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外面有人找你!”



    聂焱皱起眉,再一次纠正六猴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公司里,要叫聂总,别老大老大的叫。让客户听到,会怀疑咱们的专业性。”



    好好的正规公司,聂焱不想让公司沾染上江湖的习气。



    六猴儿他们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不过六猴儿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这次公司开起来之前,聂焱就跟他们郑重的谈过话。要成立公司,征求他们的意见。问他们愿不愿意来正式上班。当时六猴儿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都是没怎么念过书的,肚子里墨水没多少,这些年也就是街头混混。逞凶斗狠靠着收些保护费度日,后来认了聂焱当老大,也是因为聂焱有门路。带着他们不在只是收保护费,而是替人收账。这年头欠帐的人多了,反倒是借钱出去的人没了办法。



    跟着聂焱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就拿六猴儿自己说,他哥之前跟人打架让人把腿给敲折了。这要是从前,也就是躺家里等着自己长好,长不好了也就只能瘸一辈子,没想到聂焱给出了钱,让六猴儿他哥进了大医院,现在已经给治好了,活蹦乱跳的。



    有了这件事。周围的混混儿都羡慕他们,觉得他们跟了个好老大。



    不仅管着他们吃喝,连他们的兄弟家人都给照顾到。



    不管别人怎么想,六猴儿反正是想好了的,他这条命都交到聂焱手上了!一天是他老大,就一辈子是他老大。



    不会变的。



    跟着聂焱来创业,当然有很多不习惯。毕竟散漫了那么多年,让他们穿的西装革履,还要他们讲文明懂礼貌,最吓人的是还要早起,按时按点的坐班。这些都是六猴儿从未有过的经验,身边也有些人坚持不住,撂了挑子,继续回去当混混儿去了。



    只有六猴儿,坚定的留下来,就算是有时候被聂焱教训,他也都是听着,绝不多说什么,也不会在心里生出叛逆。



    他知道的,聂焱都是为了他好。



    六猴儿话在嘴边一转,重新说了一遍,“聂总,外面来了人,指名要找你。”



    聂焱点了点头,“带去会客室,我等会过去。”



    六猴儿转身走了,接待客户这种事,倒是没人比六猴儿做的更好。程南他们专业技术倒是过硬的,可是搞技术的,难免有些不善言辞,再者就是程南几个,六猴儿怎么看,都觉得他们身上有种傲气。就是哪种‘我有本事我牛逼’的凌然劲儿,让人看着就不喜欢。



    聂焱来时,六猴儿已经给来人倒了茶,还简单的将公司介绍了一遍。



    六猴儿真的很努力,公司的简介,他是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的。六猴儿的哥哥见聂焱的时候,开玩笑着说,上学那会儿,六猴儿次次考倒数第一,哪里见过六猴背书。



    这可真是稀罕事。



    聂焱欣慰的拍拍六猴儿的肩膀,然后坐下跟来人谈事儿。



    来人叫马达。



    聂焱自我介绍之后,就听马达说:“我要跟你合伙。”



    这可真是挺令人意外的。



    马达显然是已经查清楚了聂焱这边的情况,说出来的话,非常的有针对性。



    聂焱的公司,现在正是起步阶段。很多事情刚刚开始,聂焱自己前一阵都忙着跟周边的三、四线城市的政府打好关系,如今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需要找到客户。跟他们签约,让他们能拿出钱来,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推广。



    马达说:“我有大公司的公关关系,能给公司拿到大单。我拿我这些资源入股,来当你的合伙人。”



    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正缺客户的时候,就有人送了客户来。



    而且马达拿出了他掌握的客户名单,很多家大型的跨国公司品牌,确实是诱人的很。



    聂焱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说,“让我考虑考虑。”



    马达没有催促,说清楚情况之后,他留下手机号码就离开了。



    马达走后,聂焱先是给叶枭他们打了一圈电话,问他们,“是不是你们找了人来帮我?”



    不怪聂焱这么想,实在是马达出现的时间点太巧合了,让聂焱不得不怀疑。叶枭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啊?我找的人打算明天去那里啊?他提前去了?”



    聂焱扶额,“大哥,真的不需要。”



    叶枭深吸一口,“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创业到底什么情形,我比你清楚,听哥哥一句话,别为了钱,把自己折腾垮了。”



    聂焱知道,叶枭当年就是靠着自己打拼起来的,跟他们这些二世祖不一样,叶枭是他们里少有的,白手起家挣了一把家业。也因为这个,大家也都服气让叶枭当大哥。只是创业太艰辛,叶枭一路创业下来,老婆早就跟他离了婚,孩子当年他忙的根本没管过,现在那孩子见了叶枭跟仇人差不了多少。



    这几年叶枭一腔慈父心肠没地方用,只能都使在他们这帮兄弟身上。



    真是让人深深的想叹息。



    聂焱想说,大哥,你也四十岁了,总该花些时间去考虑考虑自己的私人问题。这么成天一个人浪荡着,总不是事儿。不过这话,最终聂焱还是说不出口,他知道叶枭是真的伤了心。这些年钱挣了不少,可是妻离子散,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能戳人家的痛楚。



    聂焱不提这些,单刀直入的问,“马达,这人你知道吗?”



    嘿!



    叶枭还真知道这号人,“那人油的很。你怎么跟他牵扯上了?”



    “怎么个油法?”聂焱好奇,他刚才见过马达,就外表来看,马达也不过就是三十多岁非常平常的上班族面目。倒是没看出那里油滑了。



    叶枭听聂焱这么问,就知道马达是真的找到聂焱这里来了,严肃了态度跟聂焱说:“那小子也算是有本事,这些年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跟好几家大型的品牌公司关系都不错。他平时就做些牵线搭桥的活儿,在中间赚信息费。跟我都一桌吃过几次饭,我瞧着,那就是个滚刀肉,未见有什么真心。”



    “我要他手里的资源,要他的真心没用。”聂焱松了口气。



    听叶枭这么一说,他就心里有数了。要说马达这样的人品,是不可能有兄弟找这样的人跑来帮他忙的。



    恐怕是这个马达瞅着他这个公司有利可图,才会自动找上门。



    叶枭说:“你真想要客户,我去给你谈,不比马达靠谱?”



    这话倒是没错,这要是叶枭出面,还真的比马达强。



    不过,“大哥,咱也不兜圈子。你如今的身家放在那里。你真去跟人递这个话,别人再怎么都会听你的。可是往后,你总得还人家一个人情。咱们都清楚,人情这东西,不能欠。我不是跟你客气,就是把你当亲大哥,才跟你说这些话。”



    叶枭当然可以去给聂焱拉客户,可是叶枭自己的公司现在规模那么大,别人给了叶枭面子,于情于理,叶枭也该给人家还一个面子回去。这样欠的人情多了,说不准哪个地方就会出现问题。越是走到高位的人,越是要小心注意。



    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聂焱是真的掏心挖肺,“大哥,你别大意了,我当初就是例子。”



    这话说出来,叶枭也没话说了。



    曾经聂焱的事业风风火火,谁不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多少个财经杂志都预测说聂焱会是未来首富。



    转眼间,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这世上的事情太难说了,谁敢保证,财富、成功会一直伴随着自己。



    “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叶枭无奈的叹气。



    聂焱就笑,“先让我折腾吧,反正就是个小公司,就是赔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有你这个大哥在,我也不怕吃不上饭不是。”



    还能这么办呢?



    叶枭只能答应下来,“成吧,你放手玩儿吧,别怕,有哥在呢。”



    挂了电话后,聂焱跟全体公司员工开了个会(其实现在全公司也就八个人)。说了一下马达的路数,然后聂焱说他是想跟马达合作的。



    “咱们现在缺客户,他能搞定,咱们不亏。”



    其实这事吧,最难决定的人应该是聂焱。原本他是公司一把手,一个人说了就算,现在多了个合伙人,也就说公司会有两个说了算的。等于聂焱要将手里的权利交出去一半,他自己都能接受,其他的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事情就定了下来。



    没有立刻通知马达,而是在三天后才告诉他,聂焱的决定。



    签了合伙人合同,马达就正式成了聂焱的合伙人。



    马达刚进公司,又是光杆司令来的,手里没人。公司的人信服他的人没多少,大家还是以聂焱说的话为准。



    这让马达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才干,所以很快,聂焱的公司就接到了第一笔订单。



    不是什么大单子。是一款新推出的饮料,需要在三、四线推广,铺货。订单的金额不大,但是这家公司,是国际知名的饮料品牌,如果这个单子做的好,那未来能签的合作可就太多了。



    因为这笔单子,公司的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梁柔的考试结束了。



    不夸张的说,她当年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只是成绩,依旧不够令人满意。



    赵湘细细的看了梁柔的每一张试卷,不客气的指出问题,“这样基础的题,你就应该全部得满分的。你要知道,作为神外科的学生,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错误都不能犯。”



    做医生的,尤其是还是要上手术台的人,一点点的错误都是致命的。



    梁柔垂着头。



    尽管她已经尽了全力,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她做不到最好。



    不过最终赵湘说了一句,“不过我看着你是个诚心的学生,有你这份勤奋在,往后继续努力就可以了。”



    梁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老师您的意思是?”



    “去教务处登记吧,明天开始正式上课。”



    梁柔一路跟走在云上似得走出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的一刹那,她抑制不住的叫起来。胸口里长久以来的惶惶不安好似找到了出口,除了大叫大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



    很多年了。



    就是新婚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痛快、开心的感受。



    只觉得血管里所有的堵塞都被冲开了一样,浑身上下都畅快淋漓。



    办公室里,赵湘听到尖叫声,扶了下眼镜,摇着头说:“还是不够沉稳。”



    梁柔一路狂奔去教务处登记,然后一路唱着歌回了家。



    笑容满面的打开门,就看到聂焱坐在沙发上放开了安安的手,让安安自己走路。所有的笑容都僵住,惊吓声都被咽下。



    怕惊了孩子。



    沙发是软的,安安站着都有些不稳当,更何况是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走。



    安安挂着口水对着聂焱大叫,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就一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撞到茶几。



    梁柔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前冲,想要接住孩子。



    聂焱当然手更快,不过他接孩子也不是将孩子牢牢的抱住,而是顺着孩子摔倒的方向,抱着孩子在空中转了一圈。



    安安又惊又叫,之后就是哈哈哈哈的笑声。



    梁柔险险的将心归位,真是吓死她了。



    抱着还要‘再来一次’的安安,聂焱分散了眼神到梁柔身上,问她说:“我听说你今天出成绩,考的怎么样?”



    原本是高兴的事,不过被刚进门那一出吓的,梁柔瘪着嘴没说话。



    安安也不消停,刚才的体验可能让她觉得刺激,这会儿竟然不管不顾的就从沙发上往下跳!聂焱手忙脚乱的接住,还拍着安安的小屁股笑骂,“你这小家伙儿,怎么胆子这么大!”



    安安继续哈哈哈。



    梁柔看不下去,“你不能惯她这个毛病,往后我要上课,齐奶奶一个人带着她。她这么没头没脑的往下跳,到时候齐奶奶接不住她可怎么好!”



    现在有个聂焱倒是还好,孩子蹦蹦跳跳了,还能及时接住,可要是他不在家,齐奶奶一个人看着孩子,接不住摔倒了可怎么办?



    梁柔生着气把安安从聂焱的手里抱过来,严肃着脸给安安上课,“你不能这样!摔下来很疼的!疼?懂吗?”



    聂焱都笑了,要是这么豆丁大的孩子能听懂这个,他聂字倒着写。



    谁知道下一刻,梁柔抓着安安的手,狠狠的往茶几上拍了一下。孩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痛感袭来,安安顿时嚎啕大哭。就这样,梁柔还是继续说:“知道吗?疼!你要是再敢跳,就不是手,是头了!”



    安安憋着气,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聂焱忍不住说梁柔,“你这是干什么呐!孩子都哭了,你还叨叨什么!”



    梁柔怎么能不心疼。看到安安哭,她也想跟着孩子一起哭,可是不行!为了安安以后不再作出危险的动作,她不得不狠心。被聂焱一说,梁柔就有些情绪失控。



    抓着安安的手又往茶几上拍了一下,“你记住了没有?撞上会很疼,往后不准跳!”



    这下好,安安彻底大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



    聂焱气的七窍生烟。



    “你没完了是吧?!”他吼了梁柔一句,然后就把安安抱跑了。



    “好了,宝宝不哭,不哭。”心疼死了,刚刚还笑个不住的孩子,转眼就哭的满眼是泪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着的安安,还是对着梁柔伸手,那副样子,真是渴望的不得了。



    “麻~”安安现在还发不出‘妈’这个音,只能支支吾吾的叫,不过梁柔已经能听出来了就是。她伸手过去接安安,安安被梁柔抱在怀里,还知道给梁柔擦眼泪。也是到这时候,梁柔才知道,自己也掉泪了。



    孩子这么懂事,梁柔也觉得自己可能过激了。



    一时心里又酸又涩,抱着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聂焱看着娘俩抱头一起哭,哭笑不得,“你们这是演八点档呢?都别哭了!”



    晚饭聂焱打算带着梁柔她们出去吃,“今天公司签了第一单,咱们出去吃,庆祝一下。”



    齐奶奶表示不去。



    她老眼多锐利,才不愿意去当电灯泡。



    “你带着小柔跟孩子去,让我这老太婆好好的歇歇,外面的饭,我吃不惯,去了也是遭罪。”



    梁柔知道最近齐奶奶累的不轻,她忙着复习,聂焱又不在家,安安基本上都是齐奶奶带着。安安现在能蹦能跳,活泼的不得了。让齐奶奶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带着,还真是够呛。



    梁柔说:“要不咱们都别去了。我在家做饭吃,别麻烦了。”



    这话,齐奶奶又不同意了,“赶紧走,让我清静会儿,有日子没清静了。”



    说的梁柔都汗颜。



    心想着安安是不是太闹腾了。



    到底是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太打扰人家。



    等抱着安安出了门,聂焱才说:“别往心里去,她故意那么说的。”齐奶奶在聂家做了大半辈子的佣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最基本的训练。



    聂焱想了下,又有些奇怪,“这老太太如今说话,是越来越随意了。”



    梁柔不知道从前他们生活着的环境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聂焱说这话,梁柔就有些听不下去,“在自己家里,想说什么当然就可以说,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啊。再者说,每天跟孩子在一起,的确是会觉得很吵。”



    尤其安安还是个活泼泼的性子。



    聂焱沉默了一阵,他这时才了悟,原来从前那么多年,齐奶奶从没有把聂家当成自己家。自己的地盘。



    这么想,聂焱就有些不好受。



    一个大半辈子都以外人来自居的身份,该是多么的压抑难熬。



    梁柔看出聂焱突然低落的心情,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刚好梁柔有些抱不住安安了,就将孩子放到了聂焱的怀里。



    “我看她是该减肥了。”梁柔嘟囔着。



    聂焱一听这个,也顾不上想心事了,只是拿眼瞪了梁柔一眼,“你们女人就不能别提减肥这两字吗?真让人听着就不痛快。”



    梁柔奇怪,她这是第一次说出‘减肥’两个字来啊。



    说真的,安安被齐奶奶养的,真的是胖的不像话。可能老人家都觉得孩子壮实一点才是好吧,安安被齐奶奶给喂的,那小胳膊小腿,胖的都能当莲藕看了。



    尤其是脸,根本就是拿圆规画出来的。



    梁柔也观察过,只要是齐奶奶跟安安在一起,几乎是不会让安安的嘴停下来。不间断的给安安喂东西吃,安安呢?只要给就拿到手里啃,水果、米粉,各种零食,吃的那叫一个欢乐。



    微微叹气,梁柔就算再觉得这么做不对,可是齐奶奶到底不是梁柔的亲奶奶,也不好直接就说齐奶奶做的不对。



    说是晚上出门吃饭。



    结果聂焱竟然开车到了上一次跟元彰吃饭的hellokitty主题餐厅。



    而且,这次来,跟上次元彰他们在这里时完全不同。上次来,里面只坐着元彰还有他妹妹元宵。这一次,根本没人包下全场。整间餐厅里坐满了人,学生情侣有几桌,还有几桌带着孩子来的。安安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进门后就一直处于‘哇哇哇’的表情。



    也不知道小孩子跟哪里学的,竟然两只小手捂住嘴巴,满眼惊奇的四处乱看。



    那表情就跟看不够似得。



    这可把聂焱乐坏了,“看吧,我就说安安一定喜欢这里。”



    安安的表情实在是太满足聂焱的虚荣心了。



    梁柔也没想到带安安出来吃顿饭,安安会表现的这么兴奋。不过当妈的总是想得多些,安安上周过完了一岁生日。齐奶奶准备了好多东西让安安抓周,安安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梁柔复习看习惯了,一把就抓了本医书。



    当时齐奶奶还特别开心的说,安安将来一定能当医生。



    孩子长到一岁了,抱出来的次数却是少的吓人。除了安安还小的时候,梁柔带着回过一次老家,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呆着。



    梁柔也是看过育儿书的,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接触人群其实对孩子是很好的。



    可是她太忙了,马不停蹄的张罗自己的生活都已经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带孩子出来培养情操。



    梁柔心里有些酸,安安却完全没有理解到母亲的心思,她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隔壁桌也坐着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更是不停的对着人家笑。



    邻桌的小姑娘已经四五岁的样子了,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一看就是小公主类型的。



    安安被聂焱抱在怀里坐着,不断的对着人家孩子笑。可要是人家小姑娘拿眼睛看过来,安安又会往聂焱的怀里钻。



    显得羞涩的不得了。



    聂焱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孩子,逗着安安让她胆子大一点。



    可是安安虽然在家里混世魔王,但是出了家门,就变得怯懦起来,不断的往聂焱的怀里藏。聂焱被这样的‘投怀送抱’弄的心满意足,但梁柔已经察觉出了问题,安安并不怎么会跟其他的孩子交流。看样子,往后她要多带着孩子出来转转。



    一顿饭,基本上就是聂焱跟安安两个人闹个不停,梁柔在旁边照顾他们两个人。



    不过这样的画面在谁眼里,都是和谐的合家欢景象。



    尤其是突然出现的唐钦以及张曼清。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可真是说的对对儿的。就算是在这样独特的饭馆里,也能跟这两人相遇,梁柔真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该说成霉运足。



    唐钦他们是后来的,进门就看到了梁柔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张曼清就要走。



    不过张曼清怎么肯。



    张曼清踢踢踏踏的走进来,坐在了距离梁柔他们不远的位置。唐钦跟在她后面,看着倒没有张曼清那么理直气壮。



    梁柔也是打算走的,可是安安这边正高兴,这店家也是会做生意。为了方便安安这么大的小孩子,做了小丸子大的小饭团,里面还放了肉松,安安一手抓一个,吃的正开心。



    聂焱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不愿意走的。



    梁柔如坐针毡的坐着。



    说实在的,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还是会觉得难过,甚至觉得跟他们共处一室,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等张曼清把桌上的水杯猛地摔了一下之后。梁柔心里的感觉是,‘果然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两个人欺负出了被害妄想症。反正见到他们,梁柔会下意识的觉得,又有事了。



    “你怎么这么窝囊!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去说!”



    张曼清站起来,然后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她倒是没敢动手,也没有跟梁柔多说,而是冲着聂焱去的。



    “你别欺人太甚?抢了别人老婆还不算?现在竟然还找人威胁我们!我告诉你,我们一个医生一个国家公务员,你不过就是小混混儿,欺负人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别玩火,把自己玩进去!”



    梁柔听的云里雾里的。



    谁威胁他们了?他们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梁柔偷偷看了看聂焱,要是聂焱找了人警告唐钦,这也不是不可能。



    聂焱捂着安安的耳朵,在跟安安玩儿游戏,安安窝在他怀里笑着扭动肥肥的小身体。可能是顾忌着孩子,聂焱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温柔,话是这么说的,“我这人生来就喜欢玩火,只有被我烧死的人,从没烧到自己过。你要是有能耐,自可以来试试看。看最后烧了谁。”



    不知道为什么,听聂焱用淡淡地口吻说出这番话,再配上他脸上温柔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解气,反而还有一种被对方蔑视的屈辱感。



    张曼清从不是脾气好的,当即就炸了锅,“你别太嚣张!”她吼起来。



    唐钦从后面过来死命拉住张曼清,“走吧,走吧,咱回去吧。”



    相比于张曼清,唐钦的态度明显要软弱很多。张曼清最见不得唐钦这幅息事宁人的样子,觉得窝囊透顶,“不就是份工作么!没了干点什么不成!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啊!你怎么这么不像男人!”



    唐钦还是一如既往,对方威胁他的工作,那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往后靠的。



    张曼清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份公务员的工作,对唐钦,对唐家有多么的重要。



    唐钦在梁柔面前也想表现的强势一些,难得对着张曼清大声了一次,“你是大夫当然不怕了,没医院要你,大不了自己开诊所。我能吗?!没了工作,你让我干什么去!”



    张曼清鄙视的眼睛都红了。



    唐钦也不想让张曼清看不起,转头想对着聂焱放狠话,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安安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



    这个孩子,曾经是他日日夜夜期待过的。



    转眼,孩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虽然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面对孩子好奇的眼睛,唐钦发现他没办法发怒,甚至连恶言相向都做不到。



    自己也觉得窝囊。



    可是他再婚后,这种日子就一直在继续。从前跟梁柔,梁柔觉得自己要什么没什么,对他唐钦,多是柔顺的。



    但是张曼清,人家自己就是大夫,没道理忍着他一个小公务员。



    过日子,磕磕绊绊不少。



    唐钦有些无地自容,只能愤愤的说:“你们有完没完!”



    这个‘你们’也不知道到底具体指几个人。说完他就转身走了,那背影看起来也是有些狼狈的。张曼清气的直跺脚,可是对上聂焱,她到底不敢太过放肆。



    聂焱真的怒起来,那也不是说这玩儿的。



    张曼清甩着手走了,安安盯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还偏着头多看了好几眼。



    不过她眼神里完全是陌生,根本不记得唐钦这个人。



    等人走了,梁柔问聂焱,“你找人去吓唬他们了?”



    聂焱特别不屑,“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啊?”梁柔没想到,“那是谁?”



    还有谁会找上唐钦、张曼清他们,跑去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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