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七十四章 逼婚</b>

    脚微微的一顿,晨兮将脊梁挺得直直的走了进去,到了秦氏的面前,她站定了身子十分恭敬的福了福。

    见晨兮不象往常那般温驯的跪下去听她的怒斥,秦氏心头更火了,她斜睨着晨兮阴阳怪气道:“怎么?出了趟门攀上高枝了?连礼也不会行了?还是自以为入了贵人的眼,把自己的祖母也不放在眼里了?”

    “不知道老夫人要兮儿行什么礼?”

    秦氏见晨兮竟然敢这么反问她,顿时大喝一声:“跪下!”

    本以为晨兮会乖乖地跪下,却不曾想晨兮把头抬得高高的,声音里透着孤傲:“不知老夫人因何要兮儿跪下?如果是为了让兮儿全一个对长辈的大礼,那么兮儿这就跪下!但要是为了别的莫须有的罪名,那兮儿不能跪!”

    听了晨兮的话,秦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了身边的杯子狠狠的砸到了晨兮的脚边,伴随着刺耳的碎片声是秦氏的怒吼:“莫须有?你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还有脸说莫须有?”

    看了看脚边的碎片,晨兮不动声色的挪开了数步,她慢慢地抬起了眼,眼底一片清冷,仿佛千年的玄冰射向了秦氏,那从骨子里透出来一份清高与风仪让秦氏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女孩竟然有这般慑人的风仪,那种由血液深处散发出来的气势连她这久经上位之人也难以比拟!

    一时间她又是生气又是嫉妒又是惊恐,各种复杂的心思盘旋在她的脑中。

    稍一定神再看向晨兮时,却发现晨兮不过是比较镇定而已,不过是比较淡然而已,一如那风吹过隙后的竹枝,摇曳过后依然的孤傲,

    眼猛得闭了闭又睁开,看到晨兮还如平时那般平静,平静的仿佛不存在!好象刚才瞬间的煞气,瞬间的冷戾全是错觉!

    瞬间秦氏又恢复的常态,她冷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你了么?你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把杨府的脸都丢到三王爷府里了,见到我连个大礼都不行,分明是你心中不思悔改,你做得还不让我说得么?”

    晨兮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只淡淡道:“祖母误会了晨兮。”

    晨兮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再次激怒了秦氏,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晨兮的鼻子骂道:“误会?你与那外男公然在司马王府外面搂搂抱抱这是误会?抱过之后,依依不舍也是误会?进了司马府的门为了追那外男,连表姐都不顾了也是误会?为了怕表姐抢了你的风头,让那外男出来污辱你表姐也是误会么?你一个大家闺秀呆在司马府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地方,这也是误会么?这呆了就呆了,连家也舍不得回了这还是误会?要不是巧儿先回杨府了,你快把巧儿的名声也连累了!你说这是误会么?!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说是误会么?!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误会么?!”

    面对秦氏一道道天的脏水不断扑来,晨兮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向了秦氏那嚣张的脸,打散秦氏这丑陋的嘴脸!

    这个秦氏偏疼余巧儿也就罢了,怎么敢这么颠倒黑白把这脏水往她身上泼呢?难道余巧儿是人她就不是人了?难道她丢人了杨府就光彩么?秦氏就光彩么?秦氏不就是想打击她来衬托余巧儿么?可是衬托余巧儿有千百种方法,秦氏非得用这最下乘的方法么?

    心中腾起了滔天的怒火,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秦氏喋喋不休的丑恶嘴脸,让她有种将秦氏撕碎的冲动…。

    “咯咯。”

    她的关节忍得发出了脆响,她的拳死死的握着,她用了全身的力量才收敛住扑天盖地的的凛烈气息,她不敢,不能,不可以!

    因为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跟秦氏抗衡!所以她必须忍!只有忍!也只能忍!

    她教过春儿,教过旭兮,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轮到她了,她才知道这心上的刀是多么的痛,多么的难以忍受!

    眼微微一合,掩住了眼底的冰霜冷意,任那血液不再沸腾,任心底的恨意慢慢平息…

    再次睁开时已然是风平浪静,如一潭死水不兴一丝的微澜。

    她依然是淡淡如风,镇定如初:“确实祖母误会了,如果祖母不信可以问表姐。”

    秦氏眼见着晨兮脸色巨变似乎难以忍受,眼见着晨兮怨怒不已无法控制,她等着,等着晨兮的暴发,她就能把这事扩大,闹了开去,到那时晨兮的丑名不传到府里各人的耳里也不能了!

    可是却没想到晨兮竟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么难听的话都能淡然处之,这不禁让她重新审视晨兮了。

    她老眼带着怀疑防备的尖锐打量着晨兮,半晌才冷笑道:“你自然会这么说,你与巧儿一向亲善,巧儿又是个心善的丫头自然会向着你说话了。”

    “那么祖母是从何得知我在司马府里的事?为何又误会我了呢?”

    秦氏顿时一愕,她只顾着替巧儿解围,只顾着要陷害晨兮,却忘了怎么解释她的消息来源!

    她想了想冷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来人,让金儿,银儿,枝儿,叶儿四人进来,让她们当面跟大小姐对证!免得大小姐口服心不服!”

    晨兮的心一沉,这秦氏为了给她泼脏水连证人都准备好了,为了保护巧儿秦氏真是不遗余力!为了让余巧儿得到泼天的富贵秦氏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惜,这个余巧儿值得秦氏保护么?值得秦氏这么付出么?

    前世的片断闪过了晨兮的脑海,她的唇间勾起了冷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金儿四个丫环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看到晨兮后心虚的低下了头,齐刷刷地跪在了秦氏的脚边。

    秦氏对着晨兮轻蔑一笑后,对金儿四人道:“我来问你们,你们记得每一句每一言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要是有半句不实,小心你们的皮肉,知道么?”

    “是。”四个丫环老老实实的应了声。

    晨兮巍然而立而不改色,心里却想着怎么父亲还不来?再不来难道她真被秦氏这般污辱了去?

    正在着急之时,鹦鹉快步走了进来,走到秦氏身边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氏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看向晨兮的眼神更加的不善了。

    半晌才冷冷一笑道:“做出了这等丑事,把成儿找来就有用了么?你以为成儿会护你的短不成么?”

    说完对鹦鹉道:“去请将军进来,让将军在一边听听也好,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今天是做下了多少丢人的事!”

    鹦鹉同情的看了眼晨兮,却不敢多作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晨兮心头一松,她又成功了,成功的打动了杨大成!

    幸亏她平日爱看一些医药方面的书,来时手抄的一份养生的方子让旭兮借着司马神医的名义给父亲送去了。

    她知道父亲看到了这方子定然会欣喜若狂的,毕竟这次紫娟的事让父亲元气大伤,这方子要是在平时固然入不了父亲的眼,但今日却是雪中送炭,会让父亲另眼相待的。

    她也知道父亲必然会别有用心地问追问一番她在司马府的事,而旭兮也会将所有的事实讲给父亲听,相信善于钻营的父亲定然会看到了一些契机,也会有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更会有着自己的算盘。

    她更知道父亲会虚情假意地问她的情况,那么这时旭兮就能水到渠成的把秦氏把她叫去的事情告诉父亲。

    父亲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人必然会从所有的事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也定然会明白秦氏的险恶用心!

    所以她算准了天性凉薄的父亲平时不会管她的死活,可是今天却不会任她由着秦氏泼脏水!

    司马九!皇子皇孙,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妃子所生,一直深得圣上的喜欢,父亲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棵参天大树的!父亲也不会让这棵大树被别人依靠着乘凉的!

    尤其是余巧儿!这个只不过是外来的投靠人,父亲怎么会让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被一个外姓人所得到呢?何况要是余巧儿真的攀上了司马九,那么秦氏在府里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了,到时父亲就得更忌她三分!

    这种情形是父亲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父亲必然会来!

    杨大成大刀阔斧的走了进来,看来经过一夜的休养身体好了许多,他大步走到了秦氏的面前,行了个礼笑道:“母亲安好。”

    秦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成儿身体不好,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休息?”

    “心里想着母亲,就过来请安了。”杨大成虽然在女色上是糊涂了点,但平时却是十分精明的,说话做事也让人抓不到一点的把柄。

    秦氏的脸皮颤了颤,堆起了假笑:“成儿倒是有心了。”

    这一番母慈子孝的情景要是看在人眼里还真是十分让人感动。

    只是晨兮却知道两人之间其实是貌合神离,各有算盘。

    杨大成这才好象才发现晨兮似的,柔声道:“兮儿也在这里给老夫人请安么?”

    还未等晨兮回答,杨大成皱了皱眉道:“听说你为了救继业差点淹死?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自己又不会水这不是给人添乱么?幸亏继业是救起来了,要不然你这罪过就大了,你让我怎么跟你二叔二婶交待?”

    晨兮扑通一下跪到了杨大成的面前,低声道:“女儿知错了,当时只是心急继业掉入水里,倒没想到自己会不会水,总想着杨家的兴旺还得靠杨家的儿郎,兮儿是个女儿身,能换得继业也是值得的。”

    杨大成的眉皱得更深了,斥道:“胡闹!咱们杨家的儿郎与女儿都是金贵的,快起来,这女孩子也不要动不动就跪,跪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

    晨兮露出感动之色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兮儿给父亲下跪是天经地义的,女儿不觉为苦。”

    杨大成大为欣慰,笑道:“你有这份孝心我心领了,快起来吧。”

    随即对一边冷眼旁观的秦氏道:“您看兮儿多孝顺?母亲是不是也看着心疼?”

    秦氏强笑了笑,阴阳怪气道:“是挺孝顺的,成儿好福气。”

    这杨大成做出这么一出来,分明是给她看的!看是责怪晨兮不懂事不会水还救人,其实是夸晨兮是重感情的,又说晨兮带病请安这又是夸晨兮是孝顺的,这般又是重情孝顺的孩子,如果她还要责怪,那么就是她的不是了!

    而最后一句更是警告她晨兮是杨家的千金容不得人算计!

    哼,可是她都筹谋好的事,难道就由杨大成三言两语就打发得去的么?

    今日巧儿狼狈不堪的回来,这府里已然传出些闲话了,要是这闲话传出了府外,那巧儿还能嫁到好人家么?所以今天一定要找个背黑锅的,那么这个非晨兮莫属了!

    而且晨兮背这黑锅的话是一举二得的,一来替巧儿担了丑名声,二来晨兮的丑名传到了赵老太太的耳朵里,赵老太太还能把旭兮当成候爷的培养人么?自然是要另选他人了!这他人么一定非富文莫属了!

    要那时,富文就是小候爷了,而巧儿就是候爷的姐姐,这两人的未来还不是一片光明么?

    所以今天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这脏水泼到晨兮的身上。

    她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晨兮身上去,却听到杨大成对晨兮道:“你落水后受了惊吓,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我也知道你是孝顺的,要来老夫人身前尽孝。可是尽孝也得挑时间,你要是身体不好反而让老夫人担心不是么?要知道你可是老夫人的嫡亲长孙女,老夫人这整个院里最疼的就是你了。”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秦氏听了,是提醒秦氏明白自己的身份,谁才是她真正的亲人,这余巧儿再亲也不过是外人,别做事做得太过份了。

    可是已经入了魔的秦氏哪还听得进去,在秦氏看来这整个府里唯有余巧儿和余富文才是她真正的亲人,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她久在富贵中早就忘了自己的富贵来自何处了,现在的她只想着怎么才能给自己所疼爱的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哪怕是伤了杨家的人也在所不惜!

    她笑意不达眼底道:“可不是,这府里就数晨兮最乖巧,我是疼她都来不及呢。”

    她这话只要传出去,晨兮马上就成为所有杨家子女的眼中钉了,尤其是如琳更不会放过晨兮了。

    晨兮冷冷地笑,没想到秦氏冥顽不灵,连这也要陷害也一番,非得把她逼到绝境去,不就是想让她不堪其扰作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措让赵老太太寒心么?至于这样么?何况那真是个金饽饽么?

    杨大成听了眉慢慢舒展开来,也笑道:“我也知道母亲是最疼爱兮儿的,那兮儿快回去休息吧。”

    后面一句却是对晨兮说的。

    秦氏一听急道:“不行,晨兮还不能走。”

    杨大成面色一沉,他没想到他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氏还不依不饶的?难道是铁了心地要坏晨兮的名声么?这秦氏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么?不知道她是靠谁得了这富贵的么?

    当下语气也不好了,沉声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您不是最疼爱兮儿的么?兮儿刚才受了惊吓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言下之意,你秦氏说疼晨兮都是假的么?

    谁知秦氏却并不在意地笑道:“我自然是疼晨兮的,所以今日之事必然要问个是非曲折,也还晨兮一个清白啊,不然咱们杨府的大小姐被人这般不明不白的冤枉了,那岂不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失职了?”

    晨兮低下头心里冷笑:你这个祖母够尽责了,尽责到想尽法子把自己的孙女身上泼脏水!

    杨大成听了更不悦了,哼道:“儿子这倒不懂了,兮儿传承于诗书世家林家,从小更是知书达礼,就刚才奋身下河救弟之举也能看得出兮儿时时刻刻以杨家的荣华为已任,平日更是孝顺有加,又有什么人这般糊涂敢冤枉兮儿呢?”

    他这话里话外是骂秦氏是个糊涂人。

    秦氏哪能听不出来,可是她今日是王八吃砰砣铁了心的,绝对不会放过晨兮了,于是假装听不出来笑道:“可不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些糊涂的,可是我们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是么?我也相信咱们晨兮是清白的,既然如此我倒不怕问上一问,省得被人钻了空子不是?成儿你说呢?”

    她这话却是拿住了杨大成,意思是你要不肯追究此事,分明是怕这事是真的!

    杨大成这才没有办法,敛住了怒意,冷笑道:“那我就听听,我也要看看到底哪个丫环敢嚼舌头,不要命的败坏杨府小姐的声誉!”

    跪在地上的金儿四人顿时遍体生寒,畏缩着不敢出声。

    秦氏脸色一沉,杨大成竟然敢威胁金儿她们,那她事先交待的岂不是白交待了?

    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看这四个丫环是不是灵俐了,知道跟着谁才是前途光明的。

    于是她咳了咳后对四个丫环厉声道:“我来问你们,是不是你们回来说看到大小姐跟外男拉拉扯扯?”

    四个丫环顿时噤了声,不敢说一句话。

    这时杨大成淡淡道:“据实说就行了。”

    “是。”

    听到金儿说是,秦氏心头一喜,连忙对杨大成道:“成儿,看到没,她们说看到兮儿跟外男拉拉扯扯了。”

    金儿大急,她刚才是回答杨大成的话,并未承认大小姐与外男拉扯,怎么秦氏就张冠李戴的用上了?

    她焦急的神情杨大成看在了眼里,知道金儿是左右为难,可是秦氏已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当面与秦氏争吵起来,当下只能默认了这眼前亏,对金儿她们寒声警告道:“想好了再说,别一失足而千古恨!”

    面对杨大成这般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威仪,金儿四个更是胆战心惊,汗不敢出。

    秦氏见杨大成吃了个暗亏,心下得意,更是打铁趁热道:“是不是那外男搂着大小姐不放手?”

    金儿与银儿她们互看了一眼,又偷偷地看着杨大成。

    杨大成面沉如水,眼如刀锋的看着她们,把她们吓得一跳,头低顿时低了下去。

    秦氏见状喝道:“你们看将军作什么?将军都说让你们实话实说了,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难道还要扯谎骗将军不成?难道你们一个个不想活了么?”

    金儿银儿她们恨不得现在能晕过去,省得面对两面的威逼,秦氏这话问得太有技巧了,那外男确实是搂着大小姐不放,她们要是说没有,那就是说谎!可是她们要是说有,将军会以为她们不识抬举帮着秦氏跟他作对,到时她们真的没好果子吃了。

    一时间四人汗雨下。

    杨大成喝道:“说个实话这么难么?要想这么久?”

    这一声如惊雷乍响把四人吓得神魂颠倒,金儿惊叫了一声,脱口而出:“是。”

    秦氏更得意了,连笑容也更小人得志了:“是不是大小姐随着外男进了司马府?”

    四个丫环又是头皮一阵发麻,这老夫人不是逼着她们说大小姐追男人追入司马府么?她们要真说是了,估计将军现在就剥了她们的皮灭口了!

    这时秦氏厉声道:“是也不是?”

    四个丫环身体一抖,才低声道:“那男子先进了司马府,大小姐随后带着我们还有表小姐一起跟进去了。”

    秦氏冷笑道:“那不就是大小姐跟着外男一起进去了么?你们不过是她的幌子而已!你们这些死丫头,尽会捡不得罪人的话说,真是皮痒了!”

    四个丫环头更低了。

    杨大成抿了口茶,淡淡道:“母亲的联想还真丰富,按您这么说,这府里天天进出这么多的来拜访儿子的武将,还有这么多来探望母亲的夫人,难道后面来的夫人都是追着前面的武将来的么?难道她们身边的丫环婆子都是掩人耳目的么?这要传了出去恐怕会引起所有夫人的愤怒吧?要是知道这是母亲的理论,恐怕儿子都保不住母亲了。”

    秦氏得意的笑顿时凝在那里,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晨兮低着头,要不是不合时宜,她差点就笑出声来:一直以来她的这个父亲对秦氏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他都是在外人面前作出孝子的模样,而秦氏也很知趣的从来不侵犯到父亲的利益,所以他们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她只放出了一点的风声,就引得父亲出动了,更是让她第一次看到父亲顶撞秦氏的场面,不得不说这让她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无论他们谁跟谁斗,对她来说都是狗咬狗,她很愿意当这个旁观者!不过她看戏可以,关键时候还得帮着杨大成,毕竟父亲才是她目前的依仗,这整个府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父亲了,以她现在的能力,她只能借他人的势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这个人只有她这个自私凉薄的父亲!只要捏准了这个父亲的七寸,那么父亲是能为她谋算的!

    秦氏只是稍微尴尬了一下,又故态重萌了,她已然走火入魔了,只要为了余巧儿的未来她不惜一切的,何况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做,杨大成是绝对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忤逆她的!

    于是她又瞪眼金儿她们问道:“然后是不是大小姐与那外男一起进了二门,而表小姐却一个和你们五个丫环在外面候着?”

    事到如今金儿她们也不作他想了,因为不管她们怎么说都会得罪一边,而得罪哪一边都是不她们能得罪得起的,于是眼睛一闭,牙一咬,实话实说道:“先是奴婢们不知道那外男也在二门的,只到不久那外男从二门出来,才知道那外男也是在二门的,不过大小姐是方管家引进去的,去见司马神医的,见没见到这个外男奴婢们在外面就不知道了。”

    秦氏哼道:“那外男都从二门走出来了,还不是跟大小姐私会了么?”

    四个丫环不敢说话,胆怯的看向了杨大成。

    杨大成冷笑道:“母亲您这是要还兮儿清白呢?还是要逼良为娼呢?怎么儿子听着不象是为了兮儿着想,反倒是要把脏水往兮儿身上泼似的?母亲难道不知道进入司马府里的人非富即贵,您不爱惜自个的孙女没关系,要是得罪的贵人,就连儿子都没法保住您了,所以母亲您问话时还是请三思为好!”

    秦氏脸色一变,也不客气地道:“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教训我不成?我怎么不是为了晨兮好了?这是非曲折当然得问个清楚问个明白,我这是威逼利诱让这些丫头说出实话,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成儿怎么能误会我呢?你也知道这些个奴婢们自个儿不顶事不说,反而时常挑唆着主子做些不着调的事,而出了事第一个却是摘清了自己,我当然是另辟蹊径来问个清楚,问个明白,这也是为了咱们杨府作打算,我又有什么错了?”

    杨大成讥嘲一笑:“儿子就怕您这般问法,没问出个究竟来,反而把白的说成的黑的,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秦氏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对杨大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一个长辈有意要抹黑小辈不成?”

    杨大成不卑不亢道:“这个母亲当然不会,母亲自然知道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吧?这杨家要想兴旺发达不止是靠儿郎们英勇多才,也有少不了杨家女子的功劳!言尽于此,孩儿还有些事要办,母亲您看着办吧!”

    说完草草地行了个礼,甩袖而去。

    秦氏看着杨大成越走越远的背影,身体气得发抖,这杨大成还从来没有这般对她说话过,这简直太伤她的面子了!

    不是自己的肉就是不贴心,待他再好也是白眼狼!

    秦氏的眼里射出怨毒的恨意。

    这时杨嬷嬷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秦氏这才回过神来,冷冷地扫过了晨兮,对着金儿她们怒哼了一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晨兮,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今日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晨兮点了点头道:“是。”

    秦氏这才领着杨嬷嬷进了后屋,到了后屋,她越想越气,拿起了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怒道:“你可瞧到了?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亏我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你看看他对我的是什么态度?”

    杨嬷嬷陪着笑安慰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千万别把这放在心上。将军也是一时糊涂,平日里将军还是很尊敬你的!”

    “平日里?”秦氏讥嘲的勾了勾唇道:“那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我能没感觉?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要是我自己生了儿子何至于受这等气?”

    巧儿难过道:“外祖母,都是巧儿不好,连累外祖母生气了,您别生气了,这事就算了吧。”

    听了巧儿这么懂事的话,秦氏心头一疼,对杨嬷嬷道:“你瞧瞧,你瞧瞧,这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生的就是不一样,知道心疼我!”

    说完搂着余巧儿道:“你越是这么懂事,却更让外祖母下了决心了,外祖母怎么也不能让你比杨家的这些小姐还过得差!非但不比她们差,还得比她们更好!”

    杨嬷嬷有些埋怨的看了眼余巧儿,这表小姐哪是劝老夫人的?分明是给老夫人火上浇油来着!逼着老夫人为她筹谋!

    唉,亏老夫人待她这般好,她却只知道利用老夫人!只希望将来她能感念着老夫人的好,对老夫人孝顺才是。

    可是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她要替晨兮说些话也不行!倒不是她可怜杨晨兮,她很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就是因为她知道秦氏才是她的主子,她才不能让秦氏这般错下去,这将军府里还是将军说得算的,将军临走时说得这般明白了,连狠话都下了,老夫人要是再一条道走到底,恐怕会激怒将军,到那时吃亏的还是老夫人了!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杨嬷嬷看了眼余巧儿心头一动道:“表小姐,您快劝劝老夫人吧,您也知道老夫人不是将军的亲生母亲,要是为了这事引起了母子的隔阂,那么将军因着老夫人是长辈嘴里不会说什么,恐怕会牵怒地旁人身上,到那时大家就过得又不安生了。”

    余巧儿也是个聪明人,这杨嬷嬷分明是点醒她,杨大成不能拿老夫人怎么样,可是要拿捏她一个外来的人还是很轻松的。

    当下她心头一凛,她只想着给自己谋个好姻缘,博个好前程,只想着依靠了外祖母就能万事大吉,却忘了外祖母不是大舅舅的亲生母亲!

    秦氏听了不乐意道:“有什么的?难道他还敢跟巧儿发火不成?要是他敢对我的巧儿不利,我跟他拼命!”

    杨嬷嬷听了更是愁眉不展了。

    余巧儿听了也吓了一跳,要是真到这地步,传到外面固然有人会说大舅舅不孝,但更多的矛头会指向她,到那时她就是那罪魁祸首,成了过街了老鼠人人喊打了。

    于是连忙道:“外祖母,您对巧儿的一片爱护之心巧儿是这辈子无以为报了,可是咱们这次不是为了跟大舅舅置气的,是为了给巧儿博个好前程的,所以外祖母您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要是你气出个好歹来,您让巧儿怎么活啊?”

    秦氏听了泪如雨下抱紧了余巧儿道:“我的心肝啊,怎么你就这么命苦啊?先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又过得是战战兢兢,这让外祖母怎么不心疼呢?”

    余巧儿扑在了秦氏的怀里哭道:“外祖母,这都是巧儿的命啊,巧儿只愿意从此陪着外祖母,服侍外祖母一辈子。”

    杨嬷嬷暗中撇了撇嘴,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表小姐就算是不得以放弃时,还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三言两语又把话题引到了她的终身上去了,看来老夫人又得上当了。

    唉,没想到老夫人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竟然被这么个人给牵着鼻子走!

    要说余巧儿在司马府里的事她也问过金儿她们,早就听得是一清二楚,偏生这余巧儿颠倒黑白把老夫人哄得相信了,而且老夫人更是一不做二不休,非得添油加醋的想坏了大小姐的名声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来这一切全是因为表小姐而起的。

    这表小姐真让她不喜欢!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她为了老夫人还是得为表小姐出主意的。

    于是她低声道:“老夫人,如今硬要把这脏水往大小姐身上泼却是不行的,不如让大小姐将功补过如何?”

    秦氏一愣道:“怎么将功补过?”

    杨嬷嬷道:“您刚才也听到将军说了进入司马府里的定然是非富即贵的,而且听金儿与银儿那几个小蹄子说那黑衣公子也是玉树临风,相貌英俊,那气度更是看之就有臣服的感觉,奴婢想着会不会是京城的哪个极贵之人?”

    秦氏眼睛登时一亮,压低声音道:“你是说…。”

    杨嬷嬷点头道:“极有可能!您想能自由出入司马府如履平地之人,又生得这般龙彰凤姿能是普通人么?”

    秦氏大喜道:“要是攀上了这人那咱们巧儿岂不是从此富贵荣华一步登天了?说不定要是…哈哈哈…”

    秦氏想着想着不禁大笑了起来。

    余巧儿也又惊又喜,她本来就是爱上了黑衣公子的相貌,更是倾心于黑衣公子的风仪,现在听秦氏与杨嬷嬷的口气,这黑衣公子不但是富贵中人,而且还是贵不可言之人,那…。

    这时她快兴奋的晕过去了,她甚至忘记了黑衣公子对她不屑一顾,无情取笑她的情景,满脑子都是黑衣公子的身影,更是被富贵迷了眼!

    秦氏一把抓住了余巧儿的手道:“巧儿你可愿意?可愿意嫁给那个公子?”

    余巧儿脸露羞色,期期艾艾道:“外祖母…哪有这么问人家的?”

    杨嬷嬷也在一边笑着,眼底却全是鄙夷:装什么装?要是真害羞也不会在司马府里就扑到人外男怀里去了,还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回来!害得老夫人拼命帮着擦屁股!

    只要心里喜欢看什么都是好的,秦氏就是这样的人,她是就忘了余巧儿丢人的事,只是笑道:“有什么可害羞的,你马上就要及笄了,外祖母当然要替你筹划了。这一般的人还真配不上我家的巧儿,要配得上的只有那龙子龙孙了!”

    巧儿听了惊喜莫名,看来她没有理解错,那个黑衣公子真是位皇子了!怪不得这般的贵气!这般的俊美!

    她心中是千情万愿的,可是脸上却作出羞怯状道:“瞧外祖母说的,在您的眼里巧儿就是个宝,可是在外人眼里却未必如此呢!”

    秦氏脸一板道:“谁说的?谁敢轻视于你?我的巧儿这般美貌,就跟你娘长得一样,我的巧儿这般懂事,比杨家哪个小姐都强上百倍,我的巧儿这般孝顺,这是天下最让人称道的美德!要是这些都看不上,那我倒要问问那些个男子要娶什么样的人了!”

    余巧儿听了秦氏的话,心里比蜜还甜,可是想到黑衣公子的冷漠心不禁又凉了下来,皱眉道:“外祖母,那黑衣公子一看就是非同常人,又怎么会肯娶巧儿呢?”

    “哼,这好办,既然这事出在了晨兮身上,就着晨兮去办吧!”

    “啊?”余巧儿张了张嘴道:“表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如何办得成?”

    秦氏勾了勾唇道:“你这孩子就是实成,虽然你是千般好万般好,可那公子不知道啊,如果我们当长辈的贸然去说项去,一来没得让他看轻了去,二来万一他拒绝这伤不伤我的脸倒是其次,关键是传出去影响你的名声。所以最好的就是让晨兮去说项,成了最好,不成影响的也不是你的声名,最多传出去也是晨兮不知廉耻的勾引那公子而已。”

    她到这会还不忘算计晨兮。

    余巧儿心中暗喜,脸上却现出了不忍之色道:“万一不成不是苦了表妹了么?”

    秦氏慈爱地看了眼余巧儿叹道:“你啊就是太心善了些,什么事都为他人着想,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唉,真是让我操心啊!”

    余巧儿低着头道:“对不起,外祖母,是巧儿没用让外祖母操心了。”

    见余巧儿这般柔顺,秦氏又叹了口气道:“也不能怪你,怎么说心善也是美德,也罢,好在我身体康健,就让我以后慢慢教你吧。”

    余巧儿眼一闪道:“是。”

    秦氏这才满意地对杨嬷嬷道:“如此咱们出去找晨兮说说去。”

    杨嬷嬷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

    突然余巧儿自言自语道:“要是那公子也看上表妹就好了,这样我与表妹将来也有个照应!”

    秦氏脚下一顿,眼中一冷,笑得阴寒:“你这话倒提醒我了,虽然你千好万好,但却始终差了些身份,如果赵老太太那边筹谋不成,那么还真得让晨兮当你的跳板,让你跳入龙门去才行!”

    余巧儿张大了嘴,一脸的不解。

    秦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道:“这个你不用明白了,将来我会教会你的,对了,你就呆在屋里,省得一会说话间尴尬。”

    说完在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余巧儿待秦氏走出了门,眼中才闪过一道笑意。她自知身份低微,要想嫁给那公子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但是杨晨兮却不同,身为将门虎女,那男子为了拉拢舅舅也会愿意的,只要晨兮在外祖母的威逼下同意去说服那黑衣公子,那么她就可以跟着晨兮一起嫁给那黑衣公子。

    至于嫁进去后,外祖母自然有手段让自己明正言顺了。

    这一刻她笑得得意非常。

    她前世被至亲挚爱亲手送上手术台,“失心”而死。眼睛一闭一睁之间,灵魂转换。当重生的她面对他他他他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谪仙杀手,为她放下“屠刀”拿上菜刀。下的厨房,入得厅堂。

    一国国师,为她摘下温柔假面,为她争风吃醋,霸气四方。宠她上天。

    神秘庄主,为她暴露身份,霸气相拥,男扮女装,只为近身追妻。

    传奇摄政王,为她化为绕指柔,不惜牺牲色相,只求在她身边,不计“名分”。

    是谁让她瞬间白发?是谁让她敞开心扉?是谁宠她上天入地?是谁让她重拾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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