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伴随着晨曦的阳光冉冉升起,新的一年开始。

    中午的时候,武效军才除却多日的疲惫,从酣睡中醒过来。

    迷迷瞪瞪看了看房内,自己却躺在熟悉的宁萍萍床上,还听到外面厨房内刺刺啦啦的炒菜声。

    他很无奈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悄悄走进厨房,从背后轻轻将宁萍萍抱住。

    正在炒红烧肉的宁萍萍突然被人抱住,心里一惊,耳边熟悉的声音和身上那种男人的气息,顿时有种甜蜜幸福感,停下手中的锅铲,娇嗔道,“悄无声息的像个幽灵似的,好啦,放开啊,我正忙着呢!”

    “萍萍,你整这么多好吃的,闻着就嘴馋,你怎么不叫我啊,也好给你打个下手帮点忙!”

    “昨夜从来一头扎到床上,像头死猪一样打呼噜,叫你,你得能醒啊!剩下两个菜,马上就好,赶快去洗洗脸,都快把人熏死了!”

    武效军从厨房里出来,到卫生间小解一下,洗了把脸,照了一下镜子,见自己头发蓬乱,有的已经直起来,用梳子梳了几下,根本不起作用,低头轻轻嗅了嗅身上,有一种怪味,忽然想起,这些天在山上,头上没少吃灰尘和被风刮起的黄土,也没有地方洗澡。

    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身上这种味道,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难怪宁萍萍说快把人给熏死了,想象不到她躺在自己身边是否睡的着觉。

    武效军抬头在卫生间里看了看,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安装了热水器,轻轻把阀门打开,少放出一点水,感觉还是热的,索性脱下身上的衣服,大白天冲了个热水澡。

    宁萍萍将饭做好,端到桌子上,听到卫生间里面哗哗的流水声,扭脸瞄了一眼,摇摇头笑了笑,喊道,“效军,你在里面干嘛呢,这么长时间,出来吃饭啦!”

    “马上就好,稍等啊!”

    过了能有十来分钟,武效军很精神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来到饭桌旁低头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笑眯眯地说,“哇,真的好香啊!”

    “行啦,别假惺惺的赞叹了,赶快坐下吃吧!”

    “好嘞,谨遵圣母之命!”

    武效军真的是饿了,坐下来拿起筷子就猴急的夹菜吃。

    宁萍萍笑呵呵地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武效军边吃边答道,“知道,知道,我被释放,脱离苦海第一天!”

    宁萍萍咯咯一笑,“傻样儿,今天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

    武效军闻言猛地一抬头,放下手中的筷子,瞪着眼看着宁萍萍,疑惑地道,“元旦!不是,不会吧,不是早就已经过去了!”

    宁萍萍看武效军确实没有了时空观念,把日子给记错了,淡笑道,“你在里面时间观念给冲淡了,感觉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其实就那么几天,今天是新年新的一天开始,我能够在这里给你接风洗尘,你让我过不再孤独寂寞的一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好兆头,心里非常的高兴!”

    武效军一听是元旦,白玲燕放假在家里,自己却在外面和地下晴人在一起乐呵吃饭,心里陡然有种负罪感,脸上立即略过一丝紧张和不安,底着头吃饭的速度不由的加快,附和着宁萍萍道,“嗯,好兆头,好兆头,新的一年你肯定能顺风顺水,当个称职合格的好领导!”

    宁萍萍看着武效军心不在焉的样子,打趣道,“看你真像刚从号子里出来似的,慢点,别噎着,还有这汤,热着呢,别急着喝!”

    “对对对,心急喝不了热稀饭,先吃菜,嗯,这菜做的太好吃了,好吃,比饭店里的所谓大厨做的强多了,都快赶上白玲燕了!”

    宁萍萍心里正高兴着,武效军突然来这么一句,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你和我在一起,这里就是咱俩的私人空间,虽然我知道你已经结婚,有了老婆,但也不能不顾我的感受,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开口提你老婆如何如何,这不是忘往我心口上撒盐吗,伤我的自尊和感情吗。

    宁萍萍越想越感到有种受屈辱的感觉,心火腾地窜了出来,忍不住站起,伸手把武效军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别吃了,别吃了,好心给你做了一上午饭,还不如喂狗呢!”

    说完,“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到地上,掩面哭着跑进卧室,碰的把门关上。

    这下把武效军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愣一愣的,一直都开开心心,好好的吃着饭,宁萍萍这是怎么啦,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自己也没做什么啊,难道是她大姨妈来了。

    武效军绞尽脑汁使劲想了想,脸色倐地变得煞白,抡起巴掌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都是你这张破嘴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哪壶不开提哪壶!伤了人家的心了!”

    毕竟自己失言在先,扫了宁萍萍的兴,武效军也吃不下去了,忐忑不安地来到宁萍萍卧室门外,颤声道,“萍萍,是我不好,你出来好吗?”

    宁萍萍在里面发怒道,“滚,赶快去见你老婆去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想看到你啦!”

    武效军连声道歉道,“萍萍,你别误会,是我错了,不该口不择言惹你生气,原谅我好吗,算我求你了!让我进去好吗!”

    宁萍萍不依的骂道,“你不是东西,别过来烦我!”

    武效军轻言道,“你看,我也不是有意的,为一句话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我可要进去了啊!”说着使劲一推门,门咣铛一声大开,直接走了进去。

    宁萍萍盼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两人见了面,不料武效军一句话如同在自己头上泼了一盆冰冷的凉水,除了伤心,满腔的激晴一下子全没了,趴在床上呜呜直哭。

    武效军上前拉了宁萍萍一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她在床沿坐直,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哄笑道,“宝贝儿,是我不好,惹你生气,我该死,该打,来来来,打我几巴掌,使劲的打,不对,应该把我这张臭嘴撕烂!只要你能消气,怎么着都行!”

    宁萍萍看着武效军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将武效军的手推开,抬腿朝他身上轻轻踢了几脚,红着脸说,“你真坏,净欺负我,惹我生气,我心里好乱,别烦我,看你老婆去吧!”

    武效军见宁萍萍破涕为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嘻皮笑脸地说,“今天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待在家里陪老婆!”

    宁萍萍满面含羞地娇声道,“谁是你老婆啊!没良心的东西,我可不稀罕,看着你就心烦!”

    武效军弯着腰,双手捧着宁萍萍梨花带雨的俏脸,轻轻摇了摇,抹去她脸上委屈的泪水,嘿笑道,“我是你老公,你不稀罕谁稀罕啊!”说着,做了一个鬼脸,将宁萍萍推到,厚实的嘴唇深深地吻在她的香腮之上。

    火灾发生的第二天晚上,白玲燕接到武效军老家父亲打来的传呼,非要武效军亲自接电话。

    白玲燕向老父亲解释了半天,老父亲就是不信,硬说是武效军出了事,气恼地埋怨白玲燕对武效军照顾不周,出了事还在刻意隐瞒他,让白玲燕既感到哭笑不得,又实在的无奈,无论怎么说就是解释不通,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结果,第三天下午,武效军父亲武平顺就兴冲冲地从老家赶过来兴师问罪,刨根问底的询问武效军究竟在什么地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以前武效森在平西上学的时候,曾发生过武效森掉进河里死亡,后事没有处理完不告诉家人,等一切结束再通知家人去领骨灰盒的传言。

    后来武平顺很不放心,和三弟亲自去了一趟学校,岂料武效森正和同学们在学校看露天电影,全然不知有这么事。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已深深的在他的心里埋下抹不去的阴影,家里谁出现意外事的时候,当时家内那种紧张的气氛便浮现在武平顺眼前,心一下子揪在一起。

    对于武平顺突然到来,白玲燕并不感到意外,对武平顺的脾气和性格是有所了解,老人主要还是担心小儿子武效军,但却给白玲燕增添了不少压力。

    武平顺见不到武效军,心里一直放心不下,老是往坏处想,一大早就去市里医院见符院长和孙书记,听着两位领导的说法与白玲燕一致,医院有十名同志去殡仪馆参加遇难者善后处理工作,其中也包括路建民,稍微安了点心,而后又去古都商厦附近转了一圈,因四周拉着警戒线,没能进去,这才如释重负的到武效军家里。

    由于武平顺心里藏不住事,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除了看电视什么也不做,甚至连每顿饭也吃不下几口,让白玲燕感到非常的为难,一心只盼着武效军赶快来。

    这段时间,大街小巷谈论最多的就是古都商厦发生火灾的事,各种谣言,各种版本满天飞,火是怎么引起的,死了多少人等质疑最为集中,虽然官方通过媒体一再宣传和解释,但没人相信,坊间传得更玄乎。

    这场大火虽然烧死四五百年轻人,但肇事者幕后的大老板背景很深,上面有人施压,地方正府和官员惹不起,刻意隐瞒事故原因和死亡人数,靠警察打压遇难者家属的质疑,已经抓几十个上街游行情愿者。

    这场大火不但烧死了数百无辜的民众,也烧垮了整个平西市委市政府,市长当时就吓瘫了,火灾发生后当晚带着金条去京都找人通融,上火车的时候,双腿发软,手提包开了口,里面的金条散落到地上,找了十来分钟也没找齐,三条被大火中冤死的孤魂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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