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很看重我么?”
朱拓不断的琢磨这句话,难道将煤矿一事交给自己,真的如四哥所说,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名声?
可是父皇为什么这样做呢?
按理来说,朱允炆是皇太孙,朝堂内外的支持者众多,还有朱棣、朱柏这样优秀的皇子,同样也能继承大统。
哪个拎出来,都比他朱拓强的太多。
再说,他朱拓,只不过想当个闲散王爷,对皇位并没有什么想法啊。
没等朱拓想太多,朱元璋便到了殿内。
朱元璋一到,数十名皇子一同行礼,而朱元璋笑着让他们起身。
他们这些皇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京了,此次相聚在一堂,朱元璋心情也颇为不错,对着每一个皇子都说了一番勉励的话。
不过朱拓总觉得朱元璋在鼓励他的时候,有种恶意满满的错觉。
比如那句新的一年好好学习啊,认真读书啊……
他朱拓是爱读书的人吗?
瞧不起谁呢?
在此之后,朱元璋便安排内侍准备晚宴。
因为是家宴,所以席位的摆设与一般宴席有所不同。
首先,朱元璋的席位在中央位置,与他同桌的,尚有七个座位,分别让坐一些较为受宠的皇子。
至于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便坐在其他席位上。
按照规矩,只有等朱元璋入座之后,其余人才能入座。
朱元璋在正中央位置落座后,挥了挥手,笑呵呵的让众位皇子坐下,众人才诚惶诚恐的坐了下去。
朱拓是十八皇子,按理说是没资格坐在首座的。
再说朱拓也懒的往前凑,所以干脆躲得远远的,谁知道朱元璋扫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朱拓躲哪去了?来,和朕坐一桌。”
闻言,众多皇子无不羡慕的看向角落里的朱拓。
朱拓倒是没啥感觉,只能起身,坐了过去。
朱元璋入座之后,说了几句感慨的话,大意就是希望大明江山永固之类的词,皇太孙朱允炆接话,代表众皇子向朱元璋问安。
朱元璋笑呵呵的应承了几句。
然后,在内侍的安排下,御膳房的太监们纷纷端着菜肴上来,不可否认,这些菜肴还是非常美味的,顿时吸引了朱拓的全部注意力。
以至于,朱元璋讲的什么话,完全没听进去。
在用饭时,朱元璋并不古板,而是和自己的儿子们有说有笑。
像“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并不是说吃饭时不能说话。本意是不能一边咀嚼,一边说话,这样很不礼貌。
相反,在用饭时全家交流说话,这也是其乐融融的传统。
朱元璋吃着饭,开始回忆起了当年当放牛娃的日子,在朱元璋的描述下,小时候过的日子真是太苦了,吃不饱,穿不暖,还受地主老财的欺负。
闻言,许多有眼力见的皇子纷纷应承,夸赞朱元璋如今的地位。
朱拓没心思说话,就一门心思吃肉、吃鱼、啃猪蹄,除了时而跟左手侧的朱棣低声聊几句外,并没有掺和到朱元璋的话语中。
筵席进行到一半,气氛正酣,内侍忍不住提议道:“陛下,如今正是腊月,外面大雪纷飞,这屋内的皇子们一个个也是才识非凡,要不您提个字,让他们作诗如何?”
“好主意!”朱元璋闻言,笑着道:“既然如此,朕就提个“雪”字吧,你们谁要是作的诗好,朕就赏你们个小玩意。”
说着,朱元璋把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权当添作彩头。
虽然只是活跃气氛的小游戏,但是,众多皇子对此颇有兴致。
这玉佩可能价值不高,但是是从朱元璋身上讨来的,对于这些皇子而言,能讨到朱元璋的欢心,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于是,一时间,他们不禁都低头思索起来。
全场只有朱拓自顾自的吃着肉,甚至为了方便,朱拓把特意把肉端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起来,与其他皇子都格格不入。
没过一会儿,以文采见长的朱柏便作好了一首诗,大声念了出来,引得全场称赞。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作了诗词,但是并不是很好,可能身为放牛娃的后代,血液里有点墨水,但是并不多,所以作出来的诗也就一般般。
这两个人作完后,皇太孙朱允炆站起身,扫视全场开了口。
应天城东西,长作经时别。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朱允炆这首诗还算不错,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来,而且还相当押韵,不愧是跟着几位大儒学习的。
在众皇子的叫好声中,四皇子朱棣也念出了一首诗,可能是因为久经沙场的缘故,朱棣写的诗有种兵戈相向的气魄。
天山三月雪花飞,将士疾驰马如飞。
突骑全凭白马将,弯弓已毙射戎贼。
“不错,不错。”朱元璋笑呵呵的,瞧见朱拓在一旁自顾自的吃东西,甚至连作诗的兴趣都没有,他不免又好气又好笑。
“朱拓啊,你为什么不作诗呢?”
朱元璋开口询问道。
此言一出,殿中许多皇子下意识的望向了朱拓。
今日,父皇的关注点,大多在十八皇子朱拓身上啊,一场宴席,已经点了他两次名了。
这意味着什么?
“十八弟,你也试试吧……就算作的不好也没关系,父皇不会责怪你的。”朱棣用眼神示意着右手边的朱拓,不过他知道朱拓不爱读书,让他作诗有些为难他了。
见朱拓不吭气,朱元璋笑着询问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朕平日里让你读书,你偏不听,现在作不出来了吧?”
朱拓摇摇头,站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顷刻之间便作出了一首诗。”
“哦?那你念念?”
朱拓好整以暇,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一片两片三四片……”
众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惊愕,这是诗吗?
“五片六片七八片……”
众人又愣了,十八皇子搁这数数呢?
“九片十片无数片……”
这是数数都懒得数吗?
朱拓没理会惊愕的众人,道:“飞入梅花都不见。”
“哈哈哈……”
“这算是什么诗啊?”
殿中众人脸上不禁露出笑意,这念的是啥玩意啊,能称得上是诗吗?整个就是顺口溜啊,十八皇子是怎么有勇气念出来的?
朱拓不管这些,自顾自的坐下来,打算继续消灭面前的肉。
朱元璋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竖子,就写出来一首这样的破诗?三岁稚子都比他作的好!他刚想呵斥朱拓几句,却听到殿中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
“好诗啊!”
只见朱棣站起身,拱手拜道:“父皇,儿臣记得,您曾写过一首诗,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二声撅二撅。三声四声天下白,褪尽残星与晓月。”
“如今,十八弟写的这首诗,与您当年的那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在儿臣看来,十八弟这是效仿父皇,故意写出这样的一首诗。”
“您看,这诗虽然简单,但是极具韵味,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让人如同置身于下雪天,意蕴超凡。”
殿中的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又愣了。
难道十八皇子写这首诗,其中真的有深意?
朱拓也愣了,他写这首诗完全是顺手为之,可不是想着要和父皇朱元璋唱和。
这也能解读?
还别说,在经过朱棣的剖析后,朱元璋再次品味那首诗,还真感悟到了几分洒脱的意蕴。朱拓这小子,肚子里真有些学问?
朱棣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朱拓,低声道:“十八弟,你四哥我对你不错吧?这都帮你圆回来了。”
朱拓咂咂嘴,叹道:“四哥啊,让你领兵打仗真是屈才了啊,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在国子监讨个一官半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朱棣的说辞,更多的皇子是不以为然,比如那个率先出列的朱柏,此时微微皱眉道:“十八弟这首诗根本不押韵,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倘若这都称得上是诗,恐怕全天下人都会作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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