羹的刘行之,本来不爽的神色,变得更加不爽,但是眼下他还真就拿刘不易没有办法,心塞的刘行之扭头离开刘不易的家,眼不见为净。

    跟着刘行之离开的小侍女,不经意间多瞧了刘不易几眼,少女粉红色的眼眸里,有着一丝狐疑,不过那缕狐疑,很快消失,很快跟上刘行之的步伐,少女屁颠屁颠模样,如此这般,到是一个合格小跟班。

    至于一直跟着刘行之的老人,眼中有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杀机,但是老人却是不敢动手的,在这片天底下,他可是还没有胆子与玉捡刚正面,不过身为一个阉人,他不敢也是情有可原。

    刘不易察觉到了老人眼中那缕杀机,在目送着老人离开后,刘不易眼中有着凝思,这个老人,为什么那么想杀他?

    事实上,刘不易和刘行之,并未有直接冲突,除了第一次拒绝刘行之的要求,以及后面并未给刘行之西红柿,刘不易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对主仆。

    然而刘不易并不知道,有些时候,别人想要杀他,或许顶多就是别人看他不顺眼,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事,这已经是其次了。

    天底下,如此不讲理的人,刘不易还没有遇见多少,少年此刻到是并未想太多,他静下心来,细细感受自己阳脉之中的那口气。

    在刘不易阳脉之中,会阴之上,曲骨和中极之间,此刻隔着一道堤坝,导致曲骨里面逡巡的气龙,只能在这两处穴位之中游荡。

    这条气龙时不时会抬头看向堤坝,最终还是并未冒险尝试。

    武修一口气,这口气便是这条气龙,如今刘不易以立命七式而为形,冥冥之中,不少灵气被吸纳,其中大部分被气龙吞噬,最后转为气龙的身体,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落入自家阴脉之中起源长强灵山上。

    看到这里,刘不易有些无奈,自己气脉里的那条气龙,太过强势,显然丝毫不想分给多少灵气给阴脉。

    不过刘不易到是并不多么为难,它们吃的多,那自己就努力给他们喂嘛,这就像养家畜一样,总的喂饱它们,他们才能产肉吧!

    想到这里的刘不易,开始练习天行拳谱,随着拳意蒸腾,气龙变得更加活跃起来,阴脉那边山头,有什么小东西在抬头张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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