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慌然侧开身子,“去哪睡?”
柳相安点头,“这院落就两间房,一间小女孩的卧房,一间刚腾出来的空房,你一个大男人不跟我睡,还能跟谁睡?”
秦青哑然。
“快进屋吧,天寒地冻的,明天有大把活要干。”柳相安不由分说的将秦青拽进了屋子里。
想起来那具尸体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柳相安一阵膈应,但看秦青没有动手的意思,只能自己东翻西找的,扒出来一袭床铺,笨手笨脚的铺展床单。
柳相安自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像洗衣坐饭、穿衣叠被这种活计,着实不太擅长。
弄了半天,床上还是皱皱巴巴的。
秦青看不下去,“你坐着,好好学。”
自己上前铺展。
柳相安靠在窗框上,看着秦青瘦削的身形将一张巨大无比的床单,灵巧的在手中变换,然后掖在四角处。
头上的发带突然滑落,秦青整头秀如瀑布般散落开来,披在身侧。
烛火映衬下,显得面若春花,清冷出尘。
好似···好似····一个女子。
秦青发觉柳相安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抓起发带从床上下来,“看什么看,快点休息。”
柳相安站在原地不动。
秦青担心他看出一些端倪,故意压低了声音,露出自己的喉结,问道:“你还有事?”
柳相安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青的头发,“秦兄,你这发质细软柔顺,刚好可以做我天方阁的发型摆设,况且你长相俊美,若是将我天方阁的发簪在你头上展示,配上你的脸,定然能够引得万千女子蜂拥,不如你想想我的建议,到时候的利润,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秦青拂袖,“无聊。”
柳相安再次搂住秦青的肩膀,“欸,我就说说,秦兄不愿意就算了,你先上床吧。”
再次被柳相安炙热的躯体包裹,秦青脸颊有点发烫。
“你先睡,我还有事。”秦青要拉开距离,却不料被揽的更紧。
柳相安扳过她的肩膀,“秦兄,你是冷面阎罗,你得先上去震震邪,不然我有点害怕。”
柳相安讪讪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秦青额间的青筋跳了跳。
做了一下思想斗争,撩起衣摆躺进了最里面,下一秒柳相安就靠了过来。
秦青用胳膊肘抵着他,“离我远点。”
“这床本来就这么一点,我能离你多远?”柳相安委屈。
秦青拼命往里靠了靠,“快休息。”
柳相安侧过身,盯着秦青白皙的侧脸,秦青无语的侧过身背对着他。
“这天太冷了,被子也不够盖,秦兄这么一侧过去,在下身上就只余半张凉被,怕是活不过今晚。”说着,柳相安贴在了秦青身后。
温热的躯体猛然靠近,秦青浑身一定。
柳相安却没发觉异常,用额头抵住秦青的后背,“也只能如此凑合一晚了。”
秦青浑身绷紧,像是栓了无数根绳子一样,一动不动。
跟秦青一样,不敢乱动的,还有在州牧府中的小喜鹊。
小喜鹊欲哭无泪的看着天花板,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跟陈君泽整个人共处一室。
州牧原本准备了两间房子,在小喜鹊屁颠屁颠的要去收拾东西时,却被陈君泽抓住了手腕。
“一间足以,麻烦多加几个火盆。”
一间?小喜鹊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君泽。
回到屋里,小喜鹊看向唯一的一张床,她屁股都要墩烂了,连张床都不能躺么?
小喜鹊鼓起勇气,向陈君泽进谏,“王爷,这床好像不够躺。”
“本王知道。”
知道你要一间房!
小喜鹊突然想扑上去抓花他的脸。
不过这也仅存于想象当中,别无他法,小喜鹊在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准备打地铺。
陈君泽拆卸完身上的盔甲战衣,看到席地而坐的小喜鹊,问道:“你做什么?”
“睡觉啊。”
“起来上床。”
“!!!”这句话惊的小喜鹊鼻孔都放大了一倍。
“犹豫什么,本王该换药了,若是被州牧发现本王受伤,难免会给人留把柄。”
小喜鹊立刻起身,原来是她想歪了。
连日奔波,陈君泽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还留下几个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小喜鹊将纱布缠好,准备下床,却听到陈君泽道:“躺下休息。”
躺哪?床上?
小喜鹊僵立着不动。
陈君泽已然褪去外衫,躺在了她旁边,凤眸直勾勾地看向她,“州牧府不对劲,若晚上有刺客放蛇进来,第一个咬的就是地上的你。”
闻言,小喜鹊立刻直挺挺的躺下去,双手交叉乖乖的放在胸前。
等等,小喜鹊忽然扭过头,跟陈君泽四目相对。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气流扑撒交换,气氛有些灼热。
“王爷。”
“嗯?”
“蛇不是要冬眠的吗?”
“再废话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小喜鹊即刻扭回来,闭上了双眼。
一直挨到后半夜,小喜鹊也没睡着。
一方面是因为冷,州牧府实在是太破了,翻了整个府邸也才弄出来两个多余的炭火盆,另一方面就是身边的陈君泽。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隔着浓厚的夜色,小喜鹊撑起胳膊,支着脑袋看向陈君泽。
书里说陈君泽脾气差,情绪坏,多思多虑,经常连觉也睡不好。
可现在看来,在水都没摸清的州牧府里,陈君泽居然睡得十分香甜。
陈君泽的睡相很稳,气息匀称,没有嘈杂的呼噜声。
小喜鹊贴近了一点,发觉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味,估计是这药有助眠的作用。
挨千刀的大反派居然可以睡得这么好,小喜鹊心里升起一股不忿,想起来之前在马车陈君泽捏住自己的鼻子,现在她也有样学样,一报还一报。
低低笑了几声,小喜鹊抬着胳膊靠近,还没碰到陈君泽的鼻尖,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一阵天旋地转后,小喜鹊被陈君泽压在了身下。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许是因为夜深,许是因为寂静,许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人。
小喜鹊觉得这个姿势万分别扭,还有点欲迎还拒的暧昧意味。
她挣了几下,毫无用处。
虽然隔着黑暗,小喜鹊看不到任何东西,却能准确的感受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她总不能说,她要报仇吧。
抿了抿嘴唇,小喜鹊弱弱道:“我···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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