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我说我咋没听说过桑鸿飞的故事,好像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哥似的,原来根源在这!
芳芳用自己的身子,给他换来了汇龙洗浴中心经理的位子!
我很想问问桑鸿飞怎么能忍得了,看着自己老婆被洪卫军蹂躏,真的能无动于衷吗?但是看着他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敢,他怕……怕洪卫军!
除了忍耐,还有什么法子?
“以后,你也要看不起我,对我大呼小叫、呼来喝去了吧?”桑鸿飞苦笑着,转身离去。
我想说我不会的,但又觉得这几个字太过无力,而且并不代表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说句实话,我是有点看不起他了,换成其他正常的男人,恐怕都和洪卫军拼命了吧?
最终,我什么都没说,回到了休闲厅。
厅里,王坤、龙龙他们的嘴里还不干不净,说军哥堪比曹操,就喜欢对人妻下手,也有人说芳芳是很迷人,等哪天军哥没兴趣了,换他去玩一玩等等。
我躺在沙发上,只觉得桑鸿飞真是白活了,真的,不如一头撞死在浴池里算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洪卫军返了回来,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红光满面、笑脸盈盈。桑鸿飞也回来了,继续忙前忙后地给大家服务,但我并不怎么搭理他了,也不再飞哥飞哥的叫,他似乎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也没显得情绪低落或是长吁短叹,仍旧笑呵呵地招待大家。
洪卫军走到我身边,说李虎,合同看完没有?
我坐起来,说军哥,看完了,但有几个小问题不太明白……
我将合同上不太明显的几个点指出来,洪卫军也表现得很大方,直接就把这几条划去了,我才在上面签了字。
“好好干,这才刚开始。”洪卫军拍了拍我的肩。
是才刚开始,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大家折腾了一晚上,都挺疲累,有的回房间睡了,有的回家睡了,我就躺在休闲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发现休闲厅就我一个人了。
我看了下手机,已经快中午了,便起身往外面走,路过某包厢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忍不住透过门缝探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芳芳在哭,她靠在桑鸿飞肩膀上,还不敢哭得太大声,就是轻轻地抽泣着。
而桑鸿飞紧紧地抱着她,同样无声地流下泪来,口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幕看得我极其火大,心想你老说对不起有个毛用,是个爷们就去和洪卫军拼命啊,像个老王八一样活着还有理了?
我刚这么想完,就听桑鸿飞咬着牙说:“我忍不下去了,我要和洪卫军拼命,我一定要把他杀了!”
桑鸿飞起身就往外走,芳芳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着说道:“你别去,你打不过他!就算你真的杀了他,我和孩子,还有咱爸咱妈怎么办?”
桑鸿飞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瘫倒在地,突然抽了一下自己的脸,无力而又自责地说:“是我没用!我是个窝囊废!”
“不,你不是窝囊废,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太多、容忍太多……听我的劝,再忍一忍,他就快厌烦我了!”芳芳紧紧抱着桑鸿飞的头。
这回轮到桑鸿飞哭了,他像个孩子一样靠在芳芳胸膛,张大嘴巴却又无声地痛哭着,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淌进他的嘴里。
他明明很痛苦,却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看着这对可怜又无助的夫妻俩,我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无牵无挂,反正娘死了、爹跑了,横竖就我一个,不服就来拼命。
他们有家人、有孩子、有不可割舍的东西,确实无法豁出一切去和这个世界叫板。
法律,是给老实人制定的。
越守规矩的人,越会受到束缚,反倒是洪卫军这样的人,从古到今都活得很滋润。
想到普通人的无奈,不法分子的嚣张,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谁?!”桑鸿飞听到声音,立刻冲了出来。
“李虎?!”看到我,桑鸿飞一脸诧异。
“飞哥……”我认真地叫了一声。
听到“飞哥”两个字,桑鸿飞的眼神明显一震,在洪卫军的这个团伙里,他的年纪算偏大了,但没有人尊重他。
“飞哥,我睡醒了,跟你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啊!”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准备离开。
“李虎……”桑鸿飞突然叫了我一声。
“啊?”我回过头去。
桑鸿飞沉默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对我说道:“军哥以为你出不来了,本来准备把烈火酒吧交给龙龙的……但你又出来了,龙龙的愿望就落空了……龙龙现在对你很有意见,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吧,那家伙一贯喜欢出阴招……”
他对我有意见?
我还对他有意见呐!
之前在梅苑山庄,就是他给我递的刀……虽然我也知道肯定是洪卫军安排的,但在我看来属于一丘之貉。
来呗,王坤我都不怕,龙龙算个鸟啊?
不管怎样,桑鸿飞总是为了我好,于是我点头说:“谢谢飞哥!”
“没事……”桑鸿飞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些乞求,显然希望我别把刚才的事告诉洪卫军。
“哎呀飞哥,早晨洗澡,把我耳朵给泡了,现在听啥都听不清,我得回去再掏一掏,回头再见啊……”我一边说,一边用小指抠着耳朵走了。
我用余光可以看到,桑鸿飞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发财兄弟还在睡觉,做夜场的就是这样,下午才上班,前一晚又熬得太久,睡过中午是常有的事。
昨天晚上,我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阿发和阿财完全不知道,更别提天天忙着供酒的吴凡和董星了。
我也不计划跟他们说这些事,主要是说了也没啥用,反正都过去了。
到了傍晚,我便来到烈火酒吧,惯例开过会后回到办公室,呆了还没一会儿,曾小宝便闯了进来,着急忙慌地说:“虎哥,咋回事啊,听说你昨晚被抓了?”
这家伙消息倒挺灵通,我故作淡定地说:“没事,都解决了!”
曾小宝说:“到底咋回事啊,胡文瀚咋死了呢,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胡文瀚这样响当当的大哥,死了以后掀起波澜实在太正常了。
我哭笑不得,说如果是我杀的,我还能好端端坐在这么?杀胡文瀚的,是以前给咱们送酒的老张!
曾小宝说:“这些我都知道,也听说了……但大家都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好多人说肯定是你杀的,然后军哥给你找了替死鬼!”
曾小宝这么说,我才知道外面已经传疯了,哪怕案子已经告破,但没人信,都觉得老张是顶缸的,真凶肯定是我,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有说花了五十万的,有说花了八十万的,还有说花了二百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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