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上,清幽的树木遮掩住了半山腰的一处石门,石门上刻着金色的“道”字。

    门后面是一个偌大的石室,石室里摆设简单,一须眉道士端坐在蒲团上,似乎是在打坐修炼,而他身后的石床之上,一个浑身捆满纱布的人僵硬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那个人,正是同南宫绝一同掉落悬崖的南宫泽!

    那时南宫泽被随后赶到的百里无央狠狠踹了一脚,身子失去平衡往悬崖下坠去,没想到悬崖下居然是一条河流,南宫绝比他先掉在水里,巨大的冲击让已经失去意识的南宫绝再次苏醒过来,跌跌撞撞地爬出河流,往树林里跑去。

    南宫泽的情况比南宫绝好不到哪里去,经历了重重机关,还有最后和南宫绝的一番恶战,最后又被百里无央最大力度的一踹,他早已深受重伤,而且南宫绝本身已经是用百里无央的药养了一番身子,反而比此时的南宫泽情况还要 好一些。

    南宫泽也从水里爬了起来,朝着南宫绝的方向追去,他一定不能放过南宫绝!在这里小梨也看不到,就利用这次机会,将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弟弟斩草除根!

    “南宫绝,你再跑啊!”南宫泽追到了江边,看着捂着腹部单膝跪在地上的南宫绝,阴冷地笑道,殊不知他自己此时的脸也苍白得吓人。

    南宫绝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依旧是从容冷漠,他强撑着再次站起来,对南宫泽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一直都是你在被我逼得只能逃跑。”

    在皎洁的月光下,南宫绝的笑容让南宫泽感到无比的愤怒,心中的怒火再次翻腾,就是这种淡漠的笑,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南宫绝所表现出来的姿态,永远比他这个做皇帝更为从容霸气,一副俾睨天下的气概,让朝中那群老臣背地里颇为欣赏,这是南宫泽最痛恨的一点!

    “跑?呵呵,现在是你在跑,还是我在跑?”南宫泽狰狞着面孔,朝着南宫绝走去,他浑身湿漉漉的,披头散发,早已没了帝王的风度,更像讨命的水鬼。

    而南宫绝也同样浑身湿淋淋,站在那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丝毫看不出他的狼狈,他的不堪。

    两个人都没有了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地搏斗,很快便倒在了地上揪扯,南宫泽从南宫绝身上撕下一块布料,狠狠地勒在了南宫绝的脖子上。

    “嘶嘶……”一阵奇怪的声音让南宫泽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南宫绝则抓住这个机会用力将脖子上的布条扯开,将南宫泽推翻在了一侧,南宫绝把布条往一旁的岩石上一扔,再次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为了唐梨,他决不能硬来,此时的局面对他毫无益处,南宫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涔涔冷汗,他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石洞,一种危险的直觉让他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再靠近。

    “去死吧!!”南宫泽见南宫绝突然停下了,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掌挥向了他!

    南宫绝只觉得身子一痛,整个人便重心不稳朝着旁边的江面倒去,一个浪潮刚好打来,卷起了南宫绝的身子,水呛进了他的鼻子和嘴里,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南宫泽在岸上的狂笑声:“哈哈哈……”

    南宫绝,我现在倒是要看看谁还救得了你!南宫泽心中大快,笑着笑着竟然吐出了血,他的身体也已经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那嘶嘶声音越来越近……

    南宫泽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他强撑着保持清醒,视线不断地扫视周围,好在月光明亮,江边的沙滩又比较空旷,视线还能看清楚。

    “嘶嘶~~~”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强烈的危险信号,南宫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阵腥风扬了过来,他有些僵硬地扭头……

    一张血腥大嘴已经冲着南宫泽张开!

    南宫泽在最后一刻终于是撑不住倒下了,他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一个老头子似乎站在了面前……

    “噗……”石床上的南宫泽突然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一口乌黑的血从他嘴里涌来出来,发出细微的声音,可他的眼睛依然是紧闭着的。

    “唉……”道士听到身后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才保了南宫泽一命,但南宫泽命虽保住了,却一直昏迷不醒,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道士拿了一颗药丸,喂南宫泽吞下,很快南宫泽一直往外涌的血就止住了,身体也归于平静,不再颤抖,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具木乃伊。

    这道士,就是当时将南宫泽从蛇口救下的老头,名叫范霖,他那晚也是侥幸救下了南宫泽,若不是看到南宫泽身上的衣服华贵不凡,他还不打算救,哪知道救回来以后是这副德行,要死不活,根本没机会拿去换银子。

    “我一个人都养不活了,还要给你每日疗伤采药,真是造孽!”范霖再次坐回了蒲团上,语气有些烦躁,他在这深山老林已经修炼了数十载,没日没夜地研究神功,结果毫无所成,反倒每天吃饭是个问题,原本想着救下这个看起来家世不错的男人,到时换点饭钱,现在不但饭钱没换到,还要伺候他!

    “你这一切不都是我让给你的?”

    “一直以来都是你被我逼的只能跑。”

    “是你亲自赐的婚,现在南宫绝才是我的夫君。”

    ……

    南宫泽梦里看到的那两张脸,在轮回地折磨他,他看到南宫绝和小梨笑得很是开心,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讽刺和嘲笑,当年父皇那漠视的眼神,母后悲戚而狠毒的话语,让南宫泽在梦里痛得死去活来。

    “这是你的报应,你不是要天下吗?天下已经是你的了,所以,小梨就交给我照顾吧,她已经不爱你了,她是我的夫人。”南宫绝那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的冷笑,看着南宫泽说道。

    “小梨,你真的不爱我了?”南宫泽不敢相信地看着和南宫绝手挽手的唐梨。

    唐梨的脸蛋依旧是那么可爱,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却是对着南宫绝:“我现在是阿绝的夫人,我是王妃,我怎么可能还爱你呢?”

    “不……你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气我的是不是?小梨你听我说,当初那场大火我原本想制止母后的,可是她不听……”南宫泽慌张地去拉唐梨的手,可发现唐梨的影子越来越远。

    可是,唐梨的表情却在南宫泽的眼睛里越来越清楚,充满了冷漠和绝望:“所以那场大火,你一直都是知情的,对吗?南宫泽,我错看你了,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小梨,不是这样的,别走,不要走!”南宫泽去追唐梨,唐梨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一个黑洞里面,而南宫绝则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皇兄,不止是女人,你的天下,很快也是我的了!”

    “不可能!”南宫泽愤怒地大吼,他转身一看,却发现早已没了南宫绝的影子,身后,是一条巨大的蛇,蛇口里的尖牙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散发出浓烈的腥味,朝着他咬了过来……

    范霖没有发现身后石床上的南宫泽手指头在微微动,他拿出一本已经忘了从哪里找来的秘籍,仔细研究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秘籍上有没有绝世武功,或者道法。

    “父皇,今天夫子表扬我,说我的字写得好!”年幼的南宫泽袖口藏着他写了一下午的字,找到了他的父皇,小脸上充满了期望,他上午得到了夫子的表扬,说字写得隽秀清朗,特地花了一下午时间写另一张好看的,想给父皇看。

    父皇问道:“在哪里呢,拿来看看。”

    南宫泽讨好地从衣袖口掏出叠得整齐的宣纸,递给父皇,这时南宫绝也走了过来,脸色沮丧,父皇关心地问道:“阿绝,怎么了?”

    “父皇,夫子说的字写得不好看,还把我的字退回来要我再重新写。”南宫绝一脸不高兴。

    “是吗?拿来给父皇看看。”

    南宫绝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父皇,父皇打开南宫泽的字看了看,又看了南宫绝的字,笑道:“我这两个儿子都不错,泽儿,你的字隽秀但不大气,帝王家怎么可以写得那么小家子气,倒是阿绝,夫子说你的字丑,父皇觉得写得很好,小男子汉就应该写得霸气一点,哪能那么秀气?”

    “是吗?”南宫绝听到这话,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而没有发现一旁的南宫泽,一张笑脸憋得通红,他眼里已经是充盈着泪水,但他只是微微行了个礼:“父皇,那儿臣再下去练习练习。”

    “嗯,去吧。”

    南宫泽藏在袖口里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但他知道自己是太子,不可以太过乖张,以免被人说挤兑身为小王爷的南宫绝,他听到身后父皇正宠溺地对南宫绝说:“阿绝,我们一起去找你母妃吃午膳可好?”

    “好啊好啊,父皇,我想吃糖醋鱼!”

    “好好好,吃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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