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钰光明正大翘班去找他爹了。
一见到魏皇,还不等对方出声,魏钰就先发制人问他造船的事了。
“你问这个作何?”
魏皇眉头皱起,狐疑地看着魏钰,很是怀疑这小子提起这些就是为了偷懒。
魏钰当做没看到他爹的眼神,只兴冲冲地趴过去,“爹,儿子给您在翰林院找到了个会造船的,真的,那孩子年轻,又有基础,能入翰林院肯定都是学富五车之辈,把船纸给他,咱们的大船就有着落了啊!”
什么叫那孩子?
魏皇想破脑袋也愣是没想到翰林院会有什么比魏钰年岁还小,能让他称之为孩子的人!
“那人是谁?”
魏钰坦然道:“高逊啊。”
想到那位从茅房里出来的仁兄,魏钰就只记得了那张娃娃脸。
娃娃脸啊,本来那位高兄就是个年轻有为的,偏偏还长了张娃娃脸,那看起来可不得像个跟魏钰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么。
一提高逊这个名字,魏皇有了点印象。
“原是他啊。”
魏皇了然,看向魏钰,“你倒是会选人,朕记得,那高逊是上次科考的状元郎。”
哦豁,状元啊。
那这不更得把人拉过去造船!!
不过老头子记这么清楚,该不会是早就惦记人家了吧?
魏钰问他爹,“爹,你是不是对高逊有安排吧?”
安排倒不至于,顶多就是对科考的前三甲有点印象,加上高逊那一届的科考时,前三甲就属他最年轻,所以魏皇很难不记得他。
知道魏钰是让高逊去造船,魏皇淡定回道:“造船的事你不必担心,朕早就命水部司的人开始造了。”
啊,早就开始造了啊。
魏钰摸下巴,沉吟了下,“那,水部司现在造到哪儿了?”
图纸他还没去胶州前就给了,步骤写的那么详细,但凡是个有用的,花了这么半年时间,差不多也能造的差不多了吧?
魏皇被他问的一顿。
反应过来后,魏皇不由也觉得这时间似乎是长了点。
难道是因为没催的原因?
魏钰一瞅他爹那神情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他叹气,“行了爹,水部司的什么进度就不提了,儿子看您还是把高逊调过去吧,人家在湖州那边,好歹也是造船第一人,手艺那般好,没得在朝廷埋没了不是?”
这话魏皇没办法反驳。
臭小子在找人、任人唯贤这方面上,那确实要比他这个做老子的好。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
高逊的工作调动是在三天后。
在得知自己别调到水部司,成为水部司一名主事后,高逊立刻就想到了此事与贤王有关。
没办法,谁叫那天魏钰走之前,拉着他的手不停说着什么“仁兄你等我,你这么好的才华不应该在翰林院蹉跎,我会让你物尽其用……”
真是差点没把高逊给吓傻。
好端端的说什么要把人物尽其用啊!
还以为贤王是被那天的屁给熏出毛病了,高逊这两天愣是吃饭都不香了,生怕贤王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举动来。
如今眼下结果已经出来了,高逊惊讶归惊讶,但在去水部司之前,他还是去了趟贤王府想要拜谢对方一番。
魏钰不要他感谢,他对高逊最大的期待,便是希望对方去了水部司后,能为他的大船出海梦添砖加瓦!
什么三天吃透图纸,仨月造出大船,半年之后纠集人马出海远行,把海外的各种宝贝全都统统带回来!
所谓梦想,那必须得是要有的。
不然跟一条在脏水沟里蹦跶的臭咸鱼有什么区别?!
魏钰这条香香的小咸鱼已经馋了很久的什么草莓、猕猴桃、葡萄啥的,都是大魏本土没有的那些水果啊,他真的想很久了!!
水部司没有设在西京,而是设在儋州内,西京与天水郡的交界处,那里正好有一处河道。
魏钰对高逊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在对方来府上后,他将数学以及物理书也给了高逊一份。
“早在初识那天,我一见高兄就知道,你在造船之事上有大智慧,肯定会将大魏船业引向一个新的高度!”
魏钰两眼热切地望着高逊,“如今朝廷要造新船,图纸都已画好,高兄去了水部司,皆是一切都可明了,我对高兄抱有厚望,虽不能同你一道前去,但我亦有东西想要助力。”
不去看高逊被夸得受宠若惊的脸,魏钰叫小安子把书娄给人家。
魏钰:“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珍藏的宝贝,其中蕴含的道理高深莫测,轻易我都不会给人看的!只有遇到像高兄这样的人时,我才会把书给出去……”
高逊惊得站了起来,“殿下使不得!臣如何能担当得起殿下如此厚爱?既是殿下珍爱之物……”
“诶!”
魏钰不听,一把就把高逊压得坐了回去,小脸严肃,“高兄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你要知道在造船一事上,你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大魏百姓们啊!”
高逊有点懵。
“船纸多,水部司能人少,我送你书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去造船,难道你要为了一点虚礼,就放弃更快造出船的方式吗?”
魏钰严肃,“你这是不对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摈弃你作为一个朝廷命官的职责,你这是在抛弃百姓们对你的信任,你这是在让每个苦受船只不好的大魏百姓都在继续受折磨!”
高逊忍不住抚上胸,有些气短,“我,臣……”
“好了高兄。”
魏钰突然握住了他那只心虚的手,与之对视,“我知道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不对?”
“啊,臣这……”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
魏钰沉重地拍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的想法,我都懂的,放心好了,你拿着这些书,早点去吧,我会在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的,大魏的百姓们也都会等着的,放心!”
被贤王一顿炮轰后,抱着书娄的高逊被“赶”了出去。
他站在贤王府前,神色异常茫然。
看了看府上的牌匾,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书娄后,高逊沉默了好一会儿。
所以他来贤王府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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