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飞接到张天禄的军令,已经是三天之后。
监军佥事张国元,是提督京营太监王德化手下的太监。
张天禄吩咐许汉鼎让人核查朱云飞的功绩,本来派一名知事官就可以。
但许汉鼎因为妒忌朱云飞立下大功,而怂恿监军佥事张国元,亲自来到寿张。
许汉鼎深知张国元为人贪婪,故对其说道:“张中官,登州卫指挥使朱云飞,攻破叛军老巢寿张,斩杀叛军万余兵马,缴获军需物资无数。”
“张总兵希望张中官,能够亲自去寿张接管战利品,好为陛下报捷。”
在许汉鼎送上一百两黄金贿赂,外加寿张战利品的诱惑下,张国元立马带着护卫,从东阿赶到了寿张城。
进入寿张城后,张国元发现城中百姓秩序井然,街道干净整洁,虽然城门口有不少百姓排队领粥,可却没有半点战乱后的混乱景象。
看到这一幕的张国元,脑洞大开的对左右说道:“看来这朱指挥使,果然缴获颇丰,竟然还有钱救济百姓。”
“大人说的是,寿张是叛军老巢,缴获必然巨大,这次大人带着缴获回京,定会获得陛下重赏。”
左右知事纷纷恭维笑道。
张国元刚入城,朱云飞就接到消息。
知道此人身份的朱云飞,虽然没有出城迎接,但还是带赵岳,李虎二人在营门外恭候。
没办法,张国元是东厂太监,又是监军使,这是代表皇帝的中官,别说他了,就是张天禄这个总兵,也不敢冒然得罪这些监军使。
事实上这些监军使的权利,确实非常大,即便是数省督师,也要礼让三分。
“朱指挥使,赵指挥使平叛有功,咱家自当据实向陛下禀报,为二位请功封赏。”
双方见礼,寒暄过后,在营地大堂入座后,面白无须的张国元,一脸的笑容。
看似和蔼可亲,可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此人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容。
果然,下一刻张国元就开口说道:“朱指挥使,把你们这次战报,交上来吧?”
“张公公这是账簿,请过目。”朱云飞端坐着不为所动,赵岳起身把账簿交到了对方手中。
此刻的朱云飞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看来张国元一个监军使,不在张天禄军中待着,跑到自己这里来,显然是另有所图。
这会见他屁股都还坐稳,就急着要账簿,心里便已然猜到,这家伙定然是贪图缴获而来。
“寿张不是叛军老巢吗?为何仅仅缴获六万贯钱,五千石粮食?”张国元翻看账簿之下,立马皱眉,面色不善的看着朱云飞和赵岳问道。
“张公公,确切的说是四万贯钱,另外两万贯钱,已经交由汶上知县范吉仁,购买了八千石粮草,充作军用和救济百姓。”
朱云飞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嘿嘿,朱指挥使,你可知道贪墨缴获军需物资,可是大罪?”张国元目光阴冷,笑声阴阴的说道。
“张公公,此话从何说起?”朱云飞一脸平静,目视对方说道:“本将军深受皇恩,承蒙陛下御赐飞鱼服,绣春刀,银鎁瓢方袋。”
“每日寻思报答皇恩都来不及,焉能干贪庄枉法之事?张公公莫非其中有误会?”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云飞猛然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之下,故意摆了一下身上的战袍,露出藏于腰间的銮带绣春刀,以及银鎁瓢方袋。
张国元可是东厂太监,宫中的绣春刀银鎁瓢方袋,他岂会不认识?
看到朱云飞一个卫所指挥使,竟然获得如此特赐,尤其是听到朱云飞还有御赐的四爪飞鱼服,他原本嚣张的表情,瞬间就压了下去。
“误会,误会,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张国元立马站了起来,一脸笑容道:“不知朱指挥使,还锦衣卫高就,还望朱将军海涵。”
“张公公客气了,承蒙陛下恩爱,授予某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
朱云飞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骆指挥使和王督公,见卑职对陛下忠心,特意关照过卑职,凡我军中战报,可直达天听。”
“哦,对了,你手中这份账簿,我已经呈上去,不知道张公公是否觉得妥当?”
张国元那倨傲的神情,在这一刻直接被砸碎,双腿一软的他,差点被跪倒在地上。
“妥当,妥当。张将军忠勇无双,奴婢打从心底佩服啊。”
张国元这个监军佥事,说白了品阶不过四品,若不是他是奉提督京营太监王德化的大旗,代表皇权监军,他一个太监,啥也不是。
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这个督公相比,他就是一个屁。
同样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大佬。
然而,朱云飞这一开口,就把这两位真神抬了出来。
他还怎么装逼?
不跪都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张公公,锦衣卫与东厂,都是为陛下办差,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朱云飞见唬住了对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公公不辞辛苦,亲冒矢石来到前线,犒赏三军,本将军深受感动。”
“虽说此番缴获甚微,但在歼灭叛军之际,倒是缴获了三百匹战马。”
“还望公公不要嫌弃,留在身边做个代步工具如何?”
“这,这……”张国元为人贪婪,向来都是媚上欺下,对惹不起的人,他向来都是毫无廉耻的进行巴结。
面对朱云飞这么一个年轻将领,明显前程似锦,他自然心生巴结攀附之意。
就像他的顶头上司经营提督王德化,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王德化与兵部尚书陈新甲好的穿一条裤子。
“张公公莫要推辞,这三百匹战马,就当是朱某给公公的帮忙费用。”
“另外,还请张公公,帮我给司礼监大裆头张云汉张兄,捎一百匹战马入京如何?”
朱云飞这番话刚落下,张国元吃惊的问道:“朱将军与云汉兄,还有交情?”
“算不上什么交情,就是刎颈之交罢了。”朱云飞见对方表情,就知道这货,估计与张云汉很熟悉。
果然,下一刻张国元的表情,立马就丰富了起来。
“今天真是误会大了,早知道朱将军与云汉有此交情,某何至于如此失礼啊。”
“哦,张公公莫非与云汉兄有旧?”朱云飞装着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
“云汉兄是本家兄弟,既然朱将军是云汉的兄弟,那自然是咱家的兄弟不是?”张国元一脸兴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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