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出来的时候,傅怀安人已经不见了,连带着徐飞一同离开了。
清颜将茶盘放好,本以为他们离开就不会回来了,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而是芸娘,一直唉声叹气,怅然若失。
不是摔了碗,就是打了盆,往常一顿饭能吃两个馒头,今天居然半个都没吃就放下了筷子。
霍清颜和霍冉曦虽是姐妹,阴差阳错,从没亲密过。
跟芸娘这些年相互扶持,她内心深处已经将芸娘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你别叹气了……”
清颜终于忍不住,“以前没见到你这样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有的是?”
芸娘不赞同:“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我又不是你,你看看你,遇到的都是什么男人,你再看看我,命比黄连都苦……”
“爷们儿和孩子都没了,我只能给人家当奶娘,我这一辈子其实也没多大的抱负,只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这过分嘛?”
“不过分。”清颜想了想,纵然是不舍,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清颜说道:“能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徐捕快嘛?”
芸娘一副那还用问的架势:“他见到我会脸红,会仗义出手相助,最重要的是,我看着他就踏实。”
“长得踏实啊?”
芸娘用胳膊肘怼了清颜一下,白了她一眼:“我心里踏实。”
“行行行——”清颜点头,“不过你现在在这里唉声叹气也没用啊,人都走了。”
芸娘用一副你知道什么的眼神看着清颜,又开始唉声叹气。
“到底怎么了?”
清颜见她用手扯着帕子,似乎是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
“他跟我表白了……”芸娘说着,脸上难得浮现了红晕。
“那不是好事么?”
“可是我拒绝了……唉……”芸娘又叹息了一声。
清颜这次真的疑惑了,“为什么啊?”
“徐飞他无父无母,可以由长辈或是傅大人代为下聘,只是若是我去儋州,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小硕和小果,更舍不得你……”
说着,芸娘眼泪上了眼圈,“男人哪有妹子可靠……”
清颜没说话,将无声啜泣的芸娘搂在了怀里。
芸娘靠在她身上:“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选择自己带孩子生活,可我看到离开男人,你也可以活得很好……”.net
“算了……不过是见过几面的男人而已,没什么打不了的……”芸娘这么说着,脸上看样子轻松了许多。
可整个样子还是很难过。
清颜静静地看着她:“其实,喜欢一个人,想要跟他在一起,很正常,并不是二舍一的选择,你喜欢徐飞,跟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发生冲突。”
“怎么会……”芸娘喃喃自语道:“若是跟他去了儋州,就得离开你们了,我舍不得你们……”
“傻瓜。”清颜被逗笑了:“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若是遇到对的人,为什么要放弃?徐捕快这个人,看样子很牢靠,若是他真的心系于你,我觉得是你很好的归宿,为什么要错过这么好的人?”
芸娘犹豫了下,反问道:“那你呢?光说我,你为什么要错过那么好的人,先是季云季大夫,然后还有沐泽,还有那个贵公子,如今还有傅大人……”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清颜哑然失笑:“你不懂。”
她说着,心底到底是想到了南宫烨,自从上次桥头她狠心背过身,她本以为他会追过来,不依不饶。
可他好像真的放手了。
清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怅然若失。
更坚信自己的选择,于女人来说,想要的无非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有情饮水饱。
可对于男人来说,心中装得更多。
他富有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朝中的局势,不容许他与连庚希翻脸。
她若是回了后宫,要处处跟连贵妃别苗头,两女争个黄瓜。
还要时时提防自己的一双儿女不被人暗害。
这样的日子,她想想就觉得头大,如今虽然离开了他,可她活得很轻松。
一双儿女也过得很快乐,这样的日子宁静又安宁。
清颜这些想法却不能全部跟芸娘说,要讲起来,就太多了。
最终,她摇了摇头,“美男谁不喜欢啊,不能够啊……”
无论是季云沐泽还是傅怀安,南宫烨的性格,沾染了他,给他生儿育女,再琵琶别抱……
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两个人聊了会,天气炎热,两个人头靠着头,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被拍门声惊醒的,隔壁屋里抱着严果睡觉的娇娇率先醒来去开门。
清颜和芸娘还迷迷糊糊地穿鞋,就看到红衣的徐飞背着受伤的傅怀安回来。
“大人失足摔了一脚,掉下了猎户的陷阱里,左腿受了伤……”
清颜低头一看,傅怀安现在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左腿白裤如今染成了红色。
“快进来——”
说着,往里让让。
芸娘看到徐飞去而复还,脸上还没来得及带着笑意,见到这样的情形吓了一跳:“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等徐飞回答,她已经近身上前,伸手摸着徐飞的胳膊,关切道:“你呢?可受伤了?”
徐飞满脸的焦急在看到比他更急切的芸娘时,到底还是感动了。
声音也放轻:“没事,我没事,是大人受伤了——”
“那就好,那就好……”芸娘说完,又呸呸两下,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没受伤,万幸。”
徐飞安抚地看了芸娘一眼:“我知道。”
说着,人已经轻车熟路地背着傅怀安进了西厢房。
芸娘跟着忙前忙后,忙着找大夫,等到大夫看过说没什么大事,但是需要静养半个月的时候。
芸娘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等送走大夫关门的时候,她凑到清颜耳边说道:“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清颜点头:“猿粪。”
她说着,看向了对门,今天对门的张娘子并没探头探脑,这让她有些不大习惯。
傅怀安腿受了如此重的伤,短期之内不会离开了,她也不方便撵走她。
也不知道对门的张娘子若是看到了,会编排什么。
此时对门的张娘子哪里有闲心思关注对门,她盯着身上的人,苦着脸:“大人,便是骡子,也有休息的时候,便是下单的母鸡,也要有休息的时候,打谷场的驴都不带这么累的……”
她一边说着,脸上脖颈上落下那人的吻,麻颇冷笑了一声:“还有功夫说这么多的废话,看来你还是没累,我的功夫还是没用到位——”
“大人——”张娘子尖声叫道:“我承认,我、我垂涎你美色许久,但是,但是咱们还没成亲,三媒六聘都没有,就先洞房,您想想,您细细地想想,是不是不妥,大为不妥?”
"更何况,这还是白日,白日宣淫更为不妥,您英明神武,垂涎下属美色,传出去,您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属下是为了您好……”张娘子真切地说着,身上的人却手中不停,一双大手摸索着她的腰间。
低声道:“这么细,总怕给你撞断了。”
张娘子……
这个畜生!
麻颇自顾自地架起她的腿,低头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没什么妥不妥的,男未婚女未嫁,回京我就请旨意成婚,再者说,你本就是陛下赐给我的……”
想到先前陛下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这才发觉情之一事,便是百炼得钢,遇到心爱之人也会成了绕指柔。
他拉扯下她的手,又随手放下了床帐,此时外面夕阳向晚,天色渐暮。
麻颇望着他身下的人儿,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太阳已落山,夜晚才刚刚开始,今日便是你我的洞房。”
红烛帐暖,被翻红浪,人影交缠,却是一人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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