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闻言,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他属实没能想到,李啸还挺有想法的。
“连我们这些海贼都打不过的朝廷经制之兵?”
李崇下意识的怼了一句。
李啸脸上的表情一滞,但并没有生气。
李崇在怼完这一句之后,也是转而解释道。
“父亲,那些厢军太烂了。”
“其中大部分人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老兵油子,这样的军队,哪里来的战斗力可言?”
“说一句烂到骨子里了,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军队,没办法整顿的!”
“我李家的那些兵士们虽然无组织吴纪律,但敢打敢拼也是真的。”
“可那些厢军中有几个敢打敢拼的?都是一群上了战场就变软脚虾的怂蛋。”
“这样的部队,如何整顿?”
李啸闻言,颇为认同的微微颔首。
看得出来,在李崇这么一解释之后,李啸也开始看不起厢军了。
“那征兵之事便还是交由崇哥儿你来负责吧!”
李崇点点头,然后说道。
“好的父亲,回头我带人去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捞些矿工和工匠回来。”
佛山作为中国古代的四大名镇之一。
是整个岭南的手工业中心,缺什么都不会缺了工匠。
佛山镇的工匠,怕是比广州城内的工匠数量还要更多。
并且,佛山在明清时期,可是整个南中国的钢铁冶炼锻造中心。
而佛山之所以能成为钢铁冶炼锻造中心,和其区位因素是有极大的关系的。
虽然佛山本地没有铁矿,但佛山却是被罗定、东安、南雄、韶州、连州、怀集以及阳江等好几个大矿区包围在最中间。
有矿区,还怕没矿工吗?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李崇转而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既然父亲准备让我去佛山一趟,那么整顿军纪和主持公审的事情就得让别人担负起来了。”
李崇虽然做事挺利索的,可一但事情多了,他也是分身乏术。
李啸闻言,微微颔首说道。
“好,为父知道了!”
……
李崇领了命令,便径直出发带了一队人手往佛山而去。
而与此同时,广州城内的众人也是不断的忙碌着靖海军开府建牙,建立节帅府的事情。
王颌继续带人清点此战缴获的各种物资。
马秋则是着手处理那些李家兵士进城之后,在广州城内抓到的青皮混混。
准备要将这些混混公开处决,震慑人心,并以此为警告,整顿军中秩序。
除此之外,李啸亲自在广州府衙门口打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
准备要开堂审案,接受广州百姓的状子,为广州百姓主持公道,公审广州城内的那些作恶多端的大户们。
顺带抄家发财!
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
……
广州城南,泥瓦巷。
平常的泥瓦巷是很繁华的,街头巷尾的娃娃们四处跑动,孩子们的欢笑声使得泥瓦巷内外气氛相当的和谐。
而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泥瓦巷里住着一家心善的富商。
胡长寿是开酒楼的,他家的酒楼由于物美价廉的缘故,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每天酒楼里剩下的食材,胡长寿都是十分大方的散给了街坊邻里。
左邻右舍的小孩子们都知道,只要跑到胡爷爷面前甜甜的叫声爷爷,就能吃到饴糖。
但是现在的泥瓦巷却是一片寂静,街头巷尾的根本不见人。
原因则是多方面。
一是因为海贼打败了官军,占了广州城,一时间广州城内外市井萧条,街道上不见人影。
别说大姑娘小媳妇了,甚至就连大老爷们儿都不敢上街。
就怕被海贼给强行拉去入伙!
等将来朝廷发兵收复广州,官兵再把他们给但贼寇一起砍了。
这并非是大家伙儿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据王二的邻居家的二叔的舅舅的姑姑的表姨的小舅子说,整个广州城内的工匠已经几乎被入城的海贼一卷而空,全部掳走拉去入伙儿了。
现在是工匠,以后说不定就是妇女,再然后就是壮丁,就是孩子,就是老人!
虽然就目前来看,入城的海贼表现的比较克制,并没有在广州城内烧杀劫掠,反而是在维持城内秩序。
但谁又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一群海贼的节操呢?
所以,胡家酒楼的生意暂时便耽搁了下来。
二则是因为胡长寿自己摊上事了,他家的酒楼生意很红火,遭到了城南叶家的红眼。
叶家派人找到胡长寿,要买他的酒楼。
胡长寿自然不肯丢了酒楼这个摇钱树,是故便拒绝了。
再然后,胡长寿经营了大半辈子的酒楼便遇到的混混的打砸,就连胡长寿本人也是被打断了腿。
在胡长寿报官之后,官府的衙役在将闹事的青皮混混带走的同时,还将在酒楼里帮忙的胡长寿的侄子和外甥也给一并带走了。
只是,才第二天,胡长寿便在自家酒楼门口,见到了昨天闹事的那几个青皮。
但他的侄子和外甥却是还被府衙关着。
当天下午,便有官府的人来告诉胡长寿,他的外甥和侄子涉嫌越狱。
要么花钱打点,要么就要被杀头。
胡长寿算是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摆明是叶家在整他,要么把酒楼交给叶家,然后花钱买平安。
要么,即使他这次花钱打点,把自己外甥和侄子给救出来了。
都不用第二天,叶家就能把套路给他原封不动的再安排一次。
若非关键时刻海贼进城,拿下了广州,使得广州城内一片混乱,叶家一时间无处使力。
怕是胡家的酒楼已经被夺去了。
胡长寿躺在床上,被打断的那条腿上,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上了年纪的他,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
剧烈的痛苦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当家的,药来了,药来了!”
上了年纪的老妻端着药碗,快步来到了胡长寿窗边,一勺一勺的给胡长寿喂着药。
等胡长寿喝完药,老妻叹了口气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将那酒楼兑给叶家就是,这么些年下来,酒楼确实给咱家赚了不少钱。”
“但钱再多,没命重要啊!”
“钱财乃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反正咱们家这些年攒下的钱,也足够我们吃喝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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