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在与陈理商定完诗会的一些细节之后,也已经到了下午。

    离开了美食楼,孟海一边思索着诗会的一些详细细节,一边在那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等到快回到瀚海学堂他才记起来,怎么没有问距离分钱日期截止还有几日,看来做事情不能一心二用。

    等到下次再去美食楼的时候,肯定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孟海心中又想着去寻找玉如心的事,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瀚海学堂。

    大牛又被安排到了永兴客栈继续住下。

    孟海敲响瀚海学堂大门,开门的是老腿。

    老腿笑着将三人迎到了瀚海学堂。

    绕过了前堂正在给学堂讲课的孟远生,正想回书法写个关于诗会的计划书,却听到远处有人叫住他。

    孟海听着这声音还有些熟悉,回头望去,发现是玉如心。

    玉如心原本是靠在一张摇椅上晒太阳的,当他听到脚步声便坐了起来,目光瞧见走来的孟海更是站了起来。

    玉如心目光在赵宣和宋智两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宋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阵,随后便一脸笑意的看向孟海。

    “孟夫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给我说一声呀?”

    孟海原本还想着找玉如心说诗会的这件事,没想到玉如心就在瀚海学堂,这就省去了找人的麻烦。

    实在是太巧了。

    孟海说道:“我也是昨天刚刚回来的,玉夫子怎么在这里啊?”

    玉如心笑了笑:“我在这里是专门等待孟夫子的,在孟夫子消失的那段时间,我还以为孟夫子给不起我“道德经”,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呢。没想到孟夫子被那些山匪抓去,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倒教我刮目相看。”

    孟海也接着说道:“玉夫子这是哪里话,今日未见玉夫子倒是光彩依旧,更加英武不凡了呢……”

    两个人就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才渐渐的步入正题。

    孟海走到了玉如心的面前,露出了一副笑脸,说道。

    “正好,我有件事还需要找玉夫子帮忙。”

    玉如心挑了挑眉,做出了一副疑惑的神色。

    孟海接着说道:“不知道玉夫子会不会作画,我想请玉夫子帮我画上三幅画。”

    玉如心满头的问号,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有些摸不着头脑。

    画什么画?

    但是玉如心还是说道:“画画倒是没问题,我的画技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突然想起画画了?”

    孟海听到这里,脸上的惊喜之色便愈发浓郁:“你快跟我来书房,我看看你画技如何?”

    玉如心笑着摇了摇头,满脸鄙夷加嫌弃的说道:“你的书房我去过,里面用于作画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而且就你书房里的那些宣纸给我做茅房纸我都嫌弃,要不这样,你去我家那边,我“玉府”一应作画的工具都是齐全的。”

    孟海想了想,点了点头。

    现在距离诗会还有三天的时间,而且今天已经过了一大半,过了今天那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玉如心作画的速度如何,两天的时间能不能赶完三幅画。

    不仅仅是画,还要想一想该用什么样的诗句填写在画的空白区域,好为这幅画增添价钱……文艺气息。

    孟海找到了赵芳秀,说了一句要去玉如心那里叫父母不必担心,赵芳秀自然又是一阵的嘱托。

    孟海把本应该中午喝的草药一饮而尽,这才跟着玉如心上了马车。

    玉如心的马车一直都是停在瀚瀚学堂门外的,这是一辆大马车,马车周围还镶嵌着白玉石,这让整辆马车瞬间就上了档次。

    赵宣自然而然的要跟着,宋智也要贴身守护着赵宣。

    玉如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这两人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一路驶向南城。

    玉如心的府邸是在那权贵如云的南城。

    马车颠簸不断,驶向南城。

    由于这个年代的路实在是不怎么好走,这才刚刚驶出去仅仅有百米的距离,孟海就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被颠疼了。

    玉如心是没有发觉这一点,他坐在马车上稳如泰山。

    玉如心自顾自的说道:“现在这段时间大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从瀚海学堂到我府中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孟夫子,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难道身体不舒服?”

    孟海被这辆马车颠簸的实在是头晕目眩,所以对于玉如心的这个问题,也只是笑了笑。

    马车大概行驶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孟海这才渐渐适应这颠簸起伏的马车。

    马车旁边有个窗帘,打开窗帘可以看见缓慢倒退的景物,大街小巷的行人看见马车都是慌忙避让,甚至还有几个粗鄙的大汉在马车经过之后狠狠的吐一口浓痰,表示对这些权贵的嫌弃。

    孟海见到那吐浓痰的粗鄙汉子,怎么感觉那么的熟悉,曾经他可是看过许多大汉都是这么做过的,没想到这一回轮到了他的身上。

    玉如心似乎觉得马车的氛围太过于沉默,或者他心中的好奇心太重,于是便问道:“孟夫子,可否方便说说是如何逃离山匪控制的?我听说这件事还有宁王和周国势力的参与,而且朝廷能够如此迅速大败宁王所属,里面不乏孟夫子的功劳。”

    孟海想了想,也就把自己被山匪抓走的经历说了一遍,这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他之前在“济民医馆”的时候说过一遍自己的经历,现在又说了一遍。

    杨竹沥和汤蓉当初听完这段经历,心中都是对于孟海这一段经历的紧张与后怕,还有对外界的好奇。

    杨玥儿听完这段经历,更关注的是清河村周围那些人的八卦,尤其是清河村一些首饰珠宝店,孟海也没有去过,就把上一世的一些珠宝首饰拿出来说了一番。

    宋智听完孟海这段经历更关注的是每一个阶段孟海都做了什么,宋智现在已经完全不隐藏记秘本的事情,他把孟海我说的那些当做历史一样,一字不落的记录了下来。

    而赵宣关注最多的那自然就是热闹,尤其听到官兵和山匪打了起来,他鼓掌叫绝,还有在清河村当中关于拜将仪式的一些细节,赵宣听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这些是听过孟海经历的众人心中,不同的关注点,而面前的玉如心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关注点。

    玉如心最大的关注点是孟海凭借着一张灵巧的小嘴,如何周旋在山匪、大当家、三当家与宁王之间。

    孟海再说出了那句“待到秋来九月八”的诗时,玉如心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玉如心说道:“前面有一段时间京城大乱,有一些武林人士便拿刀杀去皇宫,当时他们边喊边冲杀,嘴中还一边大声呐喊着这首诗。当时我听了只感觉极有意境,还能体味到这首诗当中的那种肃杀之气。我原以为这是宁王费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一首反诗,没想到是你情急之时所著。”

    孟海被玉如心这么说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孟海挠了挠脑袋,更加不好意思的说道:“玉夫子谬赞了,其实这首诗也是我小时候在一本书里看到的。”

    玉如心淡淡的瞟了一眼孟海,随口说道:“也是你小时候家里穷,烤红薯的时候烧掉了?”

    “啊?”

    孟海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这茬。

    从玉如心第一天来瀚海学堂的时候,孟海就将手抄在宣纸上的“道德经”交给了玉如心,当时玉如心问起了为何没有装订成书册的成品,孟海当时的回答就是,小时候家里穷,那些书册都扔到火堆里面烤红薯了。

    之后在瀚海学堂拿到那一本“瀚海语录”,孟海回答也是,原先的装订本也都烤红薯用了。

    所以现在的玉如心又提起了这一茬,孟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默认下来这件事。

    马车在颠簸的大路上飞快的行驶着。

    再穿过了北城,来到南城,大马路就显得平坦了许多。

    南城都是达官贵族居住之所,路宽敞,也平整,马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许多,而那种颠簸感却奇迹般的小了许多。

    孟海打开窗帘望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连绵起伏的高耸院墙,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几辆马车相错而过。

    在南城的大马路上,两三辆马车并排相错而过那是极为寻常的一件事,这要是放在北城,是难以想象的。

    北城两辆马车能够相错而过,那就已经证明这路段非常宽敞了。

    马车又向前行驶了一阵子,终于停到了一处诺大的府邸之前。

    玉如心率先跳下了马车,孟海紧随其后。

    紧接着是赵宣和宋智。

    马车停在一户高墙大院之前,这是个三进的大院子。

    在面前这处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玉府。

    孟海目光注意到了,在这处府邸对面的另一处府邸。

    那处府邸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回暖堂。

    孟海记得这个名字,这不是玉如心开的那家学堂吗?

    玉如心也发现了孟海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解释道。

    “对面是我开的学堂,里面大概能够容纳一两千人左右。里面现在是有我教下的几个学生作为的夫子教书,现在还没有放堂,里面还有不少学子正在学习。”

    孟海恍然的点了点头,瞬间感觉玉如心就是个肥大腿。

    孟海一定要抱紧这根大腿,又有钱,又有名声,武功又好,这样的人可不能轻易的放过。

    这根大腿可要抱严实了!

    玉如心自然是不知道孟海心中的想法,他敲响了玉府的大门,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打开了大门,迎接玉如心进入其中。

    玉如心简单的向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下去准备。

    孟海这还是第一回踏入如此古香古色的古代府邸,这可比瀚海学堂大多了。

    瀚海学堂在这处府邸面前顶多算是一处比较大的院子,瀚海学堂也就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但是面前这处府邸那是大的可怕。

    走进大门,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看着四周那高大的墙壁,孟海只感觉到一阵的气势恢宏。

    进了大门,左拐来到外院。

    外院有不少侍从正在忙活着。

    穿过了二门,又向前行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来到内院。

    内院里更是有数不清的仆从杂役。

    内院人正前方正对着的是正房,玉如心并没有带着几人进入正房,而是朝着左边拐去,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穿过那各种各样,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房间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大木房前。

    这应该就是这一回的目的地了。

    如新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大木房,说道:“这是我的书房,一般画画写字我都在这里。对了,还没有问玉夫子要画什么样的画,需要多大的纸,画的风格又是什么……”

    孟海被问了个目瞪口呆。

    画画要讲这么多的吗?

    孟海讲了半天,喃喃说道:“画什么,我一会再告诉你。至于纸张,那自然是越大越好,画的风格是什么,这还得让我想一想!”

    孟海琢磨着肯定不能用水彩笔在a4纸上画火柴人,在来之前心中虽然有不少关于作画的想法,但是毕竟还是停留在一片浆糊当中,还没有从中抽丝剥缕整理成体系。

    一行四人踏入到了书房。

    玉如心的书房,那就是个小的图书馆。

    在书房的正对面有一处巨大的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各种各样的毛笔就挂了三大排。

    正对面的书桌一眼望去,至少也有三米长。

    在书桌的背后,那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柜,书柜上面堆满了书籍,从上至下至少也有十行,每一行至少也能放下二十余本书。

    书架一共有三排,堆的满满当当。

    在面前书桌的左边有一处巨大的茶几,或者说专门用来喝茶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茶具,那不远处还能看见一罐罐用来存放茶叶的陶瓷罐,大大小小也是堆满了一个架子。

    在书桌的右面,则是一个平整的桌子,相较于正中央的书桌,左边的桌子就又显得异常巨大。

    在桌子的四个角下面各刻着一个麒麟,而桌子的四条腿上更是刻着麒麟纹路。

    玉如心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桌子,说道:“我将这个桌子命名为“麒麟画案”,我平常作画都是在这上面。有的时候来几个好友弹琴演奏也是在这处。”

    玉如心话音落下,一路走到了书桌正后方的三个书架后,那里还有一个隐藏的柜子,柜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杂物。

    玉如心从里面取来了许多东西,将其全部放在麒麟画案之上。

    现在画案上铺下了一块巨大的黄色布,这应该就是画布,非常的厚实,上面还能见到不少沾染上的墨水。

    玉如心又将一张白色的宣纸铺在了画布之上。

    孟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这片宣纸,光滑细腻,这可比他在瀚海学堂用的宣纸好上许多倍。

    孟海忍不住感叹一声:“你这里的纸怎么这么好啊?”

    孟海虽然在上一世的书法课上也学过画画写字,但是买的都是门口小商店里一块钱几张的那种宣纸,对于宣纸这方面的研究也就停留于几块钱几张。

    但是即使如此,孟海在手轻轻触碰宣纸的那一瞬间,也能意识到这张宣纸比他上一世买的那种宣纸好上许多倍。

    玉如心听到这话,有些洋洋自得的介绍道。

    “之前我就说了,你们瀚海学堂的那种宣纸就是个劣质货,恐怕是京城哪个不知名的小作坊私下制作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人会买。”

    “宣纸应该是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而稠密,纹理纯尚,挫折无损,润墨性的。根据宣纸的不同,还能够分为生宣和熟宣,当然,还有一种仿宣。”

    “原料的产地不同,制作的工艺不同,制作的工坊不足,各种原因所铸造的宣纸品质也就不同。我现在用的这幅宣纸,那是安阳郡的宣纸,安阳宣纸那可是我们大秦一绝,一般都是御用。我与安阳郡守有有些交情,所以他就送我了几百张宣纸。”

    “其实作画也可以用麻纸,皮纸,竹纸,树皮纸。但是我最喜欢用的还是这种宣纸,之前我画过《天河图》,《山花雷夜图》,《大落宴》,直到现在还是受无数人追捧的名画。”

    玉如心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显得极为得意,但他也的确有得意的资本,毕竟正如他所说,他当年包括前段时间所做的几幅画,到现在那还是上层人士津津乐道的绝世佳作。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给孟海说,因为看梦海那满脸茫然的面色,他知道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玉如心有些怀疑,孟海到底是不是个书生。

    让绝大多数文人书生足以疯狂着迷的东西在孟海眼里,也就是那匆匆一撇。

    就比如他刚刚所说的麒麟画案,打造他这幅画案的木料那可是上好的紫檀木,上百两白银都不一定能够买下一条桌子腿的紫檀木。

    再比如他桌子上挂着的那三大排毛笔,每一支毛笔没有几千两白银都下不来。

    再加上他一旁放着的饮茶器具,每一种窑制那都是产自大秦安阳郡的名产,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如果只是孟海从未见过好东西,所以对这些好东西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赵宣……

    赵宣明显是认得玉如心书房里的这些东西的,但是这熊孩子的目光当中全都是嫌弃,也就只是对于玉如心书房角落摆放的几样绝世名剑感兴趣,但在看那几百两银子都买不一条桌子腿的麒麟画案时,更是嫌弃的皱紧了眉头。

    玉如心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问道:“纸我已经给你铺到上面了,你快说你要画些什么?”

    玉如心用手指了指麒麟书案上铺着的那一大张宣纸,粗略估计,这副宣纸的横长至少也有两米,树长至少也有一米。

    这么大的……纸?

    孟海以为a4的纸可能太小,换个a3的纸也就差不了多少,结果人家直接给你取出来了长两米多,宽一米多的大纸。

    玉如心自顾自的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用大纸画吗,这是八尺的八尺全开宣纸,难道你觉得还不够大?如果你觉得小了,我那里还有一丈二尺的纸,只不过我桌子可就放不下了。”

    玉如心说着,用手指了指他三米多长的麒麟画案。

    孟海连忙点头:“够用了,够用了,就是不知道玉夫子画画速度如何?”

    玉如心想了想:“这段时间光跑到你瀚海学堂教书,倒是没时间画画,手有些生疏了。以前八尺全开的宣纸作画一幅,应该也需要……”

    玉如心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望天,嘴里嘟嚷着应该是在计算着时间。

    孟海心中一凉,这么长时间了吗……

    距离诗会也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如果时间太长,画个一年半载,那就要等到明年社会了。

    孟海赶紧说道:“玉夫子,我这幅画是要拿到三天以后的诗会上用的,如果你觉得作画时间太长,可以换一幅小的……”

    孟海这边话音刚刚落下,玉如心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孟海,下意识说道。

    “时间长?的确有些长,我一起作画一幅至少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拿到两天之后的诗会应该是够用了。”

    玉如心说到这里,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有些错愕的问道:“你要把画拿到诗会上用?”

    孟海赶紧解释:“到时候会在画上写一首诗,以诗衬画,以画显诗,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玉如心听到后面半句,目光又是瞪大:“你还要把这话拿去卖?”

    孟海看着玉如心那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

    只听玉如心下一句话传出:“那你必须得要分,我至少三成,不,一半!”

    孟海错愕地抬起了头。

    玉如心说道:“以往我画的那些画售卖出去,至少也能得万两白眼,我现在帮你做画这么一幅,至少也能卖个千两纹银往上,这次算我吃亏,结交你这位朋友,但是你至少也得要分我五成。”

    玉如心从学习画画到现在,至少已经画了上千幅。

    尤其是近些年,玉如心的话大多数都被他售卖了出去,所以他并不是像其他文人书生太过于抵触售卖自己家做的这种行为。

    而且玉如心也不能算是个文人书生,那还算是半个江湖人。

    最近有段时间的玉如心,那是游走于江湖当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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