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步谨慎地给出了自己先前看房的标准“100平米以内,上班通勤时间不超过40分钟都可以。”

    似乎是对上班这个词有点意见,男人抬起冷峭的灰眼瞥了白诗南一下,然后语气带着点讥讽地回道“知道了。”

    便径自转身离开,徒留一人在身后风中凌乱。

    影山步的心情仿佛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现在开始在脑内做阅读理解,抓狂道什么叫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系统那你直接问啊。

    影山步无语凝噎难道我要说请问您打算赞助我一套房吗我还想活得久一点。

    然后他决定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被领导抛弃在研究所的影山步只得打车匆匆赶回去,虽然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了,仍然还是先回到那处超市附近的小巷子查看。

    先前他将萩原研二放倒之后给人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墙上,尽管心里很抱歉,但是不得不将人狠心留下。因为他一来带着失去意识的萩原研二出去目标太明显,二来琴酒也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耽搁,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怀疑。

    各类影视作品中将人放倒的手段多种多样,砍后颈,木棒敲后脑,麻醉剂捂嘴,还有电脖子等等不一而足,然而在这其中真正持久有效、立竿见影、后果可控的,只能依靠医学。如同影山步被赤井秀一打晕没花多久就自己恢复了意识,影山步也没有对萩原研二下重手,那么按照特警的身体素质来说,此时大约早已苏醒了。

    这也是影山步没有觉得萩原研二还在现场的缘故。

    从大街走入小巷,按照原来的路线拐了两回,他站在那处暗巷口,果然看到里边空无一人。

    黑发青年稍稍驻足,似乎是心情变得沉重了些许,却又像是松了口气。

    不用见到好友也不错,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异常。

    然而在他沉默地对着阴暗小巷无声伫立片刻,像是在心里道歉过,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黑发的年轻公安身体一僵,转身看到好友正抱着胳膊靠在巷口的电线杆上看向自己,表情依然是随和恣意,但却没有了熟悉的笑容。

    “”影山步张了张嘴,站在原地没有说出话。

    他看着好友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嘴唇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一声不吭。两人视线相对,谁也没有开口。

    萩原研二站定在影山步身前,凝视着对方脸上的神情,从熟悉的冷淡中看出了一些常人难以发觉的愧疚和紧张。这种紧张并不是之前遭遇危机时的无措,而是抗拒。面对萩原研二的抗拒。

    虽然黑发青年身姿挺拔,眉目冷峻,又兼不苟言笑,总使人有种共同在场时气场被身不由己地压下来的错觉,然而萩原研二却十分清楚这位好友在人际交往上只能算是外强中干。

    如同现在,恐怕自己再逼得紧一点,对方就要逃跑了就像之前那样。

    萩原研二忽然低沉道“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样一句,对面的青年微微愣住,紧接着被下一句打乱了思绪。

    “如果不是我贸然出现,是不是情况就不会那么紧迫了”头发半长的俊美特警面带歉疚,伸手插入青年后脑的发丝,抚到了一点撞击留下的痕迹。

    他从未见过影山步那样的表现,在阴暗巷中焦躁不安的青年用力伤害自己的行为简直就像是试图冲出囚笼的困兽,毫无章法又破釜沉舟地机械性挣扎着,鲜血染红了锁链。

    “那么现在事情解决了吗”他的声音柔和,带着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手指在影山步后脑轻轻触了触便收回了手,不轻不重地搭在肩上以示亲近。

    影山步终于低声“嗯”了一声,撇开目光说道“抱歉。”

    一旦他筑起的堤防被悄无声息地化解,接下来的话语似乎也能够顺利说出口了。

    “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黑发青年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感觉有些可笑。因为随着他记忆的恢复,虽然他身边的人不会再被监视,但他却亲口将萩原研二在琴酒面前过了明路。

    这是无奈之举,却也埋下了隐患。

    影山步当时说的是“我的线人”,潜台词就是除了他谁也不能妄想利用他的线人做事。这样的话,只要他还在组织内拥有相当的地位,萩原研二就可以永远保持着现在的安稳生活。

    但他无法解释,也没有打算解释。

    而萩原研二现在过分包容的态度反而让他心里的愧疚成倍增长,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但表面上,他只是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一下”

    萩原研二洒然一笑,心说终于。顺势勾上好友的肩膀,心思剔透的拆弹特警拉长了声音卖惨起来“好疼啊地面和墙壁又冷又硬又脏,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把英俊帅气的我扔在那种地方你说是吧,步酱”

    只得到了好友的一声闷闷的“抱歉”。

    然而萩原研二就像是不买账一样,勾肩搭背跟着影山步往他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边抱怨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一边讲述平常遇到的种种小事。他交游广泛,又擅长谈心,总能得到许多他人不知道的八卦,此时说来格外生动,连影山步都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认真听了进去,时而还能自然地在对方留出来的停顿处接话点评两句。

    气氛回到了自然。

    等进了家门之后,影山步先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就见到某人已经熟门熟路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了,还有点嫌弃地辣评道“你家里光秃秃的,沙发上怎么会没有抱枕啊也没有沙发毯”

    影山步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没好气道“没有必要。”

    “该不会是买不起吧,”萩原研二对他挤眉弄眼,“今年生日你也没吃上蛋糕,要不然兄弟送你一对抱枕”

    “谢了,但是没必要。”影山步叹了口气,坐到旁边问道,“你哪里疼,让我看看要不要处理一下。”

    萩原研二偏头看着对方,眨了眨眼,故意夸张地委屈捧心道“哪里都疼,但是被步酱痛殴导致我的心受伤了,胸口最疼”

    见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影山步并没有因为对方开玩笑而露出轻松的表情,只是轻声地再一次道歉“抱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萩原研二闻言也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他方才刻意卖惨只是想让影山步感到愧疚,从而以温和的方式引导对方透露些内情,哪怕只有一二碎片。他这么做并非有意谋划或者利用朋友,更像是天生的一种直觉,如何利用言辞举止甚至是自身外表的优势来达成目的只是他的天赋。

    影山步沉声保证道“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遇到了可疑的人缠上你,一定立即告诉我,我会解决。”

    萩原研二侧头看了一会好友,叹息着笑起来,神情信任宽和地答道“好吧,好吧。步酱可要保护好我。那零他们知道吗”

    提到降谷零,影山步又头疼起来。

    虽然琴酒已经解除了对自己的监控,但降谷零与萩原研二又有不同。

    思及此,他只是摇了摇头道“先不要告诉他。”

    边想着降谷零的事情边低头默默将杯中水啜净,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不是要去看教官么”

    在一边盘膝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侧脸看着好友的萩原研二闻言“哦”了一声,才说道“问题不大,他们改到傍晚了,说要一起吃晚饭。那既然你这边没事了,是不是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影山步愣住,最后还是拒绝了“今天就算了吧。抱歉。”

    萩原研二忽然又有些想笑。

    因为他发现影山步的每一次道歉都是真心实意的,每一句“抱歉”都在认认真真地忏悔。这个人虽然反应寡淡,却没有任何敷衍别人的水分,这也是让萩原研二对他颇有好感的原因之一,因为越是了解人性,就越对一些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心机感到乏味,尤其是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释放善意的倒也无妨,然而试图利用他达成目的的则倒足了胃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坦然直率又沉默寡言的影山步便成为了他最感兴趣的人。与其说是好奇,似乎在相处时比别人更能感受到真诚的随意舒适,让他无法拒绝这样的人作为朋友。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牵扯早已超过了萍水相逢的限度。

    “哈哈哈,看你道歉的样子突然感觉好爽。”萩原研二托着下巴坏心眼地揶揄道,“可不可以算你欠我一次啊总感觉机会难得。”

    影山步对这位精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好友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认了下来,更何况他也不认为按照对方的情商会提出什么出格的要求。

    “衣服在那个破巷子里弄脏了,头发也蹭脏了,真受不了。”萩原研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房主,意有所指地说道,“去拜访教官之前我能不能借你的浴室洗个澡,如果能再借我一身衣服就更好了。我从这里回家再去那边太不方便。”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影山步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从沙发上站起来,答应道“好,我带你去浴室,顺便给你找身衣服。”

    等他拉开衣柜的时候,便被好友感慨地点评道“我以为每次见你都是在工作时间,所以你才总是穿着西服,没想到你竟然只有西服。”

    影山步已经被人锐评过好几次了,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件t恤“你到底穿不穿不爱穿别穿。”

    “穿穿穿,步酱的衣服我当然要穿”十分之欠揍地被影山步一脚踹进了浴室。

    然而等浴室水声响起,他在沙发上放空大脑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正在启动人设补完程序,回溯时间节点21岁,准备时间5分钟

    影山步被吓得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屁股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现在冲进浴室把人拉出来赶走还来得及吗

    五分钟能做什么好像能做很多事情,然而对于这种回到过去的任务来说又什么也准备不了,因为一切都是未知。

    无可奈何地再次坐回沙发,他摆烂了。

    影山步唉。我能问问到底什么触发了这个程序吗

    系统我不好说。

    影山步那我回去的时候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有流动吗

    上一次他回去时是在被琴酒关押起来审讯的过程中,已经上床睡觉了突然收到系统通知,而回来的时候又因为无缝衔接了药物的副作用爆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是否时间是停滞的,只能确定都是在夜晚。

    系统有,但不多。因为你的意识抽离去了别的时间线,所以在这个时间线上你的身体会失去意识。

    影山步

    眼见着倒计时即将归零,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在沙发上躺下,至少等会不会倒下而受伤。

    30秒。

    10秒。

    3秒。

    1秒。

    意识猛地一轻,然后身体一重。

    等他回过神来时,耳边各式各样的声音涌入脑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捏了捏眉心,听到熟悉的声音冷淡质问自己“你怎么了”

    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银发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心。

    保时捷的座椅上,两人之间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影山步摇了摇头,随口解释道“突然有点头晕。”

    然后伸手拿过牛皮纸袋,打开看了看,发现里边是用塑料袋包好的纸盒与注射器,粗略扫过去大约份量足有一年。抬眼看向窗外,竟然看到目光所及的不远处就是警校大门。

    琴酒说道“不过是警察而已,不需要你表现得太出色。”

    虽然没有明说,但影山步听出来这是一句关心,意思是让他不用太拼命。

    他顿时有点感动了大哥真好还会关心我呜呜呜。

    系统纳闷现在又是你大哥了,怎么不是你爹了

    影山步我已经21岁了,监护人身份早就自动解除了,可不兴再乱叫了哈,会被和谐。

    系统

    见白诗南仍然一副有些晕眩的不适表现,琴酒接着问道“警校封闭训练六个月,你想好怎么注射了吗”

    “放心吧,我已经为此练习过很多次,至少能成功注射了。”影山步按照自己计划好的回答道。

    他少年时期的人设是拥有晕针的问题的,而晕针的原因比较复杂,更像是某种心理因素在作祟,即便是医生也难以逃脱,但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阅历的增加而缓和一些。如果他没有离开过去的时间线,一直按部就班地从高中毕业考上大学,那么他应该会平时续药时都去研究所找人帮忙,同时也会想办法克服掉这个问题。

    琴酒不置可否地说道“今天以后你就尽量不要再联系我了,也不要联系都路久司那边。我不会再给你安排任何任务,但反之,成为警察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

    影山步表示他懂,为了避嫌嘛。

    男人伸出手拍了拍属下的手背,示意让他把手腕伸出来。影山步照做之后,就见到男人动手将那只手环解了下来,放到车门的置物槽中。

    “去吧。”

    青年还有些怔愣,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环住了空荡荡的左手手腕,有些不适应。

    就像是这意味着他突如其来的自由,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到来一样。

    他嘴唇抿了抿,有点倔强地看了一眼那只手环,然后探过身体伸出手臂用力抱了一下琴酒的肩,只看到男人眉梢一跳,狭长的灰眸中露出点困惑又嫌弃的神色。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白诗南轻声地保证道。

    然后在被骂下车之前拿着药就迅速打开车门,顺便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行李箱。

    在他关上后备箱之后的第三秒,保时捷就一溜烟地启动开走了,尾气充分传达出来了琴酒的嫌弃和不耐烦。

    影山步一手拎着违禁药品,一手扶在行李箱的把手上,站在街边陷入沉思。

    首先,已知警校为全封闭训练营,连手机都会被收走,学员想拿到手机只有在离开时与教官打报告申请才有可能。正常的药品倒是会予以放行,但这种注射器与注射液根本想都别想,简直浑身写满了可疑。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影山步必须想个办法买通里边的学员或者是门卫才有可能顺利将违禁品运入警校,但这难不倒影山步。

    他打开牛皮纸袋,若无其事地将里边的东西收入系统仓库,然后把纸袋团了团,叠成小块塞进垃圾桶。

    怪不得琴酒在这里就把东西给了他,大约是剧情系统认为影山步在此时此刻拥有能够让琴酒放心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吧。

    没有去管行李箱里边的东西,总之系统给他配备的道具不会超出他目前人设的范畴。见不远处警校大门的门口人群往来如织,正是报道的时候,他便拉着箱子抬脚走了过去。

    警校面向社会录取成员,因此今天报道的新生年龄从大专生到大学生,甚至还有已经步入职场几年的资深社会人。而年纪比较小的新生基本都有家长陪同,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起拉着行李箱从大门步行进入广场。

    如影山步这样独身一人的年轻新生倒是少数。

    他略略扫过周围,将情况弄明白之后便在入口处登记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拉着箱子往里走。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喂,前边的同学你也一个人来的吗”

    影山步只觉得有些熟悉,转头一看,险些失笑,好在表面还是忍住了。

    似乎与两年后没什么变化的萩原研二穿着一身休闲装,背上是双肩包,单手拖着一个银色硬壳行李箱跟他招了招手,友善地问道“啊,太好了,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影山步停步等对方赶上,交换了姓名之后听萩原研二说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三十来岁的人,本来还有点担心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呢。我今年21,你呢”

    “我也是。”影山步回答。

    “好巧。”萩原研二笑起来,自带令人亲和的能力,“我还有个发小也一起录取了,但他还没到,等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大家都是同龄人,之后应该会相处得不错。”

    影山步顿了顿,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好的。”

    然而不等萩原研二口中的发小,也就是松田阵平到校门口报道,影山步先客气地告辞了。

    “我先去领东西了,之后见。”

    “啊,当然,你先去忙吧。”萩原研二跟影山步道别,面上很和气,但心里却觉得这人好冷淡。

    一般在这样初来乍到的新环境中,往往人对于未知的社会圈子会感到恐惧,因此这时候最容易组成新的人际圈,而这样的搭讪通常情况下都无往而不利,尤其是在彼此拥有诸多共同点的时候,互相都会找到认同感,从而成为朋友。

    “刚才我遇到了好怪的人哦。”等发小终于姗姗来迟,萩原研二还跟松田阵平吐槽了一句,“阵平酱,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在这种地方该多无聊啊”

    松田阵平闻言翻了个白眼“把你丢到幼稚园你都能交到朋友好吧。”

    警校的住宿条件平心而论还算不错,虽然房间很小,但是至少是个拥有衣柜,桌椅,窗户,和床的单人间。至于洗漱必须在公共浴池这件事就不能要求太高了,毕竟是公家出资的。

    而每个人在刚来的时候都会领取好几身衣物,除却正式的蓝色衬衣一套制服,还有一套白色衬衣的,配了马甲手套帽子等等配件,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有许多刚拿到衣服的新生甚至有点爱不释手地拿着袋子翻来覆去地看,已经在幻想自己穿上的帅气模样了。

    除了制服之外还有常服两套,包含了运动外套和短袖。

    影山步拿了每人一张的纪律说明,抱着一堆零零碎碎回到自己的小狗窝,然后打开行李箱,果然看到除了黑黑白白的换洗衣物和生活必需品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动手把宿舍收拾好之后,拿着抹布走到厕所,想接点水去擦桌椅,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呛声,而且声音依然很熟悉。

    有人怒道“哈你再说一遍”

    而另一个人则冷笑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

    然后影山步便看到了洗手池前的两位刺头,一位金发,一位自来卷。

    原来气场不合和相看两相厌是真实存在的,这还没开学呢就开始拌嘴了。联想到之后两人和睦相处且为人成熟的表现,不由只能令人感慨岁月如梭。

    拿着抹布沉默了一秒,影山步决定舍身换来未来好友们的和平,于是用冰冷的语气无情地打断了他们,表情嫌弃“没事能不能让开”

    至于这个表情从谁那里学来的,影山步必须得艾特某位前监护人,在三分嘲讽三分无情三分冷酷之外还有一分蔑视,可谓效果拔群。

    于是他瞬间把仇恨拉满了,甚至还嫌不够似的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充分而无声地表示了对小学鸡吵架的无语。

    非常明显的,降谷零的蓝紫色眼眸中出现了不爽,但他仍然侧身让开了洗手池。而松田阵平则直接“啧”了一声,对影山步冷脸反问道“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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