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郓州的官道上,一辆黑色马车走得又快又稳,马车内萧朔慢条斯理地展开才送来的情报,十几行字很快看完,他随意地把信纸丢入沏茶的风炉中。



    萧朔轻敲了一下侧壁,语气平淡道:“以后这种小事不必向我禀报”



    他顿了顿,又道:“关于伯府那位李姑娘,若无关生死,无须向我禀报。”



    “诺——”



    待甲一领命离开,萧朔伸手拿起案几上的一份资料看了起来,但他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方才看完的信。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东平伯的这个女儿,还有点意思,倒是与其他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主子——”萧朔晃神间,有人驾马来到马车窗户边,禀报道:“主子,西陲来消息了,是安王口信。”



    车内传出声音:“说。”



    车窗外的人道:“林老将军病重,务必尽快赶回。”



    萧朔皱眉,道:“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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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府,青河身穿男装,驾着马车出了府,宽阔的街道热闹非凡,马车慢悠悠地行驶着。



    李南嘉斜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青竹终于传来消息,已经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马车沿着繁华的主街,朝西边驶去,待排队出了城门,驶离官道,便瞧见有农人扛着锄头在田埂劳作,过了好一会,马车穿过一条布满草甸的小道,绕过两座山,便来到了一座山庄的石梯处。



    庄子石梯下,青竹已恭候多时,她快步走到马车前,伸出手让李南嘉扶住她下了车。



    青河拴好马车后,青竹便在前引路,三人便一同朝庄子内走去。



    李南嘉环顾四周,这庄子倒是非常隐蔽,重山复岭,树林丛生,如果不是特意寻找,很难被人发现。



    跨过庄子大门,陈旧的气息迎面扑来,石板路上满是荒草,足有半人高,建筑楼阁藤蔓盘绕,一片人非物非的凄凉。



    不多时,她们止步在一处破旧的房屋门前,青竹轻轻一推,“吱呀——”木门隐隐掉下灰尘。



    李南嘉进入屋内,环顾一圈,在一面墙的右下角,找到一只展翅的蝴蝶的刻痕,仔细瞧了瞧,那蝴蝶翅膀上刚好有六个圆点,她道:“没错,就是这里。”



    随即,李南嘉从画了蝴蝶形状的墙根处,数着步子,靠左走了七步半,道:“把这个地方的石砖撬开。”



    青河拿出匕首,蹲下身按照李南京说的方式撬开了石砖,挪开石砖,下方凹陷处放着一个木匣子。



    “别动,我来拿。”李南嘉用绢布裹着手,小心谨慎地拧着木匣子上的锁。



    不一会儿,“咔嚓”锁开了,李南嘉打开木匣盖子,丢掉绢布,用手拿出里面的东西。



    东西外层用油布包裹着,青河忍不住好奇问,“这是什么?”



    李南嘉道:“一本手札,我们回去再说。”



    收好手札后,青河按照指示拿出火折子点燃绢布,等绢布燃尽,三人便离开了此处。



    离开山庄,青竹和李南嘉一起坐上了马车,李南嘉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青竹摇头,“不辛苦,都是奴婢该做的。”



    李南嘉莞尔一笑。



    马车原路返回,进入城门时已快入暮,这时的街道人烟稀少起来,李南嘉掀开车帘子朝外瞧去,见有小贩正在收摊。



    “李姑娘——”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马车前方不远处,男子一袭洁白锦袍剪裁得体,他身姿挺拔地站立着,俊逸的脸上挂着淡雅的笑意,一举一动宛如画卷走出来的美男子。



    李南嘉放下车帘,吩咐道:“别停车。”若没有上一世的经历,她或许还会被这副皮囊所欺骗,好一个翩翩美男子,幕正彦我们来日方长。



    慕正彦正欲朝马车走去,而马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李月婷传消息给她,称李南嘉出了府,他得到消息便立刻来到贵女们喜欢逛的南街,偶遇李南嘉,可直到入暮,他转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会儿终于碰见了,对方却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让他体面扫地,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蠢货。”



    华蓥院,李南嘉回来后,便让青河、青竹回去歇下了。



    她刚走到正屋门口处,便听见石榴的声音。



    屋内,石榴拉着金桔,悄声道:“姑娘终于支棱起来了,太好了,我太喜欢这样的姑娘了。”



    金桔无奈摇头,道:“我也高兴姑娘的变化,但我担心姑娘的名声,这次与二房撕破脸,二夫人定会想法子针对姑娘的。”



    李南嘉苦笑,前世她们也是如此为自己殚精竭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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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澜院内,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眼泡浮肿泛着青,冷哼一声:“你是好日子过腻了?想离开伯府?”



    说话的便是东平伯府二老爷,李平,在大哥的帮衬下,在工部领了一个闲职,常日泡在金月河上的那些勾栏里,抛金撒银。



    王氏站在男子背后,轻捶着背:“夫君,是哪个丫头实在做的过分了些,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伯府好。”



    李平并不在乎王氏到底怎么想的,他只担心若被赶出伯府,他又会回到以前囊中羞涩,抬不起头的日子,他道:



    “大哥让我们搬来伯府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让我们来照顾那丫头,你还真摆上伯府主母的派头了?你自己想办法去道歉。”



    听到夫君一股劲地数落自己,王氏快要气得咬碎了牙,她从怀中拿出银票,塞进李平怀中,道:“夫君,你还是辛苦跑一趟,去找族老压一压那丫头为好,我是管不动她了。”



    王氏本想把女儿听到的消息说出来,若李平知道自己有机会继承爵位,他定然会尽心竭力的去办事,可她又思前想后,觉得凭自己夫君那德行,喝醉酒一高兴,肯定会说漏嘴。



    无奈,她只能拿出杀手锏,用银两来驱动李平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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