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五天过后,唐剑秋与乔允升等人已率兵抵达至临邑县;



    该地的县令在收到该消息后早已派人在边界门口恭候。



    起初还是很有耐性的,可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焦虑,直到见到那大堆官兵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这才可以确定。



    一干人等等了许久,在军队快要靠近的那一刻他立刻上前行礼迎接贵客的到来。



    “想必您就是乔大人吧?卑职早已听闻大人德高望重,常怀仁爱之心,勤政为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知这位大人是……”



    说着他便是看向坐在马背上的唐剑秋,只觉得有些陌生。



    乔允升见状这才介绍起了身边之人:“这位正是掌管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唐剑秋,是来协助本司寇的。”



    县令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赶忙躬身讨好:“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镇抚使唐大人啊,失敬失敬!”



    唐剑秋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挂在心,他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本镇抚听闻刑部尚书大人说这临邑县常有怪事发生,还劳烦你为我们带路才是。”



    “那是自然,为两位大人做事不敢劳辛苦二字,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门打开!没看到两位大人在这吗!”



    县令大声呵斥了一句,这些官兵哪敢不从?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样子,不敢有半点怠慢。



    待城门打开后县令赶忙赔上笑脸,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欢迎,“两位大人,请!”



    唐剑秋与乔允升点了点头,而后命令起身后的官兵跟上。



    大批人马在两人的指挥下步入城内,马蹄踏入的声音从中响彻;



    微风席卷起落叶的声音,倒有些惬意,可惜少了孩童盈笑的声音,想想与家人坐在这树荫之下吹着凉风品品茶,那将是何等和谐的画面?



    要说这临邑县倒是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由于阴兵杀人事件闹得人心惶惶,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若是没有必要一般人不会想着出门。



    当然,有那么些闲来无事的百姓特跑过来凑热闹,只想看个一二,又不敢靠太近,就怕被官兵惩戒;



    于是乎,在县令的带领下唐剑秋和乔允升暂留于此,门外重兵把守,只留下三人坐在那厅堂问话。



    乔允升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感受到口腔内的醇香之味扩散也是有了一丝畅快,而后心满意足的盖上茶杯。



    “嗯~好茶!”



    乔允升说着就将茶杯放下,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得到了乔允升夸奖的县令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像是渡了一层光一般,眉宇之中藏着的兴奋却按耐不住外泄;



    “乔大人果真是性情中人!想必大人平日里喜好品茶,乔大人若是喜欢下官再备上一些茶叶给大人奉上。”



    县令恨不得巴结上正二品这颗摇钱树,若是日后能得到乔允升相助那可谓是飞黄腾达啊!



    乔允升听后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这茶宜常饮,不宜多饮,一人得其神,二人得其趣,三人得其味,就是不知唐大人有何见解?”



    说着就将视线放到了唐剑秋身上,唐剑秋见状立刻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很是委婉的说道:



    “在下不过是一届粗人,不懂这其中道理,让大人见笑了,实属惭愧。”



    乔允升意识到此举有些唐突了,立刻改口道:“无妨,如今应谈正事才是,可查清了死者的身份?”



    县令的眼中写满了为难,他正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烦闷,如今在他治下的临邑县竟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之凶案这要他如何不愁?



    思考再三后他还是如实说道:“由于死者头颅被斩只能从身体特征上查看,死者为男性,是一名壮年。”



    “除了头颅被斩可有其他伤痕?”



    唐剑秋想从中找到更为细致的线索,若是直接斩首那想必是一击毙命!那样的话就证明这名凶手非常厉害。



    然而,县令接下来说的一番话让唐剑秋更加失望,“未曾,不过倒是从那人身上搜到了身份通牒。”



    正说着县令慌忙取出藏在袖间的身份通牒,并双手递给了唐剑秋。



    唐剑秋大致的扫了一眼,而后递给了乔允升,岂料乔允升见到这身份通牒眼里竟闪过一丝费解之色;



    “谷小卫,山东临邑县人士,万历十年生人,且为布衣百姓。”



    见乔允升如此县令更加无法理解,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忙着追问一句:“大人可是看出来了?”



    “未曾,单凭身份通牒并不能看出些什么,待见过尸体后再结合身份通牒查证。”乔允升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份通牒合上;



    “既如此那就由卑职请两位大人过去。”



    “甚好。”



    县令带领唐剑秋和乔允升以及部分官兵即刻前往安置谷小卫尸首的地方。



    考虑到时时间过久可能会导致尸体发臭,因此将尸体特殊处理,以至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腐化,办起案来自然也会轻快许多;



    见到这被斩去头颅的壮年唐剑秋没有丝毫畏惧,好似习以为常一般,不过是静静看着,并围着尸生来回转了一圈。



    县令办下的案子多多少少也有上百件,可在看到被砍去头颅的尸体时难免还是会有些担惊受怕,可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做到似唐剑秋这般胆大。



    似乎是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唐剑秋立刻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这死者正是那平民百姓,并不是一方官员,究竟因何遇害?而他生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唐剑秋思索了片刻,他揣摩了一下下巴而后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此人的确是平民不错,死者手上有常年劳作的老茧,与习武之人完全不同,



    还有一点,此人皮肤富有光泽不像是老者,却也未曾到致仕年纪,死者身份与身份通牒所奏全然相符,



    我且问你一件事,所有的死者是否都是平民百姓?又或者有平民也有官兵?”



    听闻唐剑秋所言县令连忙拱手回应:“回大人的话,正是。”



    “既然全都是平民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唐剑秋这话可以说是十分见血了,正是这番提醒让县令如梦初醒。



    “啊!这……”



    县令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知道他因为此案正发愁,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查出个端倪来。



    如今唐剑秋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这怪异之处,实属惭愧。



    唐剑秋同样感到奇怪,他在死者身上环视了一眼,又看向死者血液凝固的脖子,瞳孔一阵收缩,而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乔允升:



    “尚书大人,恕我直言,凶手乃一人作案,此人刀法精湛,一刀致命,连我这常年握刀之人都忍不住唏嘘。”



    唐剑秋也无法确定与凶手当场对峙自己又有几分胜算,此人刀法娴熟,少说也有二十来年的功底,若真是要打起来还不一定有胜算。



    “先不说凶手为一人作案,你怎么如此确定是刀伤?”



    乔允升不过是一届文官自然没有办法做到唐剑秋那般透彻,他有些好奇,唐剑秋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剑秋却显得不慌不忙,如家常便饭一般介绍起了死者身上的伤:“大人请看,死者只有一处有伤,那便是连接着首级的脖子,



    若凶手是一个喜好用轻便武器的人自然是能一击毙命的,但是现场会留下凶器,从县令的表现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我大明朝中使用刀为武器的人是最多的,试问枪,棍,锤等武器中最快取下人头的武器又有几种?当属刀剑,



    即便以上所述,这些就算真能在瞬息直接夺取性命也会留下痕迹,



    请大人想想,对方既已将人杀死又何必砍下头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身份通牒与死者身份不符凶手又为何来一招狸猫换太子?又有是否在掩盖些什么?”



    唐剑秋一番灵魂考验让一众巡查的官兵惊讶不已,起初他们只顾着找线索去了,却忽略了这至关问题。



    听到唐剑秋这般说辞乔允升似乎有所会意,他先是迟疑了一下,于是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你是说死者并不是谷小卫,又或者说是凶手想借着这个机会干扰我们的思路从而误判?”



    “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凶手自导自演?”



    县令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以上可能性皆有,但目前也只是猜测罢了,现场可有可疑的踪迹?”



    唐剑秋又问,说来他们还未曾去过现场,倒不如先从县令口中推敲出有利线索;



    “嘶……这现场并未留下可疑踪迹,不过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厉鬼索命?这现场上来看并未发生过太激烈的斗争,



    卑职已问过当地百姓,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听到什么动静,若非阴兵杀人又怎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砍下人头又不闹出动静?



    而且这死者生前的共同点都是靠近过寺庙的,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在种种巧合下一同死亡?这绝对是冥案啊!”



    县令痛心疾首,对于这桩案子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能把它列为鬼神作祟了;



    唐剑秋听后也是有些烦闷,他思索了片刻,将双手背于身后,经过一番冷静分析后得出了自己的观点_



    “我想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一直在纠结凶手是谁,当务之急是从死者身份开始下手,



    把所有遭到凶手屠杀的死者身份全都查一遍,除了都去过寺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同之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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