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渭水南岸尸骸遍野,绝大部分都是大明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土地与河流,傍晚的徐徐秋风,无论如何也吹不散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味。
遍地尸骸之中,偶尔会有重伤的大明人发出痛苦的惨叫,但是惨叫戛然而止,因为被四处巡视的蒙古将士看到后,会毫不留情的杀死。
这样的战斗场面看起来异常惨烈,就好似经历了一场残酷血战。
其实战斗过程乏善可陈,也就是蒙古将士突然偷袭,然后攻到了渭水对岸。
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局面。
在渭水岸边,蒙古大首领鬼力赤坐在战马上,冷眼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明军将领,表情满是高傲与不屑。
“把他摁在水里!”
几个蒙古将士七手八脚的把这名大明军官摁在水里,他奋力的挣扎着,手脚四处划动,没一会儿,他的动作幅度变小了,整个人变得奄奄一息。
“噗嗤。”
蒙古将士把他拎出来,扔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
“我问你,你叫什么?担任什么职务?”
“范……范高,我乃是镇宁卫的一位指挥佥事。”
这位大明武将乃是勋贵出身,他的父亲曾跟随朱元璋一同打天下,所以他在边防之地也是一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而且对于范高来说,在军队的差事就是消磨时间,混点资历,顺便领点俸禄作为零花钱,他今后的道路早就被家族安排好了,过几年就会升为指挥同知,再过几年就是指挥使……
唉,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真是没什么意思。
所以,范高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就主动提出镇守镇宁卫……
结果没成想,刚镇守了两个月,镇宁卫就被蒙古鞑子突袭了,而他也成了蒙古鞑子的乐子。
范高没有底层将士的悍勇,在面对蒙古人的酷刑时,滑溜的交代了。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知道吗?”鬼力赤眯着眼睛问道。
“是。”
“阶州城的守军有多少?”
“三千将士,其中弓箭手一千名。”
“固原军镇共有多少士卒?指挥使叫什么名字?”
“固原军镇前些日子被抽调了三千余人,如今只剩下万余人,指挥使名字叫做宣彬,此人经历大小战事二十余场,经验丰富……”
在鬼力赤的冰冷目光注视下,范高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他在被施以刑罚后,内心一时间只剩下了“惜命”二字。
从前的雄心壮志,内心中的自诩不凡,军人的天职,全被他抛到脑后,此刻范高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情,就是把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以此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眼前的蒙古大首领稍有松口,他就会大叫着投降,甚至愿意,主动说降自己的下属。
然而,鬼力赤从始至终都只是冷冷的打量着他,见到他的拙劣表现后,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低劣的大明人,浑身没有一块硬骨头!”
“大明人没有懦夫?!”远处一名满身是血的大明将士躺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大骂道:“范佥事,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也不能跪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蒙古鞑子一刀割下了头颅。
范高看着他的死亡惨状,吓的浑身震颤。
鬼力赤盯着他好一会儿,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将活着的大明人绑起来,将他们作为人形盾牌,攻城的时候,让他们先上!”
随着镇宁卫的沦陷,鬼力赤大军距离阶州城更进一步。
而当鬼力赤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进入镇宁卫城的时候,整个镇宁卫城已是彻底落入到蒙古部队的手中,蒙古军队四处劫掠,镇宁卫城中一片混乱,到处是百姓们的哀嚎。
“你们要干什么?我给你们跪下了,饶命啊……”
“求求你们了,这是我们全家的口粮,我们家还有四个孩子,请您给我们留下点吃食吧……”
“还请放过我的妻子啊,我的发妻啊,放开她,禽兽!”
“我跟你们拼了,畜生!”
“爹爹……”
蒙古部落一旦攻陷一座城池,就会大肆掠夺城内百姓的粮食。
对于此时的鬼力赤来说,大明人的哭喊声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要不是时间不够用,他恐怕会将这座城池的百姓全给屠了。
屠城,是他们蒙古部落惯用的手段。
如今很轻易的攻下城池,鬼力赤在此刻觉得,他又行了,支棱起来了。
等到属下统计好掠夺粮草时,鬼力赤喜不自胜,因为粮草足足有三万石之多。
仅仅是镇宁卫就有这么多粮草,那么阶州城又有多少粮草呢?
只要能攻下阶州城,他们蒙古大军有了充足的粮草,就能够在草原上四处游荡,把大明军队甩的远远的。
想到这里,鬼力赤精神一震,大声道:“全军修整一个时辰,之后,目标阶州城!”
与此同时,固原军镇指挥使宣彬也收到了朱拓的来信,脸色阴沉,看着下方的将领,缓缓道:“鬼力赤的目标是我们固原军镇的阶州城,如今恐怕镇宁卫已经沦陷……”
“我等士卒只有一万余人,蒙古部队有三万余……看似打不过,不过再有七天时间,肃王殿下就会率大军赶来,到时候前后夹击蒙古鞑子,蒙古军队必灭,我等便是大明的功臣……”
“全军即刻赶去阶州城,坚守七天!这七天内,我不要伤亡数字,只要阶州城!”
(大家要是觉得水,我接下来尽量少描写战争场面,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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