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222  妻妾争</b>

    “太太,余妈妈做了什么错事,您要这样罚她?”芝姨娘色变,盈盈楚楚的大眼里含满了泪花儿,她看着就要上前来往外拽人的两个婆子,又惊又怒,“太太,奴婢最近可是向来乖巧,连房门都没怎么出的,又素是以着太太您的命令为是,可您这样做,岂不是要寒了奴婢等的心?”

    “我寒了你的心?你怎么不说,你寒了我的心?”成太太一声冷笑,她看着芝姨娘要哭不哭的样子,气的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下,“我告诉你,你觉得她没错,你要保下她,是不是?”

    芝姨娘心头一顿,难道,余妈妈真有什么把柄被太太纂在了手里?她心头念头电光石火间一闪而过,抹了抹泪花儿,“太太素来做事公正,您若是要罚她,奴婢不能说,也不敢说什么,可您也最起码也让奴婢知晓一下才是啊。”

    “哼,你也是识得字的,你自己看!”

    “这是什么?”芝姨娘看着被成太太丢下来的账册,很是诧异,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太太,这是?”

    “这就是她做的错事。”成太太冷笑一声,看着芝姨娘一脸的不解,旁边余妈妈一脸的无辜,高呼冤枉状,成太太抬手一指被她丢在地下的账册,“你自己看吧,这是账册,是她在外头赊的账。是以咱们府上的名义!”

    “如今,咱们堂堂成府被人家追着上门来讨债。”成太太是越说越气啊,同时,心里头更是觉得憋气和郁闷,一想到那个女人有可能会在背后看自己的热闹,甚至和身侧的丫头婆子们说话时把自己府里的这事当成了笑话,成太太就恨不得把眼前这对主仆给掐死!

    她骄傲了这大半辈子,就被这两个蠢才给毁了!

    真真是气死她了。

    抬头看到两个妈妈竟然还怔在那里,顿时她的火就窜了上来,不就是个有点颜色的妾室嘛,难道说,自己这个正室,要处置一个妾室身边的妈妈都不成吗?

    成太太眼一瞪,眉毛厉起来,“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当木头桩子吗,还是说,你们当不了这份差事?若是,支一声,我立马就换人。”

    “老奴不敢。”

    “太太,太太饶命啊,是,是那家铺子血口喷人”余妈妈心里恨死那个铺子了,不过就是十几两的银子啊,她都和他们说了,自己是成太太家的,拿他们些吃食是看的起他们!一群不识抬举的东西,活该赚不了钱!

    “血口喷人?”成太太眼底异样的光芒一闪,看着余妈妈的眼神带着几分的异样,是好笑,是嘲讽,以及还夹着淡淡的不屑,“你觉那一家铺子的人血口喷人?”

    “是,请太太明查。”

    “哦,那你说说看?”成太太挥挥手,让那两名婆子暂时退至一侧,自己则抿了唇朝着余妈妈微微一笑,“那你说说看,她们家铺子是怎么个血口喷人法,是你没去那个铺子,她们在诬陷你呢,或者,你和他们有私仇,他们在故意陷害你?”

    “是啊,余妈妈,你赶紧直说,有什么委屈,太太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芝姨娘坐在丫头搬来的小杌子上,手里拿着的帕子做势揩揩额上的薄汗,乌蒙蒙的大眼眸光流转,尽是波光潋滟,如同会说话似的抬头瞅向成太太,“太太您是个慈悲人,定不会看着咱们府里的人被冤枉的。”

    “这是自然。”成太太冷笑,看着下头的主仆两人,心头满是不屑,这两个人,怕是一个心存侥幸,觉得把那家铺子拖下水,自己为了维护府里的声誉,自然就不会坐视不理,另一个当主子的,怕是心里更多想的是拖时间吧。

    觉得老爷回来,这事她就能完全避开?

    真真是好笑!

    “太太您喝茶。”

    成太太心情甚好的喝了口茶,咪了咪眼,看着下面弱柳扶风,素来以着纯洁,善良,怜惜风情出现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面前的芝姨娘,心头极其的不屑

    如果不是这个府里的特殊,自己估计吃的亏更多吧?

    念头一闪而过,成太太是瞬间抛开这个想法,她不能这样想的,即然成了夫妻,她又想和这个男人好好过日子,那么,她是女人,就得用女人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家,维护自己孩子的权益,其他的,多说,多想无益。

    “太太,就是这样的呀,老奴是的确从他们那边拿了两回点头,可那些,是他们孝敬老奴的啊,他们觉得老奴是成府的,所以私心里就想着巴结,讨好老奴,可后来,老奴觉得那几个人不是很好,竟然打着咱们成府的口号去办事,所以,所以老奴便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他们……”

    “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竟这般的丧心病狂,一计不成之后,竟想出了这般的法子来陷害,针对老奴。”余妈妈一个头磕下去,泪流满面,声音凄楚,“太太,老奴求您明查,刚才,老奴说的话句句是实啊。”

    “是吗?”成太太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看着余妈妈,她素日里的语调极高,语速又快,一是一二是二的,可今个儿,成太太眉眼含笑,声音温软,眸光里尽然也多了几分的盈盈风情,放下手里的茶盅,成太太似笑非笑的看向一侧微微垂眸的芝姨娘,挑了挑眉,“芝姨娘,你怎么说?”

    “奴,奴婢觉得余妈妈这话也有道理,不如,太太您明查一番,也好给余妈妈一个机会啊。”芝姨娘才说着话,眼角余光始终打量着外头,门侧看到一角天青色衣衫一角,她咬了下唇,心一横,直接就跪在了地下,“太太,不管是为了余妈奴,奴婢的清白,还是咱们府里头的声誉,奴婢恳求太太您,好好的派人查查这事,千万不能误信人言,奴婢和余妈妈被人冤枉,无故责罚也罢,可若是外头的人看低了咱们成府,这可让老爷日后在外头如何走动?”

    “原来,你还是真心为着老爷着想的?我还以为,你根本就只是想着自己呢,呵呵,现在看来,倒是我这个太太以小人之心度你之腹喽?”

    “奴婢不敢有这种想法。”

    “唔,是不敢,不是没有啊。”

    “太太您饶了余妈妈吧,余妈妈她随着奴婢,服侍奴婢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若是想要罚她,奴婢恳请太太找出确实的证据,别让人冤了她。奴婢代她谢过太太。”

    芝姨娘一个又一个的头磕下去,很快额头就见了血。

    椅子上,成太太眉头紧皱,看着地下的芝姨娘正想说什么呢,门外一声轻咳,一声男子漠然,带着几许不悦的声音响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才回家,怎的就闹腾成这样?太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做什么,问你那在地下跪着,觉得委屈,觉得我愧待她的爱妾呀。”成太太慢条斯理的看了眼成大人,心里冷笑,你现在心疼了是吧?

    等一会你问出实情,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份心疼的心!

    成太太自认还是比府里任何女人要了解这个男人的,有能力,有几分才学,而且,也有不小的野心!更让人心寒的是,这个男人没有情!

    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很冷静,狠的下一切心的搬到在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心惊之余,成太太也只能庆幸,还好,在他前进的路上,自己母子几个还是被他放在眼里的。

    成大人挑了下眉,对于成太太给自己脸子看,甚至连茶都没奉一下,他也不觉得如何,只是看向跪在地下的芝姨娘主仆,从余妈妈身侧,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自地下几页类似账册的东西上滑过,最后,落在芝姨娘额头的殷红上,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再开口,成大人声音里透着几许的慵懒,“谁来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个回事?”

    “……”

    厅里一时静寂无声,竟然没有人开口!

    成大人却也是不以为意,只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轻轻的在那里低头饮着,成太太坐在一侧,嘴角微翘,眼底深处一抹嘲讽掠过

    这演技可真真的好呢。

    他还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虽然看似他对芝姨娘没什么重视,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芝姨娘身侧绝对有成大人派过去的人,为的就是怕自己去过份的为难芝姨娘。当然,她也很是了解成大人。

    一般的小打小闹他是绝不会出声的。

    这整个万山谁不知道他成怀谨是靠着丘家起来的?虽然是倒插门,赘婿的身份,但当初在爹爹过世,他有心重振成家时,丘家上下可是没有一个人拦他。

    甚至,连娘亲都在自己的劝说之下,沉默了一天一夜,只对着成怀谨提出了一个要求次子姓成!如是,皆大怀喜,这万山县一说起来这桩事,谁不说是成丘两家的美话?

    若是成怀谨来个宠妾灭妻啥的,他还有脸在这城里混?

    成太太吃的一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眉,斜睇着地下的芝姨娘,“芝姨娘别跪了,起来说话吧,不然,老爷不知道在心里疼成什么样呢。”

    “太太您说笑,老爷心疼的自然是太太。”

    成太太不置可否的挑下眉,没出声。

    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妻,一妾,以及跪在芝姨娘身侧,一脸委屈,巴巴瞅着自己讨公道的余妈妈,成大人喝了几口茶,放下手里的茶盅,看着芝姨娘纤弱的身子跪在地下,额头上的殷红触目惊心,他握着茶盅的手指紧了一下,最终,一狠心,移开眼,看向成太太身侧服侍着的彭妈妈,“你来说。”

    彭妈妈自然是先看向成太太的。

    虽然成大人才是这一家之主,可彭妈妈却是打小看着成太太长大的,又是之前丘府里头的老人儿,自是舍不得自家的姑娘受半点的委屈,成太太接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即然没人说,那么你就给老爷说说吧。”

    “好好的说说今个儿的事,说说咱们的芝姨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是我让她跪的还是她自己跪的,说说,我为什么要罚余妈妈,都说清楚,别让老爷觉得我是个恶人,故意责罚他的宠妾,让他白白心疼,我也枉做恶人。”

    “太太你这是什么话,为夫只是刚好下衙,本是想着陪夫人说会话,可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般情景,不过是个妾罢了,太太罚她自有罚她的道理,若是太太不让为夫理会,为夫这就走。”

    “当真?你真舍得把她交给我处理?”成太太玩味一笑,对着成大人心情甚好的勾勾唇,“老爷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的宠妾给卖了,或者是做出点其他的事?”

    “你当真不心疼?”

    “自然是真的,你我夫妻,我自是信得过太太你的。”成大人笑容温和,放下手里的茶盅,微微一笑,就势起身,“即是这样,那为夫突然想起书房还有些事”

    “相公,和你开玩笑呢,鼓妈妈,你和老爷说。”

    “是,太太。”彭妈妈很是恭敬的点头,起身上前两步,对着成老爷恭敬而客气的行礼,而后,语字清晰,字词缓慢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出来。

    只是很平静的铺述。

    没有半句的个人情感,不掺半点个人情绪。最后,彭妈妈一指地下的那几页账册,淡淡的一笑,“这就是那铺子送过来的账册,上头有余妈妈的画押,当然,若是老爷不信,尽可以去那铺子详细查问。”

    看着自家太太淡淡的不屑的眼神,低头喝茶的淡定模样,再收回眸子,看看彭妈妈也是一脸淡定,平静的述说,最后,话说完,彭妈妈恭敬行礼,后退。

    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

    知妻莫如夫,成大人如何不了解成太太的心性?如果做出这般的模样,那么,她就是摆明了自己会在意这件事,不过是个小铺子,几两银子的事罢了,可现在

    想着成太太的表现,成大人心里猛的浮起一丝不妙,这县里的甜品铺子,新开的?他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一侧的彭妈妈,略带几分试探的声音响起,“那个,彭妈妈,那铺子的名字,不会刚好是,连记?”

    “回大人的话,正是这一家。”

    几乎是瞬间,成怀谨的手抬了抬,就想把手里的茶盅对着地下跪着的这对主仆砸过去你们去哪家铺子不成,怎么就偏偏的选了这一家呢?

    府里下人的这些勾当他并不是一概不知。

    他可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怎么能不清楚这些事情?

    不过是觉得小事,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

    可没想到,这对主仆竟然蠢到了家,竟然捅出这么一个搂子,他眼中怒意一闪,猛的看向地下的余妈妈,“你的意思是说,那家铺子诬陷你?”

    “是啊,余妈妈,你还不赶紧的把事情说清楚?真真是的,一点不让我省心,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千万要小心再小心,不能给咱们府里惹麻烦,偏偏你到好”芝姨娘的确是聪明,不过是瞬间,仅仅只是从成大人一句反问,几个字便心头一顿,几乎是马上就猜出了这事绝对另有内情。

    眼底余光扫了眼在一侧冷笑的成太太,芝姨娘更确定了,这次的事件虽说不是成太太故意制造的,但是,这里头的事,成太太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就是!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正色的对着成大人叩头,“大人您放心,若真是余妈妈的错,奴婢定不会给她求情,奴婢只请大人别委屈,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你放心吧,我晓得。”终究是自己的爱妾,饶是一身狼狈,却是不减半点风情,那凄楚的模样更是凭添几分楚楚,成大人看着看着,眼神就是一紧,可瞬间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时侯呢。

    余妈妈膝行两步,上前跪在成大人脚边,“大人,大人您救命啊,老奴真的没做事这些事,老奴服侍姨娘素来忠心耿耿,怎么会和府外头那些人有来往呢,还赊他们家的东西,这绝对不可能的,都是那起子人丧尽天理,他们是看不得老奴好,所以才”

    “老爷,您自己看着办吧。”

    成太太勾唇一笑,又把眉眼垂了下去。

    她倒是要看看成怀谨到底会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做什么!

    保下这个妈妈吗?

    或者,和连家,和连太太做对?

    “老爷”芝姨娘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只是,问题出在哪里?她使劲的想着,有些模糊,又好像有些清晰,最后,慢慢的,她在脑海里生出一条线

    铺子。那个让余妈妈受这么一番责难的甜品铺子。

    之前,老爷才进来时的表情很正常的。

    虽然不会在表面上明着护她,可老爷的眼里有她,而且,不时的暗含的担心望着她,她自然是清楚,可这种情况在老爷听到那个铺子的名字时,瞬间就改变了态度。

    芝姨娘心头微惊,那个铺子,是谁家的?

    有二更。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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