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宴会上以后,三位贵族们便各自去享受了。而约翰坐在主座上,看着这场盛大的宴会进行。
从爱尔兰各地汇聚而来的少女,此时正在原本摆放佳肴的长桌上跳舞。她们柔软的身躯和灵动的舞姿,让观看的贵族们纷纷大叫着。这些少女在舞动的同时,将带有身上香味的布缕扯下,扔到人群中,激起一阵阵争夺。
作为主人公,约翰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这些少女在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靠近。
她们的眼神当中,仿佛有着一汪清泉。光看身姿,则如娇花照水,令人不由得产生怜惜之爱。而观其舞姿,又像弱柳扶风,摇摆着的同时勾引着男人们的魂魄。
皮埃尔和海伦娜躲在角落,两个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没过多久,两人就消失在了大厅里,或许是去寻欢作乐了。而萨维尼一直严肃地跟在约翰身边,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
小罗切斯喝得微醺,似乎正在向一位小麻雀似的舞女求爱。而德比伯爵威廉更懂享受,直接坐在那里,左拥右抱,享受着舞女们的侍奉。
“真是一场奢靡荒淫的宴会,殿下。”
都柏林大主教来到了约翰的身边,身上褪去了洁白的教袍之后,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自顾自地坐下说:“当年我去西西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东方式的享受。那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宫廷盛宴,在整个欧罗巴都是看不到的。除非是拜占庭皇宫里的秘密酒会,或者是阿拉伯哈里发的**后宫。”
这些话说的,约翰都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您知道吗,教廷一直都批评这样的生活作风,尤其是那些德意志的教士……不得不说,他们的道德操守的确够高。但问题是,这些清高的教士许诺了我们天堂,许诺了我们来世……却不愿意许诺给我们今生的享受,真是荒谬啊。”
约翰拿起酒杯,和大主教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约翰将酒杯倒过来摇了摇,表示自己已经喝完了。
大主教也没有丝毫的忌讳,跟着约翰一起喝完了杯中的葡萄酒。
“你还真是够愤世嫉俗的,要我是教廷的人,我也想来找你的麻烦。不过幸好,爱尔兰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就算上帝亲自过来惩罚我们,也可以留一天醉生梦死。”
约翰一边倒着酒,一边说着这些话。
这些话逗笑了大主教:“你说的对,就算上帝过来,我们也还有一天可以享受。”
说完,两人又一次碰杯。
桌上的少女们越来越少,有的是退去了,也有的是被动了心的贵族们带走。那些小丑演员开始登上舞台,表演着各种各样的杂技。玩飞刀扎苹果,上演喷火术,还有滑稽的决斗表演。
原本深色的长桌,在打翻的葡萄酒的浸染下,被激发出了更深层次的颜色。它们与那些银制烛台和金属餐具交相辉映,相互衬托着,让约翰眼前的世界更加割裂。可能是酒精微醺的作用,但约翰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他眼前的世界。
中世纪的极度压抑下,是王公贵族们的极度放纵。亨利二世年轻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约翰随手拿起一个桃子,用力咬了一口,诱人的粉红色,就像刚才那些少女给人的感觉一样。
“您看上谁了,殿下?”大主教挑着眉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约翰没有作答。他的眼神盯着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女,她大概是北欧和爱尔兰的混血。烈焰一般的长发,洒落在如冰川般冷峻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就像冰块升华的瞬间蒸腾出的雾气一样,激发着约翰的欲望。
感受到约翰目光的瞬间,少女的眼神也投了过来。一霎那,约翰和她的眼神相交汇,在空中碰撞着。
她没有其他少女那样刻意的妩媚,也没有半点讨好约翰的神色。这让约翰来了兴趣,盯了她许久。大主教看到约翰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想退到一边去静静观看这出好戏。
但约翰没让他得逞。
“别跑。”约翰伸手拉住了大主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主教。我可不是公狗,这还是能压得住的。”
大主教戏谑地说:“那么,朱莉安娜是怎么回事呢?”
“一场意外……真的是一场意外罢了。而且,我当时更多的只是想用这种办法,解决政治上的问题……别用那个表情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约翰看着大主教那调笑的眼神,不由得有点不爽了起来。
“再喝一杯。”
大主教亲自拿起酒壶,附身给约翰倒了满满一杯,甚至有点溢出来。
在他倒酒的时候,约翰似乎听到了一丝吵闹声。他闻声望去,发现是瓦尔凯林和另一名贵族在吵架。两人之间的争吵愈演愈烈,甚至演变成了一场决斗。
小丑演员和少女们都被吓跑,周围的骑士和贵族们则是围成一圈,颇有规律地吼叫着,为两位决斗者呐喊助威。
这样的决斗,在中世纪是不得不尝的传统艺能。
“您觉得谁会赢?”大主教看着约翰的眼睛问道。
约翰看都没看他:“绝对是瓦尔凯林。那个家伙甚至可能会被瓦尔凯林玩,我没开玩笑。我手下的骑士里,能和瓦尔凯林过招的人不多。”
在约翰身后的萨维尼轻轻点头,认同约翰的这句话。
场上的两名骑士拔剑,面对着面,手里拿着长剑,绕着对手的身体,一步步观察着对方的行动。随后,瓦尔凯林突然暴起,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对手的右侧太阳穴劈砍而去。
如此迅猛的动作,让观众和对手都以为他要劈向对手的右侧。而他的对手也堪堪做出一个格挡的动作,似乎要将这次攻击消弭。
但,这只是假动作。
瓦尔凯林突然一翻手腕,长剑灵敏地转向,变到了左侧。对手就连跟上瓦尔凯林直接进攻都颇为艰难,这下更是完全没有反应。
于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剑刃入骨声,观众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瓦尔凯林的突然变向,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直接被一剑砍在了他的右侧脑门上。巨大的冲击力和切割力,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伤口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血腥的场面,让观众们更加狂热了起来。他们抱着团齐声高呼着瓦尔凯林的名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国王。
“这可真是够崇尚武力的啊。”
约翰喝着酒,吐槽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是欧洲人先点出人权之类的东西,但是在黑暗时代的欧洲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草菅人命,不把人当人看。
诸如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甚至拜占庭的希腊人,都曾记载过西欧白皮人的蛮武。
等到近代,他们把这样的习惯带到世界各地时,那些美洲的印第安人和非洲黑叔叔,才第一次体验到了欧洲文化的古老内核。
“和那些东方人比起来,我们这里的民族的确更加崇尚武力。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在各个方向上都获得胜利的原因。安达卢西亚的文化那么繁荣,还是败在了莱昂和卡斯蒂利亚的刀剑下。”
大主教频频发出锐评,让约翰有些侧目。
这个家伙的确和大部分教士不一样,眼光敏锐的让人感到可怕。他的思维似乎跳脱了这个时代,也摆脱了宗教的桎梏。
非常神奇。
约翰看着他说:“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你似乎对上帝不屑一顾……可能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
“我去过穆斯林统治的地区,那里的学者比我们的学者更加智慧。我还去过意大利,在巴勒莫的宫廷里看拉丁人、希腊人和撒拉逊人的辩论。相比于他们,我们所在的地方更加闭塞,自大的人也更多一些。当然,殿下您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大主教举起酒杯,向着约翰致意。
约翰微微颔首,继续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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