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一直默默地听着,见王世充询问,笑了笑说:“各位大人可真是忧国忧民,爱民如子,甄某自问不及各位大人,只是有些好奇,当年城外难民死伤成千上万,无一人上奏,如今不过百人,却如要大难临头,国将覆灭似的,着实令甄某不解,还望各位大人解惑。@文学网<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d5a2a2a2fbaca0bbb9b4bcb2b0fbb6bab895">[emailprotected]</a>”

    众大臣闻言纷纷别开眼神,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避而不答。

    王世充脸色一沉:“甄将军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无知,五粮王掌握着洛阳的大部分粮食供应,一旦五粮王的掌柜被敌人收买,在供应的军饷中掺入药物,皇泰军将不战而溃!此事绝不能等闲视之!”

    “这么说来,死多少老百姓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威胁到洛阳城的军备是吗?”

    “甄将军莫要曲解本王的意思,百姓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皇泰朝的天下稳固。”

    “两者利益若是有冲突呢?”

    “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百姓的利益服从皇泰朝的利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臣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他们这些贱民的荣耀,甄将军莫要混淆视听,宣扬你那一套君臣平等大逆不道的言论。”

    “甄某也没有说过要君臣平等,只是觉得各位大人明明不在乎,这心里说的跟嘴里说的,怎么就能如此南辕北辙呢,甄某自问做不到人格如此分裂,所以说的就是想的,有得罪各位大人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大臣们脸不改色,鼻哼一声,作不屑与他相辩状。

    杨侗出言劝道:“王爱卿,甄爱卿不必为了此事伤了和气,天下是朕的天下此话不错,但若失了民心,这天下易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依甄爱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是好?”

    王世充明显不满杨侗偏向甄命苦,不待甄命苦回话,抢着说:“甄将军与那包兴隆交情甚笃,自然主张不予追查,本王觉得此事必须追查到底,严惩不殆,方能警醒那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歼商!”

    甄命苦笑道:“郑王如此心急要处置那包兴隆,莫非有所图谋?”

    “大胆!竟敢诬陷本王!本王身为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自幼为皇泰主之师,身为三朝元老,对大隋,对皇泰朝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岂容你污蔑,再口无遮拦,本王定不轻饶!”

    王世充众党羽也纷纷指责,义愤填膺,甄命苦却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众臣觉得跟此人理论,简直是对牛弹琴,甄命苦仿佛根本没将他们的话听进耳去,或者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引述的“子曰,古语有云”之类的拗口金玉良言,颇有秀才遇到兵的憋屈郁闷之感。

    闹哄哄地吵了一阵,总算安静下来,杨侗这转过头望着甄命苦,嘴角带笑,问:“依甄将军的意思,莫非应将此事压下不查才是维护洛阳城安定的上策?”

    甄命苦昂然道:“当然得查,事关洛阳城粮食供应安全,不可等闲视之,不过我认为此事应该交给一个秉公执法,不畏权贵的人负责,洛阳城中谁不知道包兴隆一生俭朴勤恳,为人谨慎厚道,合法致富,断不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所谓小商靠智,大商靠德,五粮王能有今天的规模,非德信之人不能胜任,此事太过蹊跷,其中必然另有隐情,需交由刑部审查后再行判决,就算是五粮王的过时导致百姓伤亡,也应该依法判处,绝不能对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动用私刑。”

    杨侗回头问王世充:“王爱卿以为如何?”

    王世充语带嘲讽说:“莫非甄将军所说的秉公执法,不畏权贵之人,就是甄将军你自己?”

    甄命苦从容一笑:“王大人怎么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还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这秉公执法不畏权贵的人自然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众臣登时纷纷投以不屑的目光,论厚脸皮,谁及得上他这个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勒索顾命大臣的暗卫大将军,一百个人口水吐他脸上,估计他也能若无其事地当成是喷香水,侃侃而谈,笑容自若。

    甄命苦丝毫没有感受到周围那些大臣的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此人自皇泰朝以来,论公平正义,论执法严谨,论大公无私,堪称自古第一人,宇宙的典范,皇泰朝冉冉升起的明曰之星……”

    众臣已经纷纷发出嘲讽嗤笑……

    “此人就是当今圣上,圣明之君,未来的希望,皇泰主!”

    众臣的笑声戛然而止,包括杨侗在内,傻愣愣地看着甄命苦,只见他微微环视了众人一眼,笑着问:“不知各位大人同不同意我的说法?”

    众人尴尬一笑,纷纷点头,“同意同意……”

    “那么,此事就劳烦皇上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的私人时间,亲自主持过问此事,以安稳惶惶不安的洛阳人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杨侗笑道:“甄爱卿说话就是夸张,哈哈哈……既然是众望所归,朕无由推脱,此事朕会亲自审讯,在此之前,不得妄动私刑,屈打成招,否则朕有理由怀疑他是同谋,妄图灭口,以欺君瞒上罪论处。”

    甄命苦高喊一声:“皇上英明,皇上爱民如子,实乃我皇泰朝之福!”

    众臣闻言不得不附和道:“实乃我皇泰朝之福!”

    只有王世充一人阴沉着脸,目露凶光。

    杨侗虽不知甄命苦为何要这么做,但只要是能让王世充难堪的事,他都乐意去做。

    甄命苦乘机说:“臣请前往牢中提审包兴隆,将他带到皇上面前受审。”

    “准奏!”

    ……

    “这次是我爹精心布局,你包兴隆就算富可敌国,在我爹面前,只不过是一只随时可捏死的虫子,你若是肯配合,倒也罢了,我会让我爹留你一把老骨头安享天年,如若不然,不光是你,连你儿子,你的族人,通通都要受牵连,别人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本公子说的话,你可千万别不信。”

    包兴隆望着眼前得意洋洋的王玄恕,王世充的二公子,在洛阳城的名声一向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螃蟹将军,打横着走,目无王法的人物,神情变得有些萎靡,叹了一口气,问:“王公子要老朽怎么做?”

    王玄恕得意一笑:“你个老不死的倒是挺识时务,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说出这件事的幕后同谋,我自然为在为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说不定可以为你争取一个受人蒙骗无心之过的判罚,最多赔点钱了事。”

    包兴隆试探问:“王公子的意思是?”

    “我问你,这件事是不是甄命苦威胁你,将劣质粮食卖给五粮王,让几百人丧生,还故意隐瞒死亡人数的?”

    包兴隆眼中精光一闪,呻吟着道:“王公子让老朽诬陷甄将军,这本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这诬陷也该有理有据,仅凭老朽一句话,甄将军岂能束手就擒,他可是不久前刚刚把王府给端掉的狠角色,万一诬陷不成,被他反咬一口,老朽岂不是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在这里,省得做些违背良心的事,还落不了好。”

    “这你尽可放心,我爹早有周密的安排,你只需在这供词上画押,我爹立刻就能将那甄命苦抓入大牢问罪,就算不死,也能让他充军发配,永无回京的机会。”

    “只怕甄命苦未必就会乖乖就范。”

    “哼哼,不乖乖就范,只有死路一条,我爹出师有名,他若敢反抗,我爹立刻就能出兵灭了他,他区区三千暗卫军,如何挡得住我爹十万卫府军!”

    包兴隆挣扎着坐起身,“把供词给老朽看看。”

    王玄恕将一份早已拟好的供词给他递了过去,包兴隆接过一看,一张老脸变得谨慎,突然冷笑了几声,伸手一把将供词撕了个稀烂,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良心都被狗吃了,为了构陷甄将军,竟罔顾数百条人命,杀我两名掌柜,勾结歼人,暗中下毒,妄图侵吞我包家几十年经营的家业,谁不知道我包兴隆是个数着米粒煮饭的守财奴,你们想夺我包家的产业,比抽了我血,扒了我的皮更可恶,做你们春秋大梦,老夫这一辈子早就活够了,有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让你看看老夫这把老骨头硬不硬!””

    说着,一口浓痰从他口中吐出,准确无误地击中王玄恕的眼睛,王玄恕一摸浓痰,几乎要被恶心得昏死过去,好不容甩去,气急败坏,嗷嗷直叫:“你个老东西,敢套我话,不给你点苦头,你当我是软脚虾!来人,给我把这老东西灌点粪水,你不是喜欢吐痰吗,我让你吐屎!”

    几个狱卒一拥而上,将包兴隆压在稻草堆上,一人拎着粪水桶过来,王玄恕捂着鼻子,躲到了一边。

    包兴隆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一生中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奈何年老体弱,被几人按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老脸涨通红,怒不可抑地喝道:“你们这些人渣败类,有种杀了老朽,老朽宁死不受这种侮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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