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年初一祈福上香,本村有本村的规矩,郭开庆和陈淑芹多少年都不在家了,他们自然不知道,对于这‘头柱香’谁都想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去上呢,只因为全村的人,都想让‘郭老六’去上。

    郭开迎,又号‘郭老六’,在本村算是个‘明白的后生’,常言说的好,‘好狗护山林,好汉护三村,’郭开迎就是关建国之后,又一个让村里人佩服的,尤其是在帮助村里人的份上,只要是哪家有难处去找他,准保能办成,而且不收‘利是钱’,大多都往里搭。

    老郭家郭母信佛,这是很早就传开了的,老家有老理儿,小儿子是‘奉灶之人’,所以说,郭开迎每到大年初一,准保带着妻子来寺院里上香,由于大多数村民都得到过郭开迎的恩惠,所以说,也就没有人再和他争了,对于寺院里的和尚,更是因为郭开迎给的‘香油钱’高,不见他来,是不会开‘山门’的。

    就当郭开庆和妻子陈淑芹有说有笑的返回时,正巧遇到郭开迎夫妻往这边走。

    ‘五哥,还是你早啊,怎么着,寺里有人嘛?’郭开迎手提着手电看路,见郭开庆走了过来,把手电递给了五哥。

    ‘我偷摸进去的,你也去上香啊,去吧,去吧!’郭开庆不以为然的说道。

    目送着郭开庆夫妻走远,这时妻子才说上了话,‘老六,你说你五哥知道不知道咱们也去上香啊?’

    郭开迎随口言道,‘应该不知道吧,五嫂是南方人,我想五哥也就是带她看看热闹,走吧,该咱们了。’

    ‘我可是找王金和帮你算过了。这几年咱们村里的头柱香,就得你上,今年换了别人,一定会出事,你五哥能不能阵住呀!’女人一向狐疑,她把王金和早年之前所说的话,说了出来。

    ‘能出啥子事嘛,你总一惊一咋的,五哥也不是外人,不都是老郭家的嘛。这才过了半夜,我想佛爷还没睡醒呢,以后这样的话少说,别坏和气。’

    郭开庆走后,寺院里的老和尚也就没有再睡去,而是在‘山门’内的‘耳房’坐着,一见郭开迎夫妻进来,他也就主动迎了上去,‘老六。你今年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不就说我五哥刚走嘛,我知道他先来,他不常回家。我让让他!’郭开迎向来能做到谦恭忍让,大过年更是如此。

    ‘还是你们哥们好啊,头柱烟一时半会还烧不完,要不进我那屋里。唠会磕?’老和尚本想把郭开庆上的那柱高香拔了去,可一听郭开迎是让着兄弟来的,虽然院内的巨型香炉足够大。但还同时上不了两柱高香。

    ‘不了师付,我五哥过几天就走,我十五再来,今天我们就在佛前上上几柱也就是了!’郭开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钱’,双手奉到了老和尚的手中。

    老和尚很愉快的收下了钱后,又道,‘谦事不恭好品德,钱财散尽还复来,郭老六,大雄宝殿里请!’

    老和尚领着路,郭开迎首先进入了‘大雄宝殿’,行完了佛礼后,退了出来,妻子这才走了进去,她在家里早先写好了‘上告’的‘文书’,也就在老和尚手中,当场焚化了。

    随后几天,男人们成宿隔夜地打着麻将,女人们不停的准备着吃食,小孩子们更是玩得不亦乐乎,关悦是在自已家里住的,为了让陈淑芹住得舒服,她也就把她和郭小庆,领到了自已的娘家。

    止住到一座‘小二楼’近前,陈淑芹免不了的叫了一声,‘喝!关悦,这是你家呀?’

    ‘咋的,淑芹,还可以吧,我爸我妈不爱在城里头住,我也是为了我和儿子回来得劲,才盖了这个,怎么着,进去吧,’关悦现在是财大气粗之人,花钱就象流水一样,从不吝惜。

    ‘妈,三大娘家我都看了,她家可算得上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郭小庆趴在妈妈的耳朵边上说道。

    ‘你们娘俩小声低估什么呢,妈,来客人了!’关悦自然是听到两人说的什么了,她虽然心中暗喜,可也是一语带过,夜已深了,她也坚持不了了,几天来的连轴转,郭母也倒在火炕上补起觉来,看来这‘看小牌儿’,一点也不比打麻将轻松。

    ‘哟,你们别说啊,我来猜猜,你一定是郭小庆吧,你爸是郭老五?’关悦母亲抱起了郭小庆一连亲了好几口,老人家不比平常的农村老妇,这老女人是天天刷牙的,而且用的还是港产的牙膏和牙刷。

    ‘叫奶奶!’陈淑芹见关悦母亲如此客气,也就没有抱回儿子的意思。

    ‘奶奶过年好!’

    ‘哟,这小嘴,过年了,奶奶也不能白叫不是,这有个红包,你拿去买糖去啊!’事先早已打好了招呼,关悦母亲也就把红包,塞进了郭小庆的小兜兜里。

    二层小楼,每个房间都有火坑,可这火坑并不是用柴禾烧的,而是用煤来供热的,小型的锅炉,就在仓房当中,一连排的土制暖气,是关悦专门找‘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设计的,最为奇特的是,这厕所就在室内,这让陈淑芹略感舒服。

    ‘大姨,你家整得挺高级的呀,这‘洋井’也在屋里呀?’陈淑芹见到好东西,当然要称赞一番了。

    ‘我不知道啊,这都是闺女给整的,说是放在外头怕冻,来,这边是厕所,你要是用完了的话,按这噶,也就冲下去了,’关悦母亲深知,厕所对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也就直接把陈淑芹带到了这里。

    ‘还是个坐便,可以呀,我说三嫂,你还挺会享受的,这得不少钱吧?’

    ‘合rmb一万的,是我和我妈去港地挑的,国内的不好,这下水也是我专门找人坐的。直通到村头的排水沟里,’关悦的确很会生-活,她现在每一样东西,不是港产的,就是日产的,基本上已经不买国货了。

    郭氏兄弟的麻将酣战,足足打过了48个小时,在此期间,兄弟五人是谁累了谁下,车轮之战。二天二夜下来,胜负已分,郭开维打的最好,他差不多赢了三千多元,郭开山和郭开新是本本,输的钱大多全是郭开庆的,郭开迎是后上的,他也输了一些,但不多。

    又过了一天。当陈淑芹还在关悦母亲家做着美梦之时,郭开庆突然间跑了进来,他话也没说,直接翻开了陈淑芹的手提包。

    尽管儿子还在熟睡。可陈淑芹的听力还是超常的,虽然天还没亮,但她知道屋里已经进了人,她的第一表现是。‘小偷’,可马上就又打消了,‘是开庆吗?’

    ‘对。是我,我说你钱放哪了?’郭开庆这才把屋里的灯打着。

    ‘钱?你要钱干什么?’

    ‘废话,输了呗,快给我,他们还等着我呢,’郭开庆的双眼通红,血丝已经布满了,此时他真象个‘赌徒。’

    陈淑芹一骨碌翻身下炕,‘这包里没有,我给你的三千多,你都输了咋的?’

    ‘嗯哪,头两天我点子挺好的,可就昨天点了几个大炮,你再给我两千,我指定把本给捞回来!’

    ‘两千?钱全给你了,你都输了咋办,你不回去了呀,’陈淑芹本想给丈夫拿钱,可心中一想,也就不再继续了。

    关悦住在隔壁的屋子,本来入夜之后,院子的大铁门已经上锁,还有狗进行看守,可听到陈淑芹这屋有动静,她也就起身过来了,‘老五,你啥时候进来的,院子里的狗咋没叫呢?’

    郭开庆笑了笑,‘你说这狗呀,他怕我,这村里的狗都怕我,三嫂,没事,你睡去吧。’

    关悦把陈淑芹拉到了一边,‘是不是老五又输了,找你要钱呀?’

    陈淑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给他,让他输去,郭老五,这一点你真象你们老郭家的人,输了死活也不认账,要多少,你说个数,媳妇没有,三嫂我给你!’关悦是看着郭开庆长大的,从小她就是以‘三嫂’自居,对待下头的几个小叔子,他是绝对有发言权的。

    ‘那行,三嫂,你给我先拿三千,过了我还你,要是全输没了,我回部队给你寄回来,我郭老五从不欠账,’郭开庆今天是非要钱不可了,不管谁给都行。

    关悦的钱,哪里都有,在陈淑芹这个屋子,她也放着钱,只见她就象变魔术一样,从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里取出了几捆‘大团结’道,‘三千哪行啊,还是五千吧,三嫂的钱,都有记号,你沾了我的财运,保证能把输的赢回来,拿去吧!’

    ‘谢谢三嫂!’郭开庆接过了钱,头也没回,就跑出去了。

    ‘三嫂,你看看他,他这回输了咋办呀,和你说实话吧,这五千也太多了,我们两口子还真还不起,’陈淑芹不得已说出了实话,因为她和丈夫回家,只准备了五千多,现在已经花的所剩无已了。

    关悦笑了笑,‘谁让你们还了呀,看我的,’只见关悦从隔壁取出了‘大哥大’,拔了几个号后,开始了大吵大叫。

    ‘是我,你三嫂,我不找郭老三,我找郭老大!’关悦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几个兄弟间的‘战果’,郭开维是牌场上的老手,在外头打麻将都不输的人,回家也就更厉害了。

    ‘是大哥吗,你这个郭老大是咋当的,打土豪呢呀,要是打土豪你也得找我们家的来呀,你有能耐赢郭开山,郭老四,郭老六都行,你就欺负穷的呀,我可告诉你,大过年的,你别让我找你不痛快啊,我刚借给了老五钱,你当大哥的看着办吧,挂了!’关悦今天是气急眼了,也可能是想在陈淑芹面前显示一番,她来了个‘胡来。’

    关悦的这通电话果真是好使,当郭开庆返回牌桌上时,没用几个小时,就把几天来输的钱,全赢回来了,当次日关悦和陈淑芹起床时,他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汪,汪汪!’院子里的狗,见天已大亮,也就厉害了起来。

    ‘哎,看这狗哎,晚上来人不叫,大白天吵吵,三嫂起来了没有呀,三嫂起来了没有呀!’郭开庆没有急于走进去,只在门前大喊,他这一喊可不得了,那狗吓得又跑回了狗窝,不敢再出来了。

    关悦手提着牙缸走了出来,‘听着了,你大清早奔丧呢呀,是不是又输没了,又找我借钱来了呀!’

    郭开庆嬉皮笑脸地说道,‘哪能呢,还真象你说的,你这钱真是灵,有记号,我拿着它们一开始没抽出去几张呢,就带着我原来输的跑回来了,三嫂,给,这是你借我的本!’

    关悦接过了钱,放屋里炕上一摔,手持着牙刷,挤上了牙膏,‘以后对你媳妇客气点,别整天五五扎扎的,进去吧,你媳妇也起来了!’

    郭开庆推门直接走到了陈淑芹的屋子,把兜里的‘大团结’都掏了出来道,‘儿子,还睡呢呀,快醒醒,帮你老爸数数钱,你老爸我赢了!’

    郭小庆半睡半醒让人打扰,但见到满炕的钱后,他也兴奋了起来,‘我爸赢罗,我爸赢罗,我爸是最厉害的!’

    陈淑芹明知是关悦电话起的作用,但为了在过年时,给丈夫鼓劲,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是你厉害,是三嫂借你的钱厉害,人家可是做大生意的人,不象咱们,赢点钱就没够了,咋的,不玩了咋的?’

    郭开庆躺在火炕之上,这才感到了睡眠不足的感受,‘不是不玩了,是他们都跑了,大哥接到电话说,是出了什么大案,好象是有个老头让人给扎死了,非得他回去不可,老六也是,人家领导也没找他,他也跟着去了,三缺一,只得不打了,一会吃饭别叫我呀,让我睡会!’

    “老五,你说谁死了?”关悦刷完了牙,正巧听到这一句。

    ‘没说是谁,只说是个老头,对了,我四哥也想去来呢,我四嫂没让,’郭开庆又稀里糊涂的说了几句后,鼾声也就大了起来。

    ‘是谁呢?老四还真去?’关悦自言自语地说着。

    陈淑芹是外乡人,她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时郭小庆正在穿衣服,她打算领着儿子去郭家老宅帮忙,帮女人们做早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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