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马车里传来一声悦耳动听的询问:“春兰,怎么回事?”

    那挥鞭的婢女猛地顿住身形,手腕一抖收回了鞭子,怒容稍敛但声音激昂地向车内道:“小姐,是个耍猴的泼皮,挡住了我们的路。”说完目光嗜血地瞪着奚牧谣。

    马车里的人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才听得她道:“既然只是个卖个艺的,打发了便是,不要耽误正事。”声音依旧悦耳,只是稍嫌冷硬,还透着几分不耐烦。

    春兰顿时表情僵硬地望着车内,半天才回过神来,恭敬地回了声:“是!”完全不似之前的骄横。

    她转过身立刻变了一副样子恶狠狠地对奚牧谣喊道:“我家小姐慈善,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定要让你认识姑奶奶的厉害。”说罢趾高气昂地指挥马车前行而去。

    作为奚家大小姐的贴身丫环,春兰什么时候出过这个丑,受过这个气,今日若不是辰王殿下回京,小姐顾着颜面不与计较,早就扒了这小子的皮了。

    当众人听春兰说今天不与少年计较时,虽然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也有好心人大着胆子上前将一脸木然的奚牧谣拉回了人群。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众人渐渐散去,奚牧谣才回过神来。她听见旁边有人高兴:“这是真的,我听见奚家大小姐说话了,那声音真是比黄莺还美妙!”有人庆幸:“这少年运气真好,若不是奚家小姐有急事要办,今日他不死也得少层皮。”还有好多附和的声音。

    可奚牧谣只愣愣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心里翻滚着:为什么?臭老头儿不是说天下奚家只自家一脉吗?为何刚刚那婢女称马车里的女子为“奚家大小姐”?

    不是说奚家与昌黎皇室犯冲吗?为何她姓奚却可以在京城之地招摇过市,横冲直撞?

    不是说昌黎国民不聊生吗?为何这京城一片歌舞升平,丝毫不见衰败之象?

    想到这里,逛街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心里失落无比,她总觉得自己除了丢失部分记忆以外,还有好多事情被蒙在鼓里,如今出了浴雪山,这些疑问她定要一个一个亲自解开。

    奚牧谣下巴微扬,看着这满城繁华,眼里露出自信果决的光芒。

    青冥刚刚吩咐完风浔,榻上之人便睁开了眼,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发现呼吸轻畅无比,又试着运了运功,周身筋络通畅。他立即坐起身来,无比诧异地看向青冥。

    青冥温暖地笑道:“是真的,你的毒解了。”

    “解了?”罗刹门的秘制毒药有这么好解?莫不是……这一次看向青冥的眼神换成了惊恐。

    “放心,我不会擅作主张!”青冥目光磊落地看着眼前之人:“还有,我已派人禀报皇上,说你染了风寒身体欠佳,已提前回京。”

    男子收回了视线,嫌恶地看了看自己血腥的一身,起身从暗阁里取了一身暗紫色锦袍换上,又就着青冥取来的水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刻一个身姿挺拔,俊逸非凡的美男子端坐眼前,青冥只觉得马车内的血腐之气被一室光华所掩盖。

    做完这一切,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崭新的府邸前。府邸虽是新建,却恢宏大气,大门前立着六七米高,二十来米长的雕龙影壁,一对石狮龇牙咧嘴地蹲在宽阔的门庭两侧,彰显着庄严肃穆,五间三启的朱漆大门上,描金绘彩的檐檩在黄昏下显得生动神秘,府门大匾上书着“辰王府”几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

    没错,这正是昌黎国三皇子司徒郁,新晋封的“辰王”的府邸,如此豪华的府邸,就连当今太子府都逊色三分,可见这“辰王”在昌黎皇帝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此刻府门大开,两队护卫笔直地立于大门两侧,显然早已得到王爷回府的消息。司徒郁脚步轻健地跳下马车,目不斜视地向府内走去,路过之处,众人皆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呼道:“恭迎王爷回府!”

    而同样跪地高呼的小五却震惊无比:之前还奄奄一息的人怎么突然就好了,似乎比之前更精神了。

    青冥紧随其后,来到了府内大殿。看着司徒郁将这两日的事务处理完毕,遣退众人后,便随其来到了书房。

    刚坐下,清冷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说吧,我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天意,或者你命不该绝。”青冥意味深长地道,接着便将遇见牧谣及为其解毒的经过讲给司徒郁听,最后若有所思地说:“若不是你有深厚的内功,再辅以大还丹护住心脉,怕是早已毒发身亡,我的确是想过按对方的条件去换取解药,虽然代价极大但总得保你性命,却不想会有这般巧遇,看来连上天都在帮你。只是,此人来历不明,还有他身上那只猴子似乎不是寻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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