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约翰看着小小的兰开斯特,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凄凉。这北英格兰的确穷,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穷成这样。
兰开斯特市的城墙看上去破破烂烂,一股子叙利亚难民风,再加上像泥坑一样的土路,散发着一股股牲畜的粪便臭味,让约翰很难绷得住。
古老的兰开斯特城堡犹如活化石一般,城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苔藓。
虽然这里是王室领地,但约翰还是难以想象。他几乎是捏着鼻子住进了这座城堡当中,命令仆人们将这座城堡打扫了一番。
和其他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不一样,兰开斯特是一个很新的城市。它在1086年才首次被英格兰王室记录下来。但实际上,这里的市民估计也就两千人上下,勉强算是城市。
这里的建城史估计还不到百年,但已经见证了许多辈人。
等仆人们将城堡内部打扫了一番之后,约翰才觉得这里勉强能住得下人。
约翰占据了城堡顶层的房间,并且还奢侈地用另一个房间做自己的藏书阁,并且让纪尧姆住在那里看管自己的日记。
安置下来之后,约翰只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很。上一次吃到好吃的热饭,还是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值得一提的是,给约翰做好吃的,还是从佛兰德斯和意大利来的商人。
这些外国人做的食物,比英国人自己做的要好多了。
“王子殿下——”
一名冒冒失失的骑士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约翰面前,然后单膝跪下,摘帽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我的名字叫爱德华,爱德华·菲茨罗贝尔,兰开斯特的郡守。”
好奇怪的名字。
约翰瞬间被北英格兰人的民风震撼到了。爱德华是盎格鲁人才会用的名字,菲茨罗贝尔则表示他是一个叫罗贝尔的人的儿子。
但问题是,罗贝尔这个名字,是法语人群才会使用的。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的父亲是一位来自法国的征服者,但是他起了一个被征服的盎格鲁人才会用的名字。
“好,爱德华·菲茨罗贝尔,好名字。”约翰说了句意义不明的客套话,“你既然是兰开斯特郡的郡守,那你是否知道整个兰开斯特郡此时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约翰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自己好像把爱德华给问住了。
“爱德华?”约翰试探着问了问。
很快,约翰便发现这名郡守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兰开斯特郡的情况很好……没有盗匪的骚扰,也没有敌人入侵,一切正常。”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爱德华就憋出这么一句,很难让约翰感觉正常。
于是,约翰紧接着问道:“那在整个兰开斯特郡有多少骑士,他们的服役情况如何?还有就是兰开斯特的税收情况,这些我都要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复?”
“这……”爱德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我得花一点时间,去看一下。”
当你问别人是或不是时,只要对方没回答是,那就相当于不是。爱德华这样含糊的态度,让约翰感觉头都大了,自己过来还得先整理账本是吧。
换谁被这样一弄,心情都会不好。而约翰的不开心则是直接写在了脸上,让爱德华更加紧张。
他还想试着挣扎一下,开口说:“殿下,您只需要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滚。”约翰毫不客气,对这名郡守下达了逐客令。
看着爱德华离开自己房间,约翰才第一次感到无力。英格兰南部的王权极为强势,到处都被王权所笼罩,官僚兢兢业业,贵族谨小慎微。
而英格兰北部远离王权中心,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即便强势如亨利二世,对这些地方的管控力度也明显不够,只能放任自流。
因此,才会出现像爱德华这种一点都不专业的专业官僚。
这样看来的话,约翰的第一步应该是整顿一下整个兰开斯特。万一到时候自己在前线吃紧,结果回来一看,后方的这帮蛀虫抢着吃,恐怕是能当场高血压昏过去。
“罗切斯!”约翰一声大喊,叫来了小罗切斯。
自从上一次返回牛津之后,小罗切斯就跟在了约翰身边,作为约翰的侍从跟随着他。
小罗切斯屁颠屁颠地跑到约翰面前:“您找我有什么事,殿下?”
约翰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去曼彻斯特,还记得之前给我们做东西吃的那些意大利商人吗?把他们找过来,告诉他们我需要招募五个熟练的商人来,要会识字写字算术的那种。”
听到约翰的命令,小罗切斯愣了愣。他刚准备发问,就看到了约翰略带愠怒的眼神。
“我现在就去。”
说吧,小罗切斯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谁都知道,这时候留在房间里就是找死。
当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伊莎贝拉正准备前往约翰的房间。嗯,虽然很离谱,但小罗切斯觉得,王子殿下应该大概至少不会对着自己的未婚妻大发雷霆吧。
不过也有可能,谁知道王子殿下的脾气呢?
正在房间里恼火的约翰一看房门又被打开,正准备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的,却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
小小的一只伊莎贝拉。
“你怎么又来找我了?”约翰收起了脾气,捏了捏伊莎贝拉的脸。
对于约翰的这种行为,伊莎贝拉已经不做反抗了。她嘟着嘴,将一封信递到了约翰手里,仿佛在让约翰看。
约翰松开了捏着伊莎贝拉的手,打开了信封。
这封信件封口的火印来自贝德福德伯爵的家族纹章,但贝德福德伯爵本人就跟在约翰身边,因此寄信的人只可能是他的妻子,也就是伊莎贝拉的姐姐寄过来的。
“这是你姐姐的信,你知道吗?”约翰自言自语地说着,伊莎贝拉在一旁乖巧地站着,没有打扰约翰阅读。
翻看了一遍之后,约翰就大概明白这封信的意思了。
贝德福德伯爵夫人觉得只要交够赎金,就可以放贝德福德伯爵走人了。
约翰叹了口气,把这封信重新还给了伊莎贝拉:“你的姐姐在信里基本没怎么提想你的事情,她一直在念叨她的丈夫……就是那个一路上唧唧歪歪个不停的理查。”
伊莎贝拉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没过一会儿,觉得城堡里实在太无聊的伊莎贝拉就溜了出去,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而约翰带着几名骑士来到了市政厅,直接走了进去。当他走进市政厅的时候,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向着约翰鞠了一躬。
“王子殿下。”这名男子的声音雄浑有力,“我是罗格,兰开斯特城的执政官。”
另一名在罗格身边的教士也向着约翰行礼,自我介绍道:“很荣幸见到您,王子殿下,我是来自普雷斯顿修道院的居伊。”
约翰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比爱德华要正经的不少。
他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对罗格说:“你是兰开斯特城的执政官,那你对兰开斯特的情况有没有具体一些的了解。”
一听到这个,罗格的眉毛好像挑了一下。
“我当然全部知晓,主要看您想要知道些什么。”罗格的语气里充满了市侩的味道,“我还知道很多兰开斯特的秘密,其他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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