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前。
朱温正身而立,抬头看着这座销金如窟的春风楼,感慨万分。
不论外面战事如何,不论洛阳城是否换了主人,对这里面的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有美酒佳肴与芊芊美人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用来形容眼前的情形最为恰当不过,不过不仅仅是这些以卖笑为生的商女如此,就连城中那些达官贵人、文人士子亦是如此。
可悲、可叹。
近观春风楼在一片霓虹闪烁中熠熠生光,给人以无穷尽的诱惑。
“还请郎君让一下。”
不知不觉站了一会的朱温被身后的声音惊醒来,侧过身就看见有几士子正簇拥着朝春风楼进去,原来是他挡了别人的道。
朱温见状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下,朝着几人歉意的笑了笑。
对方几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兴致盎然的进了春风楼。
“阿兄,情况摸清楚了。”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朱珍凑到朱温跟前小声说道:“那老贼这会正在二楼快活呢,你看我们是?”
朱温摇了摇头说道:“楼内人员复杂,若是在内动手的话,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悄无声息的解决。”
朱温已经有些喜欢上这种暗杀,就如刺客一般,找准目标,瞅准时机,一击必杀,然后快速的淹没在潮潮人群中,这样既可以高效的完成既定目标,又可以很好的起到掩护隐藏作用。
朱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短短时间内的第二次了,可谓是轻车熟路,只要决心铲除季达,那就不会有错。
汝州之事就是一次很好的战前预演。
“阿兄,时辰还早,你近些时日劳累许多,还是进去好生歇息一番,我与怀玉他们去盯着那老贼的亲卫,绝对让他跑不了。”朱珍贴心的说道。
朱温老脸一红,朱珍话语中尽是关心之意,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丝毫的揶揄。
朱温摇了摇头说道:“不去,里面人员复杂,若是进去的话怕是会暴露身份,万一引起季达的警觉就不好了。”
“怕什么,这洛阳城能识得我们的没有几人,再说就是季达发现了又能如何,难道只许他在这里潇洒快活,就不允许我们来感受一下吗?”朱珍不以为意的说道,“再说我们把他的亲卫盯死了,他就是想跑还能去哪?”
“这。”朱温一时语塞,朱珍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别犹豫了,还是快快进去吧。”朱珍轻轻推了一下朱温说道,“再说你进去还能再打探下那老贼的具体位置。”
朱温想再次拒绝,但微微思量后说道:“也罢,我进去探探情况,看那老贼怎样。”
朱珍嘿嘿一笑,便没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哟。这是哪家的小郎君,长得可真是俊俏。”刚一进门朱温就受到了春分楼妈妈的盛情招待。
春风楼妈妈停下手中挥舞着的纱巾,热情拉过朱温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不停地摩挲着说:“小郎君脸生的很啊,第一次来吗?”
朱温心跳徒然加快,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进这风月场所,来感受着胭脂香气。
“途径此地,就慕名而来。”朱温巧妙的挣脱开妈妈的双手笑着说。
“哦,那小郎君可是来对地方了,这里的姑娘可以说是整个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道小郎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言语间春风楼妈妈却是又将手臂放在朱温肩上,身体也是斜斜的靠了过来倚在朱温身上,她胸前那一对凶物不时的碰撞着朱温。
真是年纪越长越妖娆,越会利用身体的一切条件来勾引人。
朱温很想用手去捏一捏这二两肉到底如何,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不以为意的轻轻推开紧紧靠在身上的妈妈,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金子拿在手中。
这立马吸引了妈妈的注意力,只见她就要扑过来将金子抢在手中,却不想朱温身子微微一动躲了过去。
李唐朝廷自建国以来就施行“钱帛兼行”的货币制度,在日常生活中多是以铜钱、绢帛进行交易,在平素你可以看到抱着成捆的绢帛逛青楼的士子,而金银则是十分少见,因此青楼妈妈见了朱温手中的金锭,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小郎君这是何意?”扑空了的妈妈神情有些尴尬的问道。
“不知这点钱财够吗?”朱温笑着问道。
妈妈不住的点头说道:“够,绝对够了,这里的姑娘任小郎君挑选。”
“哦,我可以选吗?”朱温又问道。
朱温虽是在与跟前的妈妈打情骂俏,但是眼睛却是不断地扫过青楼中的诸多角落,在寻找着季达的踪迹。
这时妈妈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若是在他日小郎君想要亲自挑选的话没有一点问题,只是今日贵客较多,姑娘们都在忙着,怕是不能够称郎君的心意。”
“贵客?我这难道不算贵客吗?”朱温晃了晃手中的金锭。
“算,怎能不算呢,只是今日着实是有些不便。”妈妈有些不忿的说道。
自黄巢义军入城以来,青楼中的生意就是差了许多,那些义军将领每次来不仅占着一大帮的姑娘,最后还不愿意付钱,这让妈妈敢怒不敢言。
“罢了,那就一切听妈妈吩咐安排吧。”朱温将手中的金锭轻轻一扔,恰如其分的落入妈妈胸前。
“小郎君真坏。”妈妈挥舞着手中的纱巾调笑道。
“小郎君跟我来,这次定给你寻个样貌俱佳、琴棋书画精通的小娘子。”
“哦,是吗?今日这么多贵客,为何还能给我留下这等女子?”朱温看着四周漫不经心的问道。
倏而,朱温看到了二楼西边尽头有一汉子依门而立,手中提着酒壶自顾自饮,这般行为在青楼中属实是有些怪异。
“呃,小郎君这不是来的巧嘛。”妈妈神色一顿然后又娇笑着说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此刻用在这见识宽广的妈妈身上也是再恰当不过,转眼间就能将黑的说成是白的。
朱温笑了笑未再理会。
妈妈亲自将朱温领到地方后就抛给朱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扭着硕大的肥臀下楼招呼客人去了。
若非是看在那金锭上,朱温又怎会享受这般待遇。
朱温摇了摇头,推门而入不再去想这见钱眼开的女人。
“吱呀”一声,惊醒了正背对着房门,坐在房间案桌前发呆的女子。
朱温将房门掩上,然后转过身来便看到一身着青色襦裙、身材娇小细长的女子静然而立,再往上看去,朱温就皱起了眉头。
似曾相识。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时充斥在朱温脑海中。
正打量进门而来客人的女子同样是一脸惊讶,然后忽然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是他。
是她。
一时间朱温想起了这女子是谁。
女子亦是想起了进来的人是谁。
不错,这女子正是今日酒楼中幸存的那名女子。当时黄巢决断此事后,朱温就从上阳宫退了出来,倒是没有想到这名女子竟然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殊为不易。
“你,你,你要干什么。”良久,女子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惊恐的后退着说道。
“小娘子莫怕,我没有恶意。”朱温叹息了一声安慰道。
见女子仍旧是成防备之态,朱温站立在原地继续说道:“难道小娘子不记得今日之事了吗?”
当朱温提起这件事时,对面女子的眼睛徒然睁大更为惊恐,朱温就知道刚刚说错了话。
酒楼之事,怕是会成为这女子一生的噩梦,朱温没有想到这春风楼的妈妈这般不体恤人情,女子刚遭受剧变,竟然立马又让其出来接客,实在是毫无人性可言。
“小娘子,你相信我,我绝无恶意,你应该是知道的。”朱温无奈的继续解释道。
朱温要是知道会遇见这女子,说什么也不会进来,若是没有安抚好,引起对方的惊恐,万一闹出动静来,岂不是会惊扰了季达,那就得不偿失,于是他想尽千方百计好言相劝。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番耐心解释,女子终是相信了朱温所言,渐渐放下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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