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灵宗内,田至庵前辈的洞府,马琥的住处门口。



    田至庵前辈当然不再洞府中,作为九玄的结丹高手,田至庵也随着大队人马一同赶赴与穆阳宗的交界之处,与穆阳宗的众多修士高手对峙去了。但今日也不知道怎的,在马琥住处的门口那里,站着三个女子,居然是骆缨,文苑还有陆双这三人,门是虚掩的,但这三个女子就站在那里等着。



    钱潮是因为帮马琥修补好了在争斗中有了些损毁的甲胄,然后再送回来才来的这里,结果在门口处见到了这个阵仗不由得一愣,暗道这三位师姐没事怎么跑到马琥这里来了,难不成马师兄又惹了什么祸让这几位打上门来了不成?



    正想着,骆缨便瞟见了他,开口招呼道:



    “钱小子,你这是来找马琥的?”



    “呃……是啊,怎么三位师姐都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找马师兄的吗,怎么不进去?”钱潮好奇的问道。



    “我们三个……”骆缨一听有些想笑“我们三个若一齐找他,岂不是美得他肝儿颤!”



    陆双一听这话就笑了,说道:



    “嗯,说不定那小子现在正在肝儿颤呢……哈!”



    “啊?”钱潮听了个迷糊。



    “钱师弟先等等吧,”文苑在一旁说道“言霜在里面和马琥说话呢。”



    “什么!”这下钱潮可就更好奇了,不是说那言霜姑娘的眼睛受了伤,正在静养吗,怎么好端端的跑到马琥这里来了,还是单独二人在里面说话,将骆缨这三个人留在了外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了钱潮的神情,骆缨一撇嘴,说道:



    “钱小子,你可别说什么马小子在背地里打得那些主意你是不知道的?”



    马琥背地里打得主意……马琥还能打什么主意呢?不过就是想着千方百计的把言霜弄成自己的道侣吗?这一点钱潮当然知道,听骆缨这样说,钱潮倒也不好意思起来,毕竟那言霜可谓是人间绝色,而马琥嘛……虽说也是名师之徒……但不论是外貌、手段还是人品,实在是与言霜相差有些远了,但是谁让钱潮与马琥之间关系不错呢,现在骆缨这样说倒让钱潮有了一种与马琥是同谋的感觉,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呃……呵呵,那位言霜姑娘不是眼睛受了伤吗?怎么还跑到马师兄这里来了?”



    “哼!难道你就没有听到宗内的流言吗?”骆缨听钱潮这样说便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有些不太开窍的家伙。



    “流言……哦……听到了一些,到底是流言而已,所以我也就没太在意。”



    陆双听到这里忽然又想起关于马琥的流言,忍不住笑起来,说道:



    “流言里可把那马琥说的十分不堪呢!什么色胆包天,趁火打劫,贼心不死,趁人不备,说那马小子在争斗中屡屡的占言霜的便宜,对言霜动手动脚的,那一脸的伤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抓出来的,哈……”



    骆缨也笑道:



    “我若没有参加这次寒泉谷大潮,说不定听到这些也就信了,谁教马琥平日里就是这么个人呢……”



    这些钱潮自然是听过,当时他还感叹这位马师兄的名声看来是真的不太好,明明是一直死战护着言霜,为了救她还屡次奋不顾身,若不是自己提前送了一套甲胄给他,说不定这马琥现在不是毙命就是重伤卧床,怎么消息传回宗内,传来传去的就变了味儿,成了这个样子呢?



    当然后来钱潮想明白了,这大概要怪的话还是要怪马琥平日里的名声不太好吧。



    文苑也笑着说道:



    “嗯,说起来钱师弟的那部分可就精彩多了,哇,说钱师弟面临大敌时羽扇纶巾,逍遥洒脱,风流倜傥,谈笑间就将那杜沙耍得团团转,弹指间就让他灰飞烟灭了,哈哈!”



    很难得,文苑也开起了钱潮的玩笑来。



    “呃……到底是流言嘛,对付杜沙哪有那么简单,我若不是看见程潜堂师兄与杜沙相斗而有生命危险,我可能都没有胆子去招惹他。”



    骆缨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钱小子,不过当时那杜沙若不去纠缠程潜堂,而是直接杀到我们那里去,嗯……那可真就不好办了,虽说范师兄带了几件宝贝出去,可到最后他用了一件斩杀了那个合体的家伙后自己也受了些伤,可见那些宝贝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对我们炼气弟子而言,负担还是太重了,真若杜沙直接就杀到我们面前,范师兄用他带去的宝贝斩了杜沙,那最后那个能合体的家伙出来的话,也就不好办了。嗯,你既然能将那杜沙除了,也算是除了一个大敌,我们都要谢你呢,不过……钱小子,你将杜沙困住的那个阵法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与灵脉有关,唉,说起来那些都该是高阶阵法了,我都没有学到呢,你居然就会布置了,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还能变阵……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骆缨所学大部分与阵法相关,因此钱潮原本要用来对付孽兽后来困住杜沙的那个阵法,她也能看出几分的门道来,至少她能看出最后钱潮杀杜沙时是借助了阵法之力强化了自己才能做到,不过更深入的她则看不懂了,正因如此,她对这钱潮更加的看重了几分,尤其是这次寒泉谷大潮,她也算从钱潮这里得了好处的,以往她可没想到锁灵阵还能那样联合起来布置,而且钱潮给的那小木牌子也是让她大受启发,以前她用锁灵阵时自己可从来不敢踏足阵内的。



    对此钱潮并不愿多说,也没法说,难不成告诉这位骆师姐自己有一门独到的法术,名为“青眼术”,多亏了这个法术自己才能在炼器、阵法和符箓上有所建树吗?青眼术对于钱潮的重要,不啻于小白对于汤萍,因此,这个手段就算将来钱潮有一日也能收徒了,也要暗中观察弟子多年之后再择其中品行端正,心性刚毅同时又心思灵敏的才能传授,对于眼前这位骆师姐自然是不能说出去的了。



    “呃……那些都是……”



    钱潮正要说些什么搪塞过去时,骆缨就打断了他。



    “行了,我又不是要刨根问底,你不用那么紧张,更不是我要抢你的,那种阵法若想学我也能学到,只不过对我来说太过复杂,我始终无法精通,嗯……我倒是很羡慕钱小子你的这份儿聪明!”



    钱潮一听马上便想着转换话题,于是又问道:



    “那言霜姑娘为何来找马师兄啊?”



    “唉,”骆缨看了钱潮一眼“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陆双在一旁插嘴说道:



    “我来说吧,别难为他了,看来钱师弟还是经历的少了些。嗯,是这样,关于马琥那小子的流言传得纷纷扰扰的,也不知怎的就传到言霜的耳朵中去了,她听了很是生气,毕竟这与当时的情形是截然相反的,更何况言霜本就对自己在中了对方的法术不受控制时抓伤马琥的脸……心里已经十分的过意不去,现如今又有了这样的流言,更是让她不安,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到马琥这里来一次,不管算是道谢也好,致歉也罢,总归当时马琥在争斗中是处处护着他,现如今反被这样的流言所污,言霜也是个心软的性子,便打定了主意要来一次,我们拦都拦不住,她说看一看马琥,除了致谢意外,说不定她这一来就能让那些流言消弭于无形,也算是还了马琥一个清白。”



    “原来是这样。”钱潮这才明白。



    骆缨忽然说道:



    “哼,马琥要什么清白,依我看,说不定这流言就是他放出来的,故意逼着言霜心里过意不去,要到他这里来这一回。”



    陆双又笑了:



    “嗯,我信他会有这个心思,但我不信他有这个心智,哈!”



    文苑嗔道:



    “你呀,也别把他看得那么不堪呀,对了,钱师弟,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文苑虽然这样说,但是身子却没有要动的意思,看来并不是要背着身边的两位同伴。



    “哦,文师姐有话请说。”



    “是这样,两次言霜有事,钱师弟都帮了不少的忙,其中你的符箓之术更是让我看得十分羡慕,我自问修习符箓之术也有些年头了,但是没想到与钱师弟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让我这个作师姐的都有些赧颜,嗯,最近我的祖父也听到了那些关于钱师弟你的事情,这让他老人家有了不小的触动,重新的思量了一下他的那些规矩,然后就做了些改动,至少他老人家现在准许我与钱师弟多交流一下,互通有无,因此……”



    “哦?”钱潮还不太明白。



    “互通有无嘛,钱小子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说文师姐可以教给你她的手段,但是要你用你自己的手段去换,明白了?”骆缨在一旁说道。



    钱潮这才明白,有些惊喜的看向文苑:“是真的吗?”



    “当然。”



    “那太好了,”钱潮高兴起来“文师姐,你说吧,我的那几种符箓你相中哪一样了?”



    文苑的祖父,文冕前辈,早年经历坎坷,因此为人有些古怪刻薄,但是他在九玄所代表的那可是符箓之术的正宗之学,若是能从文苑这里学得一两手,不啻于手中有了一块打开符箓之术大门的敲门砖,因此钱潮听了顿时就大感兴趣。



    文苑倒有些难为情起来,因为她的祖父文冕虽然对她有所松动,但还是有限制的,有几种符箓便是不准文苑泄露出去的,而除了那些之外,她也不知道钱潮对剩下的那些有没有兴趣,她又不愿强压钱潮,因此话虽然说出了口,但还是有些为难,或者说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所看中的,正是钱潮威力最大的那种“惊雷符”,而她被允许与钱潮交换的手段,则是她觉得都有些拿不出手的寻常符箓之术。



    “你那种能引下天雷的符箓……”文苑试探着说道。



    “那个呀,我管它叫‘惊雷符’……”



    钱潮说着就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一张符箓来,浅黄色的符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然后钱潮就大大方方的将那符箓递给了文苑。这位文师姐也是修习符箓之术多年的了,只要拿到这张符纸,就算现在还看不明白,甚至是上面的符文还有不认识的,但只要回去细作研究,掌握之后继而精通,都不是难事。



    文苑可没想到钱潮会这样痛快,居然连问自己愿意拿什么交换都没问一下子就拿了出来,不由得有些发愣,看了看还在钱潮手中的“惊雷符”,又看了看钱潮,说道:“钱师弟也别急,你还没问我能用什么符箓跟你交换呢?”



    “呃……”



    钱潮也呆了一下,对呀,自己想从文师姐这里得到她的什么手段呢?



    有了!



    “我记得文师姐有一个手段,看起来像是法术,但我觉得那定然是符箓之术,就是文师姐最后伤了那个合体家伙的手段……”



    见文苑还有些迷惑,钱潮便摆出了一个开弓射箭的姿势,补充道:



    “就是文师姐像射箭一样的那个手段。”



    文苑听明白了,是“箭符术”,不过……



    “钱师弟怎么看中了那个手段呢?”



    钱潮一听还以为那个手段重要,自己拿出来的“惊雷符”份量不够,便准备继续加码:



    “呃……怎么……”



    “钱师弟别误会,你说的那个手段名为‘箭符术’,这的确是符箓术,不过并非什么厉害的手段,说起来这‘箭符术’还是我的祖父自己创立的,但是后来他觉得这种符箓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因此只当它是个小手段,也就没在这上面继续花心思,像我们现在炼气阶段还能用一用,威力也算不错,但是筑基之后,这种手段基本上就无用了,或者说我祖父他老人家对这‘箭符术’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再下功夫,你学它,将来用处不大的。”



    “诶呀,文师姐,”骆缨一把就拿过了钱潮的惊雷符塞进文苑的手里“既然这个‘箭符术’份量不够,那你就多拿出些来,捡着文前辈允许的多给这小子一些不就得了。”



    其实骆缨的本意却是:一个法术既然创立出来,就总会有用处的,虽然文冕前辈不愿在这“箭符术”上继续下功夫,但若是钱潮能凭着自己的聪慧能将其改良一番,说不定就能成为一个威力出众的手段呢!



    “那……钱兄弟的意思呢?”文苑问道。



    “没问题,那我也多拿出几种来。”



    就这样,钱潮一下子便将自己现在所掌握的符箓几乎都拿了出来,什么“千钧符”,“木藤符”,“含光符”,“野火符”,当然再加上文苑最为看重的“惊雷符”。



    而文苑那里除了钱潮相中的那个“箭符术”之外,也一连拿出五六种符箓,双方交换,也算皆大欢喜。



    “多谢文师姐。”钱潮喜滋滋的说道。



    “是我要多些钱师弟才对。”文苑说道。



    文苑说的诚恳,其实也是与她一直以来的处境有关,文家的家事前面已经交待过了便不再赘述,这位文冕前辈与自己出身的文家之间可说是亲情淡薄,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因此对文苑也是如此,在修行之上对文苑也处处的提防,甚至对文苑还不如对他所收的弟子更加用心,所为的就是担心文苑将自己传她的手段偷偷的再教给文家之人。虽说年头久了看不出来这丫头有这个心思,但文老头的提防之心却并没有减,所传文苑的法术手段嘛,绝不能说这文前辈不教她真东西,但是所传的也多以防御为主,只希望这丫头有份自保之力也就罢了,最厉害的一个“春藤符”也是不允许她与钱潮交换的,其余的便都是一些他早年独创的小手段,比如这“箭符术”,虽有威力,但过了炼气期,一至筑基,这个手段便没什么用了,可见这文老头的用心之深。



    文苑也明白文冕的心思,她也无奈,因此见了钱潮的手段之后才有些心动,到文冕面前去求,终于是将那文老头说动,依着文冕这老头的心思,反正你从钱潮那里交换来的定然不是这符箓的正宗之学,交换给钱潮的又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手段,只要他交代的那几样不教给钱潮,那便随意了。因此这才又今天文苑与钱潮二人之间互相交流一事。



    其实将此事看得通透的还有一个骆缨,她对文冕那老东西早就不满,就算你文冕早年经历了家中巨变,因此对文家充满了怨恨,但是这些与文苑何干呢?文苑师姐在那老东西身边多少年了,这么久难道文苑的性情品性这老东西就看不透吗,虽不是亲生孙女但总是有亲缘关系的,这老东西这么久了传授文苑一直都是藏藏掖掖、遮遮掩掩的,一点做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因此在此之前骆缨就鼓动文苑多与钱潮交换,就算日后也该如此,既然那文老头总教她一些用处不大的,那就只能自己多想办法了。



    在骆缨看来,这位文师姐若想彻底的改变自己的处境,估计只能等到她与自己的兄长骆宾结为道侣的那一天了,到时候这文老头再不教真东西给文苑的话,就可以让自己的爷爷,那位脾气也不好的骆老头去找文老头打上一架,也就解决了。



    而骆缨自己嘛,倒不是没有与钱潮互通有无的心思,不过她的祖父对她算是从无保留,因此骆缨所学算是阵法正宗,与钱潮交流的话,估计骆老头八成是不同意的,再者说,钱潮的那些阵法在她看来都是自己将来能从自己的爷爷那里学到的,因此倒并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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