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一次烤东西,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熟没熟,一个劲儿地放在煤上翻面。(小说文学网)

    “好香啊!”杨波闻气味的时候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发出了一阵擤鼻涕的声音。

    覃松雪瞪他一眼。

    “比街上的串串香还香!”杨波浑然不觉,接着补充道。

    “我烤的!”要不是手不方便,覃松雪准得拍着胸脯说这句话。

    香味吸引了正在看书的陈恪之。

    其实陈恪之早就盯上了这群小崽子,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干吗,以为要烧东西。这下香味飘来,陈恪之彻底明白了。

    想不到这群熊孩子还挺有想法。

    只是他们烤出来的四脚蛇可以吃吗?

    “烤完扔了。”

    这句话冷冷地飘来,把仨小崽子吓了一跳,他们正聚精会神地看四脚蛇呢,陈恪之突然冒出来把他们搞得措手不及。

    覃松雪反应最快:“我们等一下要吃的!蝈蝈你看我把它烤得辣么香!”

    陈恪之叹口气,心道这小子果然脑子不灵光:“你没剥皮,四脚蛇有很多寄生虫,内脏你也没去,还有,你撒调料了吗?”

    覃松雪:“我、我、我……”我了半天都没放出一个屁,他不得不承认陈恪之说得对。

    “这个吃不得。”陈恪之强调道。

    仨熊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准备试一试四脚蛇肉的热情被陈恪之浇了个透心凉,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唉……”覃松雪、杨波和齐琛卓少年老成地一连叹了好几次气,弄得陈恪之嘴角直抽抽。

    烤四脚蛇的美食计划就这么夭折了。遗憾得覃松雪多年以后都没能忘了这事儿,每次有人问他,你觉得最香的肉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四脚蛇,别人听后无一例外都拿他当神经病看。

    覃父覃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奶油蛋糕,覃松雪看见覃父才想起他今天下午还没练字呢!光弄那条四脚蛇去了!完了又要被骂了!蝈蝈也不提醒他!覃松雪一边想着一边怨毒地看向陈恪之。

    陈恪之:“……”这小王八蛋又在想什么?

    等覃母走近了覃松雪才发现那是个生日蛋糕,原来他五岁生日到了!

    怪不得他今天怎么玩蝈蝈都不提醒他去练字!如果天天过生日就好啦,不用练字了!

    覃松雪的生日一向很隆重,不仅有生日蛋糕,还有覃父覃母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反观陈恪之就凄凉得多,他长这么大陈父陈母没给他买过礼物不说,连生日蛋糕的影子都没见过。好在陈恪之也不在乎这个,他妈受苦受累把他生下来,他给自己庆祝个什么劲儿啊,应该感谢他妈才对。

    覃母做了一桌子好菜,陈恪之也被留了下来。覃母手艺不错,要不是俩小孩儿得留着肚子吃蛋糕,准得吃完两大碗饭。

    夏天晚上黑得晚,覃父把窗帘都拉上了,点了蜡烛:“球球许个愿吧。”

    覃松雪笑嘻嘻地闭上眼,双手攥成小拳头放在胸前:“我想——”

    还没说完呢,陈恪之就捂住他的嘴:“说出来就不灵了。”

    覃松雪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对着陈恪之笑笑,又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许愿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覃松雪就睁开了眼睛。

    “吹蜡烛。”陈恪之伸手摸了摸覃松雪的头顶,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覃松雪毕竟人小,肺活量严重不够,偏偏还爱逞强,要一口气吹完所有蜡烛,结果用力不当——

    “噗——”喷得整个蛋糕全是口水。

    覃松雪:“……嘿嘿。”

    陈恪之:“……”

    覃父:“……”

    覃母:“……”

    蛋糕有十寸,价格不贵,就三十块钱,而且分量很足,上面涂满了奶油还放了些水果,提在手里沉甸甸的。陈恪之不吃甜食,覃母嫌奶油腻得厉害,也就覃父偶尔吃两口,所以蛋糕基本上是归覃松雪消灭,这么大一个够他吃上三天了。

    晚上覃松雪想让陈恪之和他一起睡,可是他床太小,只能跑到陈恪之家里去了。覃父覃母寻思着覃松雪也快上小学了,那个折叠小床快睡不下了,必须把另外一个卧室尽快收拾出来。

    陈恪之保留着冲凉水澡的习惯,洗完之后浑身冰凉,通常钻进被子的时候会冻得覃松雪一个激灵。

    “蝈蝈,你帮我洗澡好不?”陈恪之坐在床沿,覃松雪站在他身后,趴在他背上,把小脑袋枕在他肩上。刚刚他吃了一块蛋糕就跟着陈恪之跑出来了,玩了这一天还没洗澡呢,浑身黏糊糊的。

    “洗冷水?”陈恪之挑眉。

    “我不要!我不要!”覃松雪惊恐道,洗冷水澡他试过,可恐怖了!冷得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洗完后哆嗦了十几分钟!真不知道蝈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恪之本来就是吓吓他,覃松雪娇生惯养的,哪能洗冷水澡?说不准今天刚洗,明天就高烧不退了。

    家里只有陈母是洗热水,自然是不够用的,陈恪之又去烧了一壶。

    “回家拿内裤去。”陈恪之道。

    覃松雪过来的时候顺了一个掌上小游戏机,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覃父给他买的,屏幕特别小,下面有塑料的按钮控制方向,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俄罗斯方块,通关之后还有特定的电子音乐,覃松雪在家无聊了就会捧着那个玩儿,不管是什么规则的俄罗斯方块都被他玩净了。

    陈恪之跟他说话他没理,兀自把游戏机拿出来玩。

    陈恪之懒得和他计较,看他一眼就出去了。

    覃松雪还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穿内裤,每次穿上后紧绷绷的不舒服,以前年纪小覃父覃母懒得管他,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想纠正都纠正不过来。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直接套了一条外裤大摇大摆就走了。

    陈恪之烧水花了点时间,等他回房间的时候覃松雪还在打游戏,以为他已经把内裤拿过来了便没多问。

    覃松雪打游戏极其认真,比起写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陈恪之凑过去,想看看他打得怎么样了。

    覃松雪一双胖小手不停地按着游戏机下面的方向键,与越来越快的降落速度做抗争,熟练地把掉落的方块插入空档里,偶尔还能连消四行。

    陈恪之瞅了一眼两指见方的小屏幕。都到五十六关了,看不出覃小王八蛋还挺厉害的。

    覃松雪好像感觉到陈恪之到他身后来了,正准备回头看,手一抖放错了一个竖着的长条方块。

    “啊啊啊——!”覃松雪暴走了。

    他好不容易就要到五十七关破纪录了,之前这几天都攒了好多关了,这个月以来还是第一回打出这个成绩,居然就这么被毁了!

    “都怪你都怪你啊!”覃松雪把游戏机扔在床上,气急败坏地扑上去对陈恪之拳打脚踢。

    陈恪之站着没动,任他撒泼。

    覃松雪也只打了不到半分钟,当他意识到面前是陈恪之的时候,骤然停了拳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陈恪之一眼,很自觉地蹲在墙角去了——陈恪之每次收拾他都会让他蹲那儿。

    “怎么不打了?”陈恪之说话音调没什么起伏,声音也不大,平时没什么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覃松雪却感到莫名恐怖。

    “蝈蝈,我错啦……嘿嘿……”覃松雪抱着头,小声地讪笑两句,偷偷看了陈恪之一眼立马就缩了回去,大眼睛紧紧地闭着。

    陈恪之倒没真想揍他,覃松雪有点小脾气很正常,他都懒得搭理,但他对覃松雪的认错态度有些意外,还真别说,这小子挺听话的。

    沉默了几秒,陈恪之拿起被覃松雪甩到一边的游戏机,界面还在game over那儿,陈恪之果断重新开始游戏,不搭理覃松雪了。

    覃松雪抱脑袋抱了半天发现没动静,抬头一看,陈恪之正拿着他的游戏机在打呢。

    覃松雪大着胆子走过去。

    陈恪之做一件事比覃松雪要认真得多,玩个俄罗斯方块消除得都比覃松雪要帅,总是四行四行连消,分蹭蹭就上去了,没一会儿就过了十几关。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陈恪之纳闷了,不就是消方块么,覃松雪输了至于那么着急?

    覃松雪看着看着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个姿势,把头枕在陈恪之肩上,看着陈恪之手指做着比自己刚才还快的动作,有点不太高兴。

    陈恪之什么都比他好,连玩游戏都超他一截。覃小王八蛋难得的自卑了。

    陈恪之一直打到了三十几关,按了暂停键。水烧开了。

    “小恪啊,你烧水干什么?”陈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给球球洗澡!”陈恪之答道。

    平时陈恪之洗澡都是直接用水管子冲的冷水,小时候买的洗澡专用大盆子被陈母用来洗衣服了。怕覃松雪皮肤过敏,陈恪之用水擦了好几遍。

    盆子虽然大,但只能坐下一个小孩儿,陈恪之没脱衣服,调好水后把覃松雪扒了个精光,拍拍他屁股让他坐到水里去。

    陈恪之把毛巾递给他,自己站起来转身走了。

    “蝈蝈,蝈蝈!”覃松雪着急地叫他。

    “我去拿花露水。”

    夏天蚊子多,小孩子皮肤敏感,直接涂花露水刺激很大,覃父覃母又怕覃松雪被蚊子咬,洗澡的时候会把花露水倒洗澡水里,这样一来不刺激皮肤还驱蚊。陈恪之见过覃母给覃松雪洗过澡,就记住了花露水的用法。

    陈恪之不一会儿就从客厅拿来了花露水,拧开瓶盖,拍拍覃松雪:“站起来。”

    覃松雪还很自觉地伸手在水里翻搅。

    小孩子都挺喜欢玩水,覃松雪一进水就不太老实,四只小蹄子不停地乱蹬,陈恪之被他溅了一身,衣服都穿不成了。

    陈恪之面瘫地给他搓背,搓下来一层层黑泥,把他恶心得够呛。刚刚打香皂上去的时候,搓了好久都没起泡泡,后来又打了一次,泡泡是有了,可颜色是灰的。

    这小王八蛋是有多脏啊!

    “痛痛痛!”陈恪之为了把覃松雪彻底洗干净,自然而然地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覃松雪细皮嫩肉的,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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