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饶命啊!”吕傲天连连求饶,惨叫声不绝于耳。他的心中开始动摇,这样下去自己会这问心符咒折磨致死,还不如说实话给个痛快的好!



    “我承认,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吕傲天抵不住折磨,承认了自己的罪责,绝望地瘫倒在地。



    卢慎己松了口气,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心中不禁感叹道:这问心符咒还真是厉害,颜明修这小子还真有狂妄的资本,难怪他夫人总说管不住她弟弟。



    颜明修见卢慎己沉默不语,怕他顾念师徒情分,一时心软放过吕傲天,连忙上前拱手道:“卢首座,您可不能心软啊!”



    卢慎己稍稍回神,看着地上颓废认命的吕傲天,终是决定留他一命:“吕傲天勾结焕灭宗残害同门,今废除修为,囚禁与水牢,等我禀明代掌门萧上清,再将他逐出沧墟派。”



    卢慎己言罢,重重叹气,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吕傲天一听卢慎己要将自己的修为尽散,若是成了废人一个真是比死了还难受,他不甘他不愿。



    吕傲天拼尽全力起身追到殿门,双膝跪地,朝殿外高声大喊道:“师尊既然饶我一命,就不要废我修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活着还有何意义……”



    颜明修怒火中烧,走上前来,一脚将吕傲天狠狠地踹在地上,忍不住骂道:“哼!嵇北辰被你背叛,筋脉尽断,剑心尽毁,珠玉蒙尘,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吕傲天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做了这般不可饶恕的错事,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他那不可一世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悔意。



    他死死捉住颜明修的衣摆,低声哀求道:“颜师兄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上了焕灭宗的当。我知道门派里还有一人勾结魔宗,你走近前来我说与你听......”



    颜明修半信半疑,觉得他事到临头想耍花招,正当他犹豫之时,一支穿云玄铁箭,直直射中吕傲天的心口。



    “噗”地一声,四散的鲜血从吕傲天口中喷涌而出,他不甘地望向殿外的苍峰白云,双目圆瞪,颓然倒地。



    颜明修抬手去探吕傲天的鼻息,人已没了气息,胸口处只留下那支玄铁短箭,闪着幽暗深邃的黑色光芒……



    ——



    日沉月升,两人到达离魂谷时天已黑透,鬼医冢的人都认识王渊亭,自然无人阻拦。一路御剑而来,王渊亭见晏月漓行色匆匆,早已猜出她此次来鬼医冢,必定是还有其他的要紧事办。



    “晴汐师妹这个时辰都会在后院药田,也不知她种了多稀有的灵花灵草,睡前总要去看看。”王渊亭收了手中的玄冥扇,快步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为晏月漓带路。



    鬼医冢虽说是个门派,但门下弟子不过是十余人,门派殿宇也只是个大大的宅院。宅院分前院、正院和后院。



    前院原来是个会客的大堂,但平日鬼医冢弟子接待最多不是外来的访客,而是居住在离魂谷的百姓,所以这前院早已变成了医馆。



    正院是掌门时无计居住及传授弟子医术的地方,正院东西两侧各有两个独立的院落,东院是时无计的首徒温谨言的住所,而西院就是沈晴汐的闺房。



    西院的风水是时无计请了风水道士专门布局的,宜居宜家,完全是不是待嫁女子的闺房,陈设更像是家中公子的居所布置。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西院,小前院地方虽不大,但布景十分雅致。花木扶疏,亭榭廊桥错落有致,湖山叠石点缀其间,颇有南琼的小巧精致雅。



    走过小前院就是厅堂,王渊亭信步进来为晏月漓倒了杯沈晴汐自制的果饮,晏月漓正好口渴,也不落座举杯饮尽,果饮甘甜可口,清爽入喉,口齿间还留有浓浓的果香。



    晏月漓眼睛一亮,如此香甜爽滑的果品,无疑是南琼的荔枝了。南琼离东沧路途遥远,荔枝又是分外金贵,想必王渊亭没少破费:“沈师姐最喜欢这南琼的荔枝,大师兄有心了。”



    王渊亭很自然地摆了摆手,这南琼荔枝不过是凤毛棱角,这些年他在沈晴汐身上没少花心思,上至奇珍异宝,下至味珍馐美馔,他差不多吧全部的家当都搬到这小院了。



    两人浅饮了一杯,就往小后院去了,这小后院倒是比小前院宽敞不少,一排排架子上晾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再往后就是一整片的药田,一粉色轻衫女子微蹲着身子在为药草浇水。



    “晴汐!”王渊亭一见心上人,眼睛就容不下别的,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迈大了些。



    沈晴汐直起身子,欢喜地朝两人挥了挥手,放下手中的活计,兴奋喊道:“宫主!大师兄!”



    沈晴汐方才就听门下小弟子禀报,说是王渊亭带着一位红衣少女进了鬼医冢,她还猜那少女是哪位女子,原来是她家的宫主大人!



    “宫主快来!看看我新培育的霓裳草和七霞莲,它们长得可好啦!”沈晴汐生性活泼,她与晏月漓年龄相仿,平日又总在一起,感情一向不错,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忍不住分享一下。



    “好!”晏月漓浅浅一笑,轻轻提起衣摆走进药田,她虽不懂医理,但架不住沈晴汐的盛情邀请。



    王渊亭娴熟地走进药田,蹲下身子端详起田间一株灵草,只见它通体发白,散发淡淡的霞光,细细数了下霓裳草那圆筒状的卷曲叶子,随后言道:“霓裳草,别名诱妖草,每过百年展开一片,这一株已经有十片了,确实难得。”



    晏月漓闻言也勾起了好奇之心,俯身凑了过来,一阵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什么味道?”



    沈晴汐咧嘴一笑,摇头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它能吸引八级以下的妖兽,此草对妖兽有很大的吸引力,经常被用来吸引妖兽。”



    两人说着,王渊亭已移步到一方泥塘边,盯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甚是欣慰道:“这七霞莲你倒是养得不错,不过种在这后院泥塘里,还真是可惜。”



    这七霞莲原是长在南琼一方得天独厚的天池内,此莲花瓣为五色,盛开时绝美娇艳。王渊亭特意命人寻来供沈晴汐欣赏把玩,却不想被她当成了药草种在了药田的泥池里。



    沈晴汐狠狠一跺脚,气愤道:“七霞莲可是顶级的灵药,你让我说多少遍!”



    一提起这事沈晴汐就来气,七霞莲是顶级灵药,凡人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修真者服下可以修为大涨,甚至可以飞快提升一重境界。王渊亭却让她种在前院池塘,供人赏玩,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花草再稀有,也不至于......”王渊亭欲言又止,生怕再惹沈晴汐生气,心里却泛起嘀咕:你好歹是鬼医冢时掌门的孙女,就这点东西就守着他门大半夜不睡觉,未免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才不是。”沈晴汐摇头否认,抬手往最远处的花圃一指,王渊亭眼睛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立马看到一株通体黝黑如碗大的花朵。



    “幽昙花?”王渊亭震惊之余多有不解,幽昙花长在幽州的焕灭谷,这丫头居然独自去了焕灭宗境内,简直不要命了!



    沈晴汐垂首摆弄起垂在脸颊两侧的发辫,怯生生地说道:“传说,幽昙花可使华发生黑,我偷偷养了好久。”



    “你是为了你爷爷……”王渊亭心疼地看向沈晴汐,没想到这丫头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心思居然这般细腻。



    沈晴汐轻轻点头,随即眼神暗淡下来,阿爷很在乎自己变老这件事,最近还特意用药草将白发染黑,她看着心里不好受,总想为阿爷做点什么才好。



    王渊亭轻叹口气,不知如何安慰与她,时老前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沈晴汐。



    时无计收养沈晴汐之前,本是孑然一身,一心修真的仙门中人。一次因缘际会,他在海上无意中救下沈晴汐这个弃婴。经过时无计的多番医治,女婴才得活了下来,此后便一直养在身边,最终收为孙女赐命晴汐。



    这女娃娃虽捡回一条命来,但身子骨要比常人差些,时无计为此断了修仙的念想,创立鬼医冢专研医术,成为是修真界一等一的丹药修双修之人。



    他虽平日有上好的益寿丹药服下,但毕竟年事已高,身子骨每况愈下也是常理之事,唯一牵挂的就是当年救下的女婴沈晴汐了。



    晏月漓本不想打扰两人,见王渊亭突然不再言语,正好岔开话题道:“沈师妹,我那药你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宫主连夜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沈晴汐虽练功爱偷懒,但配药这活儿她可是毫不含糊。



    “自然不是,你自己问问我们的大师兄!”晏月漓心情不错,倒是想逗逗王渊亭。



    王渊亭立马明白话中之意,急忙向晏月漓神识传音道:“我的好宫主,此事急不得,先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才是。”



    晏月漓听言忍不住嘴角上扬,心中暗道:没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青衣判官”,也有如此犹豫的时候。不过,提亲这种事本来就应该男子去说,至于时掌门那边她去求爹爹说情便是。



    王渊亭见晏月漓不再多言,自知方才被她哄骗,不过这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沈晴汐从腰间布囊摸出一个小瓷瓶,她自然不知两人心中所想之事,只道是王渊亭有把柄在晏月漓手里,盘算着有空向晏月漓打听打听,找些乐子打发下时间。



    晏月漓满意地伸手接过那瓷瓶,邪魅笑道:“白疏香那贱人在何处?”



    “还在无忧镇。”王渊亭言罢,恍然大悟,原来沈晴汐配制的媚药,是给白疏香准备的,他家宫主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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