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开,有个电话打进来,我先挂了。”乔悦然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怎么?胆小鬼。”南沥远有些鄙夷的态度,“不让我说话?”

    “不是,”乔悦然低着头说道,“我想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和他说吧,”抿了抿双唇,手在腿上玩弄着,一副很委屈的表情,“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要是和他说了,就会变开南家和聂家的矛盾了,你和聂伯伯是好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他翻脸,所以,还是低调处理一些吧,而且,要是你直接和他说,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的面子?”南沥远又开始嫉妒了,“乔悦然,你什么时候也能照顾一下我的面子?”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已经得到乔悦然了,总算心里平衡了一些。

    “难道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照顾他的面子,而不顾你的吗?”乔悦然似乎有几分委屈,眼睛盯着南沥远在看。

    “我还真不知道!”南沥远嘲讽的口吻,他希望尽早解决这件事,和她在一起。

    乔悦然不说话,头转向窗外,因为我觉得和你的关系更近,所以,我宁可伤了你的面子,而不愿意去伤害他的面子,或许以后,聂开和我只是朋友的关系了,当然,如果他肯的话,我不想这么伤害一个朋友。

    乔悦然好像又在喃喃自语起来,声音清浅,有着怀想的味道,乔悦然,你究竟是在怀想曾经的聂开呢,还是和聂开在一起的日子?

    “沥远,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真正和聂开在一起,大概是在三年前,以前我们就在一个学校,但是互相不认识,那时候他大概在学校里和一个外国学生打架,被告到学生处了,所以,聂伯伯就给我爸爸打电话,我以前也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认识的,好像聂伯伯一直知道我爸爸的电话,却从来没有联系,后来,我爸爸把聂开从学校里弄出来,请他去我们家里吃饭-----”乔悦然的头又低了下去,“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剩下的事情?他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行么?

    皱眉看向乔悦然,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剩下的事情,我不知道!”

    心里忽然冒出来一股怒气,谁知道呢,谁知道到底是在生谁的气,生乔悦然的,他舍不得;聂开的气,他也生不着,大概是生气她那段自己已经来不及的过去。

    “我那时候没有男朋友,我妈妈就说聂开这孩子不错,我爸爸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聂开,但是也没有反对,毕竟两家的家事什么的都差不多,然后我们就开始谈恋爱了!这样说行了吗,南沥远,你非让我把这话说出来吗?”

    其实不想说出来,也是为了照顾南沥远的面子!

    不想说到和另外一个人谈恋爱的过程。

    她的心思南沥远自然明白,笑了一下,“所以,乔悦然,你这也是照顾到我的面子?”

    “安慰一下你!”乔悦然头转向窗外,淡然说道。

    以前从没发现她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心里忽然觉得痒痒的,涌动着一种温馨的**,忽然之间就不想和她分开,就想这么一生一世在一起下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从来没有过的!

    “算了,你和聂开的恋爱过程,我也不想听!都过去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口气中却是浓浓的醋意。

    反正你今后都是我的人了!

    到了北辰洲际酒店,看着乔悦然要下车,他居然有很多的不舍,以前虽然也舍不得她,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

    “再见了,南沥远,这几天先别给我打电话了,到时候我爸爸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乔悦然已经下了车。

    她现在还没有和他吻别的自觉?不过算了,不强求了,本来以为只是要擦肩而过的路人,当时夜夜失眠,强烈压抑着对她的喜欢,到了今天这种程度,应该高兴才是。

    开车离开。

    乔悦然小跑了几步,心里一下子变得好紧张,原来南沥远不在自己身边,自己果然变得这么胆小了吗?

    让她意想不到的,聂开却已经坐在爸爸的房间里,他早就来了?两个人拉着家常。

    聂开看向她,眼神也由热切变了凉意,他从未看过这种样子的乔悦然,眼神流露着秋波,盈盈秋水,好像在诉说的深情,乔悦然,我不认为你的这种眼神是为了我!

    眼神好像在质问乔悦然,“不在家里住也不和我说一声吗?悦然,我们都是有过婚约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感觉他和乔悦然心的距离在变得那么遥远?

    乔悦然的眼睛虽然沉静,里面却灵光闪动,很滋润,和他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过的!

    “乔悦然回来了?”乔振声站起来,穿着衣服,看着眼前的宝贝女儿,总觉得和上次她离开英国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上次走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是沉郁的,这次,飞扬着神采,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光!

    如果看不出来她的这些变化并不是因为聂开,那他真是枉为英国的大律师了,并且,更枉为是乔悦然的爸爸了。

    “呃,爸爸,这是要去哪?”乔悦然不解,看起来爸爸要出门的样子。

    “去八宝山!看辛琪阿姨!”乔振声并不说破这些变化,他要当面问乔悦然,不让聂开知道。

    “的确很重要哦!”不知道为什么,乔悦然的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爸爸这次来,好像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她和聂开的婚事,而是来看辛琪阿姨的。

    聂开开车,乔振声和乔悦然在后排坐着,不知道为什么,乔悦然又想起她和南沥远在一起的情景来,不是刚刚才分开吗?怎么又想起他来,以前在英国也是,他随时都占据了她的心。

    唉,不过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坐过那么多次他的车了吗?

    他强健的臂膀,他冷冷的却闪着深情的眼神,他宽厚却温暖的胸怀。

    原来,当离开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可是,乔悦然,你真的把他看清楚了吗?

    虽然云曦月的话很多都是假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芥蒂的,他居然在向她表白了以后,又和云曦月在一起,这是她看到的,没有看到的呢?应该会更多吧。

    原来和一个人的关系越近,介意的也就越多。

    车在八宝山停了下来。

    乔振声一脸悲戚严肃的神色,已经走在了前面。

    聂开和乔悦然跟在乔振声的后面,聂开磨蹭了许久,终于牵起了乔悦然的手,他一直觉得乔悦然在他的面前,一直高高在上如女神一般,自己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考虑好久,可是,他始终放不下乔悦然,那是他伤心时候给他抚慰的春日里的和煦之风!

    他舍不得她!

    可是,现在这股风,马上就要离他远去了。

    他其实以前早就有所察觉。

    只是,他不敢相信,更害怕去相信。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沥远哥的对手!

    乔悦然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栗,定在原地,本能地要把手抽出来,原来真是这样的,和他那样之后,自己再也做不到和聂开在一起的坦然了,尽管只是拉拉手,不过神情随即恢复,假装淡定,这是最后一次了,乔悦然。

    乔悦然,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这么恶劣的人了呢?

    昨天你刚刚和南沥远同床共枕,今天却又被他牵着。

    “聂开,我有话要和你说---”想了想,手在使劲地往后抽,还是现在和他说了吧。

    “悦然,乔伯父第一天回来竟然是来看辛琪阿姨的,我还以为他为了我们的婚事而来的----”聂开仿佛没有听见乔悦然的话。

    心里的直觉已经强烈地告诉了他,乔悦然这次的目的。

    所有的一切,都和南沥远有关。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让南沥远来照顾病中的乔悦然;不该让南沥远去给她提车,导致了乔悦然的车到现在还放在他的地下车库-----

    如果没有猜错,所有的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吧!

    可是,怨恨命运有什么用?

    谁让那几天爸爸介绍乔悦然去了沥远集团做翻译;谁让那几天乔悦然和南沥远的通话比较多,所以,警察局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南沥远;谁让那天他照顾乔悦然没有时间,而把提车的任务交给了南沥远,即使后来南沥远把4s店的地址发给他了,可是交警队留得却是南沥远的电话。

    乔悦然,原来自始至终,左右我们的,都是那看不见的缘分吗?

    我追了你四年,前年你终于同意了,可是,竟然抵不上你和沥远哥半年的缘分?

    犹记得,他坐在沥远大厦的会客厅里,看到沥远集团内部杂志上,沥远哥那严肃的面容却露出微微的笑容来,他当时的想法:幸亏沥远哥有未婚妻了,否则,悦然肯定----

    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而已,他却忽视了一点,即使结了婚也还能离婚,更何况,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要重新选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本来应该恨沥远哥的,可是这会儿,更多的是替自己委屈。

    眼里忽然有委屈的泪水流了出来,抬头仰望天空,北京的天向来灰蒙蒙的,虽然已经能够闻到春天呼之欲出的气息了,乔悦然,因为你,我的生命中已经没有春天了?

    你可知道?

    乔悦然歪头看了一眼聂开的样子,他有几分悲戚,忽然就觉得,聂开已经了解了,她已经无需多说什么了,可是,他却不肯放手。

    心里忽然好大的不忍心!

    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让南沥远和他说,可是,她已经决定了,不到最后关头,实在不能走这一步,那样,也太伤人了。

    “悦然,上次爸爸给我们在王府井定了婚纱的预约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到时候一定要去!”聂开自顾自地说道。

    乔悦然的心里忽然变得很燥,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我爸爸在北三环又给我买了一栋房子,装修的事情,我负责总图,家具的挑选,你来,另外,沙发我看中一套能坐也能当床用的的-----”聂开自顾自的说着。

    乔悦然却心寒起来,好像她和聂开马上要结婚了,心底有丝丝缕缕的酸楚冒了上来,她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聂开!”她眼里含着泪水,一脸悲戚的神色,厉声对着他说道。

    聂开的情商居然这么高吗?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出来,居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他已经说到结婚的事情了,她该要怎么往下接?

    “你们两个别吵,这是在墓地,不要打扰逝者的清净!”乔振声转过头来,厉声对着两个人说道,本来要见到辛琪了,他心里就觉得堵得难受,他和辛琪从此天人永隔,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心里漫天漫地地有一股悲楚之情,居然被乔悦然的一声“聂开”给打断了,他说话气势汹汹的样子。

    乔悦然抿了抿双唇,“好的,爸爸。”手还被聂开牵着,心里那股直觉越来越强烈了,聂开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虽然他知道的并不明确,可是他有感觉。

    感情的事情,的确是骗不了人的!

    这半年来,她有时候心不在焉,有时候脸上显出悲戚矛盾的情绪,尤其那次,南沥远订婚后的那次,她居然在聂开的车上喊出了“南沥远”!

    想必他肯定有所觉察吧!

    都已经心知肚明了,现在情形幸亏没让南沥远和他说,否则,南沥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肯定会很打击人的!

    算了,等等再说吧,反正这几天,自己都会和他在一起,他同意不同意先不管,至少先让他知道,知道乔悦然的心早就出轨了!

    所以,聂开对不起。

    爸爸已经站在辛琪阿姨的墓前,聂开和乔悦然在后面站着。

    乔振声一直没有说话,定定地站在辛琪的墓前。

    心里却在说着,“本来打算一辈子都见你的,果然是一辈子了!”

    三十五年前的今天,我们认识。

    三十五年后的今天,却在这里。

    我们还有二十五年没有见面,一直生活在怀念中。

    你是我乔振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再也挽回不了的遗憾!

    所有事业上的成绩,原来都抵不上你在我耳边说一声,“振声哥哥!”

    眼泪竟然潸然泪下,他拼搏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都是一场空。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苍老了好多。

    从墓园回去,乔悦然的头往后看了一眼,那是南东辉和温宁的墓地,曾经他带自己来过的,现在自己肯定是去不了的。

    只在心里说了一句:伯父,伯母,我以后会很细心地照料你们的儿子,你们放心吧!

    一阵心疼又漫入她的心坎。

    手早已从聂开的手里抽了出来,她和聂开,无论她和南沥远之间怎么发展,是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南沥远这辈子不要她,她会此生不嫁,也不会再爱什么人!

    所以,南沥远,请你千万不要辜负我!

    南沥远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手头上的文件。

    也不过才和她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就已经这么思念了么?

    乔悦然,你如果理解你回英国后,我对你刻骨的思念,你就不会那么狠心地离去。

    不过想想,乔悦然真的够狠心的。

    他的笔落在文件上,却定住,眼眸抬起来。

    你和聂开在一起,我工作都心不在焉了,你可得补偿我!

    心还是定不下来,拿出手机,给厉衍中打了个电话。

    那头,厉衍中气定神闲又带着几分懒散的口气响起来,“班长,最近给我打电话打得有些勤啊,夺美路上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南沥远嘴角一丝笑意,最近给厉衍中打电话确实多了一些,这可不符合商业间/谍低调的原则。

    “置换股份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先问了这句话,毕竟,他也要解决和云曦月之间的关系。

    “很顺利,你那老丈人----不对,你那前老丈人是不是对你不满意啊?没等我说,就急不可待地要撤股,班长,早知道这么容易,何必让我去干这事儿?”厉衍中照例声色正常。

    “你干当然容易,换成了我比登天还难,你明白了,衍中?”身为当事人,而且是云钟山的对头,云钟山即使为了面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撤股,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厉衍中笑了几下,“不过也是,看起来你这几年和云曦月关系也很一般,现在总算找到你的甜心了?”

    南沥远屏住笑意,说起话来却是轻松,“甜心?你的称呼还真奇怪,不过今天,有个忙要找你帮!”

    “又帮什么忙啊,班长?”厉衍中好像还在睡觉,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上学的时候就这样,每天南沥远找他跑步,就得先叫他半天。

    “给乔悦然打一个电话!”南沥远不动声色地说道。

    “为了什么?”厉衍中一听要给乔悦然打电话,已经来了兴趣,他早想见见班长一心惦记着的美女是什么样子,而且他听过她的声音,说实话,标准的英式发音,有着古典的轻柔和美好。

    他早就想见见了。

    “为了我的甜心!你明白了,厉衍中!”南沥远手里拿着文件,皱眉说道。

    从八宝山回来,聂开走的是西四环。

    经过五棵松的时候,乔振声皱眉看着窗外,二十五年的时光,早已经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他家的影子,也找不到他和辛琪的过去,时光的河往前流,他和她终于在人间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人生无常,向来如此!

    不是不难受的!

    “爸爸,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老家呢?”乔悦然看到爸爸正襟危坐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问道。

    “不去!”乔振声声色俱厉地说道,“人不能走回头路!”

    免得后悔之上更加后悔!

    乔悦然却误会了爸爸的意思,以为他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爸爸看着已经渐渐落在后面的五棵松,却显出那么多的留恋之情呢?头不断地朝着后面看去,实在看不见了,还从车前面的后视镜看。

    爸爸,你真的对当年的选择不后悔吗?

    乔悦然的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应该是找她做翻译的。

    “喂!”轻轻地说道,她的声音向来波澜不惊,如果仔细听,沉静之外还透着一股自信。

    声音果然好听,和两年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不愧是班长看上的人。

    厉衍中能说,这个声音让他麻酥酥的吗?

    “我是衍中建设的----”厉衍中想着,找翻译这种事情,应该用不着他这总裁亲自打电话的,显得太刻意了一些,班长的计谋可能会功亏一篑了,“我是衍中建设的人事总监,最近我们集团有个会议,一群美国人要来考察我们集团,不知道乔小姐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呢?”

    呃,衍中建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么两年前乔悦然曾经在英国翻译过他们的会议,他们作为中建集团的承包公司,而参与了大会,对翻译的事情,乔悦然向来过目不忘,所以,他们应该是那个时候知道乔悦然这个人的吧。

    “下午,我应该没有时间,我今天有些私事!”乔悦然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送上门来的会议,所以拒绝起来也有些困难。

    你的私事就是陪你的前男朋友吧?厉衍中腹诽,不过我得完成班长交给的任务啊,甜心同学!

    “乔小姐难道为了私事拒绝这么大好的机会吗?衍中建设最近几年有好多的国外合作项目,我隐约记得两年前我们在英国的一个项目也是乔小姐翻译的,机会可不等人哦!”劝慰着。

    乔悦然笑了一下,“不是所有的机会都可以和亲情对等的,有些时候我需要权衡,有些时候,我不需要!这次实在对不起了,再见,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嘟嘟”的声音,厉衍中的心中猛地一震,这个女孩子,听起来声音蛮轻柔的,这话却说得掷地有声,不容一丝商量的余地,忽然就觉得很好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盯着电话愣起神来。

    不独独是他,坐在车前面的聂开听到乔悦然的话,也是一凛,他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乔悦然看起来这么很好相处的、平易近人的一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却是高高在上的,现在他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显出了她和聂开的不同。

    她似乎看事情的高度比聂开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聂开才觉得她一直高高在上。

    厉衍中盯着手机,看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准备给南沥远打电话。

    上午十一点左右的光景。

    南沥远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度日如年。

    不让她打电话,她还真就不打,还真是听话!

    双手插到兜里,神态悠哉地去了楼下的生产车间,在门口戴上白色的手套,眉头紧锁,进了生产车间。

    他很少进车间的,一年也去不了几回。

    已经有女工程师看见他了,他刚才站在门口戴手套的动作,实在太冷酷了,头微微朝着车间里看去,厉目盯着正在组装起来的电子产品,神态却洒脱不羁,已经俘获了一大批女工程师的心。

    不过听说总裁早就有未婚妻了,所以也不指望了。

    在车间里看了一圈,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一年不进车间,有他的原因。

    上次他进车间来,走到一个女工程师旁边,那个女工程师紧张地居然把正在组装的电子产品掉在地上,他当时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陪他来的是集团总经理余年,出了车间以后,余年玩味地笑道,“总裁以后还是少来车间吧,否则,不知道还要摔坏多少电子产品呢!”

    “为什么?”他问,犹记得,那是认识乔悦然的前一个月。

    “未婚的女工程师很多。”余年没有说明,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南沥远只是笑笑,明白了余年的意思,不过从此以后真的很少进车间了。

    今天实在是心里不踏实,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所以才出来溜达一圈。

    果然,又有一群女工程师的手开始哆嗦了,算了,还是出去吧!

    刚刚走到门口,厉衍中的电话便打进来。

    第一次,他看见厉衍中的电话竟然紧张。

    “怎么样?”口气很轻松,可是却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沥远,你的小甜心拒绝了我,说是有些事情不能和亲情抗衡,”想起乔悦然说话的口气,他也禁不住正经起来,不符合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的样子。

    “厉衍中,你要是还想参与沥远集团的股份,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情办成,否则,你知道后果的!”给厉衍中下了死命令。

    “她是你的小甜心,你一个电话把她叫回来不就行了吗?”厉衍中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两个人,有话不当面说,非让他一个外人插手!

    谁说不是呢,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归根结底,还是怕她为难,她也说过了,暂时不会给他打电话的,好,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让别人给你打电话,只要你别和聂开在一起就行。

    他想回到以前,那时候,虽然她和聂开在一起,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可是没有办法,他那时候不知道她的心意,也不能要求她什么,不过现在呢,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表明过心意了,忽然觉得她和聂开在一起自己简直度日如年。

    即使他能保证她不对聂开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可是却不能保证聂开也是,毕竟,聂开现在还不知道。

    想到聂开也许会像往常一样对她,就觉得如坐针毡。

    苦笑了一下,南沥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坐不住了!

    乔悦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喂!”

    “乔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会议非常重要,美国的考察团会来我们这里考察,衍中集团能不能打开美国市场,就全靠乔小姐了,而且,中美在建筑合作方面的前途,也全拜托乔小姐了!”厉衍中这话说得死气白咧的,不过没办法了,班长已经下达了任务了,否则十五亿马上会变成空头支票。

    他知道股份的事情,班长只是说着玩的,不过他乐见班长为了一个女人而着急上火的样子,和他认识十几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

    他也乐意成全南沥远!

    谁让他是班长呢!十几年的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呃?乔悦然听着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头呢,中美建设的前途全都系在她身上了?她是什么人呢?作用居然这么巨大吗?

    “乔悦然,什么事情?”乔振声问道,“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尽可以去做,不用管我,我下午要去找南沥远,让聂开陪我去行了!”

    乔悦然猛地一个颤栗,爸爸为什么要去找他?还让聂开陪着他去?

    手慌忙地捂住了电话,不过乔振声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厉衍中的耳朵。

    要去找沥远?他也不明白,乔悦然的爸爸要去找沥远干什么?如果要去找沥远的话,那他干嘛还费这么大的功夫呢?他们马上就能见到了。

    聂开却已经从后视镜看到了乔悦然的反应,乔振声说到“南沥远”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脸开始泛红,眼神里也盈起一抹微光,这些细微的变化,他很明显地就观察到了,只是乔悦然,你还不自觉罢了,我想知道,你和沥远哥究竟怎么了?

    你喜欢他?还是他也喜欢你?

    “我先接完电话,爸爸。”乔悦然听到爸爸居然要去找南沥远,心里禁不住吃惊,现在她处在两个男人之间,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面对他们俩的,所以,拿起手机,“今天下午几点?”

    厉衍中才回过神来,“下午一点半!”

    “衍中建设在哪里?”乔悦然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刚才爸爸不过提了一下他的名字,自己心就跳成这样了么?

    “西直门,枫蓝国际大厦!”厉衍中不是听不出来的,乔悦然听到南沥远的名字后竟然这么大的反应,看起来班长,小甜心的心果然让你俘获了!

    “好,我会准时到的!”匆忙挂了电话。

    本来厉衍中现在不想让她来的。因为乔振声要去沥远集团,他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聂开也听出来了,乔悦然在听到“南沥远”的名字以后,那焦急地想离开的口气,乔悦然,你就这么喜欢沥远哥?所以才这么不想见到她。

    当时你离开中国回英国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步伐有些仓促,现在看来,你是逃避他的。

    可是后来,沥远哥却又出现在你们家,那我没有去英国的时候,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聂开,你一会送我去西直门吧,枫蓝国际大厦,”乔悦然的声音有几分瑟缩,乔悦然,你究竟在躲避什么?“然后,你们再去他那里吧!”她咬了咬嘴唇,说道。

    “他”?乔悦然,你现在都开始称呼“他”了是吗?

    聂开的嘴角一瞥,露出一副自嘲的微笑,感情的事情,原来真的是藏不住的!

    厉衍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想着。

    今天这事情究竟是怎么搞的?把厉衍中一个外人也搞的这么措手不及了!

    还是给沥远打一个电话吧,告诉他他的老丈人一会就去找他了,可是他的小甜心马上就要来这里了,他们见不到了,不知道这个结果他满不满意。

    “乔伯父要来找我?”南沥远吃惊了一下子,不过随即平复,乔悦然曾经告诉他,乔振声要来和他谈brian案子的事情,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乔悦然却要去衍中建设了,不过也好,只要别和聂开在一起就行。

    “沥远,好好伺/候你老丈人!”厉衍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

    “还用你说!”南沥远皱眉,有几分不耐的口气。

    厉衍中则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挂了电话。

    乔悦然下了车,坐在附近的一条长椅上,一个人想着,表情很无助的样子,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她今天上午的确想告诉聂开的,可是聂开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开始她是没有机会,后来又不忍心了,还有爸爸,应该怎么和爸爸说呢?想必明天他就会去聂家讨论婚事的内容吧!

    眼泪竟然簌簌而下,可是她绝不会告诉南沥远自己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的,不能给他太大的压力。

    擦干了眼泪,往枫蓝国际大厦走去。

    “厉总,衍中大厦果然气派,不愧为国际大企业!”今天,云钟山作为衍中集团的不速之客,拜访了厉衍中的总裁办公室。

    厉衍中绝没想到他今天来。

    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乔悦然认识不认识云钟山,如果认识,那就尴尬了,可是碍于云钟山在旁,他又不能给乔悦然打电话,说会议取消了。

    真是棘手!

    “云总,”厉衍中从办公桌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叠材料,“这是衍中集团公司章程,这是股东名册,这是股东让渡股份协议书,您先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再去沥远集团和南沥远谈,您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厉衍中一改往日漫不经心的口气,变了正经,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了,可能乔悦然就快来了。

    云钟山从口袋里拿出老花镜,戴上认真地看了起来,厉衍中的腿却一直在无意识地抖动着,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说是怕云钟山和乔悦然碰见的尴尬场面呢,也不像,毕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碰上。

    那他究竟在紧张什么?还从来没有如此过!

    美国代表团倒是真有其事,不过已经来了几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乔悦然的任务肯定不重,是南沥远说的,不能给乔悦然安排太重的工作。

    班长,我说您的的要求还真是高,让我帮忙还给我这么多条条框框,你的小甜心就是吃这碗饭的行么?

    “厉总裁,我已经看过了,我对衍中建设的投资没有什么意见,”云钟山摘下眼镜,笑眯眯地说道,总算是除了南沥远,又找到了一条新的生财之道,心踏实了一般。

    厉衍中露出一丝笑容,“云总裁不嫌弃就好!如果没有问题,我改天去找南沥远谈,把你在他们集团的股份置换出来!”

    “好,那就麻烦厉总了!”云钟山站起来准备和厉衍中告辞,谁都知道,生意人向来时间就是金钱,他不想做一个不看事的人。

    “云总慢走,我今天下午还得陪美国考察团的人,不多留了!”厉衍中说道。

    云钟山走出了厉衍中办公室的门口,厉衍中也走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在看见走廊里走路的那个女子的时候,眼光都略略顿了一下。

    她浅淡的眉眼,眼睛里却是灵气逼人,光洁的额头,白皙的面容,嘴角向上弯着,这样的人,应该随时都会给人快乐的感觉,因为她总是盈着笑意,她的脚步很慢,身穿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带着一条宽大的棕黑色围巾,显得人干净又纯洁,在仔细辨认着走廊里办公室门口挂的牌子!

    咦,总裁办公室到底在哪呢?乔悦然不解,神色却是坦然淡定。

    厉衍中竟然莫名地笑了一下,那一刻,仿佛寒冷的北京城顿时暖意融融。

    心里变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班长的眼光——果然不错,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他的乔悦然了!

    让他不惜花十五亿也要和他生生相惜的乔悦然。

    原来,她一直值得!

    云钟山嘴角却是一丝鄙夷的笑容,乔悦然,好巧,你也来了。

    对着厉衍中说了一句“再见”便转身离开。

    云钟山和乔悦然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在打量办公室牌子的乔悦然也看见了云钟山,心里莫名地又跳起来。

    怎么会碰上他了呢?云曦月的父亲,自己曾经和他吃过饭的,他该认识自己。

    心里跳跃起来,紧张极了。

    侧过身来,微微低下头,很尊敬地叫了一声:“云总!”

    云钟山的脚步定住,歪过头来,对着乔悦然露出鄙夷的一笑,上下打量着她,上次没有仔细看她,因为当时她的身份还是一个翻译。

    现在已经不同,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曦月会用那种口气和她说话。

    乔悦然在云钟山的注视下愈发不自然起来,对着云钟山,低着头。

    “乔悦然,抢别人的男朋友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儿吗?”说完,转身离开。

    他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把乔悦然心里的那份委屈勾了出来,她也一直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这么突然。

    愣愣地站在原地,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说,而且,这么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双唇紧紧地抿着,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厉衍中和她的距离大概有十步之遥,乔悦然现在侧着身子,她的表情其实是看不真切的,可他就是知道,她一定在哭吧,而且,他也没听清楚云钟山到底和乔悦然说了什么,可是什么内容,他也能猜到。

    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乔悦然眼角泛着的一点泪光。

    心里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对她充满了怜惜,这种怜惜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吧!

    真是奇怪,他不过第一次见到乔悦然而已!

    也不知道班长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至少,乔悦然,你现在已经征服我了!既然早知道爱班长这么痛苦,当初又何必要选择呢!

    可是她的身影却充满了坚定。

    一分钟过后,乔悦然抬手擦去眼睛里的泪光,转过身来,继续寻找着“总裁办公室”的牌子!

    为了避免她的尴尬,厉衍中已经回了办公室,好在,她没有看见他。

    敲了敲厉衍中办公室的门口,眼睛却又往上弯了起来,成了上弦月的样子,“请问你是厉衍中总裁吗?你们的人事总监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下午有一个美国代表团要来!”

    厉衍中抬起头来,对她有几分疑惑,刚才她眼睛里闪现的泪光已经不见,却换上了一副巧笑嫣然的表情。

    嘴角忽然溢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乔悦然,你是真的大度如此呢,还是真的这么能装?

    可是心里那股对她的心疼却是压不住的,她的脸上,虽然有着笑容,却又有着挥之不去的悲戚之情。

    乔悦然,明明自己那么难受,为什么在外人面前要装成这样?心里忽然有一股心酸。

    可能因为早前已经听南沥远说了很多乔悦然的事情,所以,厉衍中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站在暗处观察乔悦然的人,这种未知的位置,给了他很大的优越感。

    “我就是,请坐!”厉衍中玩世不恭的神态已经收了起来,手比着旁边的沙发对着乔悦然说道。

    乔悦然讪讪地笑了几下,“想不到厉总这么年轻有为哦!”

    厉衍中的嘴上一股冷冷的笑意,心里想着,“比起你的南沥远,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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