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具体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了避开耳目我撤了与宫中联系的人,是方才洛月离在信中写的,太后的人支差人传了一句话,就是景郡王会安全回到幽州。”



    宁咎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太后了,听着阎云舟之前说的,这位太后是苏北呈的姐姐,比他们也就大个七八岁,今年也就才三十多岁。



    但是当年能在李启登基的时候当机立断将李彦过给他原来的母妃而让他免受猜忌,这么多年偶尔与外面有联系又从未被人发现,现在还能保证李彦能安全回到幽州,怎么听着怎么都挺厉害的。



    阎云舟瞧着宁咎这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



    “没有,我就是觉得太后挺厉害的。”



    阎云舟听到他这话倒是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嗯,煜安很有眼光,太后确实不一般,她是苏太尉的长女,我和苏北呈小的时候都被她收拾的团团转。



    之前我和你说过先帝其实算得上是我和苏北呈的老师了,但是若真的轮起来,苏家姐姐也算是先帝教出来的。”



    宁咎越听越好奇,手拄着下巴,宫廷密辛谁不喜欢?先帝和宠冠后宫的贵妃的故事这放在现代也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而且他记得先帝大了贵妃近二十岁,现在又说先帝也算是她老师,这是什么情况?养成系的快乐吗?



    “这,先帝和贵妃算是师生恋啊?”



    自从和阎云舟说清楚的他的身份,宁咎在他面前说话也就没有从前那许多的顾忌了,师生恋?阎云舟抬手用手中的书卷敲了一下宁咎的头,笑骂道:



    “休要对先帝不敬。”



    那书卷也就是轻飘飘地落在宁咎的脑袋上,半点儿都不疼,宁咎越发好奇:



    “这不是你说的吗?苏贵妃算是先帝教出来的,还怪我。”



    阎云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中带着些淡淡的回忆:



    “先帝文治武功无不精通,他真的算是我见过最博学的人了,奇门精巧之术,甚至商贾之术他都颇为精通。



    先帝与贵妃不似帝王与宫妃各住寝宫,而是同住一殿,前朝那些个老古板不知道,他们在和先皇议政的时候,贵妃就坐在屏风后吃点心看话本。”



    宁咎…不是说古代帝王都非常忌惮后宫干政吗?



    “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阎云舟摇头轻笑,声音中不发感叹:



    “这也要看当皇帝的是谁,先皇稳坐江山,端懿太子贤德,颇有储君之风,朝野上下都心悦诚服,与其说先帝将贵妃当做是后宫,不如说他将贵妃看做真正的家人,甚至他对贵妃有些对孩子一样的宠爱。”



    宁咎听完都有些感慨,都说天家无情,但是从阎云舟的描述中他却仿佛能够看到先帝在时候的景象。



    有宽厚仁德的太子,与自己相爱却隔了年岁的爱人,不像是血腥的宫廷,倒是挺像普普通通的一家,这在封建的帝王家可真是少见了。



    阎云舟再次开口:



    “苏贵妃虽然自先帝去世之后就深居浅出,但是她与先帝一同生活那么多年,就算是耳濡目染也非寻常女子可比,她既然传信,便定然有办法。”



    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



    “我听暗玄说了你那边的情况,忙了一下午,可能和我说说你要做的事儿?”



    阎云舟其实也挺好奇宁咎要怎么改伤兵营,说到自己的专业宁咎也就来了兴致,他拿出了一支笔:



    “我给你讲一讲我们现代的医院吧,医院就是人生病了去看病的地方,也就相当于你们这个地方的医馆,我准备效仿医院的制度,将护理和治疗分开。”



    “护理和治疗?”



    阎云舟不是十分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宁咎凑近给他解释:



    “简单来说,比如说一场战役之后,这伤的人有轻有重,严重的需要手术和缝合的这就是治疗,而后续换药这就是护理,伤兵营中军医太少。



    我也观察了现在的情况,军医只能捡着严重的先治疗,而那些不算太严重的伤口往往是伤兵之间互相包扎,他们手法极其不专业,后续很容易引起感染也就是你们说的旧伤复发,小问题也变成了大问题。



    所以我准备挑选一部分人统一培训,让他们掌握专业的消毒和包扎的手法,这样轻伤员可以由这些负责护理的人来负责。



    而军医则可以集中应对比较严重的伤兵,而有了这些人,后续伤口换药压力也会减轻,可以大大提高效率,也可以降低感染的可能。”



    阎云舟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宁咎的这个方法其实就是分工协作,这在兵法中倒是不少见:



    “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样伤兵恢复的快一些,后续的压力也就小一些。”



    无论到什么时候能够提升将士活命几率的都应该不遗余力地支持。



    阎云舟越发好奇宁咎所说的他的那个时代的事儿:



    “能给我多说说你们那里的事儿吗?你小的时候的事儿?”



    宁咎扶着他到了床上,两个人躺下,宁咎仿佛是在给阎云舟讲睡前故事:



    “我们那个地方可比你们这里先进多了,我们那里出行不用马,也不用马车,我们用汽车,有四个轮子,加上汽油就可以开走,宽敞,最重要的是它不颠,第一次坐马车我真是快被颠死了。”



    现在想想这几次坐马车的经历,宁咎都是不堪回首,实在是不愿意坐那车了。



    “还有,我们出行还有飞机,你可能想象不到,就是人可以坐在飞机里在天上飞。”



    阎云舟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宁咎那连说带比划的样子,努力却想象他描述出来的画面在,不得不说,这个画面比话本子里描述出来的还离奇,他轻轻笑了:



    “比话本子里写的都要大胆。”



    提起话本子宁咎立刻就想起了旧账:



    “王爷还记不记得我说要给你做氧气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阎云舟的思绪也被拉回了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宁咎哼着声开口:



    “你说“你若是实在想弄就去弄吧,不过失败了也别失望,那些话本子都是假的,不信让人将写话本子的人请来,你说的东西,怕是写话本子的炼丹术士江湖郎中也做不出来”都是你说的。”



    宁咎越说离阎云舟越近,那模样活像是要吃了眼前的人,阎云舟笑着抬手点了一下这已经近在眼前的人的鼻子,笑道:



    “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



    “哼,你不看我是干什么的,记性不好学的了医吗?”



    阎云舟顺着他的话给他顺毛:



    “嗯,你记性好,很厉害,那个时候是不是一直在心里骂我来着?”



    宁咎趴在他身边,现在他都记得他当时气的二佛升天的样子:



    “我一个博士毕业前途无量的副主任,被你当成了炼丹术士江湖郎中,我在心里骂你难道不正常啊?我那个时候就想,这没文化的人还在我眼前叨叨…”



    阎云舟都被他恶狠狠的样子给逗笑了:



    “是,我没有文化,我们宁公子哪里是什么江湖郎中分明就是在世神医,普度众生。”



    宁咎之前和他说过他其实应该和他同岁,但可能死因为宁咎这身子不过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年纪,阎云舟看着他总感觉像是看比自己小了不少的人一样,此刻全是顺着他哄他,而没有谈过恋爱的寡王,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他喜欢看着阎云舟这样。



    “你知道就好。”



    宁咎陆陆续续和阎云舟说了很多现代的事儿,尤其有一个东西他着重强调,那就是智能马桶:



    “你知道我们那的智能马桶多好用吗?水可以直接冲走便便,马桶圈都可以加热,冬天的时候都不凉屁股,你知道上一次得痢疾的时候我有多想念智能马桶吗?”



    宁咎简直是欲哭无泪,在林子里拉稀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这一趴他实在是怎么都忘不了,忘不了他蹲在树林中想念智能马桶的样子。



    阎云舟也想起了他上次生病遭的罪,也有些心疼,宁咎有些说困了,声音越聊越小,没有看到阎云舟有些暗淡的目光,他没有想过未来的样子,但是从宁咎的描述中他也能想象到,那是一个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中有比他们这里先进便捷的一切,有宁咎熟悉的一切,他听得出来宁咎字里行间都是怀念,他最后忍不住还是轻轻问了一句:



    “如果还能回去你想回去吗?”



    宁咎已经马上快睡着了,梦中好像都看见了智能马桶,心中充满了向往,都没有过脑子地下意识出声:



    “当然想啊,智能…”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梦中,阎云舟看了看他睡着的脸,心中紧紧缩了一下,是啊,那个时代那么好,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帮宁咎盖好了被子,自己躺了会去却怎么都有些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是在幽州郡王府中火药爆炸的声音一样。



    宁咎也被这一声巨响给震醒了,蹭地一下坐起了身来,人都还有些迷糊:



    “什么声音?是不是爆炸?”



    第81章改良火药



    宁咎骤然看向阎云舟:



    “是不是青羊那?”



    正声音只可能是青羊那又出了什么问题,阎云舟的脸色有些沉,撑着起身披上衣服同宁咎一块儿出去。



    这一声猝然的爆炸声很显然惊动了整个军营,阎云舟出来的时候,周维和几个将领都出来了,就连值守的将士都在冲着军营后面的位置探头探脑,那是阎云舟安置青羊院子的方向。



    阎云舟的脸色森寒,这一次的声音很可能是青羊那边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但是这一次和之前在郡王府不一样,这是在军营。



    宁咎正急着想要去后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手臂却被阎云舟拉住了,他回头便看那人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急切,他侧头和身边的几个副将吩咐:



    “是青羊道人在试火药,不用大惊小怪的,都回军营吧,周维你随我去看看,这个青羊越发不知规矩,白天不试晚上试。”



    周维一瞬间便明白了阎云舟的用意,跟着附和出声:



    “那些个道人性子都古怪,喜欢晚上鼓弄。”



    军中的将士都知道他们军中有火药,一听这话都以为这是在试火药的威力,再想到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一个个的脸上都有些喜色,他们有这么厉害的火药在以后还怕谁?



    宁咎看着那些将士面上的神色一瞬间便明白了阎云舟为何这么做,军中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火药是不稳定的,若是这个时候让将士知道他们的火药很可能失控误伤自己人,那恐怕会引起所有人的恐慌,想到这一层他也收敛了脸上急切的表情。



    后院其中一个单独的营房中正是用来安置青羊的,外面守着的不是这北境士兵,而是阎云舟的私兵和暗卫,只听阎云舟一人的命令:



    “开门。”



    门被打开,宁咎随阎云舟一块儿进去,现在是黑天院子里也没有个什么亮光,但是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非常明显的火药味儿,阎云舟被呛的直咳嗽,宁咎将人往身后拉了拉,皱了皱眉大喊:



    “青羊,青羊?还活着吗?”



    屋里响了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还,还活着。”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进去,屋里点着几个油灯,青羊道人一脑袋的头发活像是鸡窝,两只手一只手拿着一个盾牌举在身前。



    阎云舟盯着他,眉心微拧:



    “你在做什么?刚才那动静是怎么回事儿?”



    青羊道人撂下手中的两个盾牌,浑身都极为邋遢,只有那双眼睛在这略显昏暗的屋内都显得非常晶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路上的时候那些炸药为什么会忽然爆炸了,我找到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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