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囡英就把这事挂在脸上,晚上田雨家,不理睬他;睡觉时,田雨一碰到她的身体,她便触电似的撤开而保持一定的距离。

    田雨心想:你不缠我,我会缠你吗?我在外面不缺女人。但他没有这么讲,只是冲着囡英问,我有什么事儿得罪了你?

    囡英哼一声,答非所问地讲,你不要碰我,要碰就碰你的外遇。田雨说,外遇,笑话,你有证据吗?不要胡说。他心里却发虚,立即联想到一句古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田雨确实迷上了一个小他10多岁的年轻漂亮姑娘,并且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他只是不明白妻子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

    妻子没有理他,此后多天晚上,彼此都处于冷战状态,最后发展到分居;半年后就离婚了,孩子判给田雨,但是交由囡英抚养到18岁,每月由田雨付给囡英抚养孩子的生活费1000元,入学的学杂费和医疗保健费由田雨另外支付。

    田雨算是净身出户,因为过错方是他。原来的那套房子当然归属囡英,到最后这笔房产还是儿子田园富的,也就是他们田家的,田雨心里算是平衡,一门心事把他外遇的小三变成内人,无束无拘地过着风流快活的日子。他还想与二任妻子生一个孩子,可怎么也生不了,后来到医院检查才知道,二任妻子以前谈过不少朋友,已有多次打胎的经历,所以不能生育。田雨悔之已晚。

    囡英离婚后,人并不老,看上去还挺年轻,故而一些离婚的男人托媒婆撮合,期待和囡英组合成新家庭。囡英不肯,说她带着孩子一个拖油瓶,不便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其实这是推辞,她完全可以把孩子甩给田雨,轻轻松松地嫁给一位较为中意并且爱她的男人,可是她不作这方面考虑,只考虑在往后的日子里像母亲古槐花一样,清心寡欲,清静修行。

    离婚不久的一天,母亲在家里训斥她说,你之所以业障现前难以消弭而自受,是因为这些年有了孩子,就松懈了修行,以前茹素的,现在又吃起荤腥来了,你不持戒自律,佛菩萨也保佑不了你,你只能在业海中沉浮。

    妈,你不说了,从今以后,我一定认真修行,不言松懈。囡英惭愧地低下头。

    忽然有人“笃笃”地敲门,随着是一个男人口音,田雨在家吗?古槐花用沉重的口气说,这个家里已经没有田雨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男人说,我是收水费的。古槐花开了门,囡英向那个男人交了水费。古槐花又重复一句,这个家里已经没有田雨了,以后收水费,不要提到田雨。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一刻,囡英家里显得特别宁静,囡英不讲话,她合上房门,沉郁地吸一口气,一副难受的样子,许是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此后囡英又坚持修行,但是怎么样也没有以前精进,原因在于她有一个儿子绊住,有时心情被搅得很乱。

    那天中午,儿子放学家吃饭,嫌菜凉了,干脆不吃。不吃也罢了,他却端起一碗萝卜炒肉的菜用筷子挑得满地皆是。

    囡英气晕了,恨不能拢去掴他两掌,但是她忍住了动手,嘴巴却忍不住责斥儿子,园富,我这里并不富,你这么胡搞,不要跟我过,滚到你爸爸那里去。

    田园富把放在柜子上的包拿起来,掉头就走。囡英心里烦没有追他。

    几天后,她到菜市买菜碰见儿子的奶奶,便提起这事,园富没有受过苦,那么好的菜不吃往地上撒,我说他两句,他便往他爸爸那里跑。昨天晚上才到我这里来。

    何世娇说,他和阿姨也搞不好,昨天中午他找爸爸要钱,阿姨问他要钱干嘛,他死活不讲,还板着脸孔,气冲冲地说,我只找我爸爸要钱,谁要你管?阿姨自尊心受到伤害,把卧室门沉重地一掴,呆在里面生闷气,吃午饭都不出来。他爸爸又训斥田园富,说阿姨没有说错,你要钱搞么事用途,要说清楚。否则,我不给钱你。园富听了这话,也是掉头跑出门,他爸爸一直在后面追,追到他,继续问他要钱干什么,他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爸爸也没有给钱他,只带他到商店买了几份他爱吃的巧克力之类的点心,还陪他到餐馆里吃了一顿,然后用车送他上学,叫他下午放学直接到你那里去。

    囡英又拿上次的事说事,那次,园富家吃午饭,他说菜凉了,我正在服用治疗筋骨痛的药丸子,也打算给他热菜,可是我一转身,他就把碗里的菜撒得满地皆是。未料,一个小孩比大人的脾气还大。

    你可不能宠坏了他。何世娇来上这么一句,囡英很不高兴地走了,心想:孩子这个样子,仿佛责任和罪过都在她这里。到家,她对着佛像念念圣号,心里才平静些。

    不知不觉就是几十年,囡英已年过花甲,虽不算鸡皮鹤发妪,皮肤却不再光滑,渐渐打皱,上面还长了老年斑,这是自然规律,也没有什么,问题是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瘦成皮包骨了,还是那个筋骨痛病造成的。说具体一点,就是坐月子未满,下冷水洗孩子的屎尿片着了凉,造成的后遗症。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藏在囡英人生的岁月中,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囡英到了晚上,这个炸弹仿佛被人拉开了引线,已能听见引线吱吱地燃烧,那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即将响起,恍若生命的丧钟即将敲响。

    那期间,医院宣告无治躺在床上已感来日无多的囡英口里还在不停地念佛,希望往生西方净土,莲胎转世,离苦得乐,获无量寿。可是她唯一的儿子田园富早已成人,正带着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就是囡英的儿媳和孙子都跪在囡英的床前哭哭啼啼,这可乱了囡英的道心,她止念佛号,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后人,目光缓缓呆滞,那一丝忧郁也凝固成永恒!

    她走了,最终没有往生,原因很简单,她没有放下对尘世的牵挂,无奈随业流转,再次轮犹如火宅的娑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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