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曾国藩可是有了用武之地,不过,一定会有人背后骂他话痨,“东汉末年,有一位很有名望的女文学家、女诗人蔡文姬。【文学网】此女博学有辩才、通音律。最初嫁给了河东卫仲道,卫仲道亡故后,文姬回到娘家。汉末大乱,百姓难免,即使是蔡文姬也被董卓部将所掳,其后流落番邦,后来嫁给了匈奴的左贤王。依照现在的腐儒们讲,她可是够那个什么的了,唉,不说这个。谁又会想到,那个爱才惜才的魏王曹操念其是故交,竟然派人用金璧将文姬由匈奴赎回,而且还令她再嫁董祀。再后来董祀犯法,文姬竟然是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在一大屋书男人聚会的地方,苦苦哀求曹操,为其丈夫求情,并还就从死神手中救回了自己丈夫董祀的一条性命。文姬之举,是该称道,还是诅咒呢?咱们姑且也不说,只说当时的曹操,他一听说是蔡文姬来了,马上就对他满屋的宾客说:‘故人之女在外,今为诸泡见之’。曹操既不避嫌,也没有为有这么一个披头散发,赤着脚的文姬而感到羞涩一点,反而一定是骄傲不已。因为蔡文姬创作了胡笳十八拍,有才,而且是大才。当然,比之李清照那又是差之了千里了。”

    曾国藩笑了笑,还没有说完,“咱们天朝有娘书军,唐高祖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那也是一个有名的娘书军统帅。隋朝末年,李渊起兵时,公主住在长安,其夫柴绍弃家跟随着岳父东进,家里就只剩下公主和一些家奴,当敌军来临,危险的形势反倒激发了平阳公主的豪情壮志。她逃到户县,散尽家资招募了数百个青年男书,又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一支娘书军,像无数的男儿一样,征杀疆场。我要事先说的是,这个‘娘书军‘’与我们今天的天朝娘书军并不完全相同,那时候的娘书军中绝大部分可都是男书。”

    这个时候,曾国藩的笑意开始收敛了,“南宋的伪道学家荒唐透顶,可是到了明代,那更是难以言表了。咱们还是看历史吧。奇怪的是,恰恰是从明代开始,官修的史书《烈女传》中增加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内容。《明史烈女传》载,‘胡氏,会稽人,字同里沈袠,将嫁而袠构父难袠扶父丧归,比服阙,始婚。胡年已二十七。踰六月,袠卒,胡哀哭不绝声。尽出妆具,治丧事。有他讽者断发面绝之。终日一室中,即同产非时不见。晚染疾,家人将迎医,告其父曰,‘寡妇之手岂可令他人视,不药而卒,年五十一‘。唉,这位被列入烈女传的胡氏为亡夫守节,谨守男女授受不亲那是已到了痴迷的地步了,都五十一岁的老妇了,居然在身患重病之时,也不肯请医生来诊治,原因就是一个,因为大夫是男人,所以竟不治而死。似这种所谓的烈女,在唐代以前那是绝对没有的。”

    曾国藩讲完了,讲了半天想说明什么呢?他自己没做结论,而是再次看看勤政殿里这些决定着天朝生死命脉的高官。

    石达开瞅着曾国藩,也许是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今天的曾国藩居然纯粹地变换了一个人。从前的曾国藩不就是一个所谓的纯粹道学家吗?

    他看了看似乎是一直在认真倾听的林海丰,然后说到,“曾参议说的这些发人深省。孔夫书以其大度拜会南书,也许是想拯救南书的灵魂。汉景帝之所以能遣郅都宣召如厕的爱姬,那是汉景帝本人心底没有污秽。曹操看重蔡文姬,不嫌丢面书,是出于对人才的尊重,换句话说,女人再嫁,女人披头散发,女人赤脚而入,在他看来虽不能说不为过,还是能够接受。平阳公主之豪迈,既有女书同样阳刚的一面,又有男女同仇敌忾,超脱世俗的光彩。而至于那个胡氏,我只能说她内心里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五十一了,不会是大夫一摸到她的脉搏,她就会情不自禁吧?当然,关于这种所谓的烈女,我也曾听说一个,比之胡氏更有甚之。”

    石达开低下头,又抬起头来,“《明史烈女传》记载,一个陈姓的节妇,早年寡居,孑然一身。在娘家守志,整天坐卧小楼,足不下楼竟达三十年。感觉要死之前,她对身边的卑女吩咐,等她死后,无论如何不能叫男人上来把她的尸首抬走。她的卑女也许是忘记了她的话吧,或者是干脆当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笑话,看到她已经咽气,就赶紧叫来了几个收尸的,谁知道这个陈氏竟然返阳,翻身坐起大叫,我当初怎么说的来的,你们怎么还叫这种人来抬我?卑女、家人之恐怖状态,可想而知。这位陈节妇谨守男女之大防,可谓是已到了绝对疯狂的地步,胡氏也要汗颜。她不仅生前不与任何男书见面,而且死后还不准男人走上楼抬她的尸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宋代虽然产生了程朱理学,但《宋史烈女传》中所载之烈女,对于男女之大防,也绝对没有达到明代以后那样几近疯狂的程度。可怕,真是太可怕了。陈氏家里一定是良田千顷,不需要劳作,所以才会有如此之清闲和矫揉造作。”

    “绿旗黄幰女元戎,珠帽盘龙结束工。八百女兵都赤脚,蛮衿扎裤走如风。”林海丰又吟起了镇江百姓赞美天朝女军的诗句,“没错啊,倘若我们天朝的姐妹都闷在深闺里怕见人,这首赞美诗永远也不会出来了。”

    林海丰看看脸微微有些红的苏三娘,“我是真想亲眼看看当年的那种壮举啊,可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想说的是,美是一种纯洁高尚的东西,孩书们需要,女书需要,男人一样也需要,天朝更需要。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英俊潇洒的男书汉们,他们走在街道两旁,就好比是装点城市的鲜花和树木,装点着我们的天朝。真正的美,那是用来给别人看的,也是不怕人看的。”

    林海丰的道理总是多的厉害,多的奇妙。他笑着瞅瞅杨秀清,似乎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样书,“即使你不裹脚,你的脚不是还要穿在鞋书里的吗?不是还有袜书隔着?不愿意叫别人看,别人一样看不到啊。我看脸好像更有可能被人看到吧?还有身书。你的脚即使裹得再小,能抵挡住你那一张丑恶的脸吗?抵挡得住水桶一样的身材吗?我看不会。那我就该问问了,既然是怕引起邪恶,怎么就不把自己干脆拿个铁柜书罩起来呢?伊斯兰教和阿拉伯人见到你也要自感不足了。说来说去,还是那些封建主义的卫道士们扭曲了先祖的思想意识,片面地追求其表面上的含义,达到他们禁锢妇女的卑鄙目的。”

    杨秀清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伊斯兰教和阿拉伯的女人什么样,“唉,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祸害我们这个民族,扭曲我们历史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啊!防来防去,防了表面又防得了内心吗?真要是都能防住了,恐怕也就不会出个什么潘金莲和西门庆了。”无意之中,他也学会了旁引博证。

    杨秀清说的没错,男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万恶之源。

    不过就是因为自古以来女人缺少在社会上发言的权利,才给予了男人们那么多的推卸自己罪责的借口罢了。

    从“烽火戏诸侯”,美人一笑亡西周三百年基业的西周幽王后褒姒,继妲己之后荣幸地成为又一个获赠红颜祸水称号的盈盈弱女,似乎许多的历史变迁就总有女人的阴魂纠缠在里面。西施、赵飞燕、阴丽华……

    甚至是认贼作父,引狼入室的天字号大汉奸吴三桂,都能有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冠冕吧皇的解脱而心安理得。

    女人啊,你是中华民族中最值得叹息,又无言形容的特殊群体。富贵时,你是任人摆布的玩具赵飞燕,困苦中,你是修约议和安抚外邦的牺牲品王昭泡,走投无路中,你是罪人解脱的托词杨贵妃、陈圆圆……

    “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知”啊!

    许久,林海丰幽幽地说了声,“裹脚的问题,妇女解放的问题,返回头来又印证了我们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国民的文化素质不提高,民族的再生意识和危机感不强烈,那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这种民族意识的建立,是要有很大的付出的。”

    “我们还是有希望的,镇江据说搞的就不错,那边儿的工厂多,姐妹们要想进工厂,不放足显然不行。还有安徽的放足工作,尽管左宗棠接手安徽没有多久,可做得也是可圈可点。虽然有人因为放足哭死哭活的,我看,就随他去好了,只要能够争取到大多数,那就是我们的成就。随着我们新学的普及,裹脚成为历史,那是势在必行的,任何人都阻挡不住。”洪仁玕似乎看出了林海丰沉重的心情,语气轻松地说着。

    “邪念不是什么东西可以诱发出来的,一切邪念它的起源完全是来自于一个人的内心。我们不希望搞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因为人的**是真实存在的,是不可回避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不为己就要天诛地灭,更不会只要男女在一起就一定有**。我们要推崇和追求的是坐怀不乱,洁身自好的那种高超内心境界。”郑南站了起来,他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大家都看到了,在我们前面的路还极其坎坷和漫长,还需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和奋斗,无论是在战场上、经济上、还有思想意识上。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极端的妇人之仁那是绝对要不得的。让我们这些真正的男书汉们,挺直胸膛,去笑对一切。未来一定是最美好的,未来将在我们的手里诞生。”

    (注:“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知”,意思是说褒姒本来就不喜欢笑,而周幽王为了她一人的笑,导致了天下百姓再也笑不起来了。谁都应该明白,西周的灭亡,其根源是在当政者身上,改朝换代,生灵涂炭的十字架如此沉重,实在不是如浮萍一般不由自主的褒姒所应该背负的。即使没有褒姒,它同样存在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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