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因何事触怒?”曾凡不解地问道。
先前贵妃的病体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她看似身体娇弱,实则都是“富贵病”。
只需要心胸开阔些,别郁结于心,脑子里别往死胡同里钻,没事出去多走走,病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眼下居然能吐血。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让贵妃遭受如此打击?
连筱蝶一脸病容,整个人如同霜打得茄子一般奄奄一息,听到曾凡说话,整个人也仿佛聋了。
毫无反应。
急得身旁的宫女如热锅上的蚂蚁,“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另外一个竖着羊角辫的宫女立刻道:“娘娘,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或是哪个不长眼的让您不高兴了,您说句话,奴婢让人传出宫去,连将军定会给您做主……”
听到“连将军”三个字,连贵妃麻木的双眼仿佛轻轻动了下。
可随即,她缓缓闭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直流到嘴角。
曾凡心中微微一动,莫不是连将军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连贵妃一眼,宽慰道:“娘娘,凡事要往好处想,没到最后的时刻,都不能盖棺定论。”
战场上打仗,刀枪无眼,便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细细将养,不过十天半个月也会痊愈。
连贵妃不言不语,静静地躺着,唯有眼泪鼻涕不断地往下流。
美人垂泪,格外惹人怜,又何况是心上人?
曾凡眼含关切,话刚到嘴边,又四下看了眼,到底是对大宫女道:“人太多了,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
大宫女习以为常,娘娘经常半夜发病,这一年来,多亏了曾太医。
因此她没多想,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殿内服侍的众人,鱼贯退出。
她自己殿后,走到门边,犹豫了一瞬,想到贵妃娘娘看曾太医时的眼神……
她关门的手顿了顿,又想到方才娘娘生无可恋的样子,到底还是闭上眼,硬着头皮,贴心地将殿门给合上了。
曾凡此时方才抬手,轻轻地给连贵妃拭泪。
冰凉的脸上,冷不丁地触碰到温热的手掌,自顾自哭泣的连贵妃到底还是抬眼看了过来。
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又何况是楚楚动人犹如仙女下凡的贵妃?
曾凡的心都要化了,他喉头微动,一时冲动上头,也不顾及场合,俯身便吻了上去……
此时的连贵妃好似溺水之人遇到的半块沉木,恨不能死死抓住。
曾凡一触即回,刚要抬身,脖子上忽然被连贵妃两只胳膊死死搂住,再次将他压了下来……
随即而来的,是她急切又炽热的回应,曾凡本就长得平凡,虽然医术高超,到底还是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满心满眼都是病弱无力地贵妃的脸。
梨花带雨,衣衫半解,仿佛秋雨下,零落满地的海棠。
任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蹂躏,死死磋磨。
在烛火下,两个人的身影不分你我,死死纠缠。
外间之人猛地抬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眼珠子瞪大,险些要掉下来,没等疾呼出声,嘴巴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捂住,耳边响起姐姐的声音:“在宫里,该当瞎子便当瞎子,该当哑巴,就是哑巴……”
说着,慢慢地撒开了手。
小宫女呆愣在原地,半晌不敢动弹,而窗上映衬上的两个人的身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人跨坐在另外一人身上,好像草原上疾驰的骏马,奔驰翱翔着。
小宫女看得满面通红,不由得垂下了头,脑海里却是收纳贵妃箱笼时候,压箱底无意间翻开的一本书。
阴阳调和,男女交媾,金刚杵直入莲花宫,有人曰欢喜佛。
小宫女满脑袋都是书本上绘制的图画,一时之间痴楞在当场。
曾凡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如此,可他吃惊地看着身上的人,“你——怎么会——”
贵妃眼里倒影着曾凡的吃惊的脸,她凄然一笑。
是啊,宠冠六宫的贵妃,怎么还是完璧之身……
她以前还以为相拥入睡,便可以怀孕有子……
后来连家军功累累,她便以为陛下是猜忌,不让她有子……
可如今她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没有她而已。
不光是她,甚至她猜想死去的皇后,德妃,她们是否也跟她一样……
连贵妃低头吻上曾凡的嘴唇,如今,她唯一的依仗已经不在。
哥哥——
想到哥哥,她眼眶再次涌出热泪,动作放缓,曾凡细细地将她的泪吻了下去。
纱帐内,两个人挥汗如雨,呻吟阵阵。
亏月残烛两影忉,空房拂袖茧丝剥。
赧态低眉人栩栩,洞房妙趣意深深。
狂沙舞凤桃花泣,罗帐飞鸾玉雪迷。
秋水恬恬撷媚语,柳枝细细挹风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紧紧相拥,唇齿再次浅吻。
曾凡起身,将角落的盆里的热水,沾上帕子,过来细细地为贵妃擦拭。
贵妃瓷白的身上,此时红痕点点,细细的脖颈上,也有他恣意之时,不由自主地咬痕。
他看了一眼,便觉得身下一热,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赶忙移开了视线。
贵妃慵懒地任由他擦拭,等他为其穿衣的时候,贵妃方才活了过来。
能活一日是一日,他南宫烨有三宫六院,她凭什么只有他一个男人?
以前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有哥哥属下王燕辉倾心于她,谈婚论嫁。
若不是她荡秋千之时,无意间的惊鸿一瞥……
也不会蹉跎了数年,浪费了大好时光。
男人皮相再好,床上不行,有什么用?
连贵妃此时脸颊都是红的,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曾凡,脑海里居然不合时宜地开始幻想。
若是两个人寻得一块山清水秀之地,他采药来,她织衣……
生个一儿半女,粗茶淡饭,也是不错。
她如此想,便再次勾上了曾凡的脖子。
“你可愿意娶我?”连筱蝶难得没自称本宫,而是柔声说我。
她此时有些后悔,若是多年前,她也请求出宫就好了。
只是世事难料,她若是之前出宫,又怎么会在行宫遇到曾凡……
遇到了曾凡又想做寻常人了。
曾凡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他抬眼望向连贵妃盈盈如水的脸,嘴上却磕磕巴巴道:“我、我、我……”
连筱蝶脸色登时变了,“怎么,你不愿?”
她此时脸热潮红,勃然大怒,嗔目拧眉,看上去气势凌厉,却别有一番味道。
曾凡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贵妃恨极,气血上涌,南宫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浑蛋,眼前的人,却更为浑蛋。
一响贪欢,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真真是可恶至极!
“我愿、我愿……我心中,唯有你,只是……只是……”
他曾凡急着解释,头上急得出了汗。
门此时被大宫女敲响:“娘娘——”
连贵妃气急败坏,一股邪火便朝着门外人发了出去:“敲丧呢,什么事,说!”
门外到底是犹豫了下,大宫女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刚刚宫外来人通传,说是曾太医府上……”
深夜来传,甚至不惜夜扣宫门,定然是急事。
连贵妃到底心软了下,难不成是家中老人出了事?
门外此时大宫女的声音再次传来:“来人说……来人说……曾、曾太医的夫人,动了胎气……”
连筱蝶点了点头,却猛然抬头:“曾夫人?”
此时曾凡脸色时红时白,双手抬起,急得手足无措:“不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跟她我们……没孩子……我没……”
连筱蝶只觉得脑中嗡嗡,耳朵也嗡嗡,唯有一个声音在回响。
他,曾凡,早已娶妻。
那她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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