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汝之计恐怕是行不通也,典韦之勇,合军上下,唯布一人可当之,余者,除宣外,再无有其十合之将也!该死的,凌风的手下怎么遍是能征惯战之将,想他凌风一黄口小儿,又有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多的猛将倾心辅之?公台,不能再犹豫了!合我军中,除布外,唯有宣高武艺最为高强,看下面的态势,恐怕宣高他也支持不得几合,万一救援不得,恐这两千军兵亦如先前那般,奏不得成效也!”

    哨塔上。吕布看着下面左挡右支、险象环生的臧霸,不由得大为焦急,对旁边的陈宫说道。

    凌风有何德何能?主公啊主公,你还真就小看他凌风了!能得天下人风评如此,又岂是无能之辈?主公你又如何能知道,我陈宫本意就是欲去投凌风,只是在半途中先遇到的你?汝对我陈宫有知遇之恩,我陈宫却是不能不报罢了!世事无常,本想投效之人,却成了自己的敌人!见吕布焦躁之心又起,陈宫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主公无须忧虑,莫非主公忘记了曹性曹将军否?但有曹将军在,定能保宣高他无碍也!”

    与凌风为敌,无疑于铤而走险,若是让其知晓了这里的情况,想那中牟区区一弹丸之地,又何以挡得凌风数十万大军?主公他好不识时务也!

    “曹性?”吕布闻言一愕,随即醒转道:“非军师提醒,布几乎忘却矣!却是如此,但有曹将军他在,吾自可高枕无忧矣!哈哈……”

    “主公快看!”陈宫突然惊喜的一指战场中,正是臧霸危险、曹性箭射杨涛的一幕。

    “好!”吕布闻听忙甩头看去,待看的分明,不由得大喜,抚掌而道:“曹将军真乃神射也!不愧是布之健儿!”

    “好象事情不似主公所想的那般。”看着典韦将杨涛的尸身绑的虎背上,集结了“虎头营战骑”。那冲天的杀气远远的便可感受的到,浓烈的杀气令得人的头皮发乍,陈宫皱着眉头惊叫道:“不好!曹性有危险!”

    “呃……何危险之有?”见陈宫这般失态,吕布不解地问道。

    “‘虎头营战骑’乃精锐之师,曹将军射杀了其统领人物,依宫观‘虎头营战骑’眼下的态势,必然是生出为其报仇之念想,若是曹将军他们早退尚可保得无虞,若是其等恋战,依典韦之勇、‘虎头营战骑’之锋,必然是身受其祸矣!”陈宫满面担心的道。

    “这……”吕布闻陈宫所说,也不由得大惊,曹性、臧霸二人,在他的麾下,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将,这万一……吕布暗暗攥紧了拳头,钢牙紧咬,暗道: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然事情总是不如人所想的一般,他吕布纵然是万人敌、万万人敌,但远离战场,却也左右不了战场中发生的事情。

    曹性中箭身亡、臧霸惨遭生擒。一幕幕,只在片刻间,晃的远远观战的二人目不暇接,刹那间的变故,直令二人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竖子无能,误主公大事矣!”陈宫倒吸了一口凉气,扶着哨塔的栏杆,不敢置信的喃喃念道。

    “怎么可能?”吕布也不敢相信眼前战场上的变故就,这么简单?曹性、臧霸的武艺,即便再是不济,但是,哪怕是他吕布,也不能这么简单、这么快就将二人全部战败,一死一生擒啊!他典韦莫非还要强过我吕布不成?

    惊呆良久,吕布率先缓过了神,一抹身,“噔、噔……”望下面走去。

    “主公,你这是欲往何处?”吕布急急走动的声音将陈宫自震惊中惊醒过来,见吕布欲下哨塔,便猜到了他意欲何为,连忙唤道。

    “去救那两千军兵!”吕布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出去,那么,这两千军兵,就会如同刘何、薛兰二人所带的两千军兵一般,无一生还!他的家底又有多少?算上骑兵也不过三万而已!若再损失这两千军兵,他的麾下十去其一矣,他吕布又焉何不急?

    “主公。不可!”陈宫急步上前,一把拽住吕布的袍带,急声劝道:“主公莫要着急,目前观之,只需这两千军兵,就足以将典韦等人引进包围,主公若是现在出去,只会令我等周密计划败露,而那先前阵亡的将士的所有牺牲,岂不是全部成了无功?”

    “莫非就让我吕布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一个个的死去,而在此无动于衷?公台,我吕布一共才有大军三万,若是这般,岂不是一次就要十去其一?”

    “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矣!区区四千之兵,换来‘虎头营战骑’全军的覆灭,又有何不值?若主公这个时候出去,只会令我等计划尽皆败露,到那时,却是仓促应变,如此,以‘虎头营战骑’如此精锐之师,只会使我大军损伤会更多。到那时,恐怕就不只是这两三千的伤亡了!主公,还请主公你要三思而行啊!”陈宫苦苦劝道。

    “公台,想那‘虎头营战骑’也不过区区千人而已,又何足道哉?我吕布难道还会被这千人之众所吓倒不成?更兼我麾下大军,数十倍于他,即便他‘虎头营战骑’浑身是铁,又何惧之有?”吕布不屑的道。

    “主公,莫要忘记敌军中还有一个典韦在!”

    “哈哈,他典韦一人又能如何?莫非他能敌得过我近三万大军不成?即便是我吕布亦不敢放此狂言,何况他典韦乎?”吕布怒声说道。

    “主公!”陈宫见吕布不听自己的劝告。执意如此,不禁大为光火,暴喝道。

    “公台,你?”吕布被陈宫喝的一愣,印象中的陈宫好象还从没有过这样吧?陈宫出人意表的举动唬的吕布愣了两愣,诧异的问道。

    “主公,不听宫之良言,后悔莫及也!”陈宫泣拜道:“若主公这般出去,纵然主公英雄盖世,那典韦不是主公的对手,可若是以其武艺,想要缠住主公却是还能够做到!到那时,谁还有主公之勇?‘虎头营战骑’的锋芒又有何人能遏止?大军伤亡又何只两三千之众?若是走带‘虎头营战骑’中的一两人,后患无穷啊,主公!那凌风数十万精兵,若是杀来,到那时,单凭中牟一弹丸之地,主公又拿什么来抵挡凌风大军的铁蹄?”

    “这……”吕布被陈宫说的一愣一愣的,若真如陈宫所说的那般,恐怕后果真的就是不堪设想。吕布狠狠的一拳砸在栏杆上,不甘地咆哮道:“莫非,我吕布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个被人砍杀,而无动于衷乎?!”

    见吕布松了口风,陈宫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追随这样的主公,何其累人也!“主公,战场上,任命如同草芥,却就是这般,生死存亡只在片刻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尽量少的伤亡来换取最大的胜利,主公久经沙场,岂会不明此理?”

    “罢了,罢了!”吕布烦躁的捶打着栏杆,他倒不是关心士兵的生死,他只关心他的军队。只有军队,才是他在乱世中的本钱所在,一次就十去其一,就如同拿刀在他身上割肉一般!然他再是糊涂,自然也知道陈宫所言者尽皆在情理之中。吕布语气中透着无奈,无力的道:“就依军师之意!咦?那是……”

    吕布抬手点指着战场中,正看到臧霸策马向典韦冲过去。臧霸他不是被典韦生擒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宫顺着吕布所指看去,也不由得愕然当场,方才明明看到臧霸遭到典韦生擒的啊,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二人争辩间,却是错过了典韦不杀臧霸之情景。

    再看到臧霸与典韦立在一处交谈甚欢,根本看不出一点的敌对意思。陈宫再若是看不出端倪,他就不是陈宫了!只见陈宫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好矣!吾之计划败露,主公速速去迎战典韦,万万不可让其逃脱!”

    “……”吕布呆住了,这陈公台是怎么回事?方才横推竖挡不让出兵的是他陈公台,怎么这一刻催着我出兵的,还是他陈公台?如此反复无常,却又是什么道理?吕布略有些不快的道:“公台,此言何意也?”

    “主公,大事不好!我等计划已然败露,臧霸投敌矣!”陈宫急声说道。

    “臧霸投敌?怎么可能,某待他臧宣高甚是不薄,其安能背叛于我?公台,莫非是汝猜错了不成?”吕布闻言一愣,不信的道。

    “……”你那也叫待人不薄?别开玩笑了!臧霸一心为你,每每提的建议,皆是对大军、对你有利,可哪有一条被你采纳?知其能而不能重用,却常常冷言相责,这也是待人不薄?即便是我陈宫有时都有些看不过去也!陈宫心里不无诽谤。但他自然知道现在事情紧急,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再者说,计较又有何用,徒增吕布的反感而已!当下忙对吕布说道:“主公,如非是他臧霸投敌,宫实实想不出典韦因何原因能放过臧霸而不杀其,而二人还能做如此交谈!主公,莫要再犹豫了,否则迟矣!”

    “可是,方才公台你不是还说现在出兵不和时宜么?怎么现在却……”见陈宫坚定的建议出兵,吕布不由得迟疑问道。

    “主公,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战场瞬息万变,宫也不曾想到臧霸他会有投敌之举也!”陈宫见吕布还在犹豫,忙急声打断道:“臧霸现以投敌,作为新降者,当有邀功之心,必然会将我等全盘的计划泄露,若‘虎头营战骑’就此退走,其皆为骑兵,我大军又如何追赶?‘虎头营战骑’逃走自然不可怕,但是若引来凌风的大军,到那时,后悔则晚矣!”

    “可是,公台方才不是说怕不能尽灭‘虎头营战骑’么?此时出兵,岂不亦是徒劳之举?”

    “宫确是无万全把握,但是,既然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们不冒险一次!唯有全力围剿之,尚还有一丝希望将其尽数全灭!然若是放任其逃走,却是前功尽弃,当真是穷途末路也!而且,宫处尚还有一策,可使其全灭的几率大上几成!”

    “哦?公台有良策,何不早言之?快快说与布知!”吕布现在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听陈宫还有对策,连忙询问道。

    “主公,汝可亲率一军从这边出发,”陈宫一指右手侧的一条小路,道:“从这条小路,,可以雷霆之势直插到‘虎头营战骑’的身后,断其退路。同时,再以侯成、宋宪左右各引一军夹击,若是顺利,亦可将其逼进埋伏之中。唯今只怕典韦知道前面有埋伏,会于两侧逃遁。”

    “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正如公台所言一般,拼上一拼,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事不宜迟,布这就下去拦截于他,此处,全仗公台指挥了!”口上虽然这么说,吕布的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般包围,他“虎头营战骑”纵是插上翅膀也难逃,哪还有这么多的顾及!早知这般,还不如依我当初之意,也不会折却这些将士!当下,也不再等陈宫说话,转身下得哨塔,提大戟,上了坐骑,引兵下山奔典韦杀来。

    “臧霸,某家待你不薄,焉何叛我?休走,某家吕布来也!”

    听了臧霸详细所说,典韦纵是自负胆子够大,也不禁被其所言之情唬的不轻,待得抬眼看去,见得“虎头营战骑”早已经冲杀出去甚远,典韦不由得急了,刚要作势出声唤回“虎头营战骑”,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二人大惊下忙转头望去,却见正是吕布引军杀来。

    “不好,是吕布!”臧霸见是吕布,颜色更变,失声喊道:“坏了,退路被吕布拦截住了,这当如何是好?”

    “吕布?”典韦追随凌风南征北战,自然认得吕布,虽是他脑筋转的慢,但是典韦也算得身经百战,临战的经验相当丰富,自然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典韦看看席卷而来的吕布大军,再扭头看看前方正自激战的“虎头营战骑”,猛然咬牙道:“吕布这厮武艺只在主公之下,不太好对付,若是被他拖住了,定是再难逃脱,唯今之计,只有努力向前突围,方可有一线生机!臧霸,可敢与俺老典一路否?”

    “有何不敢!”吃得典韦一激,臧霸胸中升起豪情万丈,末了问道:“典将军,何不令‘虎头营战骑’扎进树林之中,有山间树木做掩护,如此,岂不是对脱身?”

    “汝乃是精明之人,焉何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典韦瞥了臧霸一眼,道:“他吕布既然能绕到身后围截于俺,想来两边的山林之中也会有埋伏,敌暗我明,不到万不得已,这树林还是不进的好!而前后左右皆有敌军,臧霸你曾言前方有一秃山之处,多山石之物,正适合坚守,想来守上他几日却是不成问题。那处,离得虎牢关所在也更近上几分,想主公的哨探遍布天下,相信吕布大军的异常早就传到了主公的耳中,不久,虎牢关的高将军必然会率军来接应我等。此番前去,即便是突不出重围,亦只需我等坚持几日,到时援军一到,谁胜谁负,还在两说间,莫要再做犹豫,走,随俺老典杀!”

    哨探遍布天下?臧霸听得心中不由庆幸,枉陈宫乃多智之辈,自以为得计,又何曾想到会有这般事情?看来,吕布、陈宫此举,无疑于自掘坟墓也!算了,我已经投靠凌风,还来感叹这些做什么?唯今,突围才是正事!想到这里,臧霸一紧手中大刀,也不去管身后的吕布,随着典韦向前杀去。

    “嗖……”

    正在典韦急刺刺的向“虎头营战骑”的所在扑过去,眼见得将要到了近处之时,两边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典韦耳力极为了得,加上方才听了臧霸之言,早已经加上了小心,时刻提防着两边树林的动态,整个人都处于戒备之中。破空之声传出,但典韦却是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听风辨位,左右两柄短戟左右盘旋,朝那破空之声传来之处砍去!

    “叮……”

    随着典韦短戟飞舞,一阵阵细微的金属轻响传出,同时典韦感觉到手中短戟打到诸多之物,以典韦的感觉,立即就分辨到那是一根利箭,而且有一支箭的主人手法还不俗。

    遭到袭击,典韦却是不惧,他知道“虎头营战骑”的盔甲不惧箭支飞射,一边舞动着短戟,典韦一边大喝道:“臧霸,汝自己小心箭支,‘虎头营战骑’的兄弟们,给老子狠很的杀!”

    “咻咻咻……”

    一连串破空之声,敌人的箭雨袭来倾洒下来。

    “噗噗噗……”

    “啊……”

    “他娘的,这吕布还真是狠,如此乱军之中,竟然还敢射箭!”典韦骂骂咧咧的道。

    一连串利箭刺入人体腔的声音伴随着惨呼之声传出,“虎头营战骑”早已经冲杀进了敌群中,自身的盔甲不惧箭支,但阵型大乱的吕布士卒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立即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只看的后面围杀过来的吕布额头青筋之跳,他明白,事情从急,虽然对军心有所影响,但这两千军兵,亦完全是被陈宫当成了弃子来用。当然,若是能以这两千军兵换来“虎头营战骑”的全军尽灭,吕布还是愿意的,但是眼前的场景,却……

    只见一轮箭雨过后,箭雨笼罩之处,“虎头营战骑”无一伤亡,而自己的士卒却……

    “侯成!宋宪!莫要再射了!”吕布见了眼前的惨状,心中一惊,忙高声喝止了两边将士的箭雨。这“虎头营战骑”穿的都是什么盔甲,箭支居然射不进去!

    吕布眼馋的看着“虎头营战骑”的全身盔甲,心中附道:若将这“虎头营战骑”尽灭,当以这盔甲足见一支骑兵,当无往不利,尚在飞熊军之上也!

    “咻咻咻……”

    “叮叮叮……”

    “噗……”

    虽然吕布喊的足够及时,但是,命令的传达有怎么会如此之快?吕布话声刚落,利箭如同盛夏时节的暴雨一般,下落得又快又急。阵型散乱的吕布兵卒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感觉到身体各处被利箭射中,“虎头营战骑”身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有多少人死亡!顷刻间,再无一吕布的兵卒站立。

    典韦、臧霸挥舞的军器,却是让密林中的敌人寻到了方向,箭雨带起一连串的呼啸之声多数射向了二人所在,二人无奈之下只得不住狂舞大刀、双短戟,连挡数十根利箭。不过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典韦臧霸武艺纵然是强绝,但是臧霸先前与典韦一番大战,虽未受大伤,但是气力却已是十去五六,有兼利箭数量极多,连挡数十箭之后之后终于有一根利箭穿透了臧霸防御的刀幕,直直地射在了臧霸的右面大腿之上。

    “哼……”

    “噗噗……”

    臧霸右腿中箭,痛得闷哼了一声,出手之间也因为疼痛而缓了一下,这一缓之后,刀幕破绽又大了几分,一根利箭又穿了进来,正射在臧霸左面肩头之上。

    “臧霸!”

    臧霸的闷哼声引起了典韦的注意,扭头看去,见其这般凄惨,忙策虎赶了过去,为其拨打箭支,好在吕布的一声大吼,侯成、宋宪很是听话,命令早就下打下去,这批箭支却也是最后一批,若不然臧霸……

    可是典韦毕竟不知,自然不敢大意,见箭雨已缓,忙对臧霸说道:“宣高,速到‘虎头营战骑’阵中,汝无良甲,又兼受伤,去里面避上一避!”

    “谢典将军美意,霸尚还支持的住!”臧霸身为大将,又怎么好让士卒为己挡箭,传将出去,他臧霸还有何面目见人?

    “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罗嗦?”典韦短戟一磕臧霸战马的后侉,这一下却是不轻,臧霸战马吃痛,嘶鸣着冲进了“虎头营战骑”的阵中。

    “哈哈!兄弟们,敌人自相残杀,此天助我等,与俺老典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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