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送走了张公公,言伯府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叫做薛卫健。

    没错,第一个来做客的就是这位明月候。

    薛卫健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着他闺女一起来的,当然还带了三大辆马车的礼物。

    薛卫健已进门,那洪亮的嗓门声就已经传了出来:“恭贺言伯爷了,这又是封了伯爵,又是乔迁新居,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我这里带了不少礼物,你拿去用吧!”

    薛卫健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十几个魁梧大汉将三大辆马车中的东西一样样的抬入到了库房。

    言伯府的管家姓李,也就是那位将近六旬的老人。

    李管家将一样样物品清点完毕,入库封存,可谓是尽心尽责,一看就是干了一辈子管家的行当。

    而孟海瞧这大大咧咧的薛卫健,没好气的说道:“你一个堂堂的正牌侯爷难道没什么事情做吗,天天来找我做什么?”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又看向了薛卫健身后的薛糖芯。

    薛糖芯盈盈一礼,轻柔悦耳又婉转的声音传出:“小女拜见伯爷!”

    孟海既然导致父女俩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大宅院的内处走去,他也有些头大的做出了一副邀请的手势。

    在言伯府当中有一处大堂,大堂当中有一处花厅,这里是寻常接待客人的地方。

    当然,整个大堂都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整个大堂当中除了花厅以外,对面还有个茶厅,还有个客厅,还有个食厅……

    孟海为什么要把地点选择在花厅呢?

    因为这里养着许多花,都是太子殿下好心准备的。

    最主要的是花厅这里够宽敞,而且还是敞篷的,这就有点像是花园的感觉一般,在这里说话方便,而且接待不怎么熟悉的人,这宽敞的花厅也最为合适。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端来了茶水,又端来了几个点心。

    赵宣不在,这熊孩子被他父亲叫回去了,貌似是没有写完作业。

    赵宣在临走之前还想让孟海帮她写一下作业,只不过他父亲召见的急,所以连补作业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被叫回去了。

    孟海和薛卫健相对而坐,薛糖芯坐在她父亲的身旁。

    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你这次来找我是所谓何事?”

    薛卫健靠在竹椅上,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是和你好多日子都没见面了嘛,正好你被封为了伯爷,我就想着过来瞧瞧你,我还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呢。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你就安心收着吧。”

    孟海自然是不相信薛卫健着鬼话的。

    既然薛卫健不说他的来意,孟海也就坐在这里陪着明月候。

    府中的两个仆人端上了一些糕点,也有一些水果,薛卫健就坐在这里,一边给他闺女削着苹果,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旁边的盆栽,看那神情,悠哉游哉的,貌似来到言伯府真的没什么事。

    这整个花厅就相当于是一个小花园了,除了周围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朵,整个花厅的左右两边也吊挂着许多盆栽,现在是夏季,所以各种各样的花朵都争相开放着,整个花厅倒是充斥着浓郁的花香。

    薛卫健瞧着她闺女吃完一个苹果,忽然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恭贺你乔迁新居,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伪爵居然能得到一个府邸的赏赐,我看好你这小子,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薛卫健说着,就站起了身,打算离开。

    孟海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原以为薛卫健这么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或许是要和他商量什么事,或者再给他的闺女讨要几首诗。

    但是薛卫健好像真的只是过来祝贺孟海有了新的府邸,还带来了不少礼物,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查点那些礼物,但是自然是不会少的,毕竟有两大辆马车的礼品。

    薛糖芯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坐在一旁吃着苹果,当然,吃苹果的时候将面纱轻轻的撩开了一角,但也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孟海一脸狐疑的看着站起身打算要离开的薛家父女俩,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一脸狐疑的将薛家父女俩送出了府外,薛卫健自始至终都在说着言伯府这里也好,那里也好,什么都是新的,什么看上去都觉得不错,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直到薛家父女俩一个上了马,一个上了马车,伴随着高头大马和马车转向一个方向,随后径直离去,整个言伯府外没多久就变得空空荡荡了。

    就这么走了?

    来到这里,送了点礼,坐了小半刻钟就走了?

    真的没事?

    孟海四下张望,确定薛家父女俩真的离开了,他还有些搞不懂薛家父女俩来找他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真的是祝贺他乔迁新居?

    鬼都不信!

    薛卫健的确是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银子珠宝之类的就不提了,他还送来了许多书画,还有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看那质量比瀚海学堂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名贵的茶器,瓷器,甚至还有一套护身的金丝软甲和两柄银光灿灿的小匕首,看上去也都是价值不凡的好东西。

    孟海满头的问号把玩这两柄小匕首,正在思索着薛卫健这古怪的行为时,管家又来通报,越国公也派人过来送礼了。

    孟海就是满头问号的,赶紧来到府外。

    在门口,凭着三大辆马车。

    在最前方那辆马车上跳下来了一人,那是越国公之子侯顺。

    侯顺看上去很高兴,只不过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侯顺还没到进前,他那洪亮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孟夫子,实在是好久不见!”

    侯顺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着身后几辆马车的仆人将马车当中的礼物给抬了出来,由李管家引路,又是将礼物抬入到了库房当中,这些是暂表不提。

    侯顺大踏步的走到了门海面前,爽朗的声音笑道。

    “之前在盛北客栈和那一次你被劫杀的时候,因为场合不对,所以没能和你好好的说些话,今日你总算是有空。没想到你居然被封了伯爵,虽然只是个伪伯爵,当然是皇帝陛下赐你了这么一大套府邸,就说明皇帝陛下对你的器重。而且你的伯爵还是从七品,如果你再立一点功劳,说不定还能给你封个伪侯爵呢,到时候你躺在家里,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日子过的多舒坦!”

    侯顺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府中踏了进去。

    “前段时间一直没来找你,那是因为有事。因为宁王叛乱了这件事,可是把我父亲熬的头发都白了,昨天我还与我父亲在平京郡那里围杀了十几个周国的眼线,今日早间才刚刚回来。没想到刚刚回来就听到了这等喜事,我父亲立刻就差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这些贽礼就是给你的祝贺,我老爹他还要去一趟九阳郡,所以来不了了,但是有我在……”

    侯顺就是个小话痨,他那话一说起来完全不给旁人插话的余地,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从过来表示祝贺,一直说到他昨天与周国那十几个眼线如何斗智斗勇。

    当然,周国的那些眼线都已经被抓到了,侯顺现在说这些也不算是透露机密。

    孟海还是将侯顺带到了花厅,有两个仆人送来了糕点和茶水,这位明月侯之子一点见外的意思也没有,随手拿起一个桂花糕就塞在了嘴里,由于吃的太快太急还呛了一下。

    然后这位小越国公直接提起了茶壶,他与茶壶嘴对嘴,直接叼着茶壶嘴灌了半茶壶的茶水,幸亏这茶水不是很烫,要不然非得把他嘴给烫秃噜皮了不可。

    孟海这个时候才能来得及插上句话:“所以你这次来也是祝贺我乔迁新居的?”

    侯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又用一脸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孟海,说道:“咋啦,难不成有人比我快一步,先给你送来了道贺?”

    孟海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侯顺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气馁,他说道:“我紧赶慢赶,怎么还是晚来一步,比我先来的那人是谁,是谁这么没有眼色?”

    孟海听到这话,就更加觉得古怪了,难不成这其中又有什么隐秘?

    侯顺人就话痨似的自顾自说道:“我得到了父亲的吩咐,紧赶慢赶跑过来,还是晚了一步,看来我以后得要先骑马过来,这些马车实在是跑的太慢了。过段时间再换匹马,说到这里,孟兄弟,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你那里有皮小毛驴瘦瘦巴巴的,要不然改天咱们一起去马市上挑两匹好马,算我请你的,你看如何?”

    孟海张了张嘴,正打算婉言拒绝的时候,侯顺一拍自己的脑袋。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只不过今天下午我还有事,要去一趟旁边的平京郡,这大概要个五六天的时间,等五六天之后咱们一起去马市。孟兄弟,我悄悄告诉你,在东城有一家马市里的马匹可好了,我经常去他家那里买,朝廷当中的一些家族子弟,也去那里买马。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他们那里的马分为好几个等级,最下等的……”

    孟海又插不上嘴了。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半道被汪竹派来的人半路截杀,之后又被抬到了回春堂,当时与廖言商量完事之后,侯顺就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一阵子。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实在是有些发沉的快要睁不开了,没颜色的候顺说不定又能再说个百八十分钟。

    足足上了,三大壶茶,吃完了三大盘的点心,侯顺这才打了一个饱嗝。

    侯顺看了看天色,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

    “糟了,怎么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孟兄弟,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改天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来找你。每次和你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下次我个空闲时间必定要与孟兄弟你把酒言欢,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你走的那么慢,就别送了……”

    侯顺来也匆匆,说话也匆匆,去更加匆匆。

    孟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坐在对面的侯顺已经站起了身,等他反应过来侯顺已经跑出了花厅。

    孟海还没有追上远处的侯顺,他就已经来到了言伯府外,等到孟海追到府外的时候,侯顺骑着马早就已经跑没影了,后面只能看见远远离去的几大辆卸下礼物的空马车。

    孟海又是满头的问号。

    刚刚的明月候也是不明白来这何意,送了点礼品就离去了。

    现在的侯顺也是如此,仿佛真的是祝贺他乔迁新居的。

    侯顺也就罢,毕竟和他共患难过,而且以后顺那话痨的性格,想必在生活中也是个二愣子,只是他来的肯定是越国公。

    越国公和明月候同时过来祝贺他乔迁新居,而且还送了那么一大堆礼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海来到库房,清点了一下侯顺送来的那些礼品,除去金银财宝之外,各种各样的珍稀稀奇植物应有尽有,各种玉石宝雕珠更是琳琅满目。

    他只是被封了一个小小的伪伯爵,虽然这个伪伯爵明面上有着从七品的头衔,但是随便来个正九品的小官说话也比他这个从七品的伪伯也说话更有分量。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有这么多的人来找他这个如此有水分的为伯爷?

    孟海清点完库房里的东西,正坐在台阶上发呆,老管家又跑了过来,说是左丞相派人前来。

    左丞相?

    孟海快速的在记忆碎片当中,思索着关于左丞相的信息,但是他的记忆碎片完全没有对这位左丞相的任何记载,甚至连左丞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左丞相姓萧。

    记忆碎片当中,他也没有找到自己与左丞相之间的任何联系。

    难不成左丞相也是像刚刚的明月侯与越国公一样,给他送礼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里面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因素。

    明月侯和小越国公他毕竟是认识的,所以这两人前来送上礼物倒也合情合理,但是从未见过的左丞相送来礼物,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孟海一边快步走向府门外,脑海当中一边思索着这件事。

    不得不说,言伯府的确要比瀚海学堂大上许多,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出了,这跑的他的腿都有点疼了。

    孟海来到府门外,看见了一辆大马车,在府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此人身上穿着青白色相间的衣裳,外面罩着一层一层青白色的披肩,腰间系着白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青色的玉佩,青白色的长裤之下是一对淡蓝色的靴子。

    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穿布鞋的,只有一些富商或者有地位的人才穿得起这种靴子,薛子上绣着白色的祥云图案,一看就是价值不凡。

    此人倒是彬彬有礼,再见到焖海的时候,双手合拢,轻轻的弯了弯腰,算是行礼,他说道。

    “恭贺言伯爷,在下是左丞相三子,萧博元。”

    这人一边说着话,就是拱了拱手,表示行礼见过。

    孟海目光打量着此人,也是拱了拱手回礼道:“不知萧三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萧博元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

    “言伯爷又是得了伯爵之位,又是得了新的府邸,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如此喜事,我萧府自然也要送点东西过来,做上点锦上添花的小事小小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这些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今天又不请自来,还望言伯爷见谅。”

    萧博元说话的语气让人非常舒服,在他的身上似乎就天然的带着一种魅力,原本就仪表堂堂的他配合上这平稳有力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心情舒畅。

    孟海有点摸不透左丞相派他这第三个儿子送东西来的用意,所以这个时候还得要客客气气的回应。

    “萧三公子客气了,既然来了,那就里面请,我也让人备点茶水,糕点之类的。”

    萧博元笑着摇了摇头。

    “就不进去打扰伯爷了,我也刚刚搬到新的府邸,肯定还有许多要收拾的。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恭贺伯爷,还有一方面是来送一张请帖,邀请伯爷明日午时前去萧府做客。伯爷放心,我父亲只邀请了伯爷一人,不会像上回明月侯之女的生辰宴那样闹下不愉快,还请伯爷莅临萧府。”

    孟海听到萧博元说的后半句话,身躯一震,不过想想也就了然了。

    左丞相想要调查一个侯爷府上的事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必这个时候,关于孟海的一切消息都已经落在了左丞相的手里,他现在在左承相面前就相当于是个透明人,过往的履历想必左承相都已经分析了无数遍。

    不过左丞相再分析无数遍,那又如何,他又不是以前的孟海。

    只不过他这次也提起了戒心。

    明月候前来送礼,越国公前来送礼,现在连从未见过面的左丞相也派人送礼,还邀请他去丞相府。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博元吩咐手底下的人,将马车当中的礼品全部抬了出来。

    与明月候和月国公的礼物相比,左丞相送来的礼物那就少了许多。

    左丞相只运来了一马车的礼物,也就三个大箱子,两个小木匣。

    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的是白银,另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的是各种珍稀古玩,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放的是一只……小黄狗。

    小黄狗正趴在箱子里,金黄色的毛发是洗的锃亮,乌黑色的大眼睛在箱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乌溜溜的泛着光。

    在箱子被打开的瞬间,小黄狗站了起来,在箱子里面转了一圈。

    所以说是小黄狗,但是这狗也只有两个巴掌那么长,还算是只小狗。

    这不就是中华田园犬吗?

    在这大秦,居然能够看见这么熟悉的小狗。

    孟海眼睛都放光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小黄狗从箱子里面抱出来,揉了揉身上那柔顺的毛发。

    “汪汪汪……”

    小黄狗也小声的叫了两声,他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这是在哪里,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萧博元,又看了一眼孟海。

    萧博元笑着说道:“这是番邦小国前段时间进贡来的动物,一共有三只,皇帝那边留了一只,给我父亲和右丞相一人一只。我父亲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所以就想着送给伯爷当做贽礼,还望伯爷不要嫌弃。”

    萧博元是笑着说话的,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盯着孟海的面目表情,他能看的出来,孟海非常喜欢这只小黄狗。

    他又用手指了指刚刚放小黄狗的木箱,说道:“里面有我父亲准备的一些食物,还有番邦小国送来的一本如何养这种小东西的书册。”

    孟海听到这个话,伸过头望向了木香果人在木箱里面看见了两小袋狗粮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本子。

    孟海笑着说道:“如此,那就多谢了。”

    萧博元点了点头:“东西都已经送到,那我就先走了,期待明天与你见面!”

    他说完,跳上了马车,在马车夫一鞭子之下,马车拖着萧博元缓缓的离开。

    孟海这才发现,他什么时候已经接下了那封请帖。

    那一封邀请他去萧府做客的请帖,正捏在他抱狗的手里,大意了呀。

    孟海望着缓缓远去的马车,这才算是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抱着正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小黄狗,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刚刚萧博元说,这只中华田园犬是番邦小国进贡来的东西,整个大厅一共就有三只,一只在皇帝那,一只在左丞相那,一只在右丞相呢。

    然而,左丞相又借不喜欢毛茸茸动物为由,将这只小黄狗送给了他。

    理由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但是这中间却透露出来了一个信息,这小黄狗全国一共就有三只,足见名贵,但是这么名贵的小黄左丞相给了他。

    这足以见得在左丞相的心目当中,他比这价值万金的小黄狗要更加珍贵。

    也就是说,孟海在左丞相的心目当中,那是比真金白银要值钱许多倍的人物。

    在这个把人命等同于草芥的封建社会,左丞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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