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最见他竟然无视他的话,而是笑得一脸猥琐,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毫不留情扫过去。“啪”的一声,那船夫的黝黑肥脸,歪到了一边,顿时鼻青脸肿,鲜血直流。

    “说话。”冷最凶狠地吼了一声,直接用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杀气如同催命符,让人魂飞魄散。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脸上的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黝黑的五官夸奖地扭曲成一团,鼻涕眼泪一并流了出来,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人多半是个神经病。冷最望望天,已经不能用奇葩来说服自己。他学着凤妃萱的语气腹语,唯有用神经病来形容这样一个人最为贴切,虽然他具体还不能了解神经病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大义凛凛,“大侠,英雄,您饶命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十几口人张口等着填饱肚子,还指望着这条消息来换赏钱,真的不能告诉你。就算您杀了小的也于事无补,何况小的目前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位姑娘的去处的人,您杀了小的,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这人不单是个神经病,还脑袋长虫了。满嘴大道理,却前后不搭,最主要的是他不怕死。不怕死的人,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然后还装得无比崇高。用凤妃萱的话说,应该就是真正的逗比。

    英雄啊!冷最给跪了。

    突然半空,响起了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显然是对他身后的少年说的,“既然如此,就先将他的双手给剁了,若再不肯说,就挖一只眼睛,还不说就削两只耳朵。嗯,腿留着,让他带路,另一只眼睛也暂且留着,因为要看路认人。”

    “是,主子。”冷最没有犹豫,腾手拔剑,如同闪电。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一只手臂就已经落地,鲜血如同泉涌,疯狂地喷出来,和断肢一道洒到地上。

    “啊……救命啊!杀人了。我说说说!求大侠放过小的。”他捂着肩膀,在冷最下一剑要落下的时候,痛苦地跪到了地下,拼命的求饶。

    痛楚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那个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原来说出的竟然是如此骇人听闻的话。太残忍了。

    他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位姑娘可能是在城西的水库渡口,她想通过秘密河口支流出城。只是那个地方凶险,她一个弱女子,恐怕难以顺利出去,要救人得赶紧。”

    “杀了他。”半空中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冰冷绝情,那么自然,就仿佛弄死一个蝼蚁一般,脱口而出,根本不用思考。

    这个船夫终于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他突然目瞪口呆,半生以来的种种从他眼前飞过,连反思的时间都不够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都已经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冷最一怔,问:“主子,若是他说的是假的呢?”

    “假的?就更该杀。”半空中的声音冷笑,轻飘飘的让人齿寒。

    “那,夫人……”冷最还是不想这么快下手,毕竟她还没找到,这个人死了,万一是假的消息,线索就彻底断了。

    主子他,不会不知道的吧?

    “公子饶命啊!小的绝对没有胡言乱语,这个地势凶险,那位姑娘有去无回的,小的知道路线,愿意带公子前往。求公子绕过小人一命。”船夫反应过来,朝着半空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也不管右臂上的伤口,一个劲地叩头。

    这话一出,连冷最都怒了,他举剑冷哼:“哼,你现在倒是肯说了?既然知道凶险,你又为何要告诉她?这等居心,我家公子若饶了你,对不起天地。”

    剑锋不偏不离,一剑封喉,那船夫双目呆滞,到死的那一刻,眼里都只有无边的恐惧,那是一种绝望的挣扎,最后随着灵魂而毁灭。

    不安分的人,要么你就强大无比,要么就等着被消灭。凤妃萱的原则,给了他生还的机会,他不懂珍惜,还肆意妄为;赵煜琪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他却暗藏心思,想得到更多,最终连命都搭了进去。

    赵煜琬此时才从屋顶处飘然落下,他已经换了一套衣物,月牙白的宽袍较之昨夜,多了几分色彩,少了一些憔悴,而长发更是仅用一根发带半束,散落至肩,随着衣袂飘扬,如同谪仙。

    他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默默地说了道:“冷最,让人将他尸体处理了,别让太子的人找到。另外,去将这个消息撒播出去,让太子知道。”

    他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无悲无喜,就在一个机器在编写着程序,举手投足都如此完美,而话语之间看似随意,却步步精算。

    “主子?”前面一句他可以理解,但后面的安排冷最就想不明白了,既然知道了凤妃萱的去处,那为什么他们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领回来?告诉太子,那不就是将她往太子手里送吗?

    “冷最,你没听他说那地方凶险吗?能出城又不被把守起来的地方,你觉得是人能够涉足的吗?她可以不顾自己性命,本王却赌不起。即便是一点意外,本王也不想她出现。”赵煜琬难得解释这么多。

    是的,他怕她死了。现在比以前更多了一些不愿意让她死的原因,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因为现在只要一想到她会受伤,他就会觉得心中难以平复,很气恼很想杀人。

    冷最被他这么说,倒是明白了,现在也只有利用太子人多势众,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她的人,因为以她的性子,为了逃出去必定回去冒险的,那么晚一分钟,她就会多一丝危险。

    主子他情愿她落到太子的手,也要先将她安然无恙地找出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最后得不到,也不情愿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爱吧,他焕然之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那点小心思,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做不到这么周全,他想不到这么深入,他更没有这般大义,所以他保护不了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因而,他只配站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就如同守护主子一样。

    “卑职立即去办,请主子放宽心,夫人不会有事的。”冷最躬身领命后,对着空中打了一个手势,立马有两个黑衣人将地上的尸体处理干净,连血迹也一并消失。

    赵煜琬望着不远处的河流,出神。她自然不会有事的。他不允许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子最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所以昨日一听她跳河,他便知道她精心安排的逃跑计划。

    每一步都精准计算过,连人最基本的心理反应和行动,都在她猜测的范围之内,从她昨夜的话语、出门、跳河,到他发现,然后船夫来报,最后是她隐藏、逃脱,没有一处是偏离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她运用的淋漓尽致,若不是赵煜琪及时赶到,带着个追踪器打乱了她的计划,只怕现在她已经逃之夭夭。

    好一个心思缜密、勇猛无惧的女子,她真的是她吗?

    此时,黎明已经褪尽,冬日的太阳没有多少热量,只是发着惨淡的白光,如同缠绕着云雾,见不到最初的面貌。

    赵煜琪站在高处的客栈楼阁只上,由近及远,望着脚下源远流长的茫茫河流,直至远处的尽头,注入江湖,滔滔不止、川流不息。

    她一个弱女子,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在这样奔腾的江河之中呢?按照昨夜那船夫的说法,她应该是独身一人,没有人帮助,身中剧毒体质柔弱,没有内功护体,她是如何从刺客手中逃出,又是如何隐藏,如何生存下去的?

    到底要经历怎么样的艰辛才能走到今天?赵煜琪单是这样想着,他就觉得心疼难耐。萱儿啊,回到本宫身边,保证再也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殿下,卑职有两个消息要禀报。”萧空图噔噔上了楼阁,面带焦色,脚步异常急躁且沉重。

    赵煜琪转身,负手看着他,精简地道:“说。”

    “其一,那船夫消失了,其二城西的有渔夫看到了萱儿姑娘的身影,说她正往水库渡口而去,而翎羽的石盘也开始转动,同样指向城西渡口。”萧空图没有一句废话,说得清晰又简练。

    赵煜琪一震,急忙吩咐,“船夫先不管。立即派人前往城西水库,将整个渡口围起来。在出口处撒下渔网,不管船只或者人或者动物一缕都不给过。”

    城西渡口有个凶险出口,在红树林外面,他也是昨晚听水师统领递交襄城地图的时候提起的,那个地方急流暗涌,深不可测,四周更是暗礁无数,凶险无比。

    他本以为这只是官方知道的渠道,没想到萱儿她竟然知道,还想从哪里逃出去?真是,疯了。他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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