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泽道:“本王不通医术,帮不上什么忙,四下体察一下民情,好回去写奏折,李大人还有别的事?”
李睿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下官没有别的事,只不过现在城中并不安全,还是回府,让下官多安排几个侍卫保护跟随比较好。”
“李大人这是在监视本王?”陈君泽锐利的目光刀似的砍在李睿的身上,“收起那些不入流的招式,本王不想这虞州城再多几条枉死的人命。”
“是,王爷。”
被如此直白的戳穿内心的想法,李睿惊起一身冷汗,喉结动了动稳住心神。
这毓王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是个棘手的家伙。
远离了李睿等人的跟随,小喜鹊与陈君泽在城中视察疫情,一个满面烂疮的妇病恹恹的倒在地上,旁边守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小喜鹊于心不忍,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一块点心递给小男孩。
原以为小男孩会欢天喜地的接过来,结果小喜鹊的手背挨了重重一击,小男孩愤怒的骂道:“滚开,不用你们这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们一口东西!”
小喜鹊诧异,“你认识我么?”
“认不认得我都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你们这些狗官!”
小喜鹊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今早她换上了李睿命人送来的衣衫,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鹅黄色,现在在阳光的照耀下,才发现这衣衫是上好的云锦,袖边和衣领处都有金线滚绕,暗纹流动,是一等一的上品,跟破旧的州牧府格格不入。
好隐晦的献宝。
这样无论他们派不派人跟着,只要她穿着这身衣服,陈君泽就不可能顺利出巡。
小喜鹊眼底发暗。
正想解释,忽然发现小男孩身旁的女人口吐白沫,直翻白眼,连忙蹲了下来。
小男孩要推开她,眼前却横亘了一把长剑,抬头对上了一双寒潭似的眸子,双眼的凛冽比天气都要冰冷。
小男孩不敢乱动。
小喜鹊把了把女人的脉搏,随后铺展出自己准备的银针,在女人的手腕,人中,额头,还有胸口几处施针,没多久,女人忽然吐出一大口黑血,悠悠转醒。
“阿娘!”小男孩抱住她的身体。
女人虚弱的出了口气,“乖孩子。”
小喜鹊收了银针,又探向女人的脉搏,“你这病不能再拖了,不然短则一周,长则一月。”
小男孩见小喜鹊妙手回春,立刻转变态度,下跪磕头,“姐姐救救我母亲吧,我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中午,小男孩背着自己的母亲,带领小喜鹊来到一处破败漏风的房间。
整个人有些局促的看着她。
他刚才过于没有礼貌了,眼前的这位姐姐不计前嫌,不怕被感染瘟疫,千辛万苦的送他们回家,他刚才太不是东西了。
小喜鹊不以为然,再次将点心递给他。
小男孩咬了一大口,嘿嘿一笑,“真香。”
陈君泽观察周遭情形,“村中没有设置定期救济的粥棚吗?为何要到这么远?”
“粥棚里的粥始终分不到我们这些穷人手中,因为这倒霉的瘟疫,我爹我妹妹都死了,听闻城中有神医施药,这才想着去试一试,结果人也没见到,姐姐你是不是就是神医啊?”小男孩不自主的靠近了点。
陈君泽上前一步挡在小喜鹊面前,不想让他靠的太近,防止病气传染。
小喜鹊拽了拽陈君泽的袖子,让他不必过于担心,“我们便是从城中来的,还没听过什么神医呢?详细说说?”
小男孩点点头,“前段日子,城里面忽然来了几个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的人,有人说这些人身怀绝技,什么病只要让他们看上一眼,拿一包药便能痊愈。”
小喜鹊有些好笑,“这么神奇,那这城里为何还有这么多病人。”
小男孩道:“因为神医的药太贵了,寻常人家根本都买不起,但据说每三日,神医都会在城里免费出一次诊,我便想着能不能趁这机会去问问,虽然买不起,但总可以自己上山采。”
小喜鹊心里有了个大概,“让我再去看看你阿娘。”
她们今早跟那些大夫周旋了一上午,连最基本的瘟疫症状都没搞清楚,现在有个病人直接放在自己面前,小喜鹊抓住机会去查看病情。
要走时,手腕忽的一紧。
小喜鹊转身,“王爷?”
“这瘟疫的传染性很强。”
“没事,我会做好防护的。”小喜鹊反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陈君泽还要说些什么,但小喜鹊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斟酌了一番,陈君泽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喜鹊来到屋里,看了看女人的症状,脸上出现小面积的烂疮,舌苔发白,脉搏虚弱。
虽然她出生在中医世家,又念了个硕士,但确实没有过多的实战经验,面对这种棘手的病情,小喜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忆原书的描写,大部分在推进苏锦书跟州牧的争斗,对于疫情的解决也都是一概而过,没了天眼的加持,小喜鹊一时间也找不到治疗的法子。
小男孩在旁边一脸期待的望着小喜鹊。
小喜鹊看了看这四面透风的强,和黑瘦的小男孩,又想起他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实在是不忍看他失望的表情。
小喜鹊掖了掖女人的被角,刚要转身出去,却看到陈君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脸上光洁,连张遮面的帕子都没有。
小喜鹊连忙将他推了出去,“王爷,当心病气啊!”
陈君泽看到她脸上焦急的模样,心头浮起一股愉悦,但脸上淡淡的,“无妨,你可有头绪?”
小喜鹊摇摇头,“奴婢这点浅薄的医术,怕是要好好研究几日了。”
在小男孩家耽搁了一段时间,天色暗下来,小喜鹊留下一些银两,跟陈君泽回州牧府。
路上,小喜鹊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小喜鹊四周看了看,“王爷,这个州牧不对劲,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
原文里的李睿没少刁难苏锦书,当初陈君尧还染上了瘟疫,女主人凭着金手指让他活了下来,现在他们一个炮灰,一个反派,哪有什么主角光环庇佑。
陈君泽没有说话,只是停住脚步,看向小喜鹊。
小喜鹊见他不信,靠近了点,小声道:“今日那些人给我看的炼化的草药,面上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实际上都是治标不治本,这个女人,舌苔发白,身子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脸上还有烂疮,随说不准具体的病因,但绝对不应该是黄连,甘草,柴胡这种治疗风寒的药物,光是这三样就已经不对劲了。”
“还有什么神医,这不就是我们今天见到的那几个巫医吗?打着牛鬼蛇神的名号敛财,这虞州城有点危险,我···我害怕。”
小喜鹊觉得自己有点懦弱,声音小了下去。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额头上落下一根冰凉的手指,“你相信本王么?”
小喜鹊抬头,觉得陈君泽的眸子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好看的有些耀目,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陈君泽脸上散开笑意,“那你就放手去干自己想做的事情,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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