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哥哥吃,零菱也就吃了一条,咂咂嘴道:“真好吃!”于是两个孩子开始尝试其他的,东坡肘子、红烧肉、山菇炒肉等,大叫好吃,吃的满嘴流油。

    崔氏看见孩子们吃得欢,也随便夹起来吃,没想到真的很好吃,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懂烹饪了,以前在府上,可是从来都不过问这些事的!”再看攀枝花,虽然前面这些花样她都是吃过的,但现在还是和孩子们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所以,对于天下来说,吃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一个不关心吃饭的王者,那就不是一个好的王者!本王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刘谌侃侃而谈。

    “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炒的!本王研究了好些炒菜配方,都悉数交给老王了!”刘谌得意道,“都是些价值连城的配方啊!等到闲下来,本王搞出了压榨植物油,就送老王到城都开几家酒楼客栈什么的,保证日进斗金!”

    “王爷你变化真不小,原来你从来不谈商贾的,现在竟要开酒楼客栈了?”

    “王者就是要出来经略天下的,连钱都弄不来,何谈经略!”刘谌笑道。

    刘谌的种种举动,让崔氏觉得刘谌简直已经不是刘谌了,十分陌生,但也十分有趣,好似打开了生活的另一番天地,让她觉得生活如此广阔而美好。

    这年代,并没有炒菜,大家吃的东西不是烤的、就是煮的,再就是蒸的,炒菜由于油脂和烹饪器具的限制,一直没有被发明。刘谌前阵子专门找铁匠熔铸了一口大铁锅,虽然当时的熔铸技术有限,铁的产量也很有限,所以熔铸的那口十分厚重的大铁锅,足足花了两吊钱。当时虽然铸的钱叫做直百五铢,意思是一个直百五铢,就值一百个五铢钱,这就是典型的发行大额货币以榨取民脂民膏,但是百姓并不认账,管你直百五铢值几个钱,一样东西能换几个铜钱,他只数个数,不管面值!所以,刘谌买这一口锅,还是花了很大代价的!

    刘谌给大家讲起这些事情,孩子们都笑得前仰后合,零菱心思聪敏,她觉察到了这种变化,问道:“父王,以前您不是这样的,我们家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零菱,以前都是父王不好,脑子太实了,行事古板无趣,毫无风度可言!现在父王想开了,太过执着那些虚妄之事,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要是夹着尾巴狗也似的过数十载,那还不如不到世上走一遭,你说是不是?”刘谌这番话看似在问小女儿零菱,事实上当然是说给崔氏的。

    零菱竟然十分认可点点头,道:“父王说得对!”

    崔氏含笑看着刘谌,点点头。

    看样子,崔氏的思想工作算是做通了!刘谌命人上酒,妇女孩子都不喝,自己和剃嘛刺老爷子对酌,当然还有剃嘛刺收养的几个男孩子,也是给赐了酒,他们还没有资格和一个王者对酌,就算是剃嘛刺,也是占着一个长者的身份,一个攀枝花爷爷的身份,这才有资格和刘谌对酌。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等级就是等级,既然是大家都认可并遵守的规矩,刘谌就不能、也不打算打破!当然对于家里人,刘谌为了不把日子过得太过古板,适当宽松些,也是应该的!

    “南安王殿下,草民这么多年来,和官家周旋,见过的汉人多了,从未见有人真的把我们夷人当人看的!真没想到今日,殿下您俯下高贵的身子,和草民们一起躬耕陇亩,为的就是要我们把日子过好!最近一个多月,您北上公干,大家在一起干活,都说起你的好来,也都逐渐忘却了过去痛失亲人、家破人亡、鸡飞狗跳的伤心事,只觉得殿下您真是掏心掏肺对我们好的人!我们这些草民,虽然受王化的时日不多,不懂得许多大道理,但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这个简单的道理是懂的!”剃嘛刺喝着烈酒,渐渐有了些醉意,也就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这么说,本王现在也算是渐渐走进了大家的心底?”刘谌笑问道。

    “王爷倾心相对,草民等又非木石,岂能无情?”

    “老洞主,你这么说,本王真的很高兴!简直比任何事情都高兴!”

    ……

    两人喝着聊着,渐渐也就忘却了等级的、民族的、历史的各方面的隔阂,说开了最近一段时间关于这一方夷人的各种动向、心态。刘谌也渐渐掌握了他们的所想所需。事实上归结起来还是很简单,人们需求真的不多,一是吃得饱,二是睡得稳。

    这两个事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是真正能够带给百姓这两样的,那都是圣王!刘谌心里细细盘算,悲伤地发现,无论如何战火总有一天还会烧起来,一旦战火烧起来,这脆弱的两样一下子就化为乌有了!要保一方百姓吃饱睡稳,谈何容易!刘谌脑子里过了许多事,时间渐渐很晚了,自己竟然越喝越清醒,感到压力十分巨大,剃嘛刺倒是喝醉了,由他收养的男孩子扶回去睡觉。

    攀枝花安排孩子们都睡了,挽着崔氏的手腕,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刘谌,看上去她们好熟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如何沟通的!

    “一共三座竹楼,仆人占了一座,孩子们占了一座,现在剩下本王这里了,花儿你去照顾着孩子们睡!”

    “不,我要留下给你赶蚊子!”

    刘谌被她逗笑了!赶蚊子这事儿简直就是各个梗,现在想起来就想笑,可是这妮子竟然这么说!

    “今晚的蚊子,就交给你姐姐来赶吧!”刘谌嘻嘻笑道。

    “可是,蚊子真的不好赶,他们总是设法吸人的血……”

    “小丫头,你还没完了!叫你去你就快去吧!”

    攀枝花没辙了,只好过去找孩子们睡。崔氏等攀枝花走了,笑道:“妾听说小别胜新婚,夫君为何差她走了?”崔氏真的逐渐领会了刘谌意思,现在变得逐渐活泛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死板了,要是以前,从来不说这些话的,她现在也在适应刘谌的新变化,要做到夫唱妇随!

    “不打发她走,难道要和你我一起睡不成!”

    “……呀!怎么说这么不正经的!妾的意思是妾跟孩子们去睡!”崔氏不好意思道。

    “你不知道,虽然名义上娶了她一段时日了,每晚也是睡在一起,可到现在她还是完璧!”

    “啊?夫君这是为何?柳下惠宿于郭门,有一个没有住处的妇人来投宿,柳下惠恐她冻死,叫她坐在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同坐了一夜,并没发生非礼行为。难道夫君要对您的一个妾也来一个坐怀不乱?”崔氏进步真快,现在都开上玩笑了!

    “唉!身体很诚实,为夫也很难受!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得让她慢慢长大……”

    崔氏哈哈笑了,道:“当年你我成婚,还都是孩子呢……夫君何以不怜惜一下?”

    刘谌嘿嘿笑道:“正因为当年都是孩子,根本不懂事,只顾贪欢……”

    “你欢倒是欢了,当时,妾真的很疼!而且,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没命了!”

    “就是因为你生孩子吓到了为夫……都是因为身体还没长开,这才生的那般艰难,懂了这个道理,就想着攀枝花还是等长大了再说吧……”刘谌还是适时打住了话头,毕竟在自己的一个女人跟前说自己的另一个女人,听者肯定不会舒服,这是人性,没法子,懂的话就尽量不要多说。

    “果真,你还是……”

    崔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谌的嘴给堵上了……

    翌日,天还没亮的攀枝花就摸进了刘谌两口子的竹楼,由于这地儿炎热,两人只盖着薄薄的布匹,崔氏听见有人进来,吓得往刘谌怀里钻!刘谌笑道:“别怕!是只猫!”

    “不是猫!是我!我过来取树枝和盐,该刷牙了!”攀枝花取了东西,哼着调子,蹦蹦跳跳下去了!

    “刷牙?刷什么牙?”崔氏不解道。

    “刷牙的作用可大了!一是美白健康牙齿。这个毫无疑问……呃,至于什么牙菌斑我就不给你说了,细菌这玩意,说了你也不明白……二是清新口气!食物残渣存在于牙床和牙缝中,发酵之后,会产生酸臭气,使人的口气十分难闻!刷牙可以清理食物残渣,清新口气……”刘谌从和专业的角度,给崔氏来了个高大上的解说。

    “虽然你说的好多事,比如细菌什么的,妾闻所未闻!不过听起来好像好处挺多的,尤其是美白牙齿、清新口气……妾也要刷!”崔氏起身叫住了攀枝花,跟着她去学刷牙了。女人的变化的可真快,崔氏完全跟住了刘谌的节奏!

    刘谌只好喊道:“花儿,把孩子们叫起来,让他们也学着刷,养成早晚一次刷牙的好习惯,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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