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注意到大夫的害怕,立刻走过来,挡住天铭羽的视线,轻声问道:“大夫,那不知道我家姐姐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孩子如何?!”

    “身子就是太过虚弱,孩子暂且无事,但是最少要卧床半个月,待会儿我开一张药方,你们去药房抓药,回来熬好,喂病人喝下,最近在饮食方面,也要多注意一些,以清淡为主!”大夫见林纯比较温和,立刻快速的说着。

    “嗯,嗯,好,那先麻烦大夫开药方,安武。”林纯让安武端过来纸墨笔砚,大夫低头刷刷的片刻便写好,“那没什么事情,老朽就先告辞了!”

    感受着天铭羽强大的威压,大夫额头上冒着冷汗,林纯给了流风一个眼神,流风立刻上前,领着大夫出了房间。

    “大夫,我想要多问一句,不知我家小姐孩子的月份······?”

    出了房门,许是感觉远离了天铭羽,大夫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流风道:“已经三个月有余了,你家小姐的身子骨不错,不然这个孩子恐怕······唉······”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准备下楼,流风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大夫手里,“大夫的医术高明,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只是要求大夫对今日出诊的事情守口如瓶,他日定还有重谢!”

    流风半是警告半是诱惑的话语,让大夫有些心里惶惶,只是低下头,看到手中银票的面额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居民稀少的南疆边境城镇,一百两银子,对于一个老大夫而言,这可是自己好几年的收入,除非有战事,被叫到军营帮忙,不然每年的收入有个十几两银子就算是生意兴隆了。

    送走了老大夫,流风立刻返回房间,因为他注意到二号已经面露急色的往酒楼大堂这边找来。

    尽管知道不久之后,终究会遇上,但是现在尚且不知长公主的情况和世子,世子妃的交代,流风也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中,天铭羽看着林纯坐在天铭冉窗前,细心给天铭冉擦拭着双手,心里有些泛酸,但也很欣慰。

    “安武,你去厨房让厨娘熬点稀饭,务必要亲眼看着,不能让任何人有动手脚的机会!”如今天阳和胡国的战事一触即发,谁也不知道南疆城里有没有混入胡国的奸细。

    今日的事情又发生的突然,自己一行人在酒楼住的时间较长,定是免不了被人盯上,只是大家一直是吃喝玩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要是那些人把心思打到天铭冉身上,那岂不是反倒让天铭冉陷入了危险之中。

    加上如今天铭冉身怀有孕,天铭冉的身份本就贵重,不论是在太后,皇上,还是安贵妃的心中,天铭冉是首屈一指的受宠者,就是针对施雨和小星星,林纯也要倍加小心和仔细。

    “纯儿,你先照顾冉堂姐,流风,流璋你们迅速收拾东西,今晚我们就住到余将军府上去!”天铭羽一开口,就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余将军是南疆守城大将之一,最重要的是余将军是余婉婷的亲舅舅,也算是皇亲国戚,之前天铭羽带着林纯去将军府拜访时,余将军就提议让大家去他府上居住,只是被天铭羽婉拒了。

    如今为了天铭冉,住在酒楼里实在多有不便,而且安全系数也不够,住到余将军的府上是最好的选择。

    “好!”林纯看了天铭羽一眼,眸中带着笑意。

    “流风你们收拾好东西,记得给安柱他们传信!”林纯心里惦记着尚在往南疆追赶而来的安柱等人,忙站起身,叮嘱道。

    流风点头,和流璋去了隔壁的房间,这些日子,流风,流璋和安武三人睡一屋,天铭冉和林纯睡一屋,一共五张床,每人一张。

    二号在酒楼转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天铭冉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到大堂的柜台前一问,掌柜事先得了吩咐,直接说天铭冉出了酒楼。

    “出去了?掌柜,你确定看清楚了?!”二号眼中泛着焦急之色,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快点找到天铭冉。

    掌柜的点头,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只是想到流风警告的语气和眼神,还是坚定的说着谎话:“是的,适才客官您抱着行李上楼的时候,令夫人就从后院出来了,当时小的还特意问了一句,令夫人说要出去买东西,就出了门!”

    二号听着掌柜肯定的语气,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想到天铭冉这几日明显的身体不适,精神不佳,而且还怀着孩子,二号忧心忡忡,忘记了自己身为暗卫的职责,立刻冲出酒楼,到大街上寻找起来。

    心中,脑海中,想的全是天铭冉的样子,临危不惧的坚强,救人心切不惜用匕首刺伤自己的强势,一路上坚贞不屈,咬牙坚挺的勇敢和不屈······

    随着一条条大街的询问和寻找,二号才知道,曾几何时,那个一声威严,骄傲勇敢的天阳国长公主已经扎进了自己心中。

    尽管自己不想承认,尽管自己还在死守着暗卫的职责,可在天铭冉失踪的这一刻,所有的情感全部爆发!

    酒楼里,安武从厨房端着粥上了楼,流风和流璋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安装好了马车。

    林纯守在天铭冉床边,见天铭冉毫无苏醒的迹象,只好准备带着昏睡的天铭冉上马车,尽快离开酒楼。

    天铭羽到酒楼外的大街上找了一个小贩,到余将军府送信,小贩收了银子,自然乐意至极。

    “纯儿,冉堂姐可有醒来?”天铭羽回到房间,看到摆在桌上的稀饭,心里了然。

    “还没有,许是一路上受了太多了苦,这会儿累极了······”林纯面上挂着担忧,很是焦心。

    “世子,世子妃,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也套上了,在酒楼门口等着呢!”流璋走到房间门口轻声说道。

    “世子,适才掌柜的说那人出去了,还未回来,咱们趁机赶紧离开,免得正面碰上,长公主这会儿的情况实在是······”流风传完信回来,从掌柜那得了消息,立刻上楼来报。

    林纯看了天铭羽一眼,两人皆点头,“流风,你抱上长公主,流璋,安武,你们俩先去马车上等着,羽,你善后!”林纯快速分工,看着流风将天铭冉抱起,立刻拿起一边的斗篷,将天铭冉盖的严实。

    天铭羽摸了摸林纯脑袋,严肃道:“你们先走,一路上小心些,我已经让人到余将军府上传信,想必这会儿余将军应该已经收到!”

    “羽,你自己小心!”林纯知道天铭羽准备在酒楼布下陷阱,把那个和天铭冉同行的胡国暗卫抓住,当下叮咛了一句,立刻带着流风离开。

    酒楼门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流风将昏睡的天铭冉抱到后面的马车上,自己转身上了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被褥,林纯跪坐在天铭冉身边,紧握着天铭冉的手,心里一阵酸痛。

    想到这一切都拜胡柯所赐,包括自己远离清溪镇,离开家人,还有外婆等人的病倒和担心,林纯心中一阵愤恨,第一次心头涌上了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余将军府,余震虎一收到门口侍卫传来的信件,打开一看,立刻就吩咐全府上下准备了起来。

    多年一直跟随在余震虎身边的夫人得到消息,忙带着丫鬟收拾厢房。

    林纯等人到的时候,余震虎已经带领全府上下,到将军府门口迎接。

    “余将军不必多礼,速速先让马车进府,长公主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养,不知房间可准备好?”林纯跳下马车,立刻制止了余震虎等人的行礼。

    “世子妃客气了,一切都已经备好!”

    流璋和安武赶着马车进了将军府,余震虎吩咐守门的侍卫立刻关闭将军府的大门,今日闭不见客。

    将军府不是很大,正对着大门,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大厅,其后便是一个小花园和廊亭,穿过花园便是将军府的院落。

    东边的主卧独立成院,西边的房间比较零散,没有用单独的小院圈起来,只有孤零零三间房间。

    余震虎让将军府的侍卫和士兵快速的砍了一些木头和树枝,把三间房间给围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小院。

    林纯来到这个临时建成的小院前定睛一看,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自己和大头,二丫与林老头一家断绝关系的时候,大山伯伯在西山脚下,把猎人的屋子给翻修好后的模样,顿时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意。

    “世子妃见谅,这将军府之前本是南疆一户员外家的房产,面积不大,这小院是临时围起来的,多有不足,还请世子妃不要······”

    余震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将军府能住的房间实在太少,东院也就只有一件卧室和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是平日里将士们开会研究战事的房间,都无法第一时间腾空出来。

    “麻烦余将军了,这已经很好了,只是这小院,突然让我想起来自家以前居住的小院,一时心生感慨罢了!”

    余夫人带着抱着天铭冉的流风进了最中间的房间,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床榻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尽管房间的摆设有些稀少,但也比酒楼里好多了。

    “麻烦夫人吩咐厨房,给长公主做些清淡的粥菜,安武,你随余夫人一起去,能帮上忙的,尽量动手!”林纯朝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安武吩咐道。

    “羽世子妃客气了,当初婷丫头在你家生活多月,之后平安产下一对皇孙女,臣妇这个做舅娘的不知道有多感激世子妃一家,如今世子妃住到将军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余夫人听到林纯让安武帮忙的话,心里知道是想要安武注意长公主的饮食安全,心下很理解,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变。

    林纯之前有听余婉婷说过关于余震虎一家的事情,因为余婉婷自小没了母亲,所以几乎实在外婆家长大,余震虎对妹妹的宠爱,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余婉婷身上。

    再就是余震虎一生只得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故和余夫人把余婉婷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如今余夫人说到余婉婷,也是出自真心。

    “余夫人客气了,本就是我们前来打扰。”

    “要是羽世子妃没什么吩咐,臣妇就先去厨房了,羽世子妃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院门口的丫鬟和婆子!”

    “多谢夫人!”

    林纯见余夫人带着安武离开,吩咐流风去打热水,流璋收拾整理行李。

    天铭冉还未醒来,林纯有些着急,只好坐到床边,耐心的等待。

    酒楼里,天铭羽发了信号,一众留守的暗卫和死士聚集酒楼各处,并立刻给之前前去帮忙寻找天铭冉的暗卫和死士们传信。

    二号几乎将整个南疆城的大街小巷都找遍,都没有发现天铭冉的身影,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站在大街的尽头,二号开始静下心回想。

    “不对,厨房里的那些婆子在告诉自己天铭冉出去时,神情很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还有酒楼的掌柜!”二号想到这些,立刻返回。

    路上自然也想到了之前和自己错身而过的林纯和流风,以及流风手中抱着人,二号已经可以肯定,当时那人怀中抱着的人定就是天铭冉!

    匆匆赶回酒楼,刚到门口,二号多年身为暗卫的警觉一下意识到酒楼里多了很多人,且有无尽的杀意从酒楼的四面八方朝自己包围而来。

    “上!”暗处天铭羽一声令下,数十个暗卫和一众死士纷纷从暗处现身,对着二号就是杀招。

    二号见情况不对,但是想到天铭冉,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是硬着头皮,目光凝重,抽出腰间的软剑,上前迎战。

    几番打斗,二号开始不敌,全身上下已有好几处受伤,天铭羽暂时还不想要二号的命,见到二号已经快要精疲力尽,做了一个手势,围战二号的暗卫和死士看到天铭羽的指使,故意露出了一个大的漏洞,让二号趁机逃跑。

    看着二号负伤逃离,天铭羽示意两个暗卫跟踪在二号身后,其他人回到胡国深林的临时落脚点,自己则飞身往将军府而去。

    “雨······雨······”林纯趴在天铭冉床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突然听到一声声轻微的呼唤,立刻睁开了眼。

    “冉姐姐,冉姐姐······”床上的天铭冉似乎在做噩梦,双手紧紧拽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满头大汗。

    “孩子······孩子······”

    “冉姐姐,冉姐姐,你快醒来,快醒来!”林纯一把握住天铭冉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水,着急的大喊。

    门外的流风和流璋纷纷推开门跑了进来,“世子妃,怎么了?”

    “流风,你快去把将军府的大夫找来!”

    “流璋,你去看看桌上的茶壶里有没有谁,倒杯水过来!”

    林纯吩咐完,复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天铭冉,心里一阵焦急,“冉姐姐,我是林纯,你快醒来,快醒来······”

    “啊······”天铭冉大喊一声,吓了林纯一跳,缓缓的睁开了眼。

    定了定心神,林纯握着天铭冉的手,轻声道:“冉姐姐,你怎么样?”

    “纯······纯······”嘶哑的嗓音让天铭冉有些说不出话,林纯立刻端过流璋手中的水,扶起天铭冉,慢慢的喂她喝下。

    “冉姐姐,你先不要说话,待会儿大夫就会过来,你先静下心,这里是南疆城的余将军府,很安全,余将军是太子妃娘娘的亲舅舅,我和羽也都在这里······”

    林纯一句句的说着,平复着天铭冉的心情和刚刚苏醒前的所做的噩梦。

    “大夫,快一点!”流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武也拎着食盒紧跟着进了房间。

    一番诊脉后,大夫说的话和之前那个老大夫说的差不过,看过了老大夫留下的药方也点了点头,林纯放下心来,吩咐安武和流风去熬药。

    “冉姐姐,没事了,你先吃点东西。”流璋打开安武拎来的食盒,一碗粥,两碟看上去很清脆可口的小菜。

    林纯端着粥,来到窗前,小心的喂着天铭冉,天铭冉揪着被角,一直定定的看着林纯,似乎害怕林纯不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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