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已经临近巨兽脚下,秋虫似乎比云清更惧怕黑暗,一路上除了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只剩下急速飞跃“呜呜”作响的破风声。



    “希望你有不错的法子与群狼共舞,这样才对得起我的勇气。”望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的廊亭轮廓,云清在心里说道。



    突然,一道人影从前方窜来,极快!



    云清下意识的错步,挥拳,带起一层灰朦朦的源气。



    “自己人!”廊亭中沉稳的声音说道。



    身影一闪而过,云清却觉得熟悉,“他是谁?”



    “让你知道也无妨,他是千山旗的人,也是栖云镇的人。”



    云清脑海里浮现出琅月入镇时拦着她的玄修,“是他?”



    “是他!”一道全身包在罩袍中的人影走向廊亭中间。“上来说。”



    云清踏入廊亭,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玄修的波动,“除非他隐藏的很好,否则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的玄气波动。”云清略感担忧,这样的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同伙,能不能行?



    现在,他有一个疑问,未多想便问了出来:“据我知道的事情,栖云镇上的人一生下来面容怪异,他怎么去的千山旗?”



    罩袍人沉默了一会,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换脸!”



    云清震惊到不能言语,他不敢想象那个过程的残忍与血腥,还有痛苦!



    漆黑的夜里,罩袍人好像看清了云清的神情,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换脸,只是极少极少的人可以匹配到合适的脸,如果不能契合脸会掉的,人也会死。”



    云清蓦然感到脸上一紧,连忙用手揉搓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发硬的脸。



    稍微定了定神,云清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即便是他提出疑问,那人也只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但这并非云清想要的答案,他想听到的是,有某种药物可以避免或者栖云镇总会有那么一些幸运儿是正常的人,这样的答案才符合云清的脾性,他才愿意相信,这个异世还有些希望在里面。



    “说点别的吧。”许久之后云清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罩袍人的声音透着笑意:“怎么?感觉到了不舒服?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不能外出,不敢照镜子,你知道的,一个人自卑得久了,会出问题。”



    他明明在笑着,云清却听出了凄凉的感慨,“这就是你一定要破除这里的诅咒的原因?”



    罩袍人耸耸肩反问道:“谁不愿意正常的活着?”



    “你有什么对策?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几个门派的事。”云清再一次转移话题,问起来这里的目的。



    罩袍人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没有,我修炼多年也仅仅五层。”



    这个回答让云清像泄了气的皮球,随后他的眼里又明亮起来,“你是怎么隐藏气息的?也许,你隐藏的实力在那一天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的确如此!至于气息隐藏,也是致幻丹药的一种,气息还在只是让别人以为没有。”



    云清恨恨道:“我刚才问你对策为什么不说?”



    罩袍人笑道:“说了等于没说,这一段时间还得靠你自己。”



    云清苦笑,“你叫我过来不是因为要商量对策,那是什么?”



    罩袍人在身上摸摸索索一阵,取出一个布包,“因为这个,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对进入梅潭有没有用不知道,但祖辈说对于破除这里的诅咒有大用,我研究多年一直没搞明白它的含义。”



    他将布包递给云清,云清当场就要打开,罩袍人一把将他的手按住,“东西太小丢了不好找,回去看吧,小心保管。”



    见云清收好,罩袍人补充道:“铜镜应该是入潭时所用的关键之物,至于怎么用并无记载。”



    云清悻悻然回到了客栈,小心翼翼打开了布包,一枚铜制镶嵌着一颗桔红色水晶戒面的戒指出现在布包里。



    “好漂亮的戒指?”睛儿睁大了眼睛。



    “这是别人的东西让我看看。”云清抬手刮了一下睛儿精致的鼻子,“回头少爷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



    云清捏着铜圈在油灯下仔细端详,“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波动,没有玄力,这就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戒指!”



    靠在椅子上,云清琢磨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想起了一个人。“铜匠丁”



    顺着热闹的大街闻着酒香,还有酱马肉的香味,云清忽然想起了和遇家三兄弟喝酒的时候,“人无立场才是一件好事,至少洒脱。”



    路过茶坊的时候又想起了吕秀才,“与吕秀才喝茶也是一件妙事,不知道吕秀才的伤好利索没有。”



    “承国质子,站住!”一声喝叫远远传来。



    “能这样在大街上叫我质子的,除了魇宫的人,还有谁?除非那天他们去了中京府公开了我的身份。”云清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无极谷和烈风堡以及魇宫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什么事?”云清淡淡问道。



    烈风堡的玄修头颅高高扬起,像只即将打鸣的公鸡:“你听好了,各宗派长老一致表态,让你明日午时必须交出铜镜,否则拿你的贱命去梅潭血祭。”



    云清笑了,问无极谷的玄修:“宫公子的胳膊可曾接好?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你!”无极谷的玄修上前一步勃然大怒。



    “别跟他斗嘴,先去回复长老话已带到。”烈风堡的玄修拉住了他。



    “哼~~”撂下一个字后,他们靠着长老的名头扬起不属于长老的头转身离去。



    “看来真得交出去了,形势不由人。”云清寒着脸暗暗说道。



    当初实力不足为了对付魇宫来了这么一出,那知后来有了可以匹敌玄修三层的实力,却又引来了更强的力量,也罢,总之到了那一天该拿出来的还得拿。



    “叮当,叮当~~~”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街尾出去一点的铜器坊。



    “丁老~~丁老~~”云清在柴门外喊了几声,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



    “哟,云小哥可有一阵没来了,怎么样,上次的那个铜壳还满意吧?”赤着上半身一身古铜色皮肤的老者停下手中的活儿,见是云清,一边上前相迎一边招呼着。



    对于忘了自己名字的人,云清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吕秀才,又或者梦中的自己想要忘记现实的不堪,所以云清没有丝毫吝啬对铜匠丁的夸赞:“丁老的手艺有什么说的,就是一个字,妙。”



    丁老很受用别人的夸赞,招呼云清进了屋,吩咐孙儿上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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