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世界里,刘不易一个人站在原地,这是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死的,断壁残垣,好不凄凉,有灰色的烟雾升腾,在空间里荡漾,刘不易揉了揉眼睛,他四下看了看。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虹桥从前方天穹上落下,蔓延到刘不易的身前,刘不易对这虹桥很熟悉,他在先生玉捡的带领下,曾经在桥上走过。

    “上来!”一声温柔的身影从虹桥尽头传来,刘不易看去,只能看到虹桥尽头有一抹白光,那道白光很柔和,让他觉得亲切。

    刘不易迟疑了一下,最终他还是迈开步子,先生说过,此刻不用去想太多,刘不易心中想到。

    虹桥像是石板路,感觉很坚固,但是又像是一条河,刘不易每走一步,他的脚下便有如水波一般荡漾的彩色光芒,这种感觉很奇妙,刘不易试着步子迈大点,那种水波荡漾的感觉越加明显。

    虹桥尽头的那道身影看见如此,抿嘴轻笑,这小子也怪有趣的!那道身影心中念叨。

    就在刘不易走到虹桥四分之一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是传来,“你站在原地!”

    刘不易照做了,他盯着前方,仿佛在寻找说话的那个人,或者是神仙。

    “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走不完这虹桥,更别说跨过虹桥来见我!”那道身影说道。

    刘不易沉默的站在原地,其实他心里在想,我为什么非得来见你,不过他并未说出口。

    那道身影却是仿佛猜到了刘不易心中所想,“你如果想活下去,跨过虹桥来见我,是唯一的方法!”

    刘不易全身大震,显然这人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在听到玉捡先生的话后,刘不易是相信自己活不过十六岁,此刻这人的话,无疑是让他更加确信,而眼下那虹桥尽头说话的人,说他有方法让我活下去?

    “我要怎么才能跨过虹桥?”刘不易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

    “很简单的,只需要你成为十品的修炼者,就有资格跨过虹桥来见我。”那道身影道。

    “成为十品修炼者?”刘不易念叨,他此刻甚至不知道十品的概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间修行者,不外乎十品,从下到上,十品武夫,九品道者,八品人杰,七品非凡,六品神通,五品绝伦,四品俯世,三品通天,二品大道,一品江山。”那道身影替刘不易解释道。

    “十品武夫,无论武修还是灵修,第一步都需要去锤炼身体的气脉,武修修阳脉,感应天地之气机;灵修修阴脉,纳聚天地之灵,而这就是修行者的第一步!”

    刘不易点了点头,那道身影却是接着说道:“你的身体气脉皆断,灵气不通,先天便是不能修行,所以对于你来说,这第一步便是如天堑一般。”

    刘不易默默的听着,并未露出什么神色。

    “但是好在那个玉捡教了你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你可以先打完一万拳,到时候再去谈修行吧!”那道身影说完,便是沉默。

    刘不易有点沉默,他默默的退下虹桥,而虹桥尽头的那道身影却是盯着他,不再言语,即使明知道此刻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是一个特别难受的时刻。

    “你尽管去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光幕流转,那道身影话语温柔,这一丝丝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入刘不易的耳朵里。

    从床上起来的刘不易,

    眼神却是分外坚定,虽然对于修行还是云里雾里,但是此刻却是有明确的方向,先打完一万拳。

    他想到这自己爷爷过世时候,因为没有钱,他自己在山边捡石头的场景,为了给爷爷垒坟,他一个夏天,搬了六十五块比自己体重还沉的石块,现在练拳,已经轻松很多了。

    起床洗漱后的刘不易锅里煮着饭,而他就在院子外练习起来,第一遍有些慢,耽搁了一些时间,刘不易停下来想了想,第二遍的速度快了不少。

    练完两遍的刘不易,此刻脸色苍白,他感觉自己呼吸有些紧凑,并且有眩晕的感觉,刘不易的体质并不弱,一年到头,很少感冒的,而且他自觉因为经常干活,所以身体素质还可以,但是,现在只练了两遍,就感觉整个人都快倒下。

    其实不怪刘不易的身体不行,根本原因就在于刘不易的气脉皆断,气息运转不畅,所以导致身体各部分都是出于负荷状态。

    休息好长一段时间的刘不易,才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

    看着刘不易起身的背影,学堂里玉捡先生轻轻在白色宣纸上写上两个字“善始!”

    很多事,开头是艰难的,过程也是艰难的,最终,坚持才是更难的,对于刘不易来说,人生最大的考验,已经悄悄而至,他能否抓住,关系他一生的命运。

    玉捡并不能看到刘不易的未来,他只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静静的观望这个孩子,一万拳,多嘛?多!就例如让你重复写一个字一万遍,枯燥而死板,很多人是做不到的!一万拳少吗?少!如果连这一万拳都打不了,那后面十万、百万拳又如何出?

    福源越大,考验越大,如果说红鲤鱼只是最简单的考验,那这一万拳,则是直指人心,这是一个需要时间去见证的考验。

    玉捡在等,那个人在等,他们都在等,等什么?等着刘不易出完这一万拳,等着这个世界慢慢变好。

    清水村的牌坊位于村子东边村口,是一处高两丈,宽三丈的长牌,歇山式屋顶下,镌刻清水二字,牌坊柱子是那种白玉柱,有些年成,匾额是那种红漆木,幽幽泛红。

    在牌坊的最顶上,有着一个石头模样的宝塔,虽然并不起眼,但是看起来确实颇为肃穆,屋檐四方,每条顶部都蹲着四尊石兽,十六尊石兽各不相同,面朝四方的它们,看起来威风凛凛。

    钱家的二少爷钱德发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是村里很特别的存在,平时不喜欢说话,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蹲在牌坊不远处,看着牌坊顶部的宝塔,石兽发呆,有时候会对匾额上面的鲜红落款流口水,私下有人叫他钱傻子。

    不过这个称呼,只是在孩子之间流传。

    相比钱家的二少爷,钱家的大少爷钱数通则是要正常很多,这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郎,很喜欢逛坟地,兔子坡那一带,时常可以看见他的身影,有人曾经看到过,这家伙一个人在坟地里的大槐树下独自过了一夜,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从那以后,很少有人敢去惹这位钱家大少爷,显然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敢独自在坟地过夜,且不说是真是假,这胆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谷雨将至,雨水纷纷,清水村不少人忙碌起来,刘不易也在忙碌。

    自家地里的庄稼,需要自己照看,放了牛,回了家,除去正常干活,他还是得去地里除草,翻地,马铃薯已经长得葱葱郁郁,辣椒甚至可以采摘,刘不易

    昨天还摘了一些,给黄庭玉三家送了点,另一边种的番茄也在开花,一地菜园,欣欣向荣。

    谷雨这天,村里有习俗,会一起去村里最古老的大槐树下祭拜,人们在这天里,什么事都不用干,就是蹲在大槐树下,或休息,或祈祷,大人们喜欢将心里的愿望写在红布上,然后用石头拴着,扔到大槐树的枝叶上挂着,长久以来,大槐树上红色一片,都是清水村村民心中最朴实的愿望。

    小孩子们,则是会做着游戏。

    在村里一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大槐树是村里的祖树,清水村的列祖列宗们都站在树上,庇护着整个清水村,保佑着村里的男女老少。

    而这些老祖宗们,又特别宝贝这些小孩子,所以这些孩子对着大槐树祈求的时候,大槐树会根据每一个孩子的福泽,降下多少片树叶,树叶多的就说明福泽深厚,树叶少的就说明福泽薄。

    今年也不例外。

    刘不易、黄庭玉、侯青、古力等村里二三十个孩子簇拥在大槐树下,这是一个盛会,就算李家、钱家、龙家的少爷、小姐些也加入在其中。

    每一个孩子都自己站一个方向,然后对着大槐树以心声祷告,在片刻后,就能得到回应。

    巨大的大槐树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之间,有淡淡的绿色荧光摇曳,树枝也变得有些晶莹起来,槐树树叶叶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淡绿色的光晕如流水一般流淌。

    刘不易对于这游戏,到是并无太大期待,不过他很喜欢看到自己的朋友们开心的笑容,李家的三位、古力姐弟,黄庭玉、侯青等人,他们每年都会有收获,而每次他们都会笑的很开心。

    这一次,又无例外,村里所有孩子都有收获,唯独刘不易没有,其实刘不易站在其中,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是黄庭玉等人却是将他围在中间,每人手里都递出一片槐树叶。

    “不易,明年再来试试吧?相信你一定会有很多叶子的!”这边黄庭玉道。

    这话,刘不易已经听了很多次,从小听到大,他对大槐树,或许已经不抱有期望,不过心中的敬畏还是有的,至少它庇护了自己爷爷的一方坟地。

    天色朦胧,从外面回到家的刘不易,看着手中的槐树叶,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发现古力他们的树叶可以保存很久,里面的绿色都不会褪色,然而他的树叶拿到手便会开始枯萎,当他回到家以后,那树叶已经枯黄的犹如腌菜,刘不易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他也并未纠结这个问题,天气微凉,夏天将至,此刻到是适合打它两套拳。

    灰蒙蒙的雨雾之中,少年的身影时而站着,时而半蹲,时而倒立,少年脸上有着汗水,相比以前,现在的刘不易已经可以从容打完一套拳,当第七式打完,刘不易躺在自家屋檐下,看着无边雨幕,他吐出一口浊气,刘不易算了一下,自己已经打完六百遍。

    这六百遍下来,刘不易对玉捡先生传给自己的这套拳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而他发现自己全身也仿佛开始有了一丝丝变化,尽管他说不出这种变化在什么地方。

    学堂里,玉捡先生洞若观火,他能清晰的看见,以前那座破屋子,现在仿佛开始重新装修,渐渐有了起色。

    天幕之上的那道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像村民播下的种子,开始发芽,等待成长,是最好的期待,或许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但是苦心人,天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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